但这一切还不够激烈。不足以使我真正感受到澎湃的情感。我渴望更激烈的东西。只有我知道。
詹立枢很早就醒了。醒来就观察杜蓝锡睡觉。杜蓝锡侧卧,原本觉得他脸颊没什么肉的,侧躺在枕头上,怎么都挤出一点来。詹立枢就观察这一点脸颊肉。金发蓝眼的杜蓝锡,皮肤细腻,要睡贵价的床垫,仔细想来,食材的确也是精心准备的。他的哨兵哲学是吃好睡好。昨晚他入睡很快,是不做亏心事的那种人。
詹立枢很羡慕杜蓝锡。从知道有杜蓝锡这号人开始,他就羡慕杜蓝锡。有时那情感甚至是嫉妒。
他比杜蓝锡小两岁,自然也就小两届。军校对半劈开,一半给哨兵,一半给向导,但大家的信息交流相当多。彼时杜家的哥哥姐姐已经都离开军校了,只能听说杜蓝锡。杜家在寻常人那儿毫无名气,但詹家素来都知道杜家,詹立枢从小就经常在各类的大人谈话里听到一言半语。他是家里的大哥,詹家想让他去找杜家的大哥。杜家的小儿子在父母口中是不安定份子,天然的警惕。像杜家大哥杜蓝钟那样的就很好,成熟稳重,左右逢源。如果詹立枢能和杜蓝钟成了,詹家甚至同意让詹立枢只和杜蓝钟做。在他们看来,杜蓝钟就已经足够好了。
杜蓝锡是A级哨兵,天资在军校是顶尖的一批,但不是常年的第一。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特别有名的几次都是脾气糟糕,离群独自执行任务。他的队友找他,被他喝骂回来,以后甚至都不来往了。平时犯疯病也有几次,比如驾驶训练用机甲把场地破坏了,杜家人只能过来重修,总之不知道在小儿子身上赔了多少钱。詹立枢一度认为杜蓝锡是典型的脑子不够用的哨兵,脑压高,遂特别容易失控。
就像杜蓝锡觉得詹立枢在外人与私下是两幅面孔一样,詹立枢也觉得杜蓝锡和传言的不同。真的接触下来,发现他情绪异常稳定,脑压也不高,甚至感觉他太没有波动了。要不是詹立枢向导功能下线,怎么也得想办法搞清楚才行。
兴许是杜家人之死让杜蓝锡彻底变了样。但人真的会变化这么大吗?詹立枢还是打个问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上三竿了杜蓝锡还不醒,詹立枢很无聊。戳了戳手臂,仍不醒。再戳戳脸颊肉,詹立枢忽觉杜蓝锡的皮肤发烫。
詹立枢坐起来,仔细地探上杜蓝锡的额头,不是他的错觉,是杜蓝锡真的在发热。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昨天杜蓝锡折腾他半天,到头来杜蓝锡自己生病!詹立枢没办法,下床去找了医疗仪,测体温,果然是发烧,烧得还不低。杜蓝锡甚至醒不过来。詹立枢操作医疗仪替杜蓝锡降温,他穿好衣服,为杜蓝锡准备早餐,端过来,杜蓝锡在医疗仪的药物注射下总算是睁开眼睛,正愣愣地看天花板。
“你搞什么啊?怎么突然就病了?这星球上不会有什么病毒吧?”詹立枢说是这么说,还是扶杜蓝锡起来,先喂他喝水,杜蓝锡甚至手都不愿意抬,要詹立枢托着水杯,然后是早餐。杜蓝锡勉强被詹立枢塞了几口,见他这幅生病的笨样子,詹立枢无语之余,还是有些心疼,扶他重新躺下去之后,詹立枢扫了早餐的尾,开始坐在床边,精细地调试医疗仪,试图弄清病症原因。
医疗仪提示杜蓝锡需要做哨兵等级的评定,詹立枢本能地觉得不好当着杜蓝锡清醒的时候做,就只能先搁置一旁。半小时后,杜蓝锡重新入睡,詹立枢才连接医疗仪,评定杜蓝锡的等级。
数值缓慢地飙升,等级从D开始往上攀爬。詹立枢头发睡得乱糟糟也来不及整理,医疗仪放在腿上,杜蓝锡躺在旁边,詹立枢十分地像一位心急的妻子。
从D爬到C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从C爬到B花了十几秒,从B爬到A不到一分钟,然后继续爬升。过了S级的线,仪表上给了亮灿灿的金色,这是杜家自己的仪器,大概测量的阈限放宽了,于是测量继续。
爬到S级与SS级中间,大概S+的位置,停下。詹立枢的第一感觉是——凭什么?这是真实的数据吗?
重来一次,依旧如此。詹立枢十分想不通,甚至想给自己测量。他怀疑是杜家的机器有安慰的作用。如果杜蓝锡是S+级的哨兵,帝国根本不可能放他出来。他像吗?他一点也不像!而且杜蓝锡自己都说自己是A级,不像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评级。
别开玩笑了。难道做来做去,先帮的是杜蓝锡升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詹立枢现在没办法为自己测量。他的向导功能全面下线,机器没法检测。可他心痒,又有些不信邪。
难道杜蓝锡哨兵等级高不好吗?
不好!詹立枢原本就没想过自己是高配了杜蓝锡。他对自己的向导能力不仅是骄傲,甚至是倨傲。换句话说,以他的等级,配帝国所有的哨兵都是合适的,只有他向下兼容的份。因锐气被挫败,詹立枢郁闷好一会儿,这才反刍出另一个觉得杜蓝锡哨兵等级高不好的理由。杜蓝锡真的会早死的。怪不得杜家心甘情愿让他流浪,在这种只有自然没有文明的地方偷摸着不知道干什么,吃饭的时候竟然在看星际负鼠的饲养小视频……詹立枢两眼一黑。杜蓝锡竟然还躺得那么平……还是说,杜蓝锡一直隐藏着这个事实,只是不告诉詹立枢而已?
这样对杜蓝锡没有任何好处啊。高等级的哨兵恨不得未成年的时候就找稳定的向导伴侣缠绵绑定了,毕竟是为了活命。詹立枢料理过很多畜生哨兵,有很多性早熟的,有揣着忌惮嫉恨还腆着脸假装听话的,有恨他的,甚至有人恨他不给彭凤泉操。愣头兵暗恨着,自己操不到他就算了,凭什么军团的一把手也操不到?只有詹立枢知道,他宁愿让精神触丝的洪流将彭凤泉的整个精神图景瓦解、冲进下水道,把彭凤泉惹毛,也不要给人做一个政治生命的添头。
总之是心情复杂。杜蓝锡是吃了他不是向导而是个哨兵的天然身份的亏,否则换一个读心的向导过来,早就会知道詹立枢是个心口完全不一、别扭拧巴、复杂多变的人。杜蓝锡也不是敏感能识人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游离在权力层之外的,天真的自然人。
詹立枢休假是不可抗力,休眠期没办法再用药往后逼了,再逼下去恐怕詹立枢的政治生命也要到头。现在的休憩是为未来的重新登台。双胞胎弟弟叶应梁代替他,叶应梁是名副其实的A级向导,对彭凤泉来说也够用了。詹立枢不恨他的双胞胎弟弟,他比较恨他家那对姓安的双胞胎。安姓双胞胎是婚外情的小孩,不过在詹家,是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已经不那么重要。詹立枢是看着这对双胞胎出生的。从小就抢詹立枢的东西,很不喜欢他们。
这么一看,詹立枢是对这世界有怨气,对许多人都能用上“恨”这个字眼。
或许叶应梁的性格同杜蓝锡更合得来?不清楚。如果詹立枢是怪人,那叶应梁亦好不到哪儿去,毕竟双胞胎。但叶应梁的性格更表里如一。有追求叶应梁的哨兵形容他是明月气质。
叶应梁长得更像詹欢津。他在床上应该也是喜欢操别人而不是被操。詹欢津是詹立枢的爸,如果帝国有硬核的向导,名单里应该有他一行,美洲狮的向导更让人招架不住。一家子都是向导又是猛兽,然后哨兵老婆在家里一连排开。夸张了,没那么多。妻子情人一大家人。詹立枢和叶应梁很早就搬出那个家了,叶应梁偶尔还会回去住住,詹立枢不行。
和杜蓝锡配上对,詹立枢去求友人,一定要瞒下这个消息。是说今年行了大运吗,詹欢津现在恰好不在詹家。一家之主不在,杜蓝锡这块好肉压根没能引起这些哨兵后宫的注意。詹立枢迅速拿下,就算杜蓝锡跑了,詹立枢也得感慨他跑得好——跑得更快些。他不要詹家人反应过来。
詹欢津什么时候回来,那就什么时候再说。詹立枢已经想好了百八十种借口。如果詹欢津收到消息,知道詹立枢已经结了婚,那也到时候再说。詹立枢这些年实在是太累太累,就算不能一逃永逸,他也希望能藏起来喘息几轮,纾解掉诸事不顺的郁气。
心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蓝锡这是生病吗?这应该是晕过去了吧。詹立枢将医疗仪放到一旁,手背贴在杜蓝锡脸侧和额头,温度降得很慢,詹立枢觉得这哨兵怎么也体弱多病,难道杜家真的有基因缺陷?不过,S+级的哨兵,体内的构造简直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长短板鲜明,这说得通。
这人半晕过去了,还知道往体温低的詹立枢那儿拱一拱。詹立枢觉得好笑,“你这算不算给我的优点再加上一笔?”詹立枢双手都送给杜蓝锡,贴在他脸侧、脖侧。
“老公,你不坦诚,这让人很难办啊。”
“还有你说的什么向导过敏,从来也没解释过。”詹立枢说,“呜呜,不要因为精神体是蝴蝶就短命啊,我们结婚才多久……”
詹立枢演着好玩,假装要伸手擦泪,结果手忽然被握住。烧得糊涂的杜蓝锡勉强睁眼,眼白遍布红血丝,可惨一副景象,他还哑着嗓子说:“认识半个月,结婚两周。”
“……”
原来杜蓝锡醒着。
“不和你开玩笑了。现在怎么样,还很难受吗?你家的医疗仪不行啊,按理说退烧是最基础的功能,应该是分分钟的事。”詹立枢说。
“眼睛疼,嗅觉失灵,脑袋胀痛。”杜蓝锡是难受得要命,他也许多年没有犯这么重的高热了,“你把医疗仪的背板拆开,后面有一个小的冷藏箱,有三支针剂,取出来,帮我肌注。”
詹立枢如是照做,但在打针前,他谨慎问道:“你经常生病吗?”
“先按哨兵的结合热来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瞬间警惕起来,澄清道:“我绝对没有动用我任何的向导能力,我发誓。我知道你过敏,我可不想害死你。”
“我知道。”
杜蓝锡的蓝眼睛在高热里凭空多出几分宝石熔化的炫亮,盯着人看的时候怪深情的。他伸出手臂,“机制差不多,不是结合热就是狂化前兆。你不用担心,一年里总会有这么一次,只是撞上了而已。不是你的错。”
这更让詹立枢憋屈了,简直是愤恨。怎么有哨兵会对向导过敏?你到底是哪个机制不对劲,竟然对哨兵过敏?这种基因难道不值得被淘汰掉吗?!不对,如果这种基因要淘汰,他詹立枢不就也没有后代了?詹立枢还是很满意自己的向导能力的。等杜蓝锡康复之后一定要问清楚。
将针剂缓缓推入杜蓝锡体内,詹立枢于心不忍,爬上床去,盘腿坐在他身边。
他这么大一个S级向导,进休眠期了。杜蓝锡这么大一个S+级哨兵,对向导过敏。他们是一对星际美强惨吗?非要这样吗?剧本不能改改吗?詹立枢看杜蓝锡,既心疼又来气,很复杂的感受。
更可气的是,竟然还真让杜蓝锡摸到了正确答案的边,针剂用下去,一刻钟就从高热退到了发热边缘线,一个小时后体温就正常了。这说明杜蓝锡真的可能是犯了结合热,更倒霉的话,狂化前兆。难道杜蓝锡要戒色吗?是不是只要跟向导做,他就有可能会犯病?
结果杜蓝锡说:“当然不戒。我要是因为你而犯病,那为什么结婚登记那天没事?我觉得这就只是个巧合。你不要咒我。”
到底平时都是谁咒谁啊?经常把自己当短命鬼的不是你自己吗?詹立枢在心里默默握拳。
我早上发烧,不到中午就退烧,下午我就想出去钓鱼了。
詹立枢很不高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我就觉得他不高兴的样子挺逗的。我隐隐约约觉得詹立枢对我有一种多态叠加的无语,之前还没有的,现在怎么突然有了?真让人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公,我非常郁闷!”詹立枢把我的鱼竿默默踢开,双手拉住我的帽衫绑带,一下把帽子拉得皱皱巴巴,捆住我的脸,“我是S级向导啊!我还没有结合过,你在我面前犯结合热,但我们都还束手无策!这合适吗?!”
皱巴巴帽衫下我只露出一张嘴,“简单来说,哨兵有上亿个接受精神触丝的受体,但我的受体对精神触丝的门控很刁钻,市面上所有向导的精神触丝对我来说都像暴力袭击。如果你真的对自己的微操很有信心,本来可以试一试。可你不是休眠期吗?”
“……到底怎么才能让你发疯操我一顿?”詹立枢今天心情不好,从语气就听得出来,“我不升级怎么结束休眠期?咱们就卡这儿动弹不得了。”
“老婆,你好积极。”我说,“我只是想带你去钓个鱼今晚加餐而已。”
“还有,你的狂化前兆怎么是发烧?难道不该是发疯吗?”
“不清楚,我瞎猜的。”我实话实说。我其实没有狂化过。这是特质抑制剂的说明啊,我只是背说明书。
詹立枢忽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升级的机会。他大概觉得,如果让我再烧一会,我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是狂化,然后把他操一顿。他可真不要命。况且我的脑子还是值几分钱的,再烧烧说不定我的精神触丝受体又给烧变异了。
詹立枢终于松手,我捋直帽子,拾起鱼竿。我说:“消消气,出去晒晒太阳,不要见外,就把绿幽灵当自己家。”
詹立枢又被我整无语了。
可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从仓库里推出一台悬浮摩托,全控制手环模拟出头盔,将传统渔具打包,磁吸在摩托侧身,另一侧吸着的是工具箱。詹立枢觉得我们应该一人开一台,我说我就这一台。我是单身者啊,东西都是一人份,只有用坏了再临时去买的份。但詹立枢坐在我身后,用手环抱住我的腰时,我又能大概感知出来詹立枢挺开心的。向导其实是挺别扭的生物,我认识的十个向导里,十个都容易想太多,据说是认知功能太发达导致的。向导有一项评价维度是精神力,但这评价维度在上个纪元就废除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精细的各项评分和个人能力等级评定,詹立枢就是个人能力为S级的超优秀向导。越是优秀的向导,我们做哨兵的就越是要容忍他的复杂思路。
头盔内置了通讯设备,摩托在树林里穿行的时候,我说:“我还带了露营工具,如果你不想钓鱼的话,可以在帐篷里休息。”
“我没钓过鱼。”
“为什么?我记得冬蜂城还有冰钓的传统。你没玩过吗?”
可能詹立枢觉得我太像史前人类吧,他说:“首先,我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我二十二岁军校毕业之后,一直在前线服役。其次,我没有钓鱼的必要啊,鱼这种东西,买来吃不是更方便吗?最后,你竟然还是用钓竿的,一点效率都没有。”
我有种被呛的感觉,明明是詹立枢在阐述他自己不钓鱼的理由,但话语里莫名看不上我的钓鱼爱好。我直白道:“我还以为你会尊重我的爱好。你喜欢做什么?今天你陪我,以后我也会陪你。”
“……”
是詹立枢意识到他太凶了吗?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情绪反常。不就是我发烧吗,我又不怪他。詹立枢半晌才说话,语气好了些,“你说得对,我应该尊重你的爱好。我喜欢做爱,你多陪我做一做就好了。”
“嗯。而且你说你容易发胖,吃肉比较容易保持身材。”我说,“吃鱼就挺好。”
“吃鱼容易饿。”
“那就多吃几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忽然乱摸了一把我的胸肌,“就回一个‘嗯’?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的意思?”
