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宇安静了一会又活跃起来,“林晓蕾,我特好奇,象你这样的好学生有喜欢的男生吗?”
我心里散落的野火突然变成了烈焰,烧得五脏六腑抽搐起来,我真想大声说:有,他在我心里完好的保存着,我喜欢的人有挺直的鼻梁,完美的背影还有一双关节硬朗的手,他的嗓音如乐器般美妙,他的笑脸如阳光般明媚。
可终究,我什么也没说,端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奇怪,今天的啤酒怎么不苦了?
汪宇看我这样,兴趣大增,接着问道:“他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
我愣了一下,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我的夕阳天使是哪种?竟不知道呢,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谢飞,他也在看着我,我笑了,双眼皮,很标准的双眼皮呢。
我端起另一杯啤酒,接着灌。谢飞的脸在眼前飘啊飘,我心里哼着双眼皮呀双眼皮,真好看呀真好看。
后面的事不甚清晰了,可谢飞的脸一直很清晰。
花季篇(16)
我再清醒时睡在自己床上了,孙玥躺我身边,捧着漫画书。我推推她,“你睡我家干吗?”
孙玥扭头过来,狠戳了我脑门一下,“死孩子,真讨厌。”
孙玥给我这个死孩子描述了后面的事,喝了两杯啤酒的我被江佑搀着去休息了,他们听见我俩在屋里辟了吧啦半天,好像在肢体争执,后来江佑提出带我先走,孙玥不放心也跟着回来了。
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你们都听见了那动静?”
孙玥比我还沮丧,“我今天还有一件大事呢,被你毁了。你知道我计划多久了吗?就被你毁了。”
我揉揉发懵的脑袋,“你再计划吧,反正将来跟姓汪的还是同学,有的是机会。”
孙玥害羞的捶我一下,“真讨厌,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说话,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孙玥和汪宇如愿成了同学,他们会有四年朝夕相处的日子,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而我要孤零零呆在北京,渡过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孙玥羞答答的靠过来,“不过,被毁了也好,我打算先不去跟他说,干更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事?”
“减肥。”
我赶紧把手伸给她,“快咬我一口,让我确定不是发梦呢。你不是说胖瘦是先天的吗?你不是最反对减肥吗?”
孙玥的神态很认真,“我以前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今天变了。咱们从汪宇那回来时,找不到出租车,小伙计背你走了好长一段路,累得满头大汗。汪宇没有小伙计壮,将来他要是背我,我可舍不得。减肥,一定要减肥。”
掐指算算,背我相当于背三袋白面,小伙计的确不容易,明天得好好谢谢他。
我下床倒杯水咕咚咕咚喝干,脑子里清晰了不少,“那个,我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没有,就是对着谢飞笑,笑得很暧昧。”
妈呀,太丢脸了,丢到太姥姥家了,我惨叫着跌回床上。
“喝多了什么感觉?”孙玥很好奇。
我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飘,身体脑子都是轻飘飘的,控制不住总想笑,还有……”
“什么?”
我鼓足勇气说道:“还有会做梦,我梦见谢飞吻我了。”
孙玥蹭的坐起来,“春梦?!”
我点点头,梦里谢飞吻了我,他的嘴唇看着很柔软,可吻起来却不软,有点硬,有点霸道。
“那我明天拿瓶啤酒试试。“孙玥嘀咕道。
这晚上,我们俩聊了一夜,孙玥鼓励我要是喜欢谢飞就去追,她说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暗恋这类老古董行为早过时了。敢爱敢恨才对,偷摸摸的行为不值得夸耀,反而让人不齿。虽说她没看出那个谢飞有什么招人喜欢的,比起汪宇差远了,可我林晓蕾喜欢的她都支持,“追去,我全力支持你!”
我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心立刻活泛起来,追,老天爷让我去北京就是给了一个机会,我干吗浪费。与其等着我们老了在公园里相遇,不如现在努力一把,没准运气来了嫁给初恋,老了我们俩手挽手在公园里遛早呢。
天亮了,我俩越说越兴奋,我推推她,“起床,咱俩跑步去。”
“跑步?不去,太累了。”孙玥是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听说锻炼跑步马上开始装死狗,但被我拖着下了床。
我爸他们正好起床开始准备包子铺的事了,看我俩出来很奇怪。
“叔叔,林晓蕾害我,不让我睡觉,还要逼我跑步去。”孙玥耷拉着脑袋,向我爸抱怨。
我蹦着做准备活动,用力甩胳膊腿,“从今天开始,早晨跑步,下午游泳,晚上去城市广场跳健美操。”
乔大新同志看我这样,笑起来,“闺女,要是还有劲去前面帮着江佑揉面吧。”
江佑面无表情从我眼前晃过,径直去了前面,没有象往常那般扫地,我很奇怪,喊住他,“你今天不扫地?”
江佑那张黑脸拉得像个门帘子,“你有劲没处使,我扫什么。”
真是的,我那劲是锻炼的,不是干家务活的。
锻炼的日子刚过两天,孙玥坚持不住了,问我什么报到赶紧滚到北京去,别再来烦她。后来,看我还抽风锻炼,干脆避而不见了,剩下我孤独的抽风。说孤独一点不过份,因为江佑不知中了什么邪,对我突然冷淡起来。原来有事派他总一路小跑去干,没事也跟在左右,现在爱搭不理的,说多几句惹得他不高兴了,干脆掉头就走。我对孙玥说,这个马屁精知道我要去北京,在家没有影响力了,不买账了。
孙玥说,她也烦我了,问我能早点去报到吗。
我孤独的跑步游泳跳健美操,盼着再见到谢飞时能瘦点再瘦点,整个人象充满了电的小马达,不知疲倦。
我爸说报到时坐小车去北京,正好教委的金主任也送女儿去北京报到把我捎上。我的行李已经打好了,母亲大人备了一个超大号的旅行箱,里面的东西够着去非洲流浪了,光是洗衣皂预备了六块。我偷偷拿了出来,可第二天它们还是在里面,真真愁人。
我说,妈,你女儿去的是北京,带上钱啥都能买,少带东西吧,太沉了,不知道你女儿懒吗。
林徽同志不听取意见,更变本加厉多塞了一套睡衣,说防备我换洗。
我不说话了,塞吧塞吧,有本事把超市塞箱子里去。
下午,消失了几天的孙玥打来电话,送来一个消息:谢飞也要去北京报到了,坐火车。她很尽职的打听了车次和铺位号。
晚上吃饭时,我提出不坐金主任家的车去北京了,改火车。
我妈不同意,说已经安排好了,托金主任将我送到学校门口,省得下了火车再转车,我第一次去北京,路上不熟别走错了。
我解释说自己晕车,要是一路吐到北京比走错路还可怕。
乔大新同志急得顾不上吃饭马上去订火车票,我忙把写好的纸条给他,指定买这趟车。我妈不放心也陪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