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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我耽误太久,回了府,坏东西三个已然要睡了。我扯了三个过来:“睡前,娘有好事要同你们说。”
三个小家伙好奇地等着,我说:“你们那爹,来找咱了。”
都是鬼精灵:“是不是方才谢掌柜那儿的那个……舅舅?”
我使劲点头。
小东感叹:“不是娘的师父么?原来不是白胡子老先生啊。估计本事比不上二宝家的先生了。”
小西摇头:“燕北舅舅挺好的。”
听着怎么一个比一个失望。
我宽慰:“放心,你们的爹,那叫一个盖世英雄。不仅二宝家的老先生比不过他,就是二宝那军官舅舅,也比不过他。”
我也没说瞎话。
仨东西欢呼,小坏最高兴:“我早看出来了。”
小东小西瞪她:“还说,你不听娘的话,刚才你为什么让爹别吃菜?”
小坏白眼:“娘恐怕让小宝舅舅下药了,干爹说了,是药三分毒。”
我急问:“那他怎么说?”
小东得意洋洋:“我说了,我是大哥,小坏得听我的,这酒菜,是我们兄妹仨请的,他不吃就是不给面子。爹笑咪咪的,说他也听我的。”
那家伙明知我使坏,居然敢将计就计,是打算给足我面子,耐了性子陪我玩到底?还是自知理亏,索性纵着我胡闹,顺道显摆他的大肚量?罢了,横竖演都演到这儿,就算气不坏他,气他个哭笑不得,总还是将就。
我又问:“爹还说了什么?”
小西答:“爹还问了我们大名,平常又练的什么功夫。”
我叹口气,掏袋银子递给小东:“明早,让小宝舅舅送了,你带着弟弟妹妹上月季姨那儿替你们爹付账去。”
又教了他们一大通对白,嘱咐:“记着,一定要恭敬孝顺,知道么?快睡吧。”
老子放心不下,又往月季那儿去了。
看来坏东西那厢,基本一桩不剩暴露全了。实在不能怪老子谋划得不周全,是我下午被他那乖乖的眼神唬弄住了,再不忍心不透他点实情。
我咬牙切齿熬夜守着那道门,琢磨着,自己这事究竟算是办对了还是办傻了。他一晚上平白添了仨孩子,再加上小宝的药,心满意足睡得那叫一个沉;我却因为暗暗不安,怕这回因为贪玩,耽误了好春光不说,到头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会儿只能傻乎乎把着门,谨防别人潜进屋子反偷了师父的香。更想着他这会儿是个军中主帅,万一有人惦记着他的性命……
像看个宝贝似的守了整晚,冷得时不时要喝口热茶,解个手都不敢去久。
愣不敢潜进房瞧一瞧,怕自己一个糊涂动了歪念头……
这不是还欠火候,我着急得了甜头没什么,只恐怕他吃起来不香。
我就纳了闷,说起来他不也对我爱到不行,可老子想要扳回一城,怎么就得混那么惨。可见他有多稀罕我这事儿,还是别人杜撰的成分居多,真实的成分少。
连打几个喷嚏,老子扪心自问,我究竟在折磨谁?
好容易熬到了清晨,里边还没点动静。我跑去把月季妈妈唤起,不顾她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嘱咐她人起了按我交待的办。我自己猫屋顶上补觉去了,好歹出了点太阳,晒着暖和。
迷迷瞪瞪听到下边的声音,一个心惊,侧耳一听,是他起了身要走,月季拦着要银子。好歹没错过看戏。
“我说王爷,就算咱们老相识,这世间三样债,赌债嫖债情债,您一个有头脸的人,也不愿意久赊不是?”
话里有话,可我只让她盯着不依不饶要回嫖资,没嘱咐她说这个啊?我自屋顶跳下悄悄靠过去偷瞧,月季真给足了我面子,清了场周围全无一人,就她月季妈妈和师父在那厢理论。
师父这厮,却不给我长脸,他给月季作个揖,甚恭敬:“还请妈妈指条明路。”
丢死个人。
月季踱来踱去,总算道:“那家伙这点鬼把戏,您打小没瞧够怎么的?这嫖债,实在关系到妈妈我的生计,恕我不能便宜了您,您若掏不起银子,只能一边候着家人来领。”
师父听了不怒反笑:“谢妈妈指点。”
他自然不怒,还以为我同他躲猫猫呢。听到那句鬼把戏,我真是一惊,想我熬了一夜,这收关之作,眼见要成个败笔。幸好月季到头来不曾把我卖了。
想当年我对月季的事那样瞎捣乱穷掺和,人这回仗义得很,就没打算报复回来。
坏东西仨打外头进去,小东见了月季,又瞧眼他爹,抛了银子就给月季:“月季姨您接着,咱兄妹仨给爹付账来了。”
师父那头听了爹字眼睛都亮了。
月季笑着指了师父:“小东真乖,告诉姨,银子打儿来的?”
小西道:“这事咱兄妹过年得的厌胜钱,专门拿来孝敬爹的。”
这俩小家伙,背得有板有眼,老子喜欢得不行,真是没白疼。
小坏这可气孩子,爬到她爹怀里,又是一通亲,还嗲兮兮叫爹。早知道,就只派小东小西两个上阵完事。
师父抱了小坏,喜不自胜:“小东小西,娘为什么让你们来孝敬爹?”
真阴险,套孩子的话,不过小东争气:“娘说,生咱们,您也是出了力的。今儿趁了您在这儿快活,替您付了帐,也算报答您这趟生恩。只怕往后再没处报答去,让我们不但付了帐,还得跪一回您,磕仨头。”
说完扑通跪下就磕头,小西也跪下抱了拳头附和:“嗯,娘还让同您说,您对她的恩情大过天。她不怨您把我们弄丢了,娘说您信天命。娘也信,她说缘分天定,让您往后再别惦着咱们。”
小坏居然没让我失望,扒着她爹的肩头下来,也跟着哥哥们跪了道:“娘还说,离别是件催泪的活,她不喜欢,所以她这会儿已经出了门,这就不来送您了。娘让我们替她嘱咐您,一定好好过,记得不能耍赖不吃饭、不睡觉,娶个知冷知热的人。”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摊了个演技了得的爹,孩儿们怎么会差。坏东西仨一席话,把我个编戏的都听出两行泪来。竟觉着这好似不是在逗他,是真要与师父再分离。
师父愣神半天,小坏一个没忍住,过去拉了他的手,拽下他的脑袋又亲了口。小东像模像样道:“爹,咱们先告辞了,后会有期。小坏,撤。”
小坏抹着泪被小东小西拽着走了,说起那哥俩的铁石心肠,倒像这爹。我一个外头偷看戏的,这都抹上泪了,他们愣不哭。
坏东西仨让小宝领走了,小坏哭得那个凶。师父还是坐着一丝表情全无,月季有些束手无措,躲开了。我
67、伤情 。。。
怕我再往里头偷瞧,一个冲动过去抱了他,告诉他:“你个坏蛋,我几时也没打算撂下你不管过,除了我你谁也不准娶。”
我算不算编戏编过了头?这效果可有点猛。瞧着他这失神模样,我好似觉得所有的委屈早都补回来了。可我得狠狠心,总得让他把这难受好好消化几天,才不枉我编戏这通辛苦。忍了,尽管挖心挖肺地难受,我先撤了回家难过不迟。
这第二回合,师父,您尝到软刀子伤人的痛了么?
妈的,这回我看着仿佛又是完胜,却不但把自己搞了个遍体鳞伤,还因为熬了那一宿,着凉病了。
为整个人自己闹了个伤情又伤风,自古也没出过我那么一号悲催的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