“我无所谓。累的人又不是我。”
“……”
昨天我强行抓住詹立枢给他洗澡,然后我就有了报应。我开始思考,是否冥冥之中真的有某种规则潜隐在这种亲密关系后?或者,一种战术?你进我退的招式,婚姻是一种配合。
我催动油门,摩托提升高度,从密林的枝桠与绿冠中冲出。树林中的景色比较单一,升空之后视野更好。昨天晚上不知何时闪逝了流星雨,所以今天天际是蓝绿和粉紫并存,从上午的蓝绿多过粉紫,到现在具现化的夕阳海浪,在天际涨潮,一道明显的分线美得奇异,缓缓吞噬清新蓝绿色。附近有一种薄如蝶的鸟,藏在树冠里,引擎声过就惊起它们,像风吹散蒲公英。
驾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就抵达了钓鱼点。有树的溪口,往下走五米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潭,可以同时钓到溪里的小鱼和水潭里的大鱼。帐篷是自动的,一片扔过去,扑簌簌自己就支起来,我又抛出好几个压缩体积了的东西,比如垫子和毯子,待他们恢复原体积之后,詹立枢动手铺好。
我事先打好预防针:“今晚我们就在溪边露营,吃完再回去。”
詹立枢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看来他已经调整好心态,顺着我来了。我知道我的行为有点像小孩展示自己的秘密基地,是幼稚的炫耀,但我本心非常真挚。其实我们都学过如何野外求生,执行过任务的星球那么多,适宜住人的和不适宜住人的,废弃的和完全未经探索的,我们知道怎么存活。但存活和生活是两回事。詹立枢是会给我做的无聊填色游戏涂上缤纷色彩的人,我不信他会对这些完全无感。
他蹲在地上拨拉工具箱,兴趣不丰,走五米到水潭,水体蓝到发黑,深度不明,詹立枢半蹲的姿势加上几乎没有的面部表情,很像勘察地形。我说:“这是个海水潭,整个地下因为星球引力的关系,绿幽灵的内陆湖泊与海水都是相连的。我往水潭投过探测设备,很深很深,所以我不建议你下水。”
“把实时探测结果同步给我。”詹立枢说话的语气像检查作业的老师,他说,“周围呢?也有监控设备确保安全吗?”
“我会保护好你的。”我组装着鱼竿,无比自然说道,“相信我,和我在一起,不会让你遇到危险。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受训过的哨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望向詹立枢,发现他又露出复杂的表情。不能相信我吗?还是说介意自己现在没有能力解决这些危险隐患?不过我也没必要为了向导的敏感心思而放弃说出我本该给的承诺。
给詹立枢的鱼竿比较傻瓜,自动化程度很高。我教詹立枢:“鱼钩会自动模拟鱼饵,有活鱼上钩之后,杆身会有红色标记提示你,你往上提就好。按这个键,竿身会自动加长并放线,如果你想要……”
“这太白痴了。”詹立枢拒绝,“你也用这么白痴的鱼竿钓鱼吗?”
“不,我喜欢全手动。”
“那我也要你那种。”詹立枢忽然狐疑道,“你自己用原始鱼竿,那你怎么会有这种傻瓜鱼竿?”
我从善如流道:“以前的傻瓜同事来灯塔,钓鱼是保留项目。”
詹立枢又无语了。我仿佛是这些自然星球的观光地陪,陪钓鱼,陪徒步,陪海滩酒吧。那不然呢?我还喜欢搜集种子,制作自然生物的博物图鉴,制作标本,等等……这些爱好都不是从小就有的,是我接手了这项工作之后,慢慢找寻出来的乐趣。正因为它们不是我天生的兴趣,所以我异常地珍贵它们。是这些爱好逐渐平息了我的愤怒与悲痛。
詹立枢愿意学钓鱼当然好,我拿了我最常用的那根鱼竿给他,诚意嘛,手把手地教,詹立枢似乎被那深水的水潭吸引住了,一来就打算钓大货。我反而比较喜欢钓溪鱼。现在的绿幽灵天气非常好,水温适宜,就连下水都是没问题的。
我原本想这么建议詹立枢,可怎么看都觉得詹立枢没在想下水这回事,会显得我其心不正。算了。我搬了小板凳,和詹立枢并排坐,等他实操上手之后我再去捞溪流里的小鱼。
我说:“你喜欢吃小鱼干吗?这边有一种非常好吃的小鱼,我命名的,杜氏小白条,香煎或者炒着吃都好吃。你家应该也吃中餐的吧?”见詹立枢点头,我继续说道,“我一般煎完之后,一半会再用辣酱炒第二遍,在阳光下晒个把钟头,之后拿来下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带酒了?”
“当然。”
詹立枢忽然认命似的长叹一声,我不明其意,詹立枢忽然歪过椅子来,咬了一下我的肩膀。没咬到肉,全啃在衣服上。很巨骨舌鱼。我想。然后詹立枢才说:“如果我有小孩,我也宁愿他记住的都是这些。”
我愣怔好一会,我该怎么回?我其实第一次跟他上床的时候就想说,我觉得杜家基因不好,不知道孩子出生之后会不会觉得辛苦。如果我能长命百岁,那另当别论。我要是早死了,杜家血脉就真没有遗传下去的必要,只是遗传灾厄而已。现在不想聊这么严肃的。那要怎么回?说我也这么想吗?但我其实又很清楚,这种逃避是很可悲的。我是被迫这样自娱自乐。我既沉溺于异星享受,又觉得未来好像不该只是如此。我很清楚的。我还得再想想。
但我嘴上这样回了:“那我肯定会安排好每周的家庭出行,教他们炒小鱼干。”
“他们?”
啊,不是说双胞胎容易遗传吗?我闭嘴了。
帝星A14区,大厦101层。
高大英俊的男人踩着急步穿过长长走廊,在最后一间门前停下。他面色极差,应该是犯了很严重的糟心病,最开始他还礼貌地按门铃,但按过三巡,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之后,男人开始捶门。他另一手插在裤兜里,风衣袖子随着手臂挥动而晃悠,一种精致的风尘仆仆。
大概一分多钟后,门才从里面打开。男人借助自己的体型优势直接挤进去,不过门里的人也并不打算拦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儿子突然结婚了,你还在这里睡女人?!”这不是男人的家,自然没有一进门的脱衣、挂衣动作,男人只是踩上了昂贵的地毯,气势汹汹走进来。
开门的女人拢起浴袍:“准确地说,她是机器人。我的哪个儿子结婚了?结就结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男人不想在女人面前暴跳如雷,这样太不体面了,而且他们其实还在婚姻关系中。他说:“詹立枢结婚都已经两个多星期了!”
叶璞气定神闲地坐上沙发,顺手倒了两杯酒,她抬高手臂,詹欢津接过她手里的那杯,打算就站着和她聊。
“那你人呢?詹家的事明明是你在管。”叶璞和机器人女友做到一半被老公打断,心里正烦,其实她从詹欢津还没出电梯就已经知道他来了,毕竟叶璞是哨兵。也就是说,她从知道詹欢津到来的时候,做爱的兴致就被减了一半。她可是从来不管詹欢津怎么和别人乱搞的,那他凭什么来管她?
“我被皇帝派去处理星盗的事,没有这边的消息。”
“那立枢现在人在哪里?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话,应该也不会过来直接找我了吧。”
“叶璞,我怀疑立枢已经都不在这个星系了。”詹欢津一头茶红色长发绑在脑后,他顺手一捋,结果搞乱长发,詹欢津索性解开了。“他找到杜家人了,是和杜家人结婚。”
叶璞鼓起掌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詹欢津一转头,才发现墙边立着一对赤裸的人形机器人,完全模拟人类,简直人机难辨,一男一女,都赤条条地面壁思过,留两个光滑的屁股蛋与詹欢津对视。詹欢津气得头疼,叶璞介绍说:“吉米是安娜的丈夫。今天我们第一次尝试三人行,吉米不大中用。”
詹欢津决定不与叶璞计较,“跟我一起去把立枢找出来,那什么杜家的小子,也得绑回来。”
叶璞摸摸下巴:“你难道还想全家人一起用那一个杜家人?不怕闪了几把?”
“……叶璞!”
“詹家人不就是想找杜家人升级,这不正好吗?这等好事被我儿子撞上,不愧是我儿子。”叶璞说,“我看儿子就是想严格遵守一夫一妻制,你凑上去干嘛?立枢是不是进休眠期了?那你上去不会被他抽,但剩下的那个杜家小子不是个善茬吧?”
詹欢津把酒当水喝,“杜蓝锡,你记得那个内部新闻吗?七年前,整个金鸣舰队都湮灭了,只剩杜蓝锡一个活着。我们都以为皇帝对杜蓝锡的处理至少都是在蹲监狱和研究所小白鼠里二选一,结果他康复之后拍拍屁股走了,像放风筝似的。他不是灾星是什么?你以为我以前不知道杜蓝锡的行踪终于暴露出来了?詹立枢怎么会突然打起他的念头……”
“你刚才邀请我,一起去找立枢。”叶璞搔搔眉毛,一副为难模样,但不是为了杜蓝锡的背景为难,“你找安紫名啊,找我干什么?我和你分居都那么多年了。”
“安紫名都八百年没摸过机甲了。而且,注意用词,不是分居。我每个月还得过来和你结合。”
“哦。开机甲去找他们啊?那我不干。”
“开飞船过去,但是得有应战的能力。”詹欢津黑着脸,叶璞最喜欢看他这种拉不下脸又偏偏强求的样子,詹欢津更气了,他是高贵的向导,他是一家之主,他能力滔天而叶璞是她这代最出类拔萃的哨兵驾驶员,耐心爱心宽大为怀,他老婆和两个机器人搞3P……“那两个机器人你要带上飞船也可以的。”詹欢津自认为大度地退了一步,不,是好几步。
“我还有一条机器狗。”
“都带!你什么时候能出发?”
“这周末指挥部大会,我是红杉特殊部队的指挥,那我必须得参加吧。”叶璞终于站起来,点开光屏,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手指点备忘录,拉大,让詹欢津也能看见,她说,“我没时间欸,下周三是模拟训练,我是督导,一来一回时间肯定不够用。你还是找安紫名吧。他要是开不了机甲,那还不得你来开?况且杜蓝锡要是真的是当年湮灭的始作俑者,你们会开机甲有个屁用?我上都不好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欢津,在外人看来是詹家大院的后宫之主,以为他天天敞着浴袍在家里酒池肉林的,没想到在政治联姻的妻子面前半点情分都搬不出来,虚空中不知道被什么砸了脚。叶璞生怕詹欢津不够郁闷,继续道:“你是真的担心立枢被杜蓝锡欺负吗?不是的话,就是你在犯病。少去管儿子和谁过,他估计得被你烦死。”
詹欢津深呼吸几巡,他只差那么一点就想用精神触丝攻击叶璞了,但他们结婚三十二年,没有情分也有身体默契,释放精神触丝说不定还是让叶璞更爽。不行。
整件事透出某种戏剧性的荒谬,詹欢津认为自己兴许能找出更好的办法来,但冥冥之中总有超乎人意料的预感垫在事件背后,令人心里发毛。余光看到的那一对机器人屁股也是荒谬的组成成分。
詹立枢不信邪。
杜蓝锡云淡风轻地坐在他几米外的地方,也是钓水潭里的鱼,他说这个星球上没有智慧生物,鱼都十分傻瓜,不用打窝,饵料一下就能有收获。果然,杜蓝锡屁股还没坐热,小鱼就上了两条。不过这些小鱼都不是杜蓝锡的目标。他把小鱼钓上来之后,用小刀生切了鱼,当即简直就给詹立枢挂了鱼肉做饵,说这样才能上大货。挂完这人又坐了回去,继续在水潭里进货小鱼,直到给詹立枢做了一筐的鱼肉饵料。
然后詹立枢枯坐一小时,动静全无。
“大鱼不容易上钩。就算上钩了,也可能很刁钻地一摆头就把肉给解下来。时机很重要。”我只能大概给詹立枢描述一下这个上货的过程,手感这东西,说不清楚的。
我抱了一个水桶过来,里面盛满了杜氏小白条,最近大概是到了绿幽灵的繁殖季节,鱼又多又肥,以前只有我拇指粗的杜氏小白条,这一桶里的鱼都爆到了两根拇指并排的粗度。詹立枢不信邪地一刻钟确认一次饵料是否还在竿上,每次提上来都发现鱼肉不翼而飞,但他是一点都没感觉到有鱼靠近的那个手感。
我说要耐心,钓鱼就是要享受这种浪费生命的感觉。詹立枢不吭声,不上货之前大约是一句话都不说了,跟鱼犟上。
我蹲在小溪和水潭的交汇处,在石块上处理杜氏小白条,要剖开,取出内脏,清洗血水。一条条剖腹洗好,就丢回盆中。不论怎样,今天理应会上一条大货,主食肯定要靠它。杜氏小白条就是小点心。詹立枢没吃过,弄来让他尝尝,喜不喜欢另说。万一他没钓上鱼呢?气愤一句就往他嘴里塞一条小鱼。
趁着天还亮,我刚才还看见小溪里有螺,之前调查过,是可食用种。之所以要带詹立枢来熟悉的地方钓鱼,是因为我只探明清楚了这边的生态。在异星求生,最麻烦的就是吃错东西,吃野味吃出病来。我不想撤出绿幽灵的原因也在此。在我建设灯塔的一百多颗星球里,绿幽灵和另外两颗星球算是最接近旧地球生态的,也就是说,对这些生物的知识可以迁移过来,直接使用。
我把露营灶具一一布置好,很快就点火热锅,放油下鱼。静林里一时间既是油炸的滋滋声,又是鱼肉过油的焦香味。树林间幽幽漂浮着瓶盖大小的监视器,是一片监控系统,防止野兽误入。夜晚的时候,这些幽浮瓶盖都会发光,假装自己是大只的萤火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频频回头,我盘着腿坐在地上,给鱼翻面,炸好之后放进盘子里,撒一把盐,再撒一点点糖,等待冷却。但其实热着的时候也好吃。
“你是不是故意拿了根上不了货的坏鱼竿给我?”詹立枢冷不丁问道。
我说:“不然你用我那根也行。”
然后詹立枢又是手忙脚乱地换竿,挂饵,放线。我这边盘子一地排开,预计要炸出几十条来。偏大的鱼就沿着剖开的中线摊开来炸,一会刷酱也刷在大白条身上。
又一小时过去,詹立枢颗粒无收。他把竿放地上,踩着石头走过来,刚一准备开口,我唰一下就把温度适宜的小鱼干塞进他嘴里。笑死,看他错愕的模样。
詹立枢用手捏住鱼尾,嘴巴撕下鱼的三分之一,咀嚼半天,抬着眉毛点点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是还蛮好吃的,就是油大了点。”
“不错吧?你接着钓,我这儿还有工序。”我说。
“不钓了。烦了。我要进帐篷。”
我“啊”了一声,那好吧。我说:“我钓上来的话你会不会不高兴?”
“老公钓上来是老公应该的。”
我很习惯詹立枢这语气了。甜蜜又微妙,阴阳怪气又真挚。我说:“以前我的傻瓜同事来,我不会带他们在溪边露营,吵死了,食量又大,要炸鱼的话我得炸一下午。”
“干得好,你的时间很珍贵,也不是谁都能上来占用一下的。”詹立枢说着已经滚进了帐篷里,自带恒温的充气床垫,还有毛毯,弓坐着钓鱼的詹立枢腰酸背痛,躺在帐篷里伸懒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对詹立枢应该算好吧?应该算。搞不明白。大概是哨兵的直觉发达吧,我总觉得詹立枢揣着紧张。要么是对我紧张,要么是对不知道什么事紧张,总之就是不放松。直接叫人放松是粗鲁的建议,最好还是创造条件。
炸完鱼,晾晒过程中,我坐到刚才詹立枢钓鱼的位置,坐没二十分钟就意识到,这鱼确实是不好钓。
詹立枢在温热的床垫上忍不住小憩。可不知何时,忽然脑子中仿佛银线一闪,詹立枢睁眼,身体先动了,连滚带爬地出帐篷,发现杜蓝锡已经进了水潭。这家伙悄没声地浮在水潭中央,只漂着个脑袋在上面。水潭水波涟涟,杜蓝锡一圈水波尤甚。詹立枢意识到这是杜蓝锡被大鱼拽到湖里了!刚要出声喊他,詹立枢就见杜蓝锡浮起的那个脑袋又沉进水里。
詹立枢越着急就越沉默,拧着眉毛想处理办法。实在不行只能找武器。詹立枢跑到杜蓝锡的悬浮摩托旁,手摸遍了摩托,试图找到武器,可耳朵又听到水声,詹立枢回头,发现杜蓝锡已经抱着鱼慢慢往岸上走了。从鱼头到鱼尾,这鱼至少两米。然而后来杜蓝锡还说,这只是中等体型的鱼。
“你疯了吧?!这水潭这么深,不是你让我不要下水吗?怎么自己下去了?”詹立枢着急得脸都白了,尽管他的肤色略微有些让人看不清这回事。
“和鱼打了一架,差点没被撞晕。”我说,“不敢下去了,杜氏黑鱼都长这么大,其他的大鱼种不得把我吃了?”
