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后,我趴在高逸背上,反正都是睡不着,何不像往常那么拿来说话。
“累了。”
他揉揉额头翻身,拉散下来的长发笼在眼前看着人很无力,挂满疲倦。
“可你睡不着?”
我眨眨眼睛。
“好不容易才能抱你一晚,若睡过去岂不是可惜了?”
“别那么说,你还是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回城?”
我嗤鼻,其实机会多得是了,要瞒过人的眼睛也容易得很。这些都不是问题,唯一挡在中间的还不是他那种小心翼翼的性格,总是担惊受怕就怕有人戳破这层关系。
两个人的感情,如果真脆弱到一拉就断的地步,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墨儿,。。。我还是太想你了。”
正说着,他又低头,热气喷在脖颈上有些痒也有些烫。
“别。。。。”我往旁边挪了挪,可还是经不起夜深人静后耳边就越来越低沉的话,就算是心静如水的人也会因那声音有些波澜。
七情六欲,一般人都是忍不住的。
“墨儿。”
“轻,。。轻点。”
脑子里想不了其他的东西,只得抬高腰身让那人折腾。
好在高逸还是贴心,他若发现你皱眉难受了也能停下来问候一番,也还好我和他都只求少许的耳鬓厮磨不会不知餍足,不会太过纵情。
这时,有人却敲门。
“。。。大人?”
“谁?”
高逸像惊弓之鸟一样抬头沙哑声音问去,手下也赶忙用床单遮住两人的身子。
我叹了口气,早已该料到,也果然是如此。
“别停,继续。”
“不,问问是谁?”
高逸拉不下我勾在他脖子上的手,那埋在体内的东西也渐渐起了变化,我动了动,他在上方低喘出声,显然忍得万分难受。
“都那样了,为什么还要忍?”我转脸看了看门外,黑暗里只有外面的廊灯能将人照出个模糊的影子。
“大人,你怎么了?”
“我没事。”
“那就好,我听着有声音就过来看看。”门外的人福了个身,然后准备告退,“隔间的院里有守夜的人,大人有什么吩咐就唤他过来。”
“知道了,你先走吧。”
“是,大人。”
脚步声渐远后,我把头垂在高逸颈间,一边叹气一边扭动下身。我不信他能一直忍下去,也不信他就真把这层关系看得如此龌鹾,如此见不得人。
“墨儿!”
那人叹气,扯下之前忘拉的床帘才打算倾身。
“行了,高逸。”
我皱眉推开他,看着高悬在眼前的双眼,有一部分控制不住的冲动,可能看到那更多的是理智和偷欢的不堪。
身在此中的人并不觉得,而外人就能看得很清楚。
“怎么了,墨儿?”
高逸俯身落下几个吻,这寒凉之夜却让我全身发冷,每一次唇角的缠绵却都难受万分。
“不来了。”我起身拉开帘幕坐在床边,满室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除了窗外的灯光照在梨木桌上,一些儿时和文祁玩过的玩意儿才隐约可见。
我看着这一幕的景,心里想好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本想有些事情能回到当初,不该与他纠缠,可这才发现已经不行。
或者是我和高逸本该就是一个发于情,止于礼的世交,也或许该只有点头寸步间的情谊,不该变成这样的。
双方都是在互相折磨着,这份情好累,太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高逸叹了口气,从背后环上我的腰,嗓音带着苦笑,“你是想要一个能带你走的人,但对不起,。。。。我承认,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
“我不是要求你要带我走!”
“。。。。。。。。”
“高逸,难道我一辈子都要跟你藏在这帘幕之后么?!”
说着,我有些想哭,可扭头间眼泪就是不能出来。
当然,一个大男人,哭了就不是个样子,太难看,我也不会那么做。
“墨儿。”
“。。。。。。”
“对不起,是我胆子小,是我。”
“。。。太牵强,这不是一个好理由。”
说罢,我抽开手起身,挂好外袍整上束发便推门而去。
而上一刻,我已不难从他的犹豫里见到感情的变化,那个过程很慢,而他也想得太久。可不幸的是那是事实,高逸没有挽留我,也是事实。
中秋夜有清霜,有凉风,还有不知从哪儿出来的雾气,缭绕于四周。我踩着一地的白霜慢慢踱步于院中,不免回头看了看陷在暗房内的人,想他能追出来,可同时又相信他是绝对不敢追出来。
因为他怕有人看着,更怕被暴露在了外面。
那一点点的光,一点点的风声都像在拷问他自己,让他抬不起头,如一个罪责之身。
哼,想于此我只得冷笑一声,再痛骂一句活该。
骂他明知胆小却还放不了手的贪心和自己的隐隐作痛,似乎也是动了情。
第十章
虽然楚良不是一个舍得说话的人,却事事都会往心上记。
细心但学不会真贴心,会记着你说的话却从不松口应诺或者说声好听,让你笑眯了眼睛。
中秋翌日一早,我刚穿戴起身就见他立于院中等候。一夜的雨把树枝压弯,他站在下面,让我想到初识的第二日,那也是这么等在门前。
低眸而立,一言不发,衣衫规整,黑发也全往后疏,没有一丝的不苟。
下起的蒙蒙小雨从头顶飞过去,我不禁失笑出声,随即偏头悄悄木门,引起那人的注意力。
“怎么不拿把伞?”
“我房内没有。”他窘迫低头,不料黑衣更能衬出脸红,难掩饰。
“那用这把。”
我进屋取了油伞撑开,在头顶就遮上一幕阴云,让人在伞下于立自在,无关风雨也能安然自得。
“大人,我来。。。”
“那不定。”我回头带笑,“谁手酸了就换人。”
那人赶紧跟来,“我一直撑也行,不累。”
“好,就等你这句话。”
我扭头甩甩袖子,忍笑带他从文宅后门偷溜出去。既然人家已经决意要去酆都看看,那我这个做主人的自当尽责同行。
只是眼下山雾四起,虽然鬼城离晏仁不远但以两个人的脚程,再加上路上坑坑洼洼的泥泞,等到城前的门时已经是雨停,日也上三竿。
两人的额头上都起了不少汗,湿气甚重,就算有一些微漾的山风,吹着后背也是一片冰凉,很不好受。我转头看了看楚良,他还是挺直了背脊走在前面,就连鼻尖和前额沁出了细汗也是不怎么管,反而在东张西望地看着城内热闹景象。
连从面前过去的花车也能让他回头许久,看着人过去眼睛都舍不得眨。
“大人,那是什么?”
“这是花灯的车,现在要先去河边等候,到晚上才可以顺着河进到城里。”
“哦,是那个。”他抬头张望,淡淡地眯眼,“真是好看。”
“哈哈,更妙的还是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