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们以为三叔会是凶手?”燕初华骇然的说:“不可能的,二叔只跟我说这件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三叔更不可能因此杀害了二叔。”
“不会有人知道?”风光翻翻白眼,又在肚子里骂了一声猪头。“那难道我和燕凝萼是鬼吗?”
他们可以从下人口中知道,难道燕名泉不行吗?或许他得到的消息才更多呢。
“可是……”燕初华一脸的难以置信,“我还是不相信。”
燕凝萼笑道:“除了三叔,不会有别人了。”
不管线索、不管证据,他一听到那天发现二叔尸体的情况时,就知道凶手一定是三叔,不会再有别人了。
只是他需要丁媚娘的证词,还有大哥的匕首,才能够证明他那个温和正直的三叔是凶手。
燕凝萼沉声分析道:“我们从头想想那天的情况。天未大明,出门都还要仆人拿灯照路的三叔,怎么能肯定倒在门外的是二叔?”
燕初华反驳道:“那是因为二叔以前也曾经这样过呀。”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凝萼说的,三叔不会是凶手。
“说得对,因为二叔以前也曾经这样过,所以他知道,他可能是又醉倒在门口,但事实上二叔是被迷倒的……”他把丁媚娘做的好事说了出来,“这真的是太过凑巧的巧合了。”
风光试着串连起整件事。“所以当你三叔看见门口倒个人时,他就可以预设他可能是你醉倒的二叔,然后趁机一刀杀了他,他完全不会反抗也完全不会有人发觉,因为仆人还没跟上来,而且他们会被他的身体挡住,看不到他做了什么。”
所以尸体会如此温热,但却遍寻不着逃逸的凶手,毫无蛛丝马迹。
她早该想到的。
可是全部的人都被那样的盲点疑惑住了。燕名泉发现了尸体、燕名泉没有动机、燕名泉不可能是凶手。
“但是……”燕初华说道:“三叔身上并没有带着匕首呀。”
如果他要杀了二叔,得先带着凶器吧,他总不会一看见他倒在门口,动了杀意,就能凭空变出一把匕首来吧。
一明白凶手为谁,其他的疑点就清清楚楚了。风光摇头道:“他是没带,可是你二叔有。”
燕凝萼看了她一眼,称许的点点头,“大哥,你想想,二叔跟丁媚娘说他与人有约,我们假定这个与他有约的人是三叔,他或许是要对他兴师问罪关于破坏货船的事,二叔可能知道自己会有危险,为了防身,所以他将一向不带在身上的匕首带出门去,所以你会在他的屋子里找不到匕首。
“我猜三叔应该也不是预谋要杀害二叔。”他慢慢的说着,“他或许是觉得有机可乘,无意问看见二叔身上带着匕首,又想到你的匕首掉了,所以就铸下了大错。”
燕初华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么说三叔真是……那……那个杀手……”
“恐怕也跟他脱不了关系。他知道我练过几年武,寻常人对付不了我,所以只好买通杀手。”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风光愤愤不平的说:“太恶毒了!”
怎么会有这种叔叔?!
“简单的说,一个字,钱。”燕凝萼一脸沉痛,“为了钱,人会做出许多可怕的事,包括杀害自己的至亲。”
他说得沉痛而愤怒,风光同情的看着他那很少出现的凝重表情。
有多痛心,他才会如此毫不掩饰自己的难过和愤怒?
她一直觉得他是个笑嘻嘻的坏蛋,却没想过,或许那是他用来掩饰自己的一种方法。
就像她一样,她不愿让人家知道名捕也会害怕,所以她要用脸谱来强化自己、掩饰自己。
只是他用的是笑容,那样漫不在乎的笑容。
可他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还清楚、敏感。
突然,一声惨叫划破了深夜的寂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不平静的燕家,又有人惨遭杀害了吗?
第十章
燕名泉的左臂鲜血淋漓,一张惨白的脸写满了惊恐,跌坐在床边的地上。
鲜血下断的沿着他的指缝渗出来,看样子是伤得不轻。
但整座回燕庄像是睡熟了似的,除了风光、燕凝萼、燕初华闻声赶来之外,他深夜的惨叫声并没有惊醒任何人,就连睡在他外房的奴婢也没有人起来一探究竟。
“三叔!怎么了?”燕凝萼抢门进去,点亮了火烛就看见了他的情况。
“有……有人要杀我。”他额上都是因疼痛而不断冒出的冷汗,讲起话来牙关相叩,不自主的发出嘎答声,下是痛得受不了就是心里害怕,身子微微的打着颤。
“又有杀手潜进来了!”燕初华大惊,走过去要扶他。
这么说来凝萼的推论是错的,如果三叔真的是主使一切的幕后人,又怎么会被杀呢?