我是认真的。好险上来了,否则折戟钓鱼场,今晚什么也都别想了。血色浪漫啊。
詹立枢倒是好奇我怎么和鱼打架的。还能怎么打,硬打。我总不能在水里电鱼吧?等会我和鱼一起浮起来。
杀鱼的时候就可以电了,不死的话很麻烦。死了也麻烦。我就像鱼贩一样,今天一天尽是杀鱼洗鱼了。没空给小鱼干上酱,处理好黑鱼就已经日暮。杜氏黑鱼几乎没有细刺,纯天然鱼排,我钓的鱼还得我来煎、我来烤。詹立枢食量是真不小,我处理好了六块鱼排,他一人吃四块。他就端着个小盘子坐在我旁边,出锅一块吃一块。吃得竟然还斯文,没有刀叉给他用,使筷子也能把鱼排剔得四四方方,一口接一口,吃饱了就要酒。
入夜之后,詹立枢就穿我的卫衣,拉上帽子,蜷坐在我身旁又吃又喝。我早上发烧中午退烧晚上给人做露营omakase,食材都是我自己找的。
这就是结婚的感觉吗?傻傻的很安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异星生活的这些时刻,我从来都是放空。所以我不需要塔。
我就不多费口舌解释哨兵的生理机制了。反正,我认为这种孤独生活对我的生命更有益。塔里的白噪音也不过是模拟这些能安抚哨兵的场景和环境。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塔。作为半个科学家,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了延长哨兵的生命,最好的选择是不要让哨兵上战场。但哨兵生来就是为了上战场,否则这样的基因不会被选育出来。可能在过去万万年以前,哨兵在别人看来是精神上的残废,但改换至今,变废为宝。这样荒谬的逻辑太多了。我宁愿我是个傻瓜想不懂这些。
向导也不容易。向导的进化比哨兵更加神秘。什么是结合热?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天赋的?会不会在哨兵出现的很久很久之前,向导就已经存在。他们的能力比哨兵隐蔽得多。
但我可以确认一点——向导的能力一定是伴随着与哨兵的相遇而开发。一个怀才不遇的人,遇到一个疯子,从此知道了自己天赋异禀,知道自己是疯人的药,知道疯人不必死,而自己的欲望有源头。
所以我很看重哨兵与向导的相遇。
我曾以为我不会有这样的相遇。
就算詹立枢认为自己现在不算个向导,我也认为他的出现是补足了我本该有但没有的经验。他肯定是向导。我可以与向导正常相处。为什么我不去找普通人?那种压根不会威胁到我的人?因为我是疯子。因为我有灵魂的渴望。因为别人有的东西我必须要有。
詹立枢吃饱了,就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也和我一样放空。这一段溪流选得好,月光照溪,奶白色月光与靛蓝色衬底的透明流水,我们都盯着这波光粼粼。水成了某种媒介,连接了我们的精神。水也成了某种场所,容纳了我们的各怀鬼胎。
“吃饱了吗?”我问。
“吃撑了。”
“要不要运动一下?”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吃饱,先休息休息。”
“好吧。”我说。
詹立枢时不时看我,发现我似乎心无旁骛地盯着溪水,像禅修,他就也不动弹,消化中。但他不忌惮打破沉默,“真的。吃得很好。我稍微能理解你为什么不喝营养剂了。这种天然食材,只要弄熟就好吃。菜谱越简单越好。”詹立枢说。
他手里把玩着鹅卵石,一会又问:“你刚才说的运动,和我现在想的运动,是同一回事吗?”
我说:“应该是。”
我们两个人数着分秒。我连余下的餐具和垃圾都不想收拾,明天天亮再说。我们两人都心照不宣。詹立枢应该发现,我并不是那么纯良。如果我真的是那种只管他一顿饭,白天黑夜都更热爱钓鱼的那种人,那我就压根不会邀请他来。
我也并不诚实。早上我发烧,詹立枢照顾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人这样照顾我了。几乎是一直坐守在我身旁。哨兵不论是结合热还是狂化,都对人有饥渴,可这饥渴对那个人危险。我装傻不知道,詹立枢也没多问。他是个成熟的向导了,难道他真的一点都没猜出来吗?真的以为我是强行抓他洗澡所以遭了报应?不管怎样,我躺在床上模模糊糊间看见他撑在床边的手,钻戒很衬他。那一瞬间我觉得好像我也很衬他。
詹立枢褪下运动裤和内裤,湿哒哒一条银线牵下来。“真的要在这里做吗?”詹立枢略有不安地问道。
我说:“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旁边有帐篷!为什么不进帐篷里?!”
我说:“不会有人看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当然知道不会有“人”看见,但野外露出这种事,还是过不了他心里那道坎,到底是名门培养出来的。
“一条腿搭上来。”我蹲下来,一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一双长腿,詹立枢的左腿架到我的肩膀上,我抬头亲吻他的肉穴。
我们都喝了点酒。吃饱了没事干的时候当然就要喝酒。喝酒不是为了起兴,喝酒只是为了补充水分。詹立枢从没想过这种玩法,前两次做爱他都想努力展现那种游刃有余,可到头来都被我攻破。今天也不例外。他想要按住我的头,阻止我的嘴唇,“很脏,别这么干……”
我张嘴含住他的穴,轻吸一口,然后我的手需要扶住詹立枢的腿,怕他腿软摔下来。詹立枢浑身颤抖,推不开我的脑袋,我的鼻尖和嘴里都是他的肉逼的味道,略有咸腥,是人的味道,是体液的味道,很正常,因为太正常而极速适应。我根本看不出这个器官到底是天生的还是人工的,与詹立枢浑然一体,詹立枢也有男人的睾丸和阴茎,我舔他的逼,他的肉棒会硬,垂下来的囊袋略微有些碍事,我让詹立枢自己扶起来。詹立枢照做。
“老公……你从哪里学的……啊啊……”詹立枢呼吸急切,他觉得很爽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垂首,此刻是黑夜,浅淡月色照江也照我,特别像野外偷情。
我吃詹立枢的花穴吃得啧啧作响,间歇回复他:“匹配中心发的性爱技巧手册。”
这是真的。他们真的会发这种东西。
詹立枢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极爽的时候会摩挲我的头皮,能感到他忍住抓我头发的欲望,但我相信詹立枢不会让我停下。我像渴泉的沙漠行人,仰面受他的淫水的洗礼。詹立枢下体的毛发主要在他的肉棒根部,肉阜一片干净,似乎连毛囊都没有,光滑柔软。我用鼻梁摩擦他的穴缝,或是用舌头反复地吮弄他的阴蒂,詹立枢控制不住呻吟,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叫得更缠绵。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兴起这种爱好,或许是偶尔看见他一双长腿晃荡,觉得他穴缝的花蕾在盛开与收闭之间轮回,这样的永生花很美。
舌尖要顺着他的肉穴上下地舔,詹立枢站不稳的时候我没有办法空余出手来,这种站立的姿势比躺下的姿势更色情,我单膝跪下很像宣誓的骑士,搭在我肩膀上的不是剑而是腿。骑士就是要与贵族偷情的。可我们是合法。而且我也不是骑士。算了,这混乱的比喻,我不擅长这个。
将他的一条腿托稳,终于再次拉近。我由小力的吮吸转为大力的吞含,一只手得到空闲,绕过詹立枢的翘臀,从后方将手指伸进花穴,三指撑开洞,让我的舌头能够细密地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一阵突然的抽搐,我半张脸洒上热液,淅淅沥沥的。詹立枢慌张极了,当即就不想再让我舔,想替我擦干净,可我毫不在意地舔了干净。詹立枢一直在细细碎碎地道歉,说很脏的,对不起,他没忍住……你这么乖吗?詹立枢。我之前完全看不出你这么乖啊。那你为什么要装作那么有经验的样子?我反反复复说,我不介意。
我还会嘬吻他的女性尿道口,我说:“我只是喜欢这么做。”
“杜蓝锡……你以前是不是……也给其他女人舔……?”詹立枢之所以还能理直气壮地露出花穴来让我肆意妄为,是因为我们是夫妻,但他问这个问题时,语气里有心虚。这时候应该是心虚这个情绪吗?我才发现我没有说过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可以是经验丰富的处女,我就不可以是想法很多的处男吗?”我终于撤出脸,仿佛是用他的逼洗了把脸,确实水太多了,“那天被你骗去你家,也是我的第一次。”
詹立枢喘息着,挣扎将腿放下来,嘴巴硬硬的,“这……还能凑出这么多处男吗?”
“能的。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重罪杀人犯,找性伴侣可能会带来更多命案。”我说。
詹立枢原本以为这是纯粹做爱的场合,我这么一说,他不得不凝神,推翻我的断言:“金鸣舰队的事从来就没有盖棺定论。我和你做过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所以你以为我在别人那里试验过?”我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詹立枢说,“我就只是打趣感慨一下,你怎么还认真了?”
我也不知道。我这人很怪的。创伤后遗症。或者任何乱七八糟的理由都可以。我用衣袖擦拭湿脸,詹立枢光着腿,站得无助了,打算进帐篷,我却在他转身的一刻忽然拦腰抱住他,让他在我的左手手臂间折起身来。我是个畜生哨兵,此话不假,詹立枢湿亮的肉逼又袒露出来,我的大手抚弄上去,又抠又挖。这次目标是他的女性尿道口。
我问他:“你的女性尿道口是通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急了,找机会拍打我,但只能堪堪拍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腿啊腰侧之类的,“放我下来!杜蓝锡,你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趣玩我了?!”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我……你……我喜欢我主动,不喜欢你主动!!”詹立枢憋半天,终于吐出真言,“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用猜。做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抠挖他的花穴,手指摩擦他的尿道口。他不回答,我也无所谓。刚才灌他的酒很快就起作用,酒总是能催尿意,詹立枢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大,我的手臂使力,詹立枢想起身,却发现我的臂弯锁人的能力堪比壁洞。我手指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詹立枢则开始屏息憋气,我知道他是在忍了。
“啪”的一声,我的手掌拍在他的屁股上,我控制好了力气,只是情趣地揍不听话的弟弟。詹立枢低低地叫了一声,接下来再不挣扎,因为他的股间喷射出一股水柱,果然是从女性尿道口泄出。
尿液先喷射,剩余的顺股间流下来,詹立枢的巧克力肌上蜿蜒爬着这水痕。詹立枢彻底失语,不吭声。我认真地看他股间淌水的画面,欣赏完,我说:“去清洗一下再做。”
詹立枢悄无声息,我感觉到他的身体都卸了力。是我玩得过火了吗?正当我手臂松开,詹立枢忽然反身,双手攥紧我的衣领。我才发现他的力气亦不小。一时间我觉得这不是展现谁的力气更大的场合,就任由詹立枢抓住我衣领,把我拽到帐篷前,掷在床垫上。
“你强制我排尿,现在你来舔干净。”
詹立枢骑上来,将排泄过的逼压在我脸上,“你不是喜欢舔吗?你想怎么清洗?你想用那么凉的溪水洗我的逼吗?开始嫌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的确想用寒凉溪水洗他的逼。一定不舒服,一定会发抖,如果任我洗的话就很乖。但不乖也很好。压在我脸上的肉逼老实说没太多腥臊气味,詹立枢用他的女性尿孔磨我的鼻尖,仿佛用他下面那张嘴逼问我,怎么还不伸舌头。
用鼻子很难呼吸,转而用嘴。詹立枢又把逼往下挪,压在我嘴上。最后我自食恶果,不舔不行。结结实实的大腿肌肉分列我脸侧,跪坐在床垫上,偶尔隐隐约约往上望,只能看见胸,看不见詹立枢的脸。我伸舌头一寸寸舔,打着旋擦干净他的尿孔,可詹立枢就是很容易被舔到泄身,搞半天我怎么清理都一脸湿乎乎的。我的声音埋在他的逼里,影影绰绰听不清,像回声洞:“我的脸要被你的水泡皱了,进入正题吧?”
詹立枢是被舔爽了,退下来的时候又嘴软下来,他脱了上衣帮我擦脸,低低说:“我喜欢老公的就是这张脸,被泡皱就不好了。”
我问他:“你喜欢这张脸的哪里?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詹立枢像盲人探相那样仔仔细细摸,边摸边夸:“桃花眼啊,蓝眼睛的海。鼻梁高高的,嘴唇有肉,说明你不凉薄。骨相也好,你说是不是?”说完就要亲,我估摸是他刚才短暂一怒,怒完马上就后悔。怒是藏不住的,发现我容忍之后,怒马上就消了,詹立枢倒也好哄。
詹立枢俯趴下来,“你帮我舔,我用胸帮你。”他抬着自己的那对胸将我的肉棒夹在正中,用中央的胸缝先磨,我肉棒上的青筋擦过他异常光滑的皮肤,巧克力色的身体看起来结实又细腻,像皮革。一对乳把我的阴茎又捧又挤又夹,上下动,我右手往帐篷的缝隙内一够,打开帐篷内的灯,詹立枢忽然露出被光线刺伤的表情,虚起眼睛。我再次印证我的理论——人不能理解自己的相貌。能理解詹立枢的。他合我胃口,比他替我乳交更有冲击力的是他的脸和他的神情,眼底其实无感与沉溺矛盾地交错。
这是一种好强。床上的争强好胜。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不过没发现也正常。
一对好乳,乳首并不大,被乳肉衬得可可怜怜的,像没发育好。我双手用手指拧住他的乳头,将他的胸往中间聚,詹立枢配合地动身,时不时低头亲吻柱头,或者故意伸出舌头勾连马眼,渗出的液体全被他舌头卷走,仿佛还不够吃似的。时不时还抬眼看我,挑眉,挑衅。我更用力地拧了拧他的奶,他就双手锁住我肉棒的根部,松松紧紧地箍,或者双手游下去捏我的囊袋,最后他认真起来,皮肤凉凉的,嘴巴却热,一口兜住三分之一的柱身,像小孩吸饮料那样直接到强迫地吸我的肉棒,皱缩着腮,我这一下真是被詹立枢激住了,整张嘴像有引力,精子像中了他的邪那样排排站跳崖,全摔进像地母或沼泽的软泥里。
精液在詹立枢嘴里被毫无疑问地泵出来,詹立枢松开嘴,吞了满口精,手指抹着嘴侧和下巴,“老公你去洗洗鸡巴吧。”
“你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情趣?”我问,“我强你弱,还是我弱你强?”
“老公你在怪我?”詹立枢眨眨眼睛。
“不是怪你。就是问问。”
“我喜欢和人斗。”詹立枢的脸和我的鸡巴贴紧,“你就别问了,我们总会互相配合的。你太弱了也不好玩。其实你已经超出我预期了,现在就很好。”
什么样的预期?詹立枢思路怪怪的。他答了我也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脸怜爱地蹭蹭我的肉棒,还想吸第二轮,我赶紧把他的脑袋推开了。
翻身将詹立枢压在身下,熟练地将阳具推进去,一推到底,詹立枢一声舒服的长息,仿佛鸡巴是某种治疗似的,一下击中他疲惫之处,打散开来,浑身舒坦。他一双长腿掰开来,双手分别抱好,我操进他身体,肉棒是不会有味觉的,可我刚才舔过他的逼,每次挺进的时候都仿佛吃到肉穴的咸味。詹立枢的呻吟很有章法,怎么说呢,以前以为是刻意控制,后来又觉得可能他天生喜欢这样,今天琢磨下来觉得他的呻吟有策略。他爽到难以自已时呻吟的调子高,只是普通舒服但节奏明确让他很放松时就是随着撞击而应和的小声呵气,超乎意料时偶尔尖叫,不喜欢时就是不作声。
相当性感。
好漫长的一天,感觉和詹立枢过日子,一天掰成三天那样过。
帐篷也随着我们做爱的激烈而摇晃颤抖。詹立枢喜欢宫交,插进他子宫时他呻吟的调子就很高,今天前戏做得认真,所以进入正题时他格外难耐。他那金蛇一样的腰链细细勾着腹肌,我试了试,在插到宫底时,设置了微小的电流刺激他小腹。我的肉棒还在他体内,电流是对我们两人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詹立枢马上就喜欢上了电击的玩法,这恰到好处的电流像不需要注射的禁药,不是击在肉体上,是击在纹状体,恰到好处的奖励。
失禁过一回,不知怎么的就会迎来第二回。我胯间一湿,还以为是詹立枢又高潮,低头确认后才发现是他尿得停不下来。詹立枢不住地微翻白眼,双手几乎抠进我的手臂,发不出声音,但不是因为不喜欢才不作声。
詹立枢被杜蓝锡的前戏挠得内心极痒,所以杜蓝锡插进来时,詹立枢既饥又渴,恨不得杜蓝锡操穿他。可杜蓝锡只是插了几十下时,詹立枢就觉得今天的自己不大对劲。阴道、子宫、连带整个下腹都很酸很麻,像是被人拧过的毛巾又松开那样,纠在下身的一团,杜蓝锡插进来是在替他捋平,可越操越深,越深就越复杂,仿佛这器官在自己进化。
杜蓝锡是喜欢宫交吗?詹立枢不知道。杜蓝锡很快就凿穿宫口,柱头强势进入,龟头像小拳头那样砸着詹立枢的子宫,下腹酸软,流汗,神志不清。詹立枢躺在床垫上,这次做爱感受和前两次完全不同,第一次觉得难以承受,觉得有些超过了,杜蓝锡那张脸也很蛊惑,这是詹立枢第一次发现杜蓝锡做爱时有情动的表情,桃花眼遂更桃花,仔细看会觉得杜蓝锡真是长了一张风流的脸,坏心一点也能理解。詹立枢是他唯一的性伴侣,所以杜蓝锡会把这张风流脸可能带来的所有偷情或是滥交的可能性都发泄在詹立枢身上,一想到这点,更满足,也更酸软。
向导总是能看见自己体内被操得乱七八糟的,猩红的宫口是可怜被撑开的肉圈,小小的、未经生育的子宫被撞开,满怀地接杜蓝锡的性欲。可操着操着,杜蓝锡的阴茎像淬毒一样,越撞越是疼痛和热,惊人的热。詹立枢在心里犹豫了好久,想让杜蓝锡慢些,又觉得痛中带爽让人上瘾。
腰链电击那一下是直击了詹立枢今晚的异常感觉,推到巅峰。失禁都不是什么事了,詹立枢甚至连自己失禁都要感受不到。心跳过速,大脑涨疼,詹立枢瘫在床垫上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他的大腿蟹张着,原先是钳住杜蓝锡的腰底,杜蓝锡跪着,詹立枢被抬高了腰。如今詹立枢没有力气支起自己的腰,差点从杜蓝锡的大腿滑下去,是杜蓝锡扶住,才发现詹立枢浑身软得像脱过了骨。
“你怎么了?”杜蓝锡无辜地问。
詹立枢找不回语言,失禁完,子宫涨涨地挤压杜蓝锡的肉棒,杜蓝锡这才大概终于感觉到詹立枢不舒服,可拔出去又费了一番功夫。詹立枢的子宫肿得厉害,没法再爽了,一缓过劲来就蜷在床垫内侧,找了毯子把自己裹起来。下腹很难受。不好跟杜蓝锡说。不知道是不是装的这套器官出了问题。早知道应该在结婚前大修的。也用了十二年了,但前十二年都没有插入式性交,是坏了吗?詹立枢冒冷汗,强烈的无用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立刻发现詹立枢的不适,万般后悔,不该电击他。我没功夫想什么别的,启动了帐篷的自体清洁功能,手脚并用地爬到詹立枢蜷缩的帐篷一角,他身体不适的话,得带他回灯塔。詹立枢蜷得像婴孩,应该是腹部不适,我看他紧咬下唇,知道这分钟问他,他说话更难受,就先找了速干的毛巾替他擦汗。我带来的工具里有应急处理伤口的急救药物,就在帐篷里。我翻找出来,对詹立枢说:“对不起。我早应该发现的。是哪里痛吗?我先给你注射止痛药,然后回灯塔。”
詹立枢脸色不好,嘴唇泛白,但他还是坚持回答了:“不是痛……就是难受,像有手在我肚子里拧了一把……”
我要他伸手,詹立枢乖乖照做,往他手臂大动脉扎了一针止痛药。按理说这止痛药只需要九十秒就可以起效,我屏息等待。九十秒后,詹立枢脸色依旧难看。他断断续续说:“杜蓝锡,先让我躺一会好不好?我就是想要缓缓……”
“好。”我问,“冷不冷?”
