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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花]相见不言欢第6部分(2 / 2)

他冷眼看着两人面面相觑,终于轻笑:“怎么,担心外人看见?这样的事既然好意思做,就不会怕教别人笑话吧。”言语间,他已然起身,干脆地推开屋门,泄入一室阳光耀眼。

“那么……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解雨臣轻轻坐下来,漫声问道。

“我……”

“都是老二……”

两人各自带着情绪的话语交织显得聒噪,解雨臣不耐地叩了叩桌面,清幽眼眸深深掠过两人:“那么你们想怎么办?”

“分家吧,花爷。”长叔这一次倒是很爽快。“说到底,我们跟着您也不成样子。更何况,在这样下去,老二有的是牢骚。”

蓄得微长的小指指甲在晶莹日光里折射出苍白的光晕,叩在桌面上轻而散的一声,解雨臣微抿的唇角透出他此时恼怒的情绪。他轻轻拢起手指,目光顿在二叔略显张皇的脸上:“不准。”说罢,他顿了顿,放缓了口气问道:“二叔,你的意思呢?”

男子优柔的视线与解雨臣的微微一触,便敛在微垂的眼眸里,声色平平:“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与长兄……的确不宜再给花爷添麻烦。”

“……很好。”情绪素来难以分辨的年轻男子站起身来,伸手推开长窗,露出略长衣袖下扎着纱布的手掌,低低道。“但还是,安守着点儿本分吧。”他轻轻舒展略有些僵硬的身体:“离开了解家,你们是什么自己拎得清么?”

“花爷,我辈究竟如何您不是最清楚么?”长叔闻言陡得站起身来,几乎堪堪带翻了茶杯。他气息不顺的样子,沉吟了片刻才道:“您偏袒老二也就罢了,可是这个由头就是二爷提起的,是人家自己想着自立山头了,您总不能一味指摘我罢。”

“住嘴!”解雨臣目光冷而厉,只是微微一转便化作漠然。“你们究竟如何……不错,我确实清楚,所以你不必满心惦记着眼下这把当家的交椅——也不用来怪我为什么今天我还愿意多信几分二叔。”他语下之意,确实是应着对方意思并不怎么把话头往二叔身上牵,愈加点起长叔满腹怒火。他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上:“花爷!做人厚此薄彼至此,您就良心上过得去么?”

“过不过得去……说得出来,自然做得出来。”解雨臣只是淡淡笑着回答。指尖轻轻抚过窗框上细腻的纹路,慢慢道:“长叔,回去吧,好好管束自家妻妾。分家这件事……我不会允的。”

言罢,他微微侧过头一笑:“所以,那些背着我悄悄结成的盘口也走不动,放心。”

解家的盘口按着道上的规矩来,难免有时会顾此失彼。因此解雨臣数年来着意打压着两个叔叔马盘终于有了成效,长日不走货,几个盘口一时间要再运作起来自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办成的。故而闻言,两人皆是一惊,长叔性子较急,只将面前圆桌用力一推,只一整衣襟,气急败坏地要走。身过庭院时带起劲风,生生掀翻了棋盘,顿时满地狼藉一片。

黑白两色棋子飞溅,黑瞎子微微挑眉,起身接住一枚直冲他眉心打来的白子,漠然注视着解家长叔,勾起暧昧的笑意:“怎么?解爷不痛快?”

他握着棋子的手指微微一松,棋子落在地面上清脆一响。混杂着海棠芬芳的空气几乎都因此而略有些凝滞,他略走近两步,微偏的视线闲散落在厅内解雨臣下颔紧咬的侧脸,慵懒道:“知道么?这局棋,可是花儿爷赢了呢。”

他含笑着注视着对方失色的脸庞,似是有些不解般露出温和的笑颜,但并未给这句双关的话任何解释,只是一如素昔地靠在花树上似是惬意地注视着海棠浅粉,薄薄的黑色被风带起,他线条硬朗的侧脸此时透出淡淡的柔和。

“……精明的人。”唇际笑意淡到消散,却的确是弯起的弧度。他偏着头,看着解二爷步履沉重得离开,终于低声呢喃出来,“很有趣。”

