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媚娘脸色一变,“我什么都没做,更没有杀人。”
“我都还没有问,你干么急着撇清?”景泽遥问道:“谁要问你命案了?”
她一听登时一笑,“你们好坏,真是吓死我啦。”
景泽遥看了她一眼,“最近有一些怪案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人家说过,这受害的嘛,都是妓院再不然就是寻芳客。”他盯着她继续说道:“这人从江南偷到京城,所用的手法都相同,先卖身赚妓院老鸭一笔,或趁客人醉倒洗劫,完事之后再将能搜刮的全都带走,恶劣到了极点。”
她勉强嘿嘿的笑了几声,“真有这种事?我倒没听过。”
“是呀,受害者多是爱面子的大户人家,谁也不想张扬被妓女洗劫的事,你当然不会听见人家说了。”
“可惜呀,有人就是学下乖。”燕凝萼接口道:“那个山兴的朱公子不是也吃过亏吗?到现在还改不了寻花问柳的习惯。”
朱公子三个字一钻入她的耳朵,她又是脸色一绿。
景泽遥又说:“对了,你刚刚在楼下遇到他,看他还是乐得很,一点都不把之前的经验当教训。”
“这么巧,他也来了?找他一起上来暍个酒,丁姑娘小曲唱得好,让她多唱几首赚点银子吧。”燕凝萼提议着。
景泽遥哈哈一笑,“唱小曲赚银子,恐怕唱到老也赚不到她身上的衣服一件。”
“丁姑娘生财有道,有得是方法赚钱,你管那么多干么?”
“正正经经的我是管不着,旁门左道我可就非管不可了。”
他们同时一笑,狡猾的把眼光射向了丁媚娘。
第九章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丁媚娘咬咬唇,知道他们这样一搭一唱的都是在威胁她。
什么朱公子云云的都是鬼话,暗示他是证人可以指证她的罪行才是真的。
“我们想听丁姑娘唱唱小曲,就这样而已,也不想怎么样。”
“要是这样,你们会大费周章的找我?”她冷笑道:“你要是以为我杀了你二叔,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虽然爱钱,但绝不会为钱杀人。”
“我知道。”燕凝萼点点头,“我二叔不是你杀的,否则你也不会在他死后继续留在京城,又在我找你问话之后立刻离开。”
这样只会让她成为嫌疑犯而已。
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多谢你相信我。”
“真要谢我就告诉我,那天你是不是在我二叔酒里加了东西?”例如蒙汗药。
她看着他,“原来你都知道了,那又何必问我?”
“你的声音好听,我喜欢听你说呀。”他一笑,拉着她坐下来,“来,我给你斟杯茶,你慢慢说。”
她笑道:“你们刚刚说的那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说过。我只说你二叔来的那一晚发生的事。”
“那当然。”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就是他了……只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
他得想个办法把他引出来。
“那我说啦。你二叔呀,刚来捧我场的时候人还挺和气的,随便怎么开玩笑都不会生气,后来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老是愁眉苦脸的,有时候我多说一句,他还会发脾气、翻桌子,真是莫名其妙。”她一脸无奈,“我听说好像是燕家的生意出了问题,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找我出气吧?”
“说得没错,二叔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又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那天他又来找我,一进来就把一个包袱往桌上扔,叮叮咚咚掉出来的全是银子,我看得眼睛都直了,还以为那死鬼是要拿来讨
我开心的,没想到他气呼呼的大骂,说他燕伟端就只值得这些钱?