“冷。”
我关上帐篷,调高帐篷内温度。其实现在气温并不低,不然我刚才不会让詹立枢在野外露出,但人不适的时候,感温系统会失准。我还带了更换的衣服,只是詹立枢现在没有力气,我就任他赤裸着裹住毯子了。
为了更好地感知他的身体状况,我也躺下来,将詹立枢搂进怀里。哨兵对任何细微的物理信息都敏感,尤其亲密接触之人。一天内怎么能发生这么多事呢?早上他很克制,同样的事态轮到我身上,我就没法克制。忍不住想抱住詹立枢,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背后搂过他,时不时用手探他的额头。他体温可真低,难怪会冷。
詹立枢忍着痛,转过身来,让我由从背后搂他的姿势转变成面对面搂他。他拉住我的手,带往他的小腹。他说:“你的手比较热,我这里不舒服。”
我想说其实背对着帮你揉肚子会更方便,但你喜欢面对面的话也没办法。捂一会儿,揉一会儿,然后詹立枢的双手都盖在我的手背上,要我不动。我在心中数着秒,以前当军人的习惯又冒出来,我焦虑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计时,和现实的星际时分秒不差。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詹立枢的姿势才终于放松下来。他没睡着,我也没睡着。帐篷里温度高,我已经汗流浃背了。詹立枢那阵不适的劲儿过去之后,渐渐泛起困意,眼皮一耷一耷的。既然已经困了,就让他睡。我拍拍他后背,在炎热的帐篷里,摸他后脊像抚摸过一层极致完美的露水地衣。
我们睡得不大踏实,詹立枢只睡了大概三小时就醒了,再也睡不下去。我们只能打包东西,打道回府。一路上詹立枢都闷闷的不说话,搂着我的腰坐在悬浮摩托后座。
回到家还是凌晨,绿幽灵仍旧天暝。詹立枢一回家就又摔进我的床上,我要去拿仪器来替他检查,詹立枢扯住我衣角,让我像刚才在帐篷里那样继续搂着他睡觉。詹立枢因疼痛显出的是幼稚一面,不是像小孩的幼稚,是青少年的幼稚,不肯明说也不让人走,你要多问了他也不开心。我最后带着一身汗水又躺上去,帮詹立枢揉肚子。
有那么一阵,我不知道詹立枢究竟是入睡了还是没有。后来枕头里模模糊糊传来声音,“杜蓝锡,能不能释放你的信息素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我还是冷下心来强调:“你应该还在休眠期里吧?如果我释放信息素,你确保不会有任何的唤起?”
一个哨兵要闻见向导的信息素,就必须要让信息素分子与哨兵脑内的受体结合。人不能直接嗅到信息素,这是特殊的受体结合之后直接作用于嗅球,简单来说,是大脑直接感受到的气味,传递到人的嗅觉皮质。所以至今我都没有闻见过詹立枢的信息素。我过敏。相应地,我也很会控制我的信息素,从小知道我过敏之后就学会了让自己不要当一个信息素流氓。如果一不小心和只是擦身而过的向导产生火花,遭罪的是我。
詹立枢没有回答。不知道他是没有力气回答还是不想回答。我没有再逼问。算了。我想今天我已经注射过超大剂量的抑制剂,而且我也没有菜到如此地步。
释放信息素。不知道我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就跟人不认识自己的面孔一样,人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本味。信息素可以安抚我的向导。我的。向导。
照顾詹立枢,我一夜没睡。在我释放信息素之后,我发现詹立枢明显放松下来,很快传来熟睡的气声。我现在认为詹立枢是喜欢我的。至少是认可了我的哨兵能力。要我释放信息素才肯睡,这不是撒娇是什么?我们甚至还没有真正地结合过,这样也可以让一个向导在生理意义上喜欢上一个哨兵吗?我愈发好奇,睡意全无,反反复复打量詹立枢。
后半夜詹立枢缠到我身上,他睡姿一贯不老实的。我数清楚了詹立枢的睫毛数量。太无聊了。哨兵的夜视功能又好,跟猫似的。詹立枢睫毛多、长、浓,左眼上眼睑有两百一十二根,下眼睑一百零八根,右眼上眼睑有两百零七根,下眼睑一百一十一根。各数了三遍,不会出错。詹立枢再不醒我就要开始数眉毛了。我听见清晨绿幽灵的第一波啁啾鸟叫,六点准时启动的一体式光脑分机,六点二十启动的各式家电,新风系统开始新一轮的全屋换气,因光亮逐渐明显,开始能看见空气中流动的细尘。不知道今天詹立枢醒了之后该带他做什么。脑子里开始想周遭一百七十六条常走的航线,哪些星球的医疗条件好,哪些星球有特别的药,哪些航路上有熟人,哪个要塞有偷渡跃迁点——可以极速偷渡去条件更好的星系。就一直在想这些,这一晚上当然是睡不成。
詹立枢睡梦中被断断续续揉了大半夜的小腹,加上丈夫的信息素安抚,后半夜他睡了特别香甜的一觉,全无梦,活跃的向导神经不可能平静至此,但就是这么平静了。詹立枢平日里需要耗费极大的意志力控制走神,其实最根本的生理原因就是没有休息好。他的基因有缺陷,就连詹欢津都没他严重。所以才要在家里有那样大的冥想池。
他醒来发现杜蓝锡竟然一夜没睡,嘴里念叨几个数字,詹立枢彼时还没彻底醒转,不清楚杜蓝锡究竟在念叨什么。
“你的睫毛。”杜蓝锡说。
“我数了三遍,不会错。”杜蓝锡说。
詹立枢觉得杜蓝锡的脑子也是有点问题的。
前一天晚上感觉人造子宫不对劲,詹立枢情绪不好,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连个爱都做不清楚,难堪大用。晚上休息好了,詹立枢早上就有精力处理这些信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的人造器官出了问题,不能说是痛,就是不舒服。”詹立枢捏了捏颈侧,睡得太舒服了,浑身骨头跟散了似的。虽然他说的话可可怜怜。
杜蓝锡马上露出一副忏悔样子,詹立枢连忙道:“是这器官年久失修了!肯定不是你的问题。”
詹立枢下意识地哄杜蓝锡。反正他们两人就是互相哄。刚认识的时候彼此还不当回事的,哦不,詹立枢一心想勾引诱骗到杜蓝锡,是杜蓝锡不把他当回事。现在小心翼翼就特别可笑,可笑中又有真心成分,可笑不是因为虚伪而可笑,纯粹只是不熟练。
拍拍杜蓝锡的脸,“你去洗澡吧。你竟然一身黏糊糊地被我缠了一晚上。”詹立枢自知睡相极差,忙不迭送杜蓝锡进浴室。主要是前一天詹立枢用逼给杜蓝锡洗了脸,总感觉他真的没清理过似的。留杜蓝锡在这里也臊得慌。
杜蓝锡一进浴室,詹立枢马不停蹄地从光脑里翻出当时的人造子宫型号。他为了防止詹家人找过来,早已关了所有通讯,只留一条非常隐蔽的公务通讯,是留给弟弟叶应梁的。父母那边可以不用管,事业还是需要管管——詹立枢仍对自己的政治生涯有些想法。
人造子宫的型号很老了,而且这玩意产量本来就不高,出了帝星之外,只有寥寥几个大星系的经济中心才有售后。绿幽灵所在的区域经济差得要死,詹立枢想维修体内的器官也找不到靠谱的人。拆也是个麻烦事……詹立枢此时才无可奈何地扶额,想起他和杜蓝锡做了好几回,杜蓝锡从来没有用过后面。是不喜欢用后穴吗?难道杜蓝锡其实是个异性恋?
詹立枢拍拍自己的脸,集中精神。找到当时的使用手册,换一个思路呢?詹立枢仔细地检索着极厚的手册,发现在使用说明的第二页就有他想找到的内容。
手册上说,使用三次之后,该人造器官的初级功能会自动升级至二级,前三次是为了给顾客入门。詹立枢快把光脑盯穿了——所以他以前用来自慰的这一套……他用初级功能用了十二年?!这下詹立枢没法不把自己当白痴。震撼几秒,继续读下去。
手册上说,二级的功能包括更高的敏感度,升级过程中可能有比较明显的不适感,连续不适超过二十四小时就请去找售后……这些信息都是废话。还有呢?找到了。干脆一口气读完。升到二级之后,做十次可以升级到三级。做三十次升级到四级。做一百次升级到五级。升到三级之后可以自动调档,按照顾客的需求调整人造子宫的数值。括号,如有需要使用这套器官进行自体繁殖的,三级之后将会有自动选项进行单项功能升级,无须找售后。我们公司将为您保证一切的客户隐私,您的生育不需要任何人批准,比心。再括号,请勿接入本产品的后台进行数值调整,用户界面已经可以满足一切需要。
这时詹立枢才往回翻,配合着手册,找到埋在光脑里十二年的……他的人造子宫用户界面。
他甚至不需要使用向导能力去内视了,他直接有这么一个赤裸裸的界面呈现他这一器官的内部构造。用户界面告诉他,昨天晚上做爱做到一半开始升级,升级完成时间是今早三点二十六分。
杜蓝锡洗澡的动静停了,詹立枢手忙脚乱地关上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抱你去冲洗一下,然后我们去医院。”想了一早上航线图的我胸有成竹。
詹立枢双手比叉,言简意赅地解释说:“我刚才查了手册,是器官自动升级。怪我,之前从来没有用过,不知道用了三回会自动升级……”
“昨天是正在用第三回,怎么会是‘用了三回’?”我抠字眼。
詹立枢盯着我,几秒后反问我:“你什么意思?”
啊,不就字面意思吗?“昨天第三回还没用完啊。”我说。
“我怎么知道?我估计是设计者也没想到,怎么会有人装了个人造性爱器官,十二年才开封,器械老化出些问题不是很正常吗?”
詹立枢还真挺会用词的,一点端着的名门架子。我觉得他们要是读到服务器数据,用的词肯定是“装了个逼”而不是“装了个人造性爱器官”。
噗,装了个逼。
我面无表情,心里不停地冒冷笑话。
“先将就着用吧。”詹立枢下床,一双长腿站不稳,我跟闪现似的到他跟前扶住他,詹立枢忽然望着我的脸,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知道你的哨兵评级吗?”
“A级。”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知道你的哨兵评级吗?你亲眼看过吗?”詹立枢说,“你的信息素要是罐装一下,你能靠倒卖信息素成首富,你信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真的假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你过来。”詹立枢抓住我手臂,不远处是他昨天给我用过的医疗仪。
他给我看了昨天的评级数据。
“哦,这个啊。”我说,“不准的。”
“啊?”
我重复一遍:“这些评级系统都不准。我小时候就出过这个数值,但这不是我稳定情况下的数据。用不出来的东西,我就当不存在。”
詹立枢傻眼了。
我说他昨天怎么情绪怪怪的。我后知后觉地觉得詹立枢受机器的骗很可怜,“不好意思啊,让你以为我是高阶哨兵了。”
“不是,杜蓝锡,帝国的标准从来就没有要求过数值一定要稳定在最高值啊?”詹立枢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你是S+级的哨兵,谁让你这么缩着当不存在这回事的?”
“我自己。”我说,“而且等级高不一定就是好事。真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原来詹立枢把我当成了S+评级的哨兵。
或许在他的体系里,我的确是吧。别人用巅峰时期的能力值来标榜自己,我个人认为十分无用。哪天我真的用上S+等级的能力,那我就离死不远了。从这个角度来解释的话,詹立枢应该就能理解。评级为A是因为我用A级的能力不会死。这是我和詹立枢对能力评价体系的区别认知。
“你是希望我评级高还是低?”我打量詹立枢的神色,这般问道。
詹立枢嘴唇蠕蠕,难以启齿,在内心实话和场面假话里来回走,最后还是选择说实话:“低一些。”
“那不就是刚好。”我说。
“你都不会郁闷吗?”詹立枢见鬼一样看我,那种难以理解、使劲琢磨、始终搞不明白的表情,特别可爱的。
我不解:“为什么要郁闷?等级太高的话,上战场的名单里就老是有你。你不去就成了逃兵,去就成了烈士。高等级哨兵在战场上就是当人肉兵器在用,都说一个高等级哨兵可以扭转一场战局,但往往哨兵就回不来了。”
“没想到你还挺惜命。”
“我是杜家唯一活下来的人。”我淡淡道,“真正珍视我性命的人,是用他们的命告诉我这个道理。我没有不听的理由。”
詹立枢又露出一副被悲伤故事所刺伤的表情。我拍拍他肩膀,难得语气轻松,“不要介意啦,我这人就是还没走出去,老是旧事重提很烦吧?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向任何人完整地叙述这段历史,但我总觉得快了。当初我在军事法庭上都没有说细节。脑子承受不住。”
詹立枢善心发作,凑过来搂我的腰,给我一个抱抱,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不禁思索我是不是真的很会卖惨这一套。我爸我妈我哥我姐要是知道我总是把这段历史翻来覆去用来卖惨,不知道会如何评价。更或者他们会比我更喜欢詹立枢。
虽然他是詹家人,但我想,詹立枢应该与刻板印象里的詹家人不一样。有些地方他意外地显得笨笨的。他真的是那个三十岁就混到副指挥、休眠期还能将副指挥之位稳下来让弟弟暂替的政治军事家吗?一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过人之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据说詹立枢的人造子宫升级要数着次数来。他要我生气然后帮他升级血统是做不到,堆次数的事就容易多了。
我是个技术宅,问过程要细得多,比如我要问:“什么才算做?多少时长算做过一次?是按什么来累积次数?时间?你的高潮次数?还是我的射精次数?我们第一次和第二次做爱的时间都比第三次长,我不理解它的计数原则。”
詹立枢被我问得厌烦至极,他原本十分不想共享人造子宫的用户界面给我,可我是会制定计划的人,他不让我搞清楚,我心里也难受。最后为了我们俩的精神健康与性爱体验,他还是分享给了我。
“用户手册里还是没写。”我仔仔细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检索,没发现这个次数评定的标准。
“就……看着办就好了。”
“可是你升级的时候会很痛。如果不是必须的话,我们可以在你升级的特定次数时做得温柔一点。”我说。
“你昨天也挺温柔的。”
詹立枢,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昨天温柔吗?我今天起床坐起来只觉得自己真该死啊!我的理解果然没错。詹立枢对刺激和疼痛的阈值高,反正比我认知中高,但他的人造子宫并不一定这样评定。
“那这样吧。”詹立枢被我烦死,用听似商量实则命令的语气说:“每天都做,至少一次,升级次数前后的两次不要插到太里面。你能负责计数吗?”
