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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2 / 2)

没有牧舟的容宸宫,果然一点也不值得留恋。

一路出宫顺利,守门的侍卫看见胥筠的腰牌,没有一个拦阻,甚至连象征性的查问也没有。不敢相信我就这般轻易地穿过重重宫门,出了皇宫。

心中明白,我利用了一个最不该利用的人。

即使开口求复尘帮我出宫,他也会答应,可我不敢面对他失望的样子,不愿给他招惹更多麻烦。下下之策,有时也是唯一的一条路。

此生之缘,惟有相负。

沿路走到洛城最热闹的街市上,感受着久违的人间烟火,想起今日是元宵节。

逛灯会的人们发出噪动欢呼,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洋洋喜气。我吸进一口凛然空气,真正值得留恋的从来不是琼楼玉宇,只是俗世热闹。

宫里很快会发现我不见了,将军府肯定不能回,隔着长街,我远远朝将军府看了一会儿,决定去投奔师父。

草堂中阒无人声,皎月照在院落,只有几张零散桌椅。叫了两声师父无人回应,我进屋里爇上蜡烛,发觉屋中各处生了一层薄尘。

又去云游了?我叹了口气,勉强将草榻收拾一番,疲然躺倒。

——牧舟,你知不知道,我出宫来找你了。

你会想我吗,我却想你想得发疯。

我想告诉你,我后悔了,心如刀割地悔,度日如年地悔……

次日醒来天光大盛,反应了一会儿,才忆起自己身在何处。屋中晨曦正好,墙角的炉子燃着火苗,一切静谧。

不对……

我愣愣地看着炉子,昨晚我并没有生火。掀开被子跑出去,院中空无一人。

我呼吸急促难当:“牧舟,牧舟是你吗!”

叫了几声,门板后闪现一个青衣人影。

我吃惊地盯着这个人,对方在我的目光中说不出的尴尬,抬手抹了抹头发,局促地避开视线。

我僵声问:“你怎么在这?”

这个叫艾鸣的暴脾气男人此时没了脾气,压低嗓音道:“公子叫我来保护娘娘。”

我倒吸一口凉气,“复尘——什么时候叫你跟踪我的?”

“不是跟踪,是保护。”艾鸣纠正,“从娘娘出宫伊始,属下便跟着娘娘了。公子说属下之前惹您不高兴,所以要属下将功折罪。”

回想复尘最后留下的殷切目光,我心里又酸又苦。原来他一早就知道,非但没有拆穿,还陪我演了这出戏,还派人护着我。

细心隐密至此,复尘,你是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吗?

“娘娘……”

“不是娘娘了。”我疲惫一笑,“你公子有没有说什么?”

“公子只是让我送娘娘、送您一段路。”

我黯然叹息,“一程已经到了,你回去吧,以后的路我可以自己走。多谢为我生火。”

艾鸣睁着铜铃大的环眼,几许小心地问:“您……有话带给公子吗?”

我想一想,寞然垂下眼眸,“没什么话,你走吧。”

艾鸣略有犹豫,终是无言而去。

从来言语最浅,复尘待我之心,三言两语如何搪塞?

我如失珍宝,呆愣愣站在院子里。一个清婉的声音飘忽而至:“真是绝情呢。”

“谁?”

曼妙的身影越过墙头,亭亭落在我面前。这样的天气里,她身上只一件单薄的水蓝纱衣,脸上依旧蒙着薄蜕一般的流纱。

依旧秋波流慧,依旧风姿绝世,依旧能迷死一片男人。

我下意识向艾鸣离开的方向扫了一眼,而后扯出一个苦涩笑容:“秋娘。”

“钟姑娘,好久不见了。”秋娘盈盈一笑,“你该感到欣慰,因为你刚刚救了那个人的性命。”

“虽然这么说,可是看见你,我却不大欣慰得起来。”

秋娘轻笑:“钟姑娘也会讲笑话了。奴却也不愿让你见到,无奈未王要你的人,奴也没有办法。”

昔日太子已成君王,李弈城,真是阴魂不散。我心下狠狠叹了一声,这回可真得认栽了。余光瞥见秋娘腕上的红豆手钏,眉头微动问:“你与琴先生在一起了?”

