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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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泽,我以后,话本还是可以看的,你看,书上描写的那些缠绵故事也并不全部都是假的,至少,我爱着你,就可以为着你的安危舍掉自己的性命,是真心的。我跋山涉水,一路风尘,也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说完这段话,脑袋已是十分昏沉。

蓝天的光影看得让人更加迷蒙,我终是有些撑不住,意识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人挡第一刀会痛,直觉会闪开,要再继续挡下去,会犹豫刹那,这是人之常情。而她,一直死抱着他不放,甘愿受着那穿心之痛。为什么?就因为爱他?

她已然昏迷,眉角依然有些轻蹙。季泽怔忪了下,从她背后握住刀柄,利落的抽出。她的身子震动了下,眉头蹙得更深,鲜血从她胸口飞溅出来。他立马止住她的经脉,轻轻托她躺倒地上。

心里的激荡仍然难以言喻,可以不计生命的代价,只为护对方周全。看凡尘烟火,索寞繁华多,以往他却从不曾经历,此刻掩埋眷恋疯长的轻狂所带来的激荡。

季泽以前随着师傅去闯荡江湖的时候,误食过一颗避毒丹,他的血液,可以做治各种毒,当然也可以救活重伤之人。他抿起唇,用刀锋划伤自己的胸口,淌下来的血滴在她的心头,像那朱砂滴入墨,画出恋人依稀的眉目,唤醒那悸动的一场烟波。

善花开,结怨果,人生既痴缠,为何会是错?入红尘婆娑,不求三世因果,只求此生一会不铸于那劫灰。

第17章 第十七章

“公子,姑娘昏睡好久了,要不要小的请大夫来瞧瞧?”

“不必,她自己会醒。”

“会醒就好,会醒就好,公子你也知道,咱们这小店只是做小本经营,禁不起死人······不······不,我的意思是姑娘不会死,只是怕······”

“我明白掌柜的意思,她定会醒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这么一个悬乎的答案,让他怎么再好意思继续说啊,只得哭着脸,拖着那步子走了。

他望着她苍白的睡容,已经昏迷三天了,若没算错,今天应该会醒过来。又想起当日她的舍命相救,不知怎么的,心头竟是一阵阵抽痛,那样的经历,他此生再也不愿见到第二次。

其实,他在少年时期见过她的,只是玉展自己好像不记得了。

季泽在几年前又回到了云梦的那个的小木屋,墙根已生了青苔,芒草已淹没了门扉。当初她走的时候,也许并没有想过再也不会回来。

地上曾画的棋局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有些东西摆放的还是很随意,他看着那些被她翻过的书卷,那些从被她翻过之后就没有动过,边角已生了绿霉,外头风雨夹带进来的小碎石散在上面。屋里很冷,幽暗而霜寒。

床底下还整齐地摆放着一双绣鞋,裂柄锈刀大大咧咧的横跨在正中央,几根竹筷正与它做伴。

他抬头,却看见隔壁那棵杏花正往这儿探头,仿佛那年夏天趴在墙头舔冰块的她朝他喊:“季泽,季泽,你吃饱了不?想吃这棒冰吗?呐,给你!分你一小半。”她捏碎一半递给他,看起来纤细的小手,力气倒还不小。

她将木铸门牌钉上时,还哈了口气拿衣角擦了擦,上面的四个大字显得更加清晰,“别有洞天”,还是她缠着他刻的。

这居室的构建还花了他俩好一番功夫。

他当木匠管粗活,她卷起袖子管细的,糊壁纸、挂竹片风铃和檐角灯笼。几样简单的素净家具进了门,这小木屋也俨然有了居室的小模样。她自己不知道从哪里也弄来了纱帐,完工时天朦朦亮,一只文鸟栖在窗格上歌唱,仿佛屋子在对他们倾诉。

困极睡去时,还抓着他的手臂叨叨絮絮:“季泽,你开心对不对?······我想一直住在这里,就住在我们两个人的房间里·······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玉展和季泽要一辈子在一起”

她就这样断断续续说了好久,直到最后实在抵挡不住睡意,才不甘心的睡去。他知道她清醒的时候,是定不会对他说这些的。

她醒来的第二天在房门前种了根高个子的石榴树,她拍了拍树干,拿脸蹭了蹭那凉凉的树皮,好像在跟它说话:“咱们明年开石榴花砸隔壁杏花的头,看她还神气不!”她这样说着,眼里眉间都是流光溢彩。

她很喜欢腻在这屋子里,夏夜趴在窗口,指使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天上的月亮,然后自己再踩着他的脚面,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透过他的眼眸来看天上的月亮。

“季泽,你的眼睛真好看,比苍穹还好看。月亮在你的眼里,水汪汪的,有时自己还会流动,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

那是他们年少的岁月,青葱的岁月,惺惺相惜的岁月。那年,她才六岁,他十一岁,是在她因为事故撞破脑袋的前一年,玉展,她不记得七岁之前的事了。这是后来母亲告诉他的,她说,有坏人要害蓉姨和玉展,张叔叔不在家,玉展和她母亲逃亡的时候,不小心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昏睡了一个多月,清醒过后,却不记得七岁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了。

那时,季泽十二岁,但他自己也明白了,在玉展的生命里,怕是永远都不会记得有一个叫做季泽的男孩了,小小的少年心中有一种难掩的惆怅,那是他第一次感到那样难过。

现在,时隔这么多年,那种难受的感觉又席卷重来。

我醒来时,夜晚的湿气凉阴阴地匝着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再盹一会,干脆撑到天亮就好了。可是因为睡了很长时间,这想再眯眼入睡却是万分困难了。本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可是胸口处一阵阵刺痛,竟是动弹不得。那一刀,还真够狠的,都快触到内里的骨头了,我以为自己定是活不了了。

想着反正睡也睡不着,干脆偏头打量起屋里的摆设来。

窗台上的那一盆杜鹃花开得密密层层的,月光窝在花瓣子里,洒下的光影,落了一地,倒像是情人眼里的泪。

窗格子里透进月光也越发惨淡,落在地上,朦胧中可以看见屋子里顺着墙高高下下堆着的一排箱柜,紫檀匣子,刻着绿泥款识。边侧挂着的美人画轴上,一朵莲华托住一个个墨汁淋漓的大字,在微光里,一个个字都像浮在半空中,离着纸老远。看着看着,倒觉得自己就是那墨汁勾勒的字,虚飘飘的,不落实的。

我将脸伏在有淡淡棉花清香的被子上,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这次是真的有些困意了,这次梦见的,是笙箫琴瑟奏着的幽沉的庙堂舞曲。胡琴咿呀咿呀地拉着,诉说着的故事,我却听不清了。

这复杂,不可理喻的现实,谁曾料到它下一步会那样走?也不知道季泽怎么样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等我伤势好了一些的时候,可以坐卧在床了,自我醒来后,季泽就一直在身边照料,虽然说自己已经将他当成了亲近的人,可终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还会痛吗?”

季泽将脸盆搁下,走近床沿,瞧见我正费力梳理长发,遂伸出手,笑道:“我帮你吧!”

我微愕,抬起目光盯他:“你要帮我梳头?”

“转过身去,我还是第一次为人梳头,你不嫌弃就好。”他的视线落在她的瞳孔里,仍然面不改色地拿过我手里的木梳。

木梳有些陈旧,梳齿断了几根。

“改日,我帮你做个新的木梳。”他平静地说道,随后撩起我的长发用心地梳着,黑发在手间缠绕,像丝绸那般教人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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