我戏谑地敬了个礼,他军衔比我高,他说是啥就是啥。
更何况我本来就喜欢计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快被杜蓝锡操死了。
字面意思。
不知道杜蓝锡的脑子怎么长的。说要每天做,就会进一步询问和提议,是早上做还是晚上做,是临时起意还是安排固定的时间。
“你不是说,你以前要靠自慰来摆脱走神吗?”杜蓝锡提议,“那我们打晨炮?”
然后连续几天,詹立枢都是被杜蓝锡操醒的。
詹立枢的章鱼睡姿害苦他了。一条腿搭在杜蓝锡身上,晚上又不老实穿睡裤的,只穿内裤,很容易就被杜蓝锡褪下来,就着抬了一条腿的姿势插进去,也不激烈地动,杜蓝锡顶得很温和,有一次詹立枢醒来的时候只是觉得特别舒服,睁开眼睛看到杜蓝锡一副“我交了作业你可以开始夸了”的表情——合着他把这情趣的东西当每日任务了,比如看到任务后打了勾才能开始他一天的正常生活是吧?
别人打晨炮是为了爽,杜蓝锡打晨炮是为了:“每天都要做的事,早点做掉我就不用一天都想它了。”
歪理一套一套的啊!然后詹立枢就被迫大清早空腹做高强度流汗的床上运动。原本容易胖的詹立枢,每天早上做完,空腹上称,发现自己体重控制得特别好,身上的肌肉更紧实了,不知道杜蓝锡到底有什么魔力。
早上做了,詹立枢就不好晚上再做。要做也得临时起意。要么也得装作是临时起意。杜蓝锡好像是容易思虑的类型,如果早上预告他说“晚上我们还要做一回哦”,那么杜蓝锡就会继续想着这件事。最好就是不要通知他。直接做。给他惊喜和惊吓!
五天,人造子宫就升级到了三级。
升级的时候詹立枢又拧躺在床上,这次没有初次升级时那么涨疼。界面出现了可以选择是否搭载生育功能的模块,詹立枢毫不犹豫地按了否。就以杜蓝锡这种每天早上都要做任务式做爱的风格,搞不好他真的要在休眠期里生小孩。绝对不要。詹立枢其实很受不了这种无能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怎么才能激怒杜蓝锡?血统升级才是最紧要的事!日子是越过越上道了,但怎么感觉离血统升级越来越远了呢?
杜蓝锡情绪稳定,一看就是家庭道德感极强的类型。这种哨兵已经很少了,哨兵最容易把路过的每一个向导都当所属物,比较原始。
灯塔驻扎的地方离海边也并不远。今天我考虑要将飞船开过去,开启深潜模式,原因是绿幽灵上的一种特有物种最近要进繁殖期,我想观测并搜集一波数据。
我向詹立枢描述之后,詹立枢木着脸拒绝我:“不去。我有巨物恐惧症。”
的确很巨型。我们不仅可以观测到生物,还可以观测到这个星球上特有的陆海空三栖生物。我为它命名“海凤凰”,因为这一鸟纲生物诞生于海底火山,繁殖期的时候海凤凰会从陆空潜入海中,直至深海,群聚在活火山口附近。我绝对绝对不能错过这次观测。只是成年雌性海凤凰长约二十二米,翼展与身体同长,雄性海凤凰长约十七米。对比起来,我的机甲也才三米高。
哦对,我现在还开始着手替詹立枢重装他的机甲了。
很可怜的机甲。损坏的时间点至少是两年前。所以詹立枢整整两年都没有机甲可用。对军人,尤其是高军衔的一线军人来说,这是保命用的。詹立枢没有带任何保命措施就上战场。我只能说,不论是第一军团还是詹家,你们都很难评。你们缺那点钱和技术?
……是缺的。
开始维修的第二天,我才发现,詹立枢的机甲是杜家制式。
真奇怪。他从哪里搞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都带好了——你真的很啰嗦,杜蓝锡!”
我被詹立枢狠狠拍了两下,下意识缩肩膀。“你不是有巨物恐惧症吗,我怕你待在飞船里难受,但我是肯定不会将飞船升起来的,不能引起海凤凰群的警觉。你得和我一直待在一起才行。”
詹立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无语半晌,提高声量道:“我都说要去了,怎么还问啊!你又不是让我穿潜水服去和海凤凰共舞,飞船里很安全,我没问题!”
前两天咬死绝对不去的人到底是谁?我不敢点出来。
为了说服詹立枢,前天晚上我做了个展示文件来说服他:“这次繁殖活动特别值得一看,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看见海凤凰陨落的一幕。这个星球的生物很有意思,出生之地即为死亡之地,所以繁殖季节也是死亡季节。我之前在海滩上挖出了海凤凰遗骨,提取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我将它命名为‘凤凰镀层’……你还记得光魔的镀层吧?变幻莫测,领先现在帝国的科技许多,隐蔽功能极佳。我也不是什么都擅长做的机甲工程师,只是比较擅长开发新材料并运用而已。你的机甲是杜家制式,虽然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但这是很老的型号。我会重新搭它的骨架,将其更新成和光魔同代的杜家机甲。我想这台应该是指挥机?需要能力均衡,能攻能守。凤凰镀层在防御力上有很优秀的表现,而且你的机甲上就有红色涂装不是吗?让我们来换药不换汤——这是你的保命机甲啊。”
詹立枢听完,只说:“你只有在解释这些技术原理的时候才会说这么多字是吗?为什么你平时跟我说话就不会说这么多?”
詹立枢的关注点……我回答:“因为我现在最擅长的就是向上级做汇报。”
估计詹立枢以为我这句是将他形容成了我的上级,他又露出受用的样子,抬抬下巴说:“那好吧,我会去的。怎么说也是我的机甲,我也得出一份力。”
傍晚时分,我将飞船驶入海中,我们得提前潜伏,以免惊动了海凤凰群。我既然能给光魔搭载上这么优秀的光学外板,当然就能将同种材料应用在飞船上。这就是为什么当时我没把我的飞船带出来,我那么捶胸顿足。用惯了的东西必然经过我的改装,既然经过我的改装,那就无可替代。重来一遍会很麻烦。
飞船在海底停稳,为了保证其不会因为突然的海底震动而浮空,飞船底部往海底大陆架钉入固定装置,外板涂层拟态海底礁石。詹立枢说:“你们杜家这么多好东西,真的能私藏吗?”
对于这点,我有话要说:“詹家是不是暗自垄断了核金的流通?我们彼此彼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抬抬眉毛,无话可讲了。
海凤凰群的抵达时间大约在凌晨三点钟。为了保证最好的观测状态,我和詹立枢吃过之后就上床睡觉,定好闹钟,三点起来观测海凤凰交配繁殖,以及它们的死亡之舞。
我把灯塔里的床垫也搬到飞船上来了。我在床垫在。我要睡就绝不委屈自己。
詹立枢打趣我:“你真的很像那种小时候没有某个枕头或者某张毯子就不愿意睡觉的小孩子。”
“我的确是那样的人。”我毫不犹豫地认下来,“哨兵因为大脑的开发问题,很容易对婴幼儿时期的常用物品产生依恋。”
詹立枢伸手过来拍拍我的脸,“你在校的时候成绩没有这么好啊?怎么感觉这么喜欢掉书袋?”
我狠狠往上一顶,詹立枢又闭嘴了。
今天没有晨炮可以打,把明天的量挪到今天来。詹立枢似乎找时间偷学了匹配中心发的性爱技巧手册,现在他骑跨在我身上的时候,故意将大腿夹紧,我就感觉他的逼也合得更紧了,本来我的阴茎就粗,詹立枢被操的时候会模模糊糊说我把他的耻骨都顶开了。如今他这么合腿,我竟然能感觉到他的骨量,往上顶的时候,我很爽,他也很爽。
他共享给我他的人造子宫界面,我现在偶尔会在做爱的时候打开光屏,将他的器官内部情况放在一旁。詹立枢看了那画面好像相当催情,但我是为了观察他这一人造器官的状态,比如他升级前子宫内壁会红肿,就得对詹立枢好一些。
詹立枢被我顶泄了一次,喷得我下腹也湿漉漉的。詹立枢上下坐我的鸡巴的时候,他的肉棒也上下地拍我的下腹,肉乎乎的,非常可爱。我好像很喜欢用“可爱”这个词形容詹立枢,尽管他的外表长相和可爱一词已然完全不挨边。
“嗯……老公、老公……杜蓝锡……你不想……嗯……不想对我做点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一边这么说,一边总是用手压我的下腹部。我不好说,我其实早就有了点尿意,不知道是不是晚餐的时候我喝了太多水。
我双手箍着詹立枢的腰,但不是想把他往下压,而是想让他先拔出去。我直说了:“我得去趟厕所。”
詹立枢忽然开朗又奸诈地笑起来,“我就知道。就尿在我里面好不好?我想试一次被你射尿的感觉。”
我大惊失色:“你疯了?我不想插尿壶。”
我说完,詹立枢马上黑了脸。
“不是说你是尿壶的意思。”我解释道,“就是……这是很重要的器官,你看,我上次还会帮你洗穴,现在你让我尿在……”
詹立枢又压了压我的下腹。我真差点活生生被他压出来两滴。
我撑着床坐起来,双手掂住他的屁股,双手使力,得把他拔出去才行。可詹立枢的逼吸得很紧,他的手臂也转而搂住我的肩膀,我能使力,他也能使力,腰往前拱一拱,立刻又插得很深很深。
“可是在我看来,精液和尿液都是一样脏。都是从鸡巴里出来的。我不介意。”詹立枢眯起眼睛,他的穴仿佛在蛇吞我的鸡巴,色情地紧缩,我现在尿意兴盛,射精感都被逼退了老远,他的逼这样会吸,我就更想排泄。受不了。
横下心来,我干脆抱着詹立枢下床,保持着下身相连的姿势。詹立枢知道我能抱他,但没想到抱得如此轻松。
进到浴室,我将詹立枢放在洗手台上,要拔出来,但詹立枢的手臂像是格斗术一样,锁得我不能动弹。他下臀有了支点,双腿就缠得更紧,直接盘在我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凑在我耳边,轻哼道:“嘘……嘘……”简直是在给小孩把尿。
我头皮发麻了。这时候詹立枢收紧下腹肌肉,随着他的呼吸,花穴规律地吞吃,像锻炼某一肌群那样,搞出了性爱技术。我双手撑着洗手台,手臂显出青筋,很想忍,但詹立枢嘘声不断,从他的轻哼里还听出了笑意。
忽然我的脑中就瞬现空白了。反应过来的时候,管不住下体,热乎乎的液体射满詹立枢的甬道,詹立枢还用他的光脑点出了人造子宫用户界面,观赏他的子宫被尿射满的景象。
疯子……
我的尺寸对詹立枢的逼来说本来就有点超标,平时射精后如果不拔出,继续宫交的话,连精液都带不出来。射尿就更是了,詹立枢一手搭着我的肩膀,一手抚摸他的小腹,动情地说:“哇,射了好多……热乎乎的……和精液不一样……像羊水……”
这人虽然很不想生孩子,但老是用生育相关的比喻。詹立枢也要我摸,仿佛在抚摸刚怀孕的妻子的小腹。我很想拔出来,但詹立枢的腿还缠在我腰上,死不松开,他又说:“这不像是在刚怀孕的妻子的做爱危险期里做犯规动作吗?”
像啊!所以我才要拔出来。什么洁癖不洁癖的念头全抛在脑后了。我觉得詹立枢这人有毒,这是向导的能力吗?把他的妄想也灌进我的脑海。
给詹立枢喂纯天然食物,和他做床上运动,把他的肌肉练得更为紧实,目的就是为了锁我吗?我颇有作茧自缚的意味。
我忍无可忍道:“是不是升级之后,你的奇怪癖好就变得更多了?”
詹立枢无辜道:“我的癖好奇怪?你不是喜欢帮我洗穴嘛。今天,我,的,穴,任,你,冲,洗,哦。帮我洗干净一点。”
幸亏我抱他来了浴室。如果尿在寝具上,我会更抓狂。我可以在一片精液和爱液里睡觉,但绝对不会在尿液上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后来抱怨屁股硌得慌,不要再坐洗手台,但又不让我拔出来。我真想在他身上装个钩,把他挂在墙上,最好还是让他双脚离地,这样他就不会乱动了。
最好纯纯是靠我的手臂力量,这段时间的床上运动让我的肌肉也更紧实了。我和詹立枢一般高,刚认识的时候我体型比他欠缺一点,可现在差距已经越来越小。詹立枢竟然还捏着我的手臂肌肉说:“和你的脸不搭啊,老公。”
我忍。
做完之后,詹立枢趴在洗手台上,让我用热水替他洗穴。他这么一搞,我的情趣就完全不是情趣了,成了他调侃我的把戏。他的适应能力太好,我的性癖跟不上。但不得不说,其实我射尿过一回之后,觉得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脏。看见人造子宫界面展现的肉粉色剖面图,看见盛满的黄汤的时候,我浑身的礼数道德文明人品也好像不翼而飞了。
说起来好像已经连续好几天,我们早上做、晚上也做了。詹立枢都是突然缠上来。他难道想要调整子宫升级计划,变成一天两次吗?那应该提前跟我说好。计划是可以调整的。
詹立枢边系浴巾边说:“不哦,计划是早上做。你不要再乱定计划。”
我问:“你读我的心了?”
他说:“怎么可能?我只是了解你而已。”
“你不要小瞧S级向导。我在战场上,如果向导功能使用过多,暂时不能使用向导能力的话,我靠推测也得将局势推测出七成。”
詹立枢每次讲他骄傲的领域时都神采奕奕。刚做过爱的他像是吸食了我的精力,遂更加眉飞色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凌晨三点,不需要任何闹铃的提示,我准时睁开眼。詹立枢也醒转,我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之所以要提前把今天的爱做掉,正是因为今天不能在飞船内发出任何超过七十分贝的声音。这分贝量说低不算很低,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我还是希望詹立枢能尽量配合我。
詹立枢迷迷瞪瞪地爬起来,我们俩分工明确,他去加热餐包,我调试仪器。很快,詹立枢就端着我们俩的早餐来到舰桥。此时此刻的舰桥前端视野已全部展开,正朝面前的海底火山。海底火山喷发的热液、升高的海水温度以及可能的地形变化都会影响观测,但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我挺喜欢詹立枢的一点是,一旦知道某事是我的兴趣,他就不会追根究底地问。其实很多人问你的爱好并不是想听你分享想法与心得,只是等你吐露更多的信息后,对方可以不动声色地踩你的爱好一脚。詹立枢不问,也就不需要解释。
我俩都盘腿坐在舰桥最前端的地板上,而不是坐舰长位。舰桥视野并不是直接展现飞船与海底火山的实际距离,我拉近了视野。詹立枢手里拿着我上次做好的鱼干,他控制体重,早上如果不做爱的话就不吃正餐。我看他腮帮子一突一突的,真新鲜,鱼喜欢吃鱼……哦,好像他这样的大鱼本来就是吃小鱼的。
我们之间坐得近,所以交谈的音量可以很低。詹立枢说:“你日后不考虑去混个国家自然保护中心的负责人来当当吗?我看你超级适合。”
我手里捏着餐包,嘴里嚼着固体的合成食物,回答说:“我比较喜欢观察真正自由的生物。”
“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只是你自以为很慈悲地放过了这些生命而已。动物没有自由的概念。”詹立枢平静道。
我说:“那你理解成,我想要自由就行。反正你下一句应该会接‘一切都是把你的愿望投射到这些生物上’吧?”
詹立枢露出被我反将一军的表情。
“但你放心。如果你想要回帝星,我会跟你回去的。”我说。
“为什么?你在灯塔过得明明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垂头笑了笑,“因为这些生物和机械都不需要我。但你需要我啊。”
詹立枢不可置信地扭脸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说:“现在可不能做爱。”
詹立枢一直想问。昨晚的梦是怎么一回事?
他被一个白蛹的梦困住了,整整一夜。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别样的颜色,外部的世界,但总隔着一层薄膜。他伸手抚摸、拨拉,那柔软如雾的质感,像想象中的云,所以他是被云给包裹住了吗?这么一说,确实有点。浑身轻飘飘的,被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承托起来,浑身轻盈,好像所有责任都已卸下。他就只是詹立枢,拥有的只是这具身体,以及身体中的灵魂。他像是被人保存了起来,因此内心无比地安全。太过安全了,就凭空生出一点无聊。詹立枢在云中翻滚,撞击,打散,停住,怎么样都行,不会受伤,也不会造成任何危害。很像自由,但也像是困住了。人一旦开始觉得无聊,对时间的感知就不准确。仿佛在那样的浓云间受到了十年的保护。如此漫长,如此妥帖。如此的,无所适从。
梦醒来之后,詹立枢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哨兵的精神图景。
他身边没有其他人,立刻就明白,这是杜蓝锡的精神图景。詹立枢觉得,这是他的向导血统在不自觉地呼应杜蓝锡,绕开了他能力的休眠。这个梦如此绵延漫长,不是只有一瞬就将詹立枢弹开,那么,杜蓝锡并不排斥詹立枢。
詹立枢还是试探地问出来了:“杜蓝锡,你的精神图景,是不是像一个蛹的内部?”
