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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1 / 2)

>  只要他能偶尔来坐坐,问她两句话,幸运的话,还会对她慷慨地笑一笑。

眉如素心明如镜,她一早看透了司徒鄞此人心中有的是大业,而不屑于儿女情长,从某种层面上讲,她的价值比应绿重要,比宫里任何一个女人都重要。

这就够了。

在钟了进宫之前,她一直这么想。

司徒鄞头一次怒形于色地来找她,正是钟了在霖顺宫遇刺之后。

当时眉如素因试错了药伤及肺腑,身体十分虚弱,却被挟着杀气的男子一把扼住咽喉,按在墙上。

这一下子,撞得眉如素五脏翻腾,血液从嘴角溢了出来。

司徒鄞没有收手的意思,冷厉地从嘴里迸出一句:“如果我之前没说过,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不许动娴妃一根寒毛,清楚了吗?”

眉如素心中戚惨,心想:就这样死在你手里也好。眼泪无声流下,还是忍不住道:“我见不得你对她这样好。”

一抹讥诮浮现眼前,司徒鄞慢慢松开手,不再看她一眼,“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么。”

薄如纸片的身子抖了一下,沿着冰冷的墙壁倾跌地上。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呢,她挂着湘妃的名号,可究竟是司徒鄞的什么人?

“那你当初为什么带我进宫?就算不做皇妃,我也会为你炼药的,你明明很清楚这一点……”眉如素梦呓一样地自语,眼泪冲刷掉全部尊严。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碰过我,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一个摆设?”

“摆设?你算不上摆设,只是一个工具。”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她的心里。

过后镜葵进门来,发现主子脸色惨白,状如槁木死灰。她吓得叫了一声,忙不迭把人掺到床上,哭道:“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奴婢去请太医来!”

眉如素拉住她,双眼空洞地望着头顶的鎏金帐,“镜葵,有一种男人,他会对自己认定的女人不计生死,却对旁的女人打从心眼里不屑……遇到这样的人,你千万要离他远点,你不能侥幸以为,自己有机会成为他认定的那个人……”

“娘娘,您说什么呀……”

眉如素淡淡笑了,疲惫地阖上眼皮,“赌不起,你永远也赌不起。”

眉如素对钟了讲的话不算说谎,她心里确实喜欢与自己很投脾气的钟了,但同时,也真真切切怨恨霸占了司徒鄞的钟了。

更多时候,她是羡慕那女子有这样好的运气。

钟了罚跪德政祠翌日,她知道司徒鄞必会左右为难,束不住心猿意马,到底去霖顺宫看了他。

偌大个宫殿寂静无声,刚刚推门进去,就闻见冲鼻的酒香。

这必是宫里最好的酒,最好的酒,通常都是为了断人心肠准备的。

她绕过屏风,一眼看见倒在榻上,怀里还死抱着酒壶的颓废男人,当下心血逆流,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策划阮罗烟假孕,是为挑拨,不许司徒鄞向钟了解释,否则便暴露他的真实身份。爱而生恨,这一招无用之棋,双毁之棋,她还是下了,便是赌气要看看,这二人是否真能两不相疑。

却到底是,料浅了司徒鄞的用心。

她控制不住怒气,也控制不住心疼:“你还要不要命?这么一壶酒下去,你的毒——”

“正因还要留着一口气,我才只喝一壶。”司徒鄞双颊潮红,眼神却异常清醒,没了往昔怒气,只是苦苦地看着眉如素,“你说人想喝醉的时候,为什么往往醉不了呢?”

眉如素定定看他半晌,将他的落寞和无力尽收眼底。

她像是问他,实则是说给自己听:“你为了她,连命都舍得。”

这么多年她所等的,就是这么一个诸望灭绝的结果。

“别再作践自己,我去向她说明阮氏之事。”

“没有必要了。”顿了顿,司徒鄞温柔地叫她:“如素。”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双手重重搭在女子肩膀,道:“我放你走,也许你本不应该住在这里,我误了你。”

酒气氤氲,眉如素的眼泪掉下来,“你醉了。”

“我清醒着。”司徒鄞扬头笑了几下,露出不可一世的乖张,“我的时日不多了,但还有事情没做完。你不该卷进来,李弈城欠你的,我帮你讨回来,至于我造的孽,我亲自来结束它。”

孽?他把我们之间的种种形容为孽?