“大哥。”燕凝萼将他一拦,“你尽管放心好了,凶手是跑不掉的。”他转头向燕名泉道:“三叔,我怕你有闪失,所以特别请景捕头暗中保护你,相信那个刺伤你的杀手,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当然,他想是不会有什么凶手出现的。
燕名泉一听,颤声道:“什……什么?!”
“你想得真周到。”风光看了他一眼,心里才恍然大悟他的安排。
他们刚刚在屋子前面说话时,一定已经使燕名泉有了警觉,或许他因此而紧张,想制造些事件来摆脱他们对他的怀疑。
谁知道明是燕凝萼,但暗处的景泽遥才是今晚的王菜。
她不由得对燕凝萼的心思和细腻感到佩服。
燕名泉心中一阵发冷,正想张嘴说句话时,猛然听见一声巨响,几根胳臂粗的梁柱夹着瓦片、泥沙,混着一团黑影落了下来。
只见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的落在地上,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因为落下来的力道太大,虽然是背先着地,可四肢没有损伤,只是内脏却受了震荡而痛昏了过去。
当事情发生时,屋内的众人全都吓了一大跳,而燕凝萼则是本能的护在风光身前,生怕她遭遇了什么凶险。
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却让她心中一阵感动,呆呆的盯着他的后脑出神,心里想着他待我是真的好吗?
她居然一点都不好奇掉下来的是什么人。
燕凝萼站得较近,一眼就看见了那位昏过去的仁兄,正是那日把他和随音困在渔网里的鬼杀手。
这个人的出现不在他的预料之内,还真把他吓了一跳,他皱着眉头思索着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两个人影飘然的落在门口,月光清楚映照出他们的面容。
原来是景泽遥和那夜偷窥风光的美貌少女。
“这么晚了还不睡,相约要作贼吗?”她嘻嘻一笑,“燕大哥,咱们又见面了。你放心,我今天是来送礼的,不干坏事。”
“你……”燕凝萼讶然的看着她,她跟景泽遥一起出现,那么说来是友非敌喽?
一看如此美貌的少女,居然如此亲昵的喊他燕大哥,两个人似乎是旧识,风光心中一阵酸意上涌。
她忍不住哼道:“你又是到哪去勾搭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
“你说我美貌,那可真是谢谢你啦。”她笑得眼睛弯弯,“燕大哥,你说是我好看些,还是你的风光好看些?”
景泽遥笑道:“盈盈别闹,办正事要紧。”
这美貌少女正是失踪将近一年的艳牡丹司徒盈盈,她和冷漓香避居苗疆,过着人人称羡的神仙生活。
可是一向自负貌美的她,却为了一件小事和冷漓香生气,一怒之下离开苗疆。
冷漓香干不该万不该称证风光,说她不该用油彩掩饰她的美丽。
于是盈盈火了,缠着他问她和风光究竟谁比较美?
这个问题冷漓香当然回答不出来,他也没看过风光的真实面貌,只是从身材和肌肤判断她应该容貌不恶,所以当然无从比较,而且他也觉得盈盈的问题无聊,压根不理她。
谁知道她不服气,千里迢迢的胞回来要见一见风光。
她知道皇上下了令要抓她回聚香园,所以她不敢露了行踪,也伯连累其他六香。想到冷漓香和景泽遥是过命的交情,于是就上驸马府躲一下,叮当跟她一向交好,她回来当然也不怕她知道。
也因此她知道了风光为了查案进了回燕庄,这才会发生夜窥事件。
“盈盈?”风光讶道:“那阿漓呢?他怎么样了?”
她是司徒盈盈?那么冷漓香呢,他们一起失踪,为什么却见不到阿漓,难道他有了不测吗?
盈盈小嘴一翘,“燕大哥在这呢,你心里居然尽是挂着别的男人,哼,未免太过分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