杜蓝锡敲打光屏键盘的手一顿。
“为什么会这么问?”我不安道。
“你先说是不是。”
“是。”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精神图景,老实说,单调到不值一提。人人道精神图景是一个场景,一幅画面,一个居所,或是这样那样。但我的精神图景已经混沌了许多年。哨兵能力觉醒的时候,我就被我的精神图景魇住了。我非但没能从我的精神图景中寻求到安慰,反而因为受困而害怕。在我父母眼里,我明明是昏迷中,却一直哭闹不止。他们请来了引导师,可那向导一靠近我就让我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我感觉蛹将我捆得更紧,几乎窒息。我已不记得我当时是如何脱困,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我的精神图景避而不见。
詹立枢欲解释,我却反问:“你没事吗?没有被我的精神图景困住吧?”
“……没有。”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精神图景。”
我不以为然道:“如果你不在休眠期,如果我不是对向导过敏,你早就该知道了。我估计是我的信息素分子传递了部分信息?毕竟我们做爱做得很频繁。”
“看来你也向往这种和人分享精神图景的感觉啊。”詹立枢十分敏锐。我不否认。别人有的我都想有,我从前就说过了。
詹立枢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似的,凑到我耳边道:“其实我也有精神图景。你要是能接受我的精神触丝就好了。”
“是吗?我还以为帝国这边的向导都是没有精神图景的,因为基因型不一样。”我说,“是你所说的混血所带来的效果吗?那你的精神触丝一定非常强大,是触丝搭的图景?”
詹立枢微愣。我心想,你是不知道技术宅的知识储备啦。说什么我都不会惊讶的。
“所以詹家的向导都很厉害,和帝国的向导是不在同一个水平的厉害。”詹立枢拍拍胸脯,“我的精神触丝微操水平又是家族里最好的。所以说你先帮我升级,我就能和你结合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像是为了回敬我前面那句近似告白的“但你需要我”一样,也郑重其事道:“我绝对不会让你早死。我赌上作为向导的尊严这么向你保证。”
我内心的一块软肉被詹立枢撬动,仿佛随风摇摆。这一瞬间我真的相信詹立枢。还是因为望进他眼底仿佛一团火在烧,亮灿灿,暖洋洋。
我主动握住他的手,十指交叠,放在我膝盖上。我的嘴倒是不老实地说:“那你就好好回去翻一翻詹家的秘典,我觉得升级真的不一定非要在我生气的时候操你。真的。”
“……”
詹立枢很鲜明地翻了个白眼。
海凤凰群如期而至。
他们自海面上空遁入深海,一身长羽在水下紧密贴合住皮肤,形成了鳞一样的效果,而他们颈侧的短羽则平翻起来,露出第二幅呼吸器官,如同腮。说是鸟类,进到水中改换形态之后更像是某种龙。这一族群大约有六十只海凤凰,平日里群居在附近的一片群岛上,并不靠近灯塔所驻扎的大陆。六十只巨型海鸟盘旋在海底火山的上空,仿佛翱翔天际,无视水的阻力。经过色彩调整,飞船视野里能见到海凤凰的本体颜色,混黑的羽毛覆盖全身,但羽毛下的皮肤组织以及它们的骨骼都是橙红色,海凤凰的喙与头首也呈现异常鲜艳的红。于是他们远远望去,像是即将从内部爆裂开来的岩浆一样的鸟,配合他们的暴脾气和庞大体型,是绿幽灵生物界中的霸主之一。
雌性海凤凰比雄性海凤凰的体型更大,雄性海凤凰多出两根尾翎,颜色越鲜艳就越招雌性的宠爱。雄性海凤凰一旦瞄准了心仪的雌性,便会缠身上去,与雌性垂直在海中相互纠缠,是打斗,也是求偶。不合格的那些雄性将被雌性海凤凰趁机一口咬断脖子,继而几只雌性海凤凰一拥而上,分食这只不合格雄性。但这些雌性海凤凰也知道,求偶之舞只能是一雄一雌的专属,所以在这样的纠缠舞蹈中,其他雌性与雄性都不会贸然干涉。
“它们好像那些在跳那种不停转圈的交际舞。”詹立枢看呆了。
“但同时也是斗兽场。”我说,“一些雄性会在一个繁殖季内交配好几只雌性,也就意味着,这只雄性需要车轮战,胜过好几只雌性。”
未受精的卵在雌性海凤凰体内已经成熟,亟待雄性的授精。卵成功受精之后,大约两个小时,雌性就可以将卵下在海底火山上,等待海底火山的喷发,滚落的岩浆将包裹住海凤凰蛋,成为天然的孵化场。六个月以后,海凤凰幼鸟将顶破蛋壳,海凤凰蛋的表层有种特殊的物质,可以使包裹住鸟蛋的岩浆一直保持液态,不会凝固成石头。幼鸟将从早已冷却的黑色岩浆物质中诞生,成为他们身体的着色,从海底向上游去,直到与空气第一次接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之前来采过幼鸟孵化后的蛋壳,还有我说的,海滩上风化的遗骨。”我说,“这次我们只要带回一具新鲜的海凤凰尸体,不论雌雄,你的机甲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那你有心仪的目标吗?主动出手?”
我瞪大眼睛,话可不能乱说。我道:“不需要不需要。你看见那只落单的海凤凰了吗,动作较慢,一直在绕着海底火山游动。”
“那是年老即将死去的海凤凰。它会游到游不动的那一刻,然后静静趴伏在海底火山上,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
“那你这不是把人的祖坟刨了?”詹立枢似乎要故意拿我的道德感逗趣。
我说:“把它带上岸之后,我只取需要的材料。提取完毕之后,我会用飞船再把它拖回来,放置在原位。”
“我猜它其实是要埋进火山灰里的。”
我头疼道:“那就让我不道德一回吧!这不是为了你吗!!!”
詹立枢朝我比了噤声手势。音量。音量。
我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凭詹立枢当时能老老实实地玩我那无聊至极的异兽填色游戏,我笃定詹立枢在这方面与我同频——观测海凤凰群交配的途中,詹立枢一点没有显出不耐烦。他说他有巨物恐惧症,但由于我们的飞船隔得远,他看海凤凰群就跟看投影似的。换句话说,詹立枢陪我看了长达四个小时的野兽交配纪录片,期间没有快进键也没有退出键。
我心里十分感激他。
“差不多了,我去准备一下。”我撑着膝盖站起来。
詹立枢不解地抬头看我,问道:“准备什么?”
“带海凤凰尸体回来啊。”我理所当然道,“我得在火山喷发之前就抵达海凤凰尸体。等到喷发的时候,海凤凰群会离开,那时候我再回来。”
詹立枢一听急了,下意识拽住我裤子不让我走,险些将我的裤子都拽下来,“难道不是等火山喷发之后再去取吗?!”
“当然不。我要的是皮肤与外羽的物质。不然我为什么要新鲜尸体?”我半蹲下来,扒拉詹立枢的手,结果这家伙转而抱住我的小腿,绝不撒手,我也急了,“我开机甲去,光魔的潜伏功能是顶尖的,我肯定不会被海凤凰群发现。”
“我就知道!你带我去。杜蓝锡,你这家伙——”
“别添乱,你留在飞船里做我的后手。”
“杜蓝锡,你别太搞笑。海底火山喷发你想去就去了?!”
“……你刚才听漏知识点了吧,我都说了我提取过海凤凰的蛋壳物质,我已经搭载在光魔上了,现在光魔对岩浆有抗性。”到底是谁比较笨蛋啊。我在校成绩是很一般,那是因为我对军校教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詹立枢举一反三的能力怎么这么差?搞政治的人都这么轴吗?
我不想和詹立枢吵架,分贝,该死的分贝……詹立枢站起身来,差点要擒拿我,我一个愣神,差点被詹立枢给制住。他好像特别习惯对付突然行事的哨兵,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工作经验。我在他错手没能抓住我的那一瞬间赶紧逃了,詹立枢追上来,我俩像小学生一样在舰桥沉默追逐,换任何一个舰队的安全官看到都要晕过去了,都说了舰船内不能跑动不能跑动……最后我还是被詹立枢追上,我放了点水,不然我觉得詹立枢的格斗术马上就要用在我身上了。我激流勇停,詹立枢黑着脸,也逼停了自己动手的欲望,忍无可忍道:“你跑什么!我会把你杀了吗?要不是你对向导过敏……我追发狂的哨兵都不用跑的,你这混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官,你好凶残。”
“有你这样的下属我短寿十年。”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听不得别人拿寿命开玩笑。
我说:“你也太粘我了。你留在飞船里更安全。我不明白你到底是在担心我什么?我在你心里是那种会自动自觉送死的人吗?还是你不信任我的驾驶技术?”
“左手给我。”詹立枢摊平掌心,要我的左手搭上来。
你要干什么?又要我无名指流血吗?我犹豫着像宠物一样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詹立枢摩挲核金戒指,像是特殊的指纹验证法,我的光脑忽然传来启动器接入请求,詹立枢开口:“这是移动武器库启动器。”
我呆了。什么东西啊?詹立枢你在说什么东西?
“就跟机甲启动器一样,光魔如果需要武器就从里面拿,戒指连接的是我的武器库。”詹立枢说,“核金分等级,平时市场上流通的制作机甲的核金,在詹家工厂的评级里都是C级以下。最高等级的核金是雪色,不论是做能量武器、格斗武器还是精神触丝制导武器,都是绝佳的。”
你们詹家搞垄断搞到这个份上,把我吓了一跳。我面上也不掩饰惊讶了,“你拿武器库启动器,做成戒指?!”怪不得你一定要把逃婚的我给追回来啊!
詹立枢环臂,好整以暇地看我:“老公,你还不走?刚才不是跑得很快吗?”
“……”
我甘拜下风。我朝老婆比了个拇指,武器库的事等我回来再说。要不是我珍惜我的无名指,不然如果随便让哪个黑医帮我取下戒指……后果我不敢想了。虽然我相信詹立枢有能力收回戒指,但我的下场应该不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脑仁疼。杜蓝锡时而聪明,时而笨蛋,时而不知道犯什么疯病,轻描淡写地做危险的事。詹立枢是使唤人使唤习惯了没错,有些事能让手下的哨兵去做,绝不自己动手,但杜蓝锡到底不同。
如杜蓝锡的定位那样,光魔是斥候机,他知道杜蓝锡是避战性格的人,估计是故意不往强攻方向发展,但光魔的技能全点在了敏捷、防御、伪装等被动属性上,詹立枢恨铁不成钢。就连詹立枢的指挥型机甲都比光魔能打。到底谁是哨兵谁是向导?
光魔的潜伏性能的确好。詹立枢连光魔什么时候驶出了飞船都不知道,视野里竟然也完全见不到光魔的任何痕迹。詹立枢也不好坐在地上看戏了,坐到飞船的舰长位,一个见势不对,他说不定还得火力支援杜蓝锡,帮他脱困。海凤凰的攻击虽然很原始,但数量摆在那里,杜蓝锡可以不用那些武器,但詹立枢不能不给。
再过二十分钟,海底火山将会迎来喷发。现在地壳运动已经开始,大陆架深处的颤动转化成数值与曲线,詹立枢监测着,心间愈发不耐烦。刚才果然还是应该强硬一点,坐进他机甲的副驾驶座就好了。
倒数。十分钟。五分钟。三分钟。倒数一百二十秒。视野里的海水已呈浑浊,围绕海底火山的海凤凰群已经顺利产完卵,海底火山喷发之际,海凤凰的族群四散开来,仿佛扩大的圆圈,它们找到最合适观赏火山喷发的位置,将要在确认岩浆顺利没过自己所产的卵之后才会姗姗离去。
詹立枢只能死盯着那只死去海凤凰的位置。杜蓝锡潜伏在那周围。
忽然,一阵强烈的地动山摇。紧紧贴附在大陆架上的飞船随之颤动,詹立枢拧紧眉头,火山喷发开始了。
沸腾的水柱翻滚气涌着向上漫去,根据杜蓝锡的模型,这次火山喷发不会造成太大的地质变化,像升起小岛之类的事不会发生。的确如杜蓝锡所估计的那样,火山喷发的范围相当可控,只是一时间附近海域的海底全一团糟了。雷达显示海凤凰群正在散开,有几只往飞船方向来,但垂直高度是在往海平面靠,说明它们正在上升。
詹立枢现在同时持着放心与担心、信任与不信任的心理——如果杜蓝锡在这种事上折戟,那这老公实在太没用。但如果杜蓝锡真的回不来,倒霉的还是詹立枢。
雷达上压根不显示光魔的坐标。杜蓝锡真就像个幽灵。有那么一瞬间,詹立枢不安到以为杜蓝锡又是潜逃了。虽然逻辑和理智上都说不通,杜蓝锡应该对他产生了一点感情,但詹立枢还是不安,总觉得杜蓝锡难以定性。
不能怪詹立枢恋爱脑,他把移动武器库启动器做成戒指型根本不是什么浪漫上头,只是只有这技术最到位,杜蓝锡出现在他猎食范围的那短短几天时间,根本由不得詹立枢去从头做起,只能改装现有之物。他詹立枢永远不会弄丢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他的小金库,他的政治底气,也就不会弄丢杜蓝锡。是这样的粗暴逻辑。
和詹立枢比起来,杜蓝锡果然是像他的精神体那样纯良的生物。詹立枢想要的,他必要得到。赌注越大,胜利的钱袋就越满。詹立枢往往还装得可怜,巨骨舌鱼这样的顶级掠食者看起来难道不是笨笨的吗?杜蓝锡心疼他,看,他冲进即将喷发的火山,只为了帮詹立枢争取保命的机甲的材料……真是可爱的老公。不能让他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实证明,杜蓝锡还真的擅长做这种事。
火山喷发的一刻钟以后,光魔忽然传来坐标,要詹立枢驾驶飞船到这个坐标点等他。詹立枢操作飞船,如期而至,又等候了二十分钟,光魔的光点突然在雷达上出现,一闪一闪像彗星要击中飞船那样,等他显形的时候,詹立枢才看见,光魔用一种超导薄膜包裹住海凤凰尸体,通过量子磁浮锁定进行运输。机甲才三米多高,运输着二十多米长的海凤凰,詹立枢的巨物恐惧症不由自主地犯了一秒。
“老婆,海凤凰尸体太大了,我会将它固定在飞船底部,我们要从海里先绕行一截,以免升空的时候遇上海凤凰群。”
詹立枢懒懒地说:“看来我的担心很多余。”
“怎么会呢?”耳机里传来杜蓝锡的低沉嗓音,“有老婆为我担心的感觉超好。”
“怎么一口一个老婆了?”詹立枢觉得好笑,“不会是因为我共享了武器库吧?”
“我只是觉得老婆你好可怜,这些武器你没有机甲要怎么用啊,老婆?”
