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2)

季泽不是个多话的人,但跟我在一起时,也总会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上一段。大多数,是他一路行来的见闻阅历。我长这么大,除了这次来瀛洲拜访雪姨母,基本上没去过其他的什么地方。遂对他口中的山河大川、逸闻趣事,既羡慕,又新鲜,常常当做故事来听。

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於是便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不过现在却觉得,如果不曾痛过,便不会知道一份情的珍贵了。有时候,心动,不一定是件坏事。

无缘,它仅仅是,而且只是,一个生命过程中注定要陷入的空壳而已,茧都能破,更何况壳。在大雨还没能将人情世事布置好之前,我决定依旧要做这地方的浮尘野马。

这世间的人,也许又足够的世智去掌握情与缘的相聚,却不见得有智慧去挽救缘之将绝,两情之将灭,更难得有般若空智自处,处人于缘绝情灭之时。旧情不会离去,恩义不会相绝。我相信季泽,他是值得我这样真心相待的人。

如果说我的情是源源不绝的一口古井,那我们的缘便是偶来投石问水的天风。当石问井答之时,该会激起何等清脆的天籁,开启多少丰润而枯竭断灭的故事。

身体好些的时候,季泽雇了辆马车,相比来时的旅途劳顿,这回去的旅途,除了那次受重伤,差点没命之外,其他的待遇和之前的简直就不能比了,果然身边有个人照顾比一个人独行时要温暖多了,这一刻,我也算明白,为什么月老会牵红线给红尘中的男女。人生漫漫,没个伴,该是何等的寂寥啊!

几个月后,终于回到了冀州的家。

踏上这块熟悉的土地时,胸腔都快要膨胀起来了,好想这里的一切,终于回来了!

几个月没见,云泽这小家伙又长高了,我亲爱的娘亲大人依然那样貌美如花,我那儒雅清正的父亲此刻不知正在和季泽说些什么。

我觉得父母对季泽的态度很奇怪,他们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见他,就像我娘亲,刚刚进门的第一眼,她就认出了季泽就是雪夫人的儿子,不过这样,也省得我再做一番介绍了。

家里的一切还是没有变,房间的案桌上,土瓶里支着的白玉兰,银白的花,长圆的瓣子,半透明,肉嘟嘟,这样那样伸展开去,显出一副非那么长着不可的样子。

真是一朵贪欢的花!我在心里感慨。花瓣在贪欲之中带着一抹喜笑,连那案桌也显得温顺有感情来,承受着上方热闹的一切。这么些时日没见,真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了它最美绽放的时刻。

墙壁上依然还挂着父母给我画的一幅画,是在我十五岁的生辰时刻送的:一条小路,银溪样地流去,两棵小白树,生出许多黄枝子,各各抖着,仿佛天刚亮。看风景的人像是远道而来,喘息未定,蓝糊的远山也波动不定。因为那倏忽之感,又像是鸡初叫,席子嫌冷的时候做的一个迢遥的梦。这么些年,父母给我的礼物中,那个木偶娃娃和这幅画是我最钟情的。

晚宴上,季泽与父亲相谈甚欢,一家人团聚,许久未见的亲人再次相守,我自己心情也是十分舒畅,于是也瞒着他们偷偷喝了点酒,就装在他们以为是茶水的杯子里。

多年后,我一直在想,若是,我能知道,这次喝酒之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打死我也不会再喝第二口的。不过每当我将这事说给身边的男人听时,他总会露出那样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开口说道:“玉展实属真性情!令夫君好生佩服。”每次他这样说,我都有想踩扁他的冲动。

季泽被叹息的声音惊醒,黑暗中却仍然能辨识出对方的身影。对方微冷的手指一点点拂过他寒栗的肌肤,直至喉结。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下,而对面那人的手指却在那圆润滚动的喉结反复摩挲着,久久都不离去。

冰冷滑过温热,似乎有凉意在其间缓缓流淌,说不出的舒适。他的眼睛已经泛起了水雾,整个人都有些糊涂了,只能瞪大暗黑色的眼眸愣怔地望向那隐在阴影间的脸,那蝶翼般的睫毛在月辉下轻颤着,女人的轮廓清澈地印在他的眸子里,却看不清表情。

他的手指划过女人颈间的脉搏,细长而有力,还带着丝燥热。

“玉展,你喝酒了!”

