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不要!你连今生都不能给我!凭什么许我下一世!”
“……”
他静静的看着我,不再回话,我紧紧抱着他,小声在他耳边说:“朔,不要不理我。”
“……”
他侧过头不看我,我收紧臂力唤他道:“朔,对不起,我不任性了,我听你的话,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生气,朔……”
他这才转过头看着我,我吻了吻他的眉心,被泪水浸的眼睛朦胧的看不清他的样子,空中最后一轮烟花散尽,他道:“小祺,子夜了。”
“……”
子夜了,中秋也过了。
……
他伸手搂住我的脖子,靠在我的怀里,安静的如同襁褓中的婴儿,他的离开太突然,我还来不及做好准备他便抛下了我。
铺满地的雪在月光的照映下闪出亮丽的色泽。
残烛将尽,微弱的烛光透过半开的轩窗映射在地上。
院里的梅花开的妖娆,迷人的香味依旧浮动在暗香园。
花好月圆,人却已不在。
我抱着他坐在雪地里,看着开的正好的梅花……
“在下祭黎,是水芝的表兄。”……
“怎么称呼好?伟祺?祺儿?小祺”……
“因为遇见了你。”……
“小祺,我喜欢你。”……
“化风成雨我都陪着你。”……
“小祺,我从不曾离开。”……
……
“朔!”……
破晓,微弱的阳光露出山头,昨夜开的肆无忌惮的梅花此时却失去了生机。
暗香园的门被人拍响,梦惟熟悉的声音响彻整个暗香园。
“我找到血鸦了!”
……《浮华录。未央歌》完
番外1 执子之手
八月十五,一场秋雪,掩埋了一名旷世之人,一场盛世烟花碎了一场倾世之恋。
听梦惟说梅朔逝世那天,我昏倒了,第二天,院里的梅败了。我居然昏睡了一个多月,虽然每天都做很奇怪的梦,但我不愿醒来。
梦惟说那场梅花为迎接他而开,他本不是凡人。
梅朔也说过,若是我们死了,没有人会觉得可惜,所以,他留下了我。
血鸦现世,原本他可以陪我一生一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天命,他不信上天,不畏鬼神,他杀人无数,独行于世,也许,也许这便是人说的报应。
风轻拂,柔柔的像他小心翼翼的吻,带点未散尽的梅香,匍匐在我身边。
他说,他从不曾离开。
我知道拂面而来的微风是他在吻我。
阳光映射的疏影小筑,湖面泛起明亮的光泽,水中依稀可见他倾生颠世的容颜,微扬的唇角,渐弯的眼眸。
翩跹落下的点点飞花,映射着他的绝代风华。
月光流泻的水塘,似他璀璨如星的美眸,溺满一潭如水的柔情。
梅林里有他舞剑时优美的身姿,古亭中停留着他抚琴认真的模样。
溪水畔似乎还回荡着悠扬的笛声,一曲《乱红》,乱了我的心魂。
不论到哪里,都有他的回忆。
他真的没有离开过,化风成雨,他一直都陪着我。
凉凉的雨水滴落在院子里,如同他落在我脸上的泪,我喜欢看他为我流泪的样子。
有人说世界上最美好的结局是携手红尘,其次,共赴黄泉。
师兄曾经也说过世间最痛苦的事是天人永隔,其次,咫尺天涯。
他为我选择了最痛苦的一条路,他说,他舍不得。
舍不得我同他一起下地狱,他又知不知道我也舍不得,舍不得让他一个人赴黄泉。
他说,他会等我,若真的有下一世,他一定会陪着我。
看着房里挂着的画像,往日的悲欢离合历历在目。
他要我记住他,我又何尝不知?他逼我为他画像,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我对他永世不忘。
其实,他那样的人见了一面之后怕是没人能忘记了。
我也听说叮当带领花晴影、晴绸等人血洗江湖,灭了八大门派。
又听说良辰、美景,带领南柯一梦将水芙居余党一网打尽,肖潇被捕。
不久以后也证实了她的确被南柯一梦抓了。
美景说她最后的愿望是见我一面,她将她带回了疏影小筑。
她在他的房门口跪了三天,我不知道是她对他的忏悔还是对我的愧疚,又或者,这只是一个阴谋。
我恨她,如果我有能力杀了她,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听梦惟说,肖潇疯了,叮当将她囚禁在地牢,要她永世不见天日。
花晴影也告诉我,肖潇疯了之后只会说一句话了:“祺儿,娘亲错了,原谅娘亲可好?”
她这句话,可笑的让人心颤,她知错了?她知错了梅朔就能回来吗?
后来师兄也来看了我,他说我老了很多,一点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我只是笑了笑,问他玉姬过的可好?有没有娶妻生子。
他只言:“玉姬很好,我还有些东西放不下,我对不起他。”
“……”我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听他说玉姬嫁给一个商人,有人言,商人大多重利轻义,玉姬是性情中人,不知遇到的人如何。
……
时过境迁。
很快又是中秋佳节了。
这已经是我独自度过的第二个中秋了,那一年,他就在这里,安静的睡在我怀里,绝美的容颜胜过万千烟花。
那年,梅花盛开,映射出他恬静的笑靥。
那年,雪落一地,洗净了他一生的罪孽,他却没能逆境重生。
故事结尾,坏人永远都不可能有好结局,有人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他最终还是弃我而去。
梦惟说我的头发白了很多,原本不想搭理他,可想想以后见了梅朔,他一定会生气,于是,我便分出思念他的心,对付不知何时长出的白发。
梦惟同邪琳便为我做防止头发变白的药物,一个神医,一个毒公子,梦惟与邪琳也绝不是浪得虚名。
不到两月,那一头快要白完了的发便黑了起来。
我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照了又照,叮当说:“一个大男人照什么镜子?像个要出嫁的女子似的。”
“……”我愣了愣,没有回话,当初我也跟他说,一个大男人房里怎么能有梳妆台,他为了这句话还生了气,那时还想这世上没有比他跟怪的人了,如今却发现,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完美的人了。
“生气了?”
叮当皱眉看着我,我伸手痴痴的抚摸着眼前的铜镜,就是在这里,装满了我们的回忆。
“相公,你这样下去活不过四十的。”
叮当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的目光便从铜镜上移开。
“活不过四十才好。”
这样梅朔就没有理由怪我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当初不如跟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