“少说废话,赶快进机库。”詹立枢收起笑容。
“别生气,很快你就能用了。”
杜蓝锡的脑回路真的让人很担心,天天被詹立枢逗又被詹立枢骗的。就连詹立枢都不忍心再装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詹立枢神志不清地躺在一地凌乱的机库地板上喘息,股间淌着浓精。杜蓝锡抽出肉棒,草草套上内裤,重新穿好工装,亲了亲詹立枢的膝盖,又回到球形的实验室。詹立枢的机甲“夜猎”抢走了詹立枢的老公。自从他们从海底回来之后,詹立枢痛失老公,就连晨炮都要过来自己讨要。
夜猎被肢解,各部分陈列在机库,杜蓝锡处理新型材料需要封闭的实验室,为了在海凤凰尸体仍新鲜的时候完成提取手续,杜蓝锡废寝忘食,就连他心爱的床垫都不管了,放在居住层任詹立枢睡,他在机库打地铺。连续五个晚上,詹立枢等不到杜蓝锡,好几天没被操过了,今天早上过来,就着一堆破铜烂铁当围观,詹立枢是结结实实被操了一顿,可心里一点都不爽。
时至今日,杜蓝锡改变了主意。他对不起这具海凤凰尸体,恐怕是没法安葬你了。他要提取的材料太多,竟然能将整具尸体用掉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早就焚烧处理。最后估计只能剩下一捧灰烬,洒进海里。
不仅夜猎,光魔也被拆了外壳,机甲标本一样立在机库一角,作为杜蓝锡重造夜猎的参考。
詹立枢在地上躺了一刻钟才回神,撑起身来,杜蓝锡连裤子都不帮他穿,倒是放了卫生纸在旁边。詹立枢兀自擦拭着下体,精液和淫水浸软一团团纸巾,擦个没完。终于擦干净,从扳手上捡起内裤,詹立枢却不乐意穿了,只能挂空挡穿长裤。
“我又不急着用,你让我过来送炮就算了,你都不用休息一下的吗?我又不需要你的亡灵给我的机甲附魔。”詹立枢在通讯里这样吐槽道。
杜蓝锡说:“我会慢慢组装,现在是需要在时限里处理完材料,所以才这么着急。”
詹立枢明白这个道理。
詹立枢只是不爽而已。
他当初一点没好好学机甲工程相关的学科,够呛待在机库里。磨蹭半天,詹立枢终于回到居住层,犯无聊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平时都是打发时间的?噢,他不打发时间。
詹立枢可是个忙人。
作为詹家这一代的继承人,不在一军团的时间里,他要参加各式应酬,詹欢津不爱去的就放他去。工厂和生意,詹欢津都有意放权,詹立枢接手得不亦乐乎。他早已不恨詹欢津用金链抽他,没那个心力了。怕的是除了严厉就一无是处的父母。在这个人均寿命四百年的星际时代,不论三十岁还是六十岁,都还年轻得很。詹欢津要想掌权的话,到一百岁都没有放手的必要,他这么早就让詹立枢拿主意,说明他看重詹立枢,满意自己的培养成果。
詹立枢喜欢战争胜利、生意谈成、钱财落袋、宝物入库的感觉。没想到现在连杜蓝锡都泡到手了。从一开始詹立枢就不觉得杜蓝锡是他的对手。在餐厅见面,杜蓝锡眼神淡淡的,视线却不敢往他的胸去,非礼勿视。拒绝是拒绝了,但怎么听都是拙劣的谈判。詹立枢只是贿赂司机,让司机一路开到冬蜂城去,没想到杜蓝锡莫名其妙醉了,傻乎乎地进家,轻轻一钓就上钩。不好说谁到底才是傻鱼。
逃婚那一下是有些出乎詹立枢的意料,不过还是轻松找到他了,不是吗?
话说回来,詹立枢虽然相当有钱,但他坚信钱应该花在刀刃上。当初他不愿意同杜蓝锡共享金钱账户,杜蓝锡傻乎乎地同意,看来根本就是错估了詹立枢的积蓄,觉得詹立枢生活过得随意,是花钱谨慎的人。詹立枢其实也喜欢花钱,但他花出去的钱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钱。赚钱的目的吗?詹立枢只隐约有个念想,并不确定。现阶段他就是只是喜欢守着金库而已。
杜蓝锡说,如果詹立枢无聊,可以在星球到处逛逛。
詹立枢只是很想自己的精神体。那条胖胖的、泰然游动的巨骨舌鱼。他从来没有和自己的精神体分别这么长时间。每个哨兵向导小孩都是跟自己的精神体一起长大,精神体既是他们本身的精神化身,又是他们不死不灭的宠物。
家里也从来没能看见过杜蓝锡的精神体。
他们夫夫活得简直就是普通人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倒躺在沙发上,脑袋下垂,腿搭沙发背沿,十分脑充血的姿势。忽然,他接到加密通讯。
能找到他的只有弟弟叶应梁。詹立枢点开来。
叶应梁:最近怎么样?
詹立枢:一军团出事了吗?
叶应梁:没有。
詹立枢:那你为什么启用这个频道?
叶应梁:军团没事,你的位置稳得很。爸和妈要去找你了。我只是想说这个。
看来詹欢津终于后知后觉了。詹立枢:妈妈要来?如果是爸带安紫名那就不用担心了,妈妈来的话的确有些麻烦。
叶应梁:你成功升级了吗?不要告诉我你消失了快两个月结果进度为零。
詹立枢:很遗憾,杜蓝锡是个纯爱派。我都怀疑这个进化的传说是不是假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应梁:老实说,我觉得假假的。杜蓝锡竟然是个纯爱派?哈哈。他不是脾气很差吗?
詹立枢:不知道从前那些流言是怎么来的。杜蓝锡脾气很温和,不愧是大蓝闪蝶。我俩的脾气估计都比他差得多。
叶应梁:爸不喜欢杜蓝锡。如果你顺利升级了还好说,没升级的话,不知道爸会怎么找杜蓝锡的麻烦。他觉得是杜蓝锡把你骗走了。
詹立枢心想,顺利升级的只有他的人造子宫,血统这东西真是难评啊。
詹立枢:……杜蓝锡最好能多骗一骗我。他太老实了。当初金鸣舰队全体湮灭的案件我觉得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军事法庭后面研究下来,认为就连黑暗哨兵都做不到这么大规模的湮灭事件。杜蓝锡连黑暗哨兵都不像,更别说湮灭事件的始作俑者。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搞博物学,没救了。
叶应梁:好吧。好好照顾自己。这边一切都好。
詹立枢:回见。
叶应梁关闭频道,彻底下线自己的光脑,怕詹立枢有开反追踪,他这个哥哥阴着呢。同时他对詹欢津与叶璞道:“坐标已经解析出来了,我哥好像过得很开心,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打扰他。”
“你少来了。没想到他政治野心这么大,铺了这么大的局,他想度多久的蜜月?”詹欢津不耐烦道,“你不如你哥,接不下他的盘子,要我们把他带回来擦屁股,竟然还在通讯里把锅都推给我们。”
叶璞凉凉地说:“啊,我明白了,你们为什么不在通讯里直说。是怕被立枢谈判吧?我看他未必不愿意回来,只是你们觉得把他带回来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应梁也不想做二五仔的,真的就是彭凤泉太烦了。他本来蛮喜欢彭凤泉这种嘴贱的野马型哨兵,想着要不就在詹立枢的休眠期里把这家伙拿下算了。前几天棋差一着,被彭凤泉抓到把柄,要詹立枢回来擦屁股。
原本詹欢津都被叶璞堵得不打算去找詹立枢,回家来听儿子一说现状,气得精神触丝乱舞,没办法还是要去触大儿子的霉头。
“杜蓝锡怎么会是个纯爱派?”旁观了兄弟俩对话的詹欢津露出荒唐表情,“他不会是骗立枢吧?可我们立枢很难被骗啊?他要真是个纯爱派,立枢这都拿不下他?”
叶璞吐槽道:“拿是拿下了,就是没升级而已。你们詹家真怪,把这种上古的传说当宝。你说说看,那什么‘暴怒下的性爱才有用’这一条,说出去都笑死人。”
“叶璞,注意你的言语。”詹欢津说,“杜家人都有两幅面孔,只是他们会选择用不同面孔对人而已。往上数几十代,我们和杜家还是亲戚呢,詹家人会不知道这回事?只是有些杜家人控制得好,有些杜家人根本不控制,有些杜家人直接在开启另一幅面孔的时候失忆了,懂?”
这超长隔代骨科。叶应梁听得目死,什么两幅面孔乱七八糟的,不就是犯病了?非要把杜家人激得犯病,詹家人也是有病。杜家人躲着詹家人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好端端做着体面人,一朝被詹家人刺破。
杜家的大蓝闪蝶精神体,可以说现在的杜蓝锡是处在翅底阶段,心如枯叶,棕褐如旧,平平淡淡才是真。翻过来,闪烁金属蓝的翅面阶段,盛怒也好,失控也好,暴走也好,美到触目惊心的东西往往暗藏危险。詹家人非要像做标本那样抻开杜家人美到暴力的这面,还试图要用标本针固定,要这美永恒下去。杜家人当初没生吃了詹家人都算是有情了。
“你也别松一口气。”詹欢津用手指连连点着叶应梁,“你怎么只有喜欢搞哨兵这一点遗传到我?你还是想想你哥回来之后你怎么向他解释吧!”
整个詹家愁云惨雾。詹立枢只是去泡了个哨兵,事情怎么会这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提取材料拢共花了十八天。终于提取完材料那天,我累得不成人形。镜子里一看,我的胡子头发一把抓,不知道詹立枢是怎么下得了口的。我只能自己刮胡子,头发得启动机器人来剪。
结果詹立枢说:“我来剪。”
我说:“这样不好吧。”我才不信任詹立枢的技术。他的头发长长了都不会自己剪的。
我局促地坐在浴缸边沿,詹立枢站在浴缸里,剪刀的嚓嚓声让人十分不安,这样的嚓嚓声在我耳畔还唤起了麻痒的通感。十分钟后,詹立枢说:“还是让机器人来吧。”
“……”
机器人进场,接着詹立枢剪坏的地方重新修剪,我只能说最后修理下来,现在我的头发长度和我当初服役时差不多了,之前我的短发一般是盖耳的长度。给我剪完,机器人接着给詹立枢剪。我有点不习惯这么短的头发,不停地手摸,詹立枢也有点不好意思的,双手手指绞在一起。
“唉。”我叹息一声,看詹立枢表情,他的表情比我的更不妙。我问:“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你同事养的那只星际负鼠去世了。”詹立枢说这个噩耗的时候不住打量我的表情。
我说:“星际负鼠的寿命就这么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还以为你会伤心?”
我无所谓道:“之前我就计算过了。寿终正寝不是憾事。”
“好吧。你不难过就好。”詹立枢铺垫完,切入正题,“还有一件事,我想可能会比较影响我们蜜月生活的心情——我爸妈要过来找我们算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为什么是算账?詹家人不是很想得到杜家人吗?”
詹立枢措辞言语好一会儿,尴尬道:“是找我算账,不是找你。放心。他们应该会对你很好的。”
我说:“他们疯了吧?当着我的面找你算账,这跟他们找我茬有什么区别?根本没区别。”
在剪头之前,我已经结结实实睡了二十个小时,现在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詹立枢露出了听见甜言蜜语的表情,很受用。机器人噗呲噗呲地吸着碎发,詹立枢脱了上衣,将滑进衣服里、黏在身上的碎发扫下来。十几天没有仔细打量过詹立枢的身体,总觉得他的身体线条更好看了。阳光从浴室窗户斜照进来,他的肤色原本就像阳光宠儿。
“那我们不离开绿幽灵?”詹立枢抬脸问。
“嗯。”我说,“来者都是客。”
“我爸妈会很无礼的。”詹立枢说,“我猜,伯父伯母应该是很好的人。”
“算是。我爸妈脾气都很好。”我仔细回忆我的前二十三年,不论我惹祸还是乖巧,爸妈都无条件对我好。不仅是对我,对我们家三个孩子都这样。他们恩爱,搞得我对爱情和家庭也有不切实际的妄想。长大之后见到其他人家庭不幸福,出了社会才知道原来家庭和爱情的道德是这么复杂。少年杜蓝钟和少女杜蓝银,我的哥哥姐姐,他们也继承了爸妈的好脾气,彬彬有礼的。我呢?
不聊这个了。他们来就来吧。
我抱起詹立枢,上床。
居住层的夕晒相当厉害,屋内燠热,詹立枢看上去是阳光宠儿,皮肤却冰冰凉,在我肩上如一尾大鱼。做了好些天,他的人造子宫也早已升到了四级。我补眠醒来的时候,詹立枢就说:“今天我们能不能试试用后面?好像人造子宫也会影响到其他的器官……”所以现在我们进屋,我再次闻到水体中的矿物与金属味,清晰明了,是詹立枢的味道。他明明和我用同样的沐浴露,洗同样的热水,可他就是与我有不同的体味。我心中忽然有一种微妙预感——万一,这不是他的体味?万一,这是他的信息素?
他在休眠期,所以可以释放的信息素浓度低。所以信息素的味道极淡,淡到清澈。万一那些人说他身上的“鱼味”其实是他的信息素,只是那时候的浓度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真的很想相信詹立枢。他是第一个我感受到信息素却不觉得作呕的向导。像一个糖尿病人只能用筷子沾糖水尝一尝那样,我也算尝过了。
他要我的信息素来完成他的第三次进化。刚认识没多久时的聊天涌入我脑海。我问詹立枢:“你说这是和我一起完成第三次进化,那你之前的两次进化是怎么完成的?”
詹立枢躺在床上,正兴致冲冲地脱裤子,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啊,靠自虐。”他轻描淡写道。
“什么?”
“其他哨兵信息素的满灌疗法。”他说,“然后用道具自己玩,玩到完全没力气。”
“怎么玩的?”
詹立枢舔了舔嘴唇,明晃晃的诱惑,“就是把我关进一个满是各种哨兵信息素的房间,一整面墙都是性爱道具,原始的、先进的都有。不过我更喜欢全息性爱舱,满满都是信息素,那些玩法通过程序的设置直接刺激我的大脑,虽然我的身体也会起反应,但不会因为玩真实的道具而伤害到我的身体。只是玩一趟下来人跟死了差不多。”
“我爸就说,我是靠玩那种东西升级,怪不得会把我的注意力搞坏。”
詹立枢饶有兴味地翘起臀来,一手捅玩自己的肉穴,淫汁湿漉漉地淌,但今天的主题不是捅进这里。他借自己的淫水,少见地给自己扩张起了后穴。
“你就这样看着吗?”他问。
我说:“我在等你扩张好。”
詹立枢抽出手指,烦躁道:“你先插进这里,然后用手指帮我插软后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吧。我扶住肉棒,用龟头上下划动他花穴肉缝,毫无阻力地推进去,这里于我已经是万分熟悉。仍然很紧,龟头和马眼摩擦过穴肉,软且韧的阴道有着美妙的褶皱,詹立枢的敏感点就藏在这些褶皱里。詹立枢犬伏着,随着我的推入,他发出舒爽的呻吟声,龟头刮擦过这些褶皱时,他偶尔会泛起激灵。但我做得心不在焉,正琢磨怎么插他的后穴。以前没用过这里。
我问他:“你在全息性爱舱里会怎么玩这里?”
“这……哪里?”詹立枢愣了一下,笑道,“肉逼还是后穴?”
我将拇指缓缓推入他的后穴,因为正在操他的逼,我的手指微微将他的肉臀提起来,说真的,不知道从何下手!不是对詹立枢的后穴有意见,就只是很生疏!
“其实我用性爱舱玩得很大,没有什么参考性。”詹立枢举了个例子,“毕竟逼是人造的嘛,还是不舍得玩坏了,但屁股是自己的。我喜欢很长很长的鸡巴,能轻易地捅到直肠,隔着肠穴捅我的子宫……还有,靠进前列腺的地方,会贴有贴片,药物或者电流刺激都行……还有尿道扩张……”
这么不堪入耳的东西,詹立枢轻轻松松地数出来。我不禁反思,之前我是不是都太纯爱了点?再怎么过激,也只是用我的器官摩擦他的器官,结果他用道具的时候玩得这么大!
可詹立枢也说,他不想搞坏他的身体。虽然星际时代,身体修复不是事儿,但他是顶级的向导,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哨兵和向导,对原装身体都相当看重,万一哪天哪根筋搭错了,精神力的通路受到影响,在战场上丢命也是常有的。
我以稳定的速度前后挺腰,詹立枢的子宫升级之后,他似乎调高了敏感度,宫底经常含着高潮的热液,而且从来都是被我的鸡巴堵住,泄不出去,每次我就像是插进了温泉热逼,比人的口腔还湿暖。拔出拇指,换上食指和中指,再推进他的后穴,还是很紧,每次插拔都感觉肠肉像是粘在了我的手指上,恨不得被我带得倒翻出来。上下左右四周地按他的肠穴内壁,拇指顺着后穴穴口的褶皱往旁边捋开,像是抚摸着花苞然后将它缓缓剥瓣。詹立枢轻轻地呻吟,现在还是他做爱的舒适区。
“老公……啊啊……你都不吃醋吗……?我说我玩性爱舱……”
“有点。”我实话实说道。
跟一个压根连他身子都没碰的东西有什么可计较呢?可詹立枢这样问,我心里确实有点事。囿于现实的人类身体,我们不能玩得出格。詹立枢是向导,他如果想的话,是可以主动唤起与他人的脑交的,但那和性爱舱有什么区别呢?我们期待的是肉体上的暴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比较喜欢表面凹凸不平的鸡巴……”
“我也很怕痛。”我说,“我不可能去入珠。你要我穿道具?”
“不要道具,我喜欢活肉。你是个科学家!你能不能用你那聪明的脑子想想办法!”詹立枢也烦了。他的需求摆在这里,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有人还问他怎么办的。他要是知道怎么办,还需要在这儿和人商量?
既想要不伤身体,又想要真实的刺激,而且是超现实的刺激……归根到底,都是詹立枢渴望在现实生活中被玩坏吧?那是要一起探索他承受能力的边界吗?还是有别的装置……
我想了很久很久。不存在这么讨巧的东西。性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冒险。不付出伤口,怎么可能获得欢愉?
我说:“如果真的想玩过激的那就玩吧。在弄伤之前停手。”
詹立枢露出思索的神情。我猜他在想,他的性癖很出格,是否应该信任我?