“只有一点点而已。”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随手点了床边案台的烛火,回过头,抬眸看着我,因烈酒的缘故,我的唇色已变成绯红,颤动着的睫毛似乎在昭示着心中的胆怯,倒是有种想借酒行凶的征兆。

寂静的月夜下,周围的一切都在银辉的点缀下,变得迷蒙而又美好。眼前的身影,在这微弱烛火的映衬下,散发着柔柔暖暖的湿润之意,让他久久不能放手。

他薄凉的唇压上了眼前的红唇,吸吮了起来,牙齿轻轻地啃噬着,舌尖一点点地描绘着我的嘴唇的轮廓,很快探入我的口中。我的舌尖在碰到他时,瑟缩了一下,却没有后退,小心又怯怯地迎了上去。

他的手轻轻覆上我的后脑,令我更靠近自己一些,另一只搂住我的腰身,紧紧圈入他的怀中。过了许久,两人才分开,他氤氲一片的眸子里闪过一片羞涩,侧着脸躲过了我专注的目光。

这般温软在怀中,又是心底尘封已久朝思暮想的人,他只觉得,宛若天上的所有星辰坠入胸腔,那种满足和喜悦,让他一时不知是醒还是梦。

“玉展,你今晚怎会来?”

我的身子一僵,瞬间变得有些狂躁,双手突然使劲,一把抓住他的长发,将他用力一推,翻身压在他身上,一把撕开了对方的前襟,古铜色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烛火之下。

第19章 第十九章

“季泽,好季泽·····”

他从不知自己的名字竟是如此动听,这一声声浅唱低吟的呼唤,似将他的魂魄都勾了去,眼中已无半分清明之色,满是恍惚与喜悦,也没去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恨不得倾其所有,予取予求。

我整个人都柔弱无骨地倚在他的怀中,双手灵巧地摸入他衣袍内。

“乖,叫我的名字······”他低低的引诱道,双手慢慢扶住我的腰身。

“季泽,好季泽······”我如无意识般一遍遍地低吟道,整个人沉浸在这暖甜的爱意中,手指从他发间慢慢散开,改撑住他的胸膛,容颜已再无阴霾,溢满了皓月清风般的放松和相信。

季泽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头乌丝潦草地散落在头顶上,几缕乱发沿着修长的脖颈,被香汗黏在胸前的雪白上。素着的一张脸,不施脂粉,更突显眼角一点不易察觉的殷红的痣,恐怕是激情所致,使得那丁胎痣红得如未凝的血珠,散发着邪气的诱惑,让他沦陷其中。

恍恍惚惚睡去前,季泽还想到着,以后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定要嘱咐身边人别让我再沾半滴酒。

晨起的曙光拨开云雾,季泽半侧着身子,抱着怀中的人动了动,慢慢睁开双眼,昨晚的回忆纷至沓来,竟让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唇角下意识地轻勾轻蹭过怀中人的鬓角。

我醒来时,看到眼下的情况,简直想要跳河。我是万万没想到,一喝酒就会变成这样的。

刚好这时,听到外面传来弟弟云泽的声音:“季泽哥哥,你醒了么?”

“快叫他离开!”我短促地吩咐了一句,这种情形是万万不能让云泽那小子看到的,少儿不宜啊,我犯下这等祸事,不知道待会要怎么面对父母啊!若是我母亲知道,她亲亲的女儿将她的好友雪夫人的儿子给吃了,她会作何感想啊!

嗷嗷嗷!不能再想这些了,我将身子一滚,将自己藏进看起来一晚上没动过的锦被之中。只是这样一来,季泽的身子就被光秃秃地晾在外面,我一不小心瞄到了一眼,瞬间从耳根红到脚底,随即扯过旁边他掉落的长衫丢了过去。

“快穿上衣服!”

我背对他,也能听到那边传来簌簌的穿衣服的声音。

“云泽,有什么事吗?”季泽说得镇定很,听得我却是嗓子都快提出来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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