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真是……真不愧是高中同学啊!老夫老妻的床头吵、床尾和,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语气酸不溜丢地说着恭喜,林达伦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以后那两人就算大打出手他也不想理了。
没来由地耳根泛红,费文立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安静地退到一旁;倒是郭敬棠,一边留心着那个脸皮很薄的家伙,一边狠瞪口无遮拦的林达伦,教训够了之后重新翻看着宋韵仁的资料,惊讶于其厚度,这家伙从几岁开始就犯案累累了?居然次次都能躲过牢狱之灾。
「这个宋韵仁实在太夸张了……费医师,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扯上关系?」资料自然是赵玉桦整理出来的,浏览过后她深深觉得,宋韵仁就是活生生『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例子。外貌、家世等等条件都过人一等,偏偏不学无术、无恶不做,古时候欺凌乡里的恶少大概就他这模样。
「我是为了安安,想请他不要再纠缠她……」低声、温和地转述着从胡芸霏那里听来的资讯,费文立微微拧起俊眉。他现在十分担忧黎安安,被宋韵仁这种人盯上,极有可能使她好不容易有些进展的旧病再次复发。
「他……跟黎安安?他不会是十年前性侵黎安安的人渣吧?」忍不住推测起来,林达伦打了个冷颤。说实话,宋韵仁跟黎安安的年纪相仿,家世背景也类似,说不定他们十年前就认识,搞不好还是青梅竹马,这也说明了,以黎安安这种上流社会名媛的身份,竟然会发生迷奸案,极有可能就是熟人下的手。
「不……不会吧?安安说,当年那件案子,伤害她的人已经被关起来了。」不敢想像这件事若是真的会有多可怕,费文立自欺欺人般地反驳着。
「老费,你不大看新闻吧?不过也对,十年前,你若不是忙着念书,搞不好已经在英国了。」像是算准了费文立的反应,郭敬棠无奈地摇了摇头。
「黎安安那件案子闹得很大,虽然有人认罪入狱,可是周刊却爆料说是主嫌用钱收买人 顶罪,只是最后没有证据不了了之……」没想到她多事查了一下黎安安的身份背景,这些资料竟然派上用场,赵玉桦既开心又得意地向费文立解释。
「这件事还是问苏绿欣最清楚。」想了一会儿,郭敬棠决定继续追查下去,如果真是因为这样,而宋韵仁又回过头来骚扰黎安安,这一次他要替天行道,绝不放过这个人渣。
「啊?十年前苏大检察官就是检察官啦?真没想到……她保养得真好……」夸张地啧啧有声,林达伦没想到苏绿欣竟然是年长他们这么多岁的大姐姐,亏他还曾经幻想过要追求她。
「你白痴啊……十年前她怎么可能是检察官。只不过起诉的资料请她帮忙去找不是比较快?」狠敲了林达伦脑袋一记,郭敬棠阴险地威胁几句,要是让苏绿欣知道,林达伦背后说她是老女人,保管她抽筋剥皮地让这口无遮拦的家伙死无全尸。
「这会不会太麻烦她了。其实,我们也不能确定,宋韵仁就是十年前的犯人。」为难地皱了皱俊眉。费文立一开始只是单纯希望了解黎安安崩溃的原因,没想到雪球竟然越滚越大,害得郭敬棠整夜没睡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要麻烦苏大检察官,费文立总觉得不太妥当。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全都是猜测而已。小妹,你联络苏大检察官,请她帮忙申请这件案子的卷宗。至于你……我送你回去,你几天几夜没睡啦?你是想扮鬼还是扮僵尸?」
◇ ◇ ◇
意外发觉,二人之间郭敬棠比较我行我素,而他则是包容。费文立找不到话反驳那个警察,只能让他拖着、拽着送回家。
安顿好费文立,确定那个骨瘦如柴的精神科医师已经熟睡了,这名经验丰富的正义警察开始打量着这间小公寓。很整洁也很单调,有个令人不舒服纯白色的书房,还有一个一看就不怎么使用的厨房。
郭敬棠很佩服费文立,这房子发生过凶杀案,十一哥让他一枪爆头死在玄关前,费文立还有胆子继续往下住?果然是个只相信科学、不相信鬼神的铁齿男儿。