“我看他很生气,不住的在房里转来转去的,一下子说什么他一定要说出来,一下子又说下妥当会害了他……接着又说他不相信他,真是可恶透顶。他嘀嘀咕咕的念了一夜,都快把我烦死了。”那么多银子就在脚下,却不能摸上一摸,这对一向嗜钱如命的她来说,是完全不能忍受的折磨。
“我叫他别吵了来睡,他又说睡不着明天得早起,因为他跟别人有约,我好奇问,他却大骂我多管闲事,叫我小心一点,否则要给我好看……真是莫名其妙,又没喝酒还发酒疯!”她没好气的说:“当时他一烦就喝酒,谁知道酒量很差一下子就醉了,我就叫老李送他回去。”
老李是她的姘头兼搭档,她当妓女他就当龟公,一向合作无间。
“那包银子……”他二叔是海量,怎么可能会醉到不省人事?八成是给她下了药,这才会毫无防备的倒在门口给人杀死,丝毫没有反抗挣扎的迹象。
丁媚娘笑着接口,“我怎么会知道?”
银子她当然是留着喽,至于有没有下蒙汗药的事,她可不会承认的。而后第二天她听见燕伟端给人杀死了,吓得心慌意乱,马上就想逃走。
可是老李给她拿主意,说她昨晚做的事没人知道,要是她现在走了,那嫌疑就大了,官府一定会抓拿她去问话,说不定还会扯出她之前的丰功伟业,那就麻烦了。
所以她只好忐忑的待着,官府果然真的派人来问话,她虽然紧张但还是用轻松的态度应付过去。
但那天燕凝萼来问她话,却提出了疑问——
燕伟端既然醉得一塌胡涂,天还没亮就回去了,被发现时刚过寅时,燕凝萼试过从柔情院以正常步行的速度回到家,要花上半个时辰左右。如果二叔醉了,脚步更加快不了,他是不可能在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回到家,所以他问了街道旁的住家,有几个较浅眠的说确是听见了车轮声。
丁媚娘怕他再问下去,会发觉燕伟端事实上是老李载回去的,又怕自己会牵连进这件命案,于是赶紧走人开溜。
没想到还是让燕凝萼给找到了。
“你当然不知道,你迷昏了我二叔,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叫人给杀了。”燕凝萼冷笑道:“你一点都不会感到有愧良心?”
“又不是我……”她还想反驳,可是在接触到他那寒冷的目光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会叫人给杀了?
“怎么说你也算有点责任。”景泽遥说道:“丁姑娘,请吧。”
果然就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凶手是他,非常的简单而且容易明白。
只是……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推理,而且他为什么要杀他?并没有明显的动机呀!
为了钱吗?不对,燕家此时已经是负债,不可能是为钱起杀意的。
丁媚娘惊慌的扫了他们一眼,不安的问:“请什么……”该不会要把她送进那阴暗潮湿的监牢吧?
“当然是请你吃丰饭,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这样就放你一马吧?”那对其他无辜的肥羊多不公平呀。
“我没做!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她求救的道:“燕公子,我都告诉你
了,你明明说过……”他明明暗示她只要她交代事情的经过,便可以既往不咎的。
“他是说过,可我没有同意呀。”景泽遥戳破了她的希望。
燕凝萼则是轻轻的皱起眉头,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轻轻摸着冰凉的匕首,握柄上的红宝石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燕初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究竟,该不该这么做呢?”
他有些焦躁的在房里踱步,不断的把弄森然的匕首。
“如果是我弄错了呢?”他下安的想着,“那不就伤害了大家?可是……如果我是对的呢?”
他看着熟睡的妻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你问我在烦心什么,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我希望我是错的。”如果他真的是对的,那就太可怕了。
他又叹了一声长气,抓紧匕首,转身出门,轻悄悄的往燕名泉的屋子定去。
来到房门前,他还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这么做时,一道黑影突然扑了上来,他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另一道白影从天而降。
砰的一声,两道影子分别往左右掠开,各自落地。
“凝萼、风光?”这是做什么?这两个人怎么半夜不睡觉四处乱跑。
“你……”风光对燕凝萼怒目而视,“做什么?”
她可是当场将燕初华逮个正着!
结果这个杀干刀的居然半路冒出来坏她的好事,还在刚刚交手时点了她的穴,叫她此刻动弹不得,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你半夜不睡偷溜,干的都不是好事。”他摇头道:“你刚刚那一掌是存心把我大哥打成重伤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