秋娘有瞬间愣神,而后抬起皓腕,兰气幽幽:“是,他给了奴家最好的。”

“他把一世的相思都给了你……可惜三哥没福气。”我叹:“不久之前,我还在褚宫见过琴先生。”

“奴家知道,寄寒同奴说了。”秋娘莞尔一笑,“他说,钟姑娘弹琴简直是胡来。”

我摊手笑起来:“没办法,权宜之计。”

秋娘看着我的笑容,忽然近前一步,眼神变得微妙:“你就一点也不害怕?”

我不觉害怕,只是无奈:“你要抓我我跑不了,明知跑不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我不明白,姑娘既已找到良配,何不与他远走天涯,何必效命于皇权?”

秋娘不答反问:“你可知道秋娘之‘秋’是什么意思?”

我道:“若是第一次见你,我不妨说些漂亮的奉承话。”

“现在呢?”

我平静地注视她:“秋主肃杀,你是一把杀器,李弈城的杀器。”

“奴是未王陛下最锋利的一把刀。”秋娘风情无限的眼睛越过我,虚渺如梦。

“我们这种人,一旦手上沾了血,就一辈子洗不干净。未王答应奴家,最后帮他做一件事,他便还奴自由。”

“凭你的本事,想走,谁能拦得住?”

“奴随时可以离开,但是寄寒不行。”

我明白了,“所以我就成了成全你们的筹码?虽然想想挺伟大,但我还是不太情愿。”

“那小奴只能说抱歉了。”秋娘手指慢慢抬起,面纱之下娇唇弯弯,“毕竟,姑娘总不能期待李牧舟来救你吧,他身中如影,现在是否活着,还两说呢。”

我的目光一刹冷厉,忽听枯树后响起几声咳嗽,我如同听见了世间最妙的声音,振奋回头,一个人影慢悠悠踱了出来。

来人一身束袖短打的劲装打扮,左肩右斜一条乌紫皮带,直入窄劲腰身。

我向后退了一步。

那人嬉笑着晃荡过来,在我与秋娘之间站定,打量我半天,啧了一声:“越混越惨。怎么,见到我还不老开心的?”

我无力地笑了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楚三派。

三哥一双桃花眼眯起来,“打小看你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怎么越发活出了忍辱负重的性子。这司徒鄞……”

楚三派停住话头,剪不断理还乱地呸了一声。侧脸,好像刚刚发现秋娘,龇起洁白的牙齿。

他的笑容就像一条温顺的小狗取悦着主人的爱抚,我拿不准地看着他,又退一步。

“三哥,你是来救我的,还是帮着来抓我的?”

“啧,就你废话多!”楚三派不悦地瞪过来,转向秋娘和颜道:“秋姑娘,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我楚三若说过什么话让您挂心,您权当我是醉酒胡言忘了吧。今天,我这妹子得跟我走。”

秋娘不说话。

她沉默之时,有种欲语还休的娇媚,叫人看了心痒痒。

楚三派的喉头咕噜一下,秋娘清悦而略带哀怨的声音随风飘来:“楚公子曾说,愿意为了奴家披肝沥胆,死而无憾,这也是公子的醉话么?”

楚三派低头揉揉鼻子,仿佛对这美人计十分受用。半晌,他微微叹气,很认命地说:“你明知道我受不了这个……我对姑娘的承诺句句是真,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秋姑娘一句吩咐,我楚三便是提头来见也甘愿。”

说到这儿,他终于舍得回头看我一眼,“但情归情,义归义,钟了的命我保了。今日不论是谁,想动她,先动我。”

我看着三哥傲岸的背影,感动得有点想哭。

“果然没看错你呀。”秋娘唏嘘:“钟姑娘是奴见过最特别的女子,而楚公子你,是奴遇到的最特别的男子——可惜……”

楚三派目光精锐,右手慢慢按在腰间。

破落院儿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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