眉如素惨笑一声,眉目一横,迅速重振了精神。“我不走,我要做什么只凭我高兴,和你无关。”

她从微怔的男人手中拿过酒壶,往自己嘴里猛灌一口。

平生喝的第一口烈酒,真是辣啊……肝肠寸断的感觉,竟然这般痛快。

酒意逼退一切莫须有的情绪,眉如素笑得冷艳倾城:“既然还有余事未完,就不要喝酒了。”

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理会司徒鄞叫着她的名字。

平生第一次,她不跟随他的脚步,不追逐他的目光,毅然决然将这个在她心里比什么都贵重的男子抛在身后。

她的脚步那么沉重,又那么轻快,仿佛正一步步走进,初见少年时那个韶华无忧、花鸟间鸣的夏日。

那时的少年气质儒弱,眉眼干净,完全不晓得眉如素这一号人的存在。他背手仰望蓝天,眼里有着最无所畏惧的锋芒。

第75章 秋归寄寒

皇宫的消息开始闭塞; 朝堂的事透不进来,容宸宫的人在外走动; 会无故受到盘查。

后宫中,没有妃嫔来问皇上病情如何,她们好像从没有存在过一样悄无声息。

整座皇宫宛若死城。

与胥筠分别三天,失眠三天,第四日请他过来; 将服侍的人全部遣至殿外。

胥筠恢复了往昔风度; 止步于外轩; 鼻翼轻动; 第一句却是问:“你喝酒了?”

我苦涩一笑,早不愿他一口一个“娘娘”地拘礼; 可如今改了称呼; 反倒不知如何应对。

不喝酒; 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我道:“那日; 你不该说那种话。”

胥筠一愣,声低眼低:“心里话; 本是抵死不该说; 却未抵过……”

静了半晌,他没说下去; 换了口风:“不说,只怕便留不住你了。”

我看着他,眼圈一热:“记得那日复尘在此处为银筝求情,我看着你的样子; 心里在想,这样一个皎如云岚的人,怎么能拒绝他呢?”

胥筠猛然抬头,我撞进他怀里。

“你醉了!”他手慌脚乱地扶我。

我没醉,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复尘,我考虑清楚了,你说得对,这的确是我最好的出路。你待我,一向极好。”

胥筠终于扶开我,“你醉了。”

“我没醉。”三壶女儿红上头,眼前之人逐渐模糊,如同有泪噙在眼中。

但我坚称自己没醉,仰头问:“复尘后悔了?”

“复尘永远不会后悔。”叹息随着温淳的檀香淡淡弥漫,胥筠将我安置在椅中坐好,退开一步道:“有什么话不在今日,以后再说吧。”

言罢,他深切地望我一眼,返身而去,至终没有回头。

胥复尘不愧是胥复尘,无论何时何境,不失君子风度。

我手臂轻垂,一枚宫牌滑入掌心,牌上镌的一个“胥”字,清新韶雅,如树当风。

……

晚间我收拾停妥,换好男子衣装,秋水和鸿雁两个一左一右围在身侧,眼眶皆是红的:“娘娘真的不带包裹吗?宫外不比里头,天寒地冻的,可怎么是好?”

我随身带着银子,又将牧舟的扇子收好,此外无需他物。依次在她们两人肩膀拍了拍,勉强笑道:

“别的什么也不带,否则盘查不好蒙混。我的首饰就留给你二人了,服侍我一场,到头来也没为你们谋个好出路。”

她们无声垂泪,褰裳而拜,向我行最后一礼。

“娘娘保重。”

“你们保重。”

我最后一次仔仔细细地,环视这座华丽又寂寞的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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