其实也有些疲累,不想立即赶回第二分局,郭敬棠伸了伸懒腰,顺势地倒在长沙发上,下垂的手无意间碰到东西。一方面好奇心作祟、一方面又不想真睡着耽误回局里的时间,郭敬棠略翻了个身,将沙发底下的饼干盒搜了出来。
看情形像是在整理房子时,无意间踢进沙发底下,郭敬棠低声地笑了笑,这确实是费文立会做的迷糊事。打开饼干盒,郭敬棠的心无声无息地加速着。盒子里全是些不值钱的旧东西,可是冥冥之中却觉得它们很重要,一件又一件充满了回忆。
取出盒子里早已停顿的腕表,郭敬棠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腕,总觉得自己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机械表;一封、一封收纳整齐的信件,郭敬棠强压下好奇心不敢偷看,可是心底却又有一丝丝的酸楚,仿佛知道内文写些什么。
还有几张旧照片,最令郭敬棠印象深刻的,是那张他跟费文立还有一名长发飘飘气质出众的女孩亲昵的合照。他手中也有这张照片,而且他一直都想问,那个女孩是谁?
手机铃声不识相地响起,郭敬棠吓了好大一跳,深怕吵醒费文立似的赶紧接听。毫不意外是分局打来催他回去,一晚上捉回那么多人,笔录、报告堆积如山的等着他去处理。
小心翼翼地将饼干盒摆回沙发底下,郭敬棠盯着那个位置沉吟了许久,费文立是因为跟他重逢了、勾起回忆了,所以才特意将这个饼干盒翻出来重温旧梦?是迷糊、还是慌张又或者气愤地将它踢进沙发底下?
郭敬棠自嘲地笑了数声,他不是心理医师,所以猜不透费文立的想法。好像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猜不透那个看似单纯,又将所有心事闷在心底的费文立。各种莫名其妙的复杂情绪又一次袭来,郭敬棠甩了甩头,巡视房子前后,再看向费文立的卧室一眼,跟着悄声退出公寓。
◇ ◇ ◇
接听着电话,跟着脸色一变,赵玉桦一边大声应答,一边朝着郭敬棠使眼色。她已经够不着痕迹地想向苏绿欣调资料,没想到还是让那个精明的女人察觉,现在杀来第二分局质问详情了。
「不是吧?她本来就对宋韵仁有成见,给她知道那家伙动手打人,打的还是警队的心理医师,她还不闹得天翻地覆?」佯装出很害怕的模样,林达伦故意缩到郭敬棠身边,惹得后者很踹他椅子一记,嫌恶地将人踢得老远。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蹬着高跟鞋,苏绿欣挑高细眉、气势惊人地走了进来,啪的一声,重重地将厚厚一叠资料甩到郭敬棠桌上。
『宋韵仁』这三个字是苏绿欣心底的一根尖刺,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她的正义。苏绿欣已经不知道跟他的律师团交手过多少次,每回罪证确凿,那个男人总有办法逃脱,总有一天她会证明,这个世界并不是有钱就什么都能办得到。
「有什么事吗?苏大检察官?」佯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郭敬棠心平气和地摊了摊手,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把这个事件越闹越大。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宋韵仁又干了什么好事?」咬牙切齿地质问,苏绿欣危险地眯起眼睛,只要让她捉牢证据,她就不信不能制裁那个混蛋。
侦搜二课的众人同时噤声面面相觑,犹豫着该不该告诉苏绿欣真相。即使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只会让那个热血、正义的女检察官更生气而已。宋韵仁纠众闹事、打人,跟他过去犯下的案子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如果以前没办法对付他,现在更不可能告倒他。
「他打了老费……」
「费文立?这家伙怎么会跟宋韵仁那人渣扯上关系?」
长叹一口气,这个问题真是见一次、问一次,郭敬棠索性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苏绿欣煞时间面色铁青,怒不可抑地在那叠资料中翻翻找找。
「真的是他?他妈的这个禽兽……」迁怒似的将档案扔给郭敬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