他确实会猜到解二爷那一日与他匆匆交谈后会因为那句“待价而沽”而多少有些动作,但是没想到解雨臣抓住的隐秘细节,霎时令他意味深长的言语挑起的心思化作灰垢。

只是无端的觉得,手掌上包扎着纱布的男人,强大到令人觉得心痛。

午后太阳更盛,解雨臣并未在桌上的珍馐上多加停箸,只是冷眼看着黑瞎子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倒酒,过了许久才道:“喝多了这里没有醒酒药。”

“知道。”黑瞎子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花儿爷和解二爷倒是很亲近。”

解雨臣闻言挑了挑眉:“……哼,黑爷不会不懂我的意思。二叔比长叔可是懦弱多了。”

二叔怯懦,更何况多年来一直被长叔做了指东打西的棋卒,家底积淀本就不够,是绝对不会在长叔沉默的情况下贸然要分家的。因此只要做出亲近二叔的假象,长叔自然会担心他日分家时到手的利益少过弟弟,便一时不会再要分家。那么,他的目的便达成了。

终究没什么用处,所以才会活到今天做了自己随手戏弄的废物。

黑瞎子无声地微笑,冲解雨臣轻轻举杯:“花儿爷倒是很会洞察人心。”

“不敢。”解雨臣淡淡抿了口凉了的茶,任由苦涩的余味顿在口舌间。沉默一会儿才道:“无论如何,我只是不能让他们走到分家这一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日后裘德考有心打压,解家到底能靠一点旧日的底子挨一段时日。可是如果分家……解家便是一盘散沙,回天无力。

他轻轻叹了口气,唇边却顺势滑起一抹简净的笑:“午间再看看图纸吧。说不定会有些新的线索……”他的话语生生顿住,黑瞎子手中的酒杯此刻冰凉得抵着他的唇,微凉的酒液顺着微倾的杯沿半是落入他的口中半是顺着他的下颔淌入脖颈。酒液的醇香化解了口中的苦涩,回味出一丝热烈的辛辣。

他一时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化解此时两人分明有些尴尬的气氛。黑瞎子微微一笑,到底低下头去:“举杯消愁愁更愁,是我错了,花儿爷。”

“花儿爷,你的辛苦我终究看在眼里。所以……还请多信我一点吧。”他顿了顿,笑意里泛起一丝微苦。“一点点就好,不然你实在太累。”

“无论过往,至少从现在开始,您可以多信我一点。”他的声音很清晰,温热的手指抚过对方被酒液濡湿的下颔,将那张微垂着的脸轻轻抬起。

清淡的视线微微一触到黑纱后深邃的目光,解雨臣不由轻笑,半是自嘲半是认真地看向窗外:“黑爷,您信么?有些东西我早就习惯了承受,也不会觉得疲倦。因为这是注定的,我失去的东西总会在别处找到,因此我乐此不疲。”

“还记得你那时问我为什么要栽这样一棵矮小的花树么?那是我年幼时刚到这里时栽下的。那时父亲过世不久,我与母亲在解家地位不高,几个花匠自然懂人情世故,轮到我的住所时自然只有这样长不大的花树。可惜,无论是当家之位还是满园花开,得到的都是我。所以我就觉得,一棵海棠树是好是坏,比起我所得到的,并不重要。”

他说完,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弧:“无论如何,谢谢你,黑爷——即便你做过什么。”

视线清冷相触,信任,也的确只是一点点而已。

☆、第陆场     再无白头

再提起那一夜诸多变故,已是约莫十日后。景泰六年的夏日来得比素日早些,气息窒闷。日光澹澹透过几重芭蕉叶垂落在水洗清净的卵石径上,被焦热灼的枯败的落花被不知是谁的鞋底碾过,残留下狼狈花汁。

匆匆穿花而过的小厮不曾察觉,脚底打滑便向前冲去,他犹未站定步子,手中小心持着的一封拜帖便轻巧飘落,眼看便要掉进花汁斑驳处,幸好有人眼疾手快,已经上前接住了拜帖,待他站稳,便轻轻递过拜帖,淡声嘱咐:“……留心脚下。”

小厮抬头,脸上原本带着谄媚笑意想好好谢上一谢,看清了人便肃了神情,垂眸道:“多谢阿卓哥。”

面前的男子是四年前自蜀中被解雨臣挑入行的贴身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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