果然,詹立枢说:“我想试试窒息,但我在机器上反而不敢这么尝试,我怕任何一点机械失灵或外人干预的可能性。”
“我想要老公你一边操我的后穴,一边和我试试窒息的玩法。”詹立枢的屁股往我的肉棒上深深一坐,娇嫩的宫腔仿佛在撒娇,然后他扭了扭腰,我感觉肉棒像转着角度被捋动。“先把我的子宫射满,然后透过肠穴顶这里。让我们来预习一下,以后孕期怎么干我。”
我的天哪。詹立枢的骚话功力,每次都能刷新我的认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做爱怎么会无聊呢?詹立枢可是个玩了自己许多年的人。他自己开发的敏感带也不少,随便摸摸碰碰都让他的肉棒翘起流水,就像他给杜蓝锡乳交,却让自己的胸极爽,比杜蓝锡射得还快。詹立枢的肉棒几乎不需要用手碰,靠刺激就能射,就是他玩自己多年的后果。为了防止这样的敏感影响他的生活,詹立枢从来都锻炼自己粗糙过活,吃穿用度都不需要精细,所以他不会被军部统一制式的衬衫磨得乳头挺立。在需要做的时候做,在不需要做的时候做一个无情的向导婊子——服务整个第一军团,没人吃到口却被意淫了几千万遍的婊子。要让别人发现他真的在玩自己就不好了。于是为了反差,平时就表现得更冰冷。
升到四级的子宫和阴道能凭詹立枢的意愿控制内壁肌肉,他为了快感,咬得更死。詹立枢喜欢活肉,他也乐得把自己的器官全部锻炼成活肉,吞吃杜蓝锡。在这个过程中,越人工的东西显得越刻意,就像詹立枢;越自然的东西显得越茫然,就像杜蓝锡。他那根天然大鸡巴翻来覆去就这些玩法,詹立枢不教不行。
詹立枢的臀被双手抬起来,他浑身只有肩膀与脖颈留在床上当支点,杜蓝锡的鸡巴在他的子宫里戳刺,小腹凸起不绝,不仅是花穴的水声,还有杜蓝锡兢兢业业用手指操詹立枢的后穴。换平常的男人,从肠穴里刺激前列腺很容易,但对詹立枢来说,他早就试过被人抵着操前列腺的感觉了,他的前列腺离阴道更近。幸亏詹立枢骨架大,说他容易长胖也其实是长必要的肉,不然小腹哪来空间和余裕容纳这么多器官?别看杜蓝锡穿衣显瘦,脱衣该有的什么都有,看他骨架也不小,看来全是他收敛气质带来的错觉。头发剪短之后更显出他的凌厉俊美,估计他读军校的时候就长这样,臭着脸骂队友。想象不出来他骂人的样子。
“嗯啊……怎么……还不射?”詹立枢出声催促。他刚才和杜蓝锡协商好了接下来的玩法,就等杜蓝锡倾倒精囊,把精子射满给詹立枢。
杜蓝锡流汗,室内室外有交叉的夕阳,比起刚才已经黯淡不少,但交相辉映的橙红色噼里啪啦打在杜蓝锡身上,深深的锁骨,锋利的下颌线,詹立枢看杜蓝锡操他操得这么深情,被一催,杜蓝锡微微阖眼,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像是无声地回答,快了。
抽插数百下,深深埋进子宫深处,噗噗地尽射出来,精柱因为出口便是宫底,被无情堵住,射出精液时只能更加勇武,要挤开那软软的肉壁,要击打冲撞恫吓它,这才得以泄出来,精液四面八方地支流开,与詹立枢的高潮浑汁融成一团。
詹立枢的子宫比嘴更像嘴,兜头猛嘬完杜蓝锡的龟头,杜蓝锡好不容易拔出来,子宫口就合拢,精液全数保留,留作他们下一个玩法的前置准备。
我双手轻轻将他的后穴往两侧掰开,更猩红的肠壁,更像洞穴。阴道里往深了看去是子宫口,像小小山洞的洞底,一尊小小的石佛有温润的嘴,这是阴道。肠道一幽深就幽深得像宇宙的肠虫,啊,比喻撞了,而且宇宙的肠虫是什么?反正是那种黑漆漆、幽深、蜿蜒、凶狠、秘密的半生物半地理的东西。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肠道是排泄用的,但你依旧只是能凭借哨兵的视觉看到粘液与滑肉。扶着鸡巴的柱头抵稳了,第一次不是借腰力,是靠手插进去。詹立枢的后穴轻而易举吞下龟头,接下来就更是轻松了。一插到底。是真正的吞到根部,直直地吃下,十分流利。
詹立枢发出更高声调的叹息,好像胜利者仰起下巴,从此只用看太阳而不用再看走过的泥土。很奇怪的感觉。今天感觉很奇怪。
是因为闻詹立枢的信息素闻得更鲜明了吗?刚才我们还能嬉嬉笑笑地聊他过去的“性爱经历”,我还在想他最开始对我说的他是处女,我再一次震撼,世界上还有人这么珍惜自己的身体——以这样别样的方式?给自己装了个肉逼,自己那么节制地玩,然后结个婚,把身体袒露给一个陌生人。这就是你对待你珍贵身体的方式吗?
你的信任似乎只是信任的意思。不是瞧不起我,从而觉得我不会伤害你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按詹立枢说的那样,斜向上顶,摸准他子宫的地方,透过肠穴戳刺。我知道结肠在哪里,今天做爱之前我搜过了人体结构图。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捅得那么深。靠詹立枢的反应不能判断我到底是不是个差劲的老公,因为他总是露出很爽的表情,温柔安静的爽和热烈癫狂的爽都是爽,他说他要雨露均沾。
很快就感觉到那小小的、悬坠的器官,詹立枢也感觉到了,可好在还有这层肠壁替他管着我的肉棒,隔着肠肉轻轻地撞子宫的位置,詹立枢竟然也有快感。他说他的人造子宫升到四级之后就能控制肌肉,所以他每次做爱都在磨炼性爱的技能,今天他就管得特别好,我拔出来都未能见到多少精液,全被他关在那小小的、吸力的子宫里。可我在后穴往刚才射过精的子宫方向顶,就像我过去在他的阴道里往膀胱顶那样,詹立枢瞪大眼睛,体会这新奇的快感。
正在这时,我的双手扼住他的脖颈。
我不犹豫。说真的,我从这种果决里发现一件过去曾会令我害怕,但现在已不再怕的事。
我好像爱上詹立枢了。
手指收紧,感觉到他的颈骨,我的腰也还在挺动,像詹立枢所要求的那样,第一层是操他的后穴,今天是第一次,就没有章法一点,乱拳地操他的第二个处女地。第二层是隔着肠穴操他的器官,可以撞子宫,可以撞前列腺,可以撞膀胱,他的整个腹腔朝我张开怀抱,他用表情告诉我,他会借由拥抱我而获得极致无上快感。第三层是让他意志模糊,不仅操他的身体,也操他的意志力与信任。詹立枢兴奋至极,在我扼住他脖子的十五秒后就连续射精,几乎射得停不下来,射过好多次的詹立枢到后来射的都是清液,肉棒可怜兮兮地硬挺在那里。
三十秒以后,我的小腹淅淅沥沥地受了淋,詹立枢的子宫肌肉失禁,精液淫水全部滚流出来,花穴大张,他上下的嘴都张着,下面的嘴更像他的精神状态,惨然地流口水。我依旧操着同一个地方,詹立枢瘫软在床上被我扼住喉咙的样子太性感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画面。明明是我在剥夺他的生机,可在命运层面,是他毫不留情地夺走了我的。上吊或是被掐死的人,或者是被操到神智飞走的詹立枢,都会眼珠一转,用眼白示人。可詹立枢现在直勾勾地盯住我,不是看仇人的那死不瞑目的最后一眼,就只是要把那眼神烙进我脑海,仅此而已。他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向导。他从此以后应该会日日夜夜年月无阻地入我的梦来。
我精巧地控制手上力气,在会留痕与不伤骨的边界维持气力。往后我没有办法再数秒,詹立枢的颈动脉在我的手里勃跳,咚咚,咚咚,与心跳同频。他窒息多久了?他还好吗?他还在爽,花穴大开,可肠穴绞得还那么认真,像老师一样,教一个孩子第一次明白某种科学的美。
所谓爱情在我这里成为一种科学,一种手段。可证伪性。我曾持有的迷信的主张——永远无法与向导结合,死前无法拥有爱情——被詹立枢一例反证。为了完善这一理论,我需要积累更多经验。我第一次从历史意义上明白“觉醒”二字的意义。哨兵的觉醒不再是我人生的一个里程碑。人的觉醒在于意识到他脚踏实地地活在这个世界,是为一个实体,与另一个切实存在的人产生强关联。从此需要研究的,首要是人与人的故事,人怎么与人一起过活的故事。这是古老的存在主义。
我松开手。詹立枢饥渴地呼吸着空气,他的胸膛剧烈欺负,浑身颤抖,松手的时候他又抵达了一个小高潮,我俯身下去吻他,亲他的唇侧,亲他的鼻梁,亲他的脸颊,亲他的下颌线。我爱他。我爱他。最简单的定理往往是最伟大的定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我醒来,发现詹立枢不在我身旁。那瞬间心脏真像突然坠楼,好在我很快听到了熟悉的心跳声。詹立枢似乎去了他刚来绿幽灵时我关押他的房间。他去那里干嘛?我穿好衣服,去敲隔壁的门。
詹立枢磨蹭了好久才开门。他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抢先一步回答了:“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昨晚连夜逃到这个房间来的。”
“什么?”
“我又梦到了你的精神图景,而且,”詹立枢停顿,“我看到了你的精神体。你的大蓝闪蝶为什么会这样?”
“什么?”他看见了我的精神体?就连我都很久很久没见过它了,我问,“我的精神体怎么了?”
詹立枢不情不愿地从隔壁房间出来,他昨晚临时转移阵地,什么都没穿,现在也只能赤裸地回我房间,地上的衣服他自然是不要再穿了,从衣柜里拿出新的,穿了裤子之后,他指向窗户,“你的大蓝闪蝶怎么会比窗户还大?这不科学啊。精神体难道不都是还原真实生物大小吗?”
詹立枢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什么叫我的大蓝闪蝶比窗户还大?我矢口否认:“不可能,阿波明明就是巴掌大的小蝴蝶,你别乱说。”詹立枢听见我给精神体起的名字,不合时宜地“噗嗤”了一声。
说完,我马上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是不是你梦见我的精神图景,然后阿波也在里面?如果你做梦梦见你在白蛹里,那么大蓝闪蝶的比例应该是大了许多。”
“梦是梦,醒来是醒来。我还分得清。”詹立枢冲到窗前,双手比划,“你的精神体到底多大?我都能看到它的鳞片了!”
我在心里暗暗算比例尺,要能肉眼看见大蓝闪蝶的角蛋白鳞片,这可是在纳米级别,不得是常规尺寸的数千倍……詹立枢说:“然后我的精神体也跑出来了!杜蓝锡,你老实说,昨天的窒息玩法是不是很直击你心灵?”
计算的大脑突然停下,然后就不转了。我望向詹立枢,十分无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一直与我保持距离,他看见我这幅傻样,说:“我的休眠期松动了一些,本来我很高兴的,结果半夜想起你说你过敏,只能光着屁股跑去隔壁房间物理隔离,我怕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我拔高声调道。
詹立枢打着手势让我冷静,“没事,没关系。我们先暂停几天不要做,观察一下我的休眠期是不是真的松动了,还是因为你的精神体突然出现,把我的鱼给勾了出来。你也趁机好好观察一下阿波?”
我摇头拒绝:“不能让阿波出来。”
“……啊?”
我说:“别看阿波这样。阿波是破坏王。”
詹立枢露出听不懂的表情。
我说:“他出现,我的精神状态就剧烈波动。刚成年那段时间,我和阿波的互动比较多,但只要他出现,我就没法和人合作。”
詹立枢来了兴趣,我早就知道他会来这个兴趣,他不就是希望我暴怒然后帮他升级?阿波的出现更让詹立枢的想法有了实现的可能——“你见过那种被漂亮蝴蝶勾走魂的孩子吗?其他哨兵或者向导见到阿波,状态都会受到影响,哨兵过载,向导失控。因为阿波类似一个信息增幅器,他出现的时候,投射给周围人的感官信息与精神信息都会指数级增长。我会因为阿波的出现而不得不处理更多信息,没有精力控制我的情绪。其他人受了阿波的影响,就会变成那种追着蝴蝶跑的蠢货,因为他们过载了。”我说。
所以这个问题该我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向导见到阿波,理应是要疯一阵的。
詹立枢也怔住:“我很好。我相当好。你的精神体怎么这么魔幻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精神体。它们难道不就是吉祥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抠了抠眼角,大清早刚醒就谈这个话题,特别晦气,哦不,阿波我不是在说你,“精神体怎么可能是吉祥物,要真是吉祥物,它们就该在进化中被淘汰掉了。”我喃喃道。
“我有一个问题。”詹立枢举起手,“为什么他叫阿波?”
我难为情地挠挠头,“因为小时候有人打趣地喊我叫阿波罗,我那时候留过一阵长发。我不让他们这么叫我,他们就偷摘掉一个字,喊我的精神体叫阿波。”
詹立枢露出被土到又被萌到的表情。
所以今天我茶饭不思,光在想这件事。
詹立枢说,昨天的窒息玩法是激发了我内心深处的施虐欲,以后可以多多益善。我要怎么多多益善?阿波跑出来,就说明我在找回做哨兵的手感。我要这手感干嘛?我只想在这种星球钓鱼潜水种树观察动物。
不过我还是认为没必要和詹立枢分床睡,他也不必躲着我。
我坦白道:“我能闻到一点点你的信息素,你就自然地释放信息素吧。还有,如果你真的能微操精神触丝,也可以试着用用看。说不定真的有用。”
詹立枢把我手里的沙拉换走,把他剩下的牛排塞给我,彼此均衡饮食,他说:“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三天后,两位不速之客到访绿幽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是我的星球,自然就没有布防,只是他们在离灯塔一百公里的时候我收到了预警,知道有人定位了我的灯塔。那时候我和詹立枢在采集蕨类标本,詹立枢已经习惯跟我上山下海的日子,詹立枢好像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彼时詹立枢抬起头来,视线穿透林隙,比我还像个哨兵,“知道坐标还花这么长的时间找过来,我妈的驾驶技术是不是退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默默发动悬浮摩托。载起詹立枢升空的时候,发现那飞船已经肉眼可见。相当尴尬,摩托和飞船的速度当然不能比,但那飞船应该是看见了我们,便压着速度跟在我们身后,一起抵达灯塔。
原本我规划好只停一艘飞船的场地,现在挤了三艘飞船:一艘破烂黑市运输舰,我最开始逃婚时买的;一艘我的原装飞船,詹立枢开过来的;还有新的一艘,体积比我两艘舰加起来都大,尊贵气派,大材小用。
我压低声音对詹立枢道:“你家开这么好的飞船怎么也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詹立枢朝我比了个嘘声手势。
飞船伸出通道,连接灯塔。从舱门里走出一男一女,詹家家主詹欢津,一头茶红色长发精致地束在脑后,走在他前面的是与詹立枢翻版长相的女哨兵,詹立枢之前向我介绍过,红杉特殊部队的指挥官叶璞。詹立枢的皮肤和发色全部继承自他妈妈,只有眼睛颜色像爸爸。我大脑打结,下意识往后退半步,詹立枢倒是笑着主动走上去接人了。
空气中好像有细微的电流正噼里啪啦……是电流吗?还是某种不对付的气氛具现化了?他们三个人都笑着,一下就把场合拔升到社交晚会的级别,尽管詹立枢身上穿的还是下野外的工装。
“立枢啊,不介绍一下吗?”叶指挥官笑着望过来,詹立枢顺着她的视线也扭头看我,啊,只会出现在电视访谈中的程式化笑容。
“没什么好介绍的,背景方面,你们比我更了解他。生活方面,你们了解他也没必要啊。”詹立枢走过来挽住我手臂,我的腿都走不会路了,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蜜月了两个月,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詹欢津不愧是詹家家主,一开口就是直击命门。
“哈哈,爸,你在开什么玩笑呢?”詹立枢把短发拨到耳后,“不会是叶应梁闯祸了吧?哈哈。”
叶璞的笑容更明艳了,詹立枢也笑得眯起眼来。我看他们一家三口都在笑,只能控制面部表情,我也笑一个?结果詹立枢偷偷掐了掐我的手臂,意思是不要笑。
“你这个杜家的小子……”
“爸,你绕开我的问题,你不乖啊。”詹立枢笑道,“你看,听我这么说了,你也只能忍着不发作,看来真的是叶应梁惹祸了但不敢在通讯里告诉我是吧?”
“就别找杜蓝锡的茬了,他是无辜的,惹他心烦还害我晚上没性生活,那我就更不会和你们回去了。”詹立枢一串话说下来,炸得我像耳鸣。如果说公开宣传里的詹立枢是第一版本,与我私下共处的詹立枢是第二版本,那现在阴阳怪气字字如刀的詹立枢是詹家特供第三版本。
叶璞笑得很大声,“好久没见过你了,不会怪妈吧?”她也过来挽詹立枢,詹立枢顺势松开我手臂,倒是和妈妈很亲近。
詹欢津忽然出现在我身旁,揽住我肩膀:“你这个杜家的好小子。”
我请问呢?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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