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可以!”女人不迭地点头,像是找到救世主一样露出不知所措的笑。她把小刀收了起来,将满是汗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交握在一起。
“我叫乔娜,就先提前谢谢你了。”
“嗯……这倒有点像样,”扎利恩摆了摆头,“不过,你还是不要知道我的名字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
☆、(47)
扎利恩本以为白色的小蜘蛛们会接踵而至,但在这个废墟里藏匿的一天两夜都没有发现动静,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不管怎么说少了追兵自然是好事,加上小冰鱿的功劳,他的恢复也是有些进展的,不过这种重伤恢复得再快也会给生活带来不便,乔娜看见的时候还尖叫了几声,似乎在她的观念里,这已经算是开膛破肚的范畴了,眼前的小妖不应该还活着。
“为了使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不那么难捱,某些实话我得告诉你,反正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扎利恩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稳住她后,幽幽地说,“我为什么躲在这儿还吃了你的食物你多少也能猜出来,追捕我的人就在这座城市里,若是往回走,还有整整一条队伍,领头的是个泼妇。”
“……”
“总之,我会继续往西,也要经过墨尼森林,帮你算是举手之劳。只要我能活着走到目的地,我就能回去继续当我有头有脸的人物,回不去我也没有办法。”
“……没想到你还是个悲观主义者。”
“噢,不,我绝对算是乐观的!不然我早就不逃了。”
“追你的人是谁?”
“你是说住在这儿的那位还是我称之为泼妇的那位?”
“两位。”
“这儿那位不认识,但他懂得挺多,像是经常和我们魔兽打交道的家伙,武器也能和我们抗衡,自我保护也做得很好,如果不是我多想,出城的路肯定到处是他的眼线,我可不敢自己硬闯。毕竟光是从他手中溜出来就没了半条命。”
扎利恩厌恶地扯起嘴角,“至于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那个……女人……”
乔娜则把头探去,一脸听故事的兴奋表情:“女人,然后?”
“……说到这儿,我也有些事很好奇,说不定你能帮我解答。”
“什么事?”
“当你们女人使出吃奶的力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搞死别人的时候……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
“那女人简直是个疯子,你知道吗——疯子!——她前来讨伐我的次数加起来比她的头发还多!但每次都不敢和我决一死战,一占下风就想着跑,简直就是为了激怒我而存在的!而这次——这次她简直是卯足了全力要置我于死地,差这么一点,就差这么一点,她就把我的头砍下来了!!——我活了那么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疯子!我说,她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么?我既没招她,又没惹她,她住的地方离我有十万八千里……她到底图的什么!?”
乔娜看上去被爆炸式的发言轻微吓到,她微张着嘴,盯着愤怒的怪物。
“唔……这是个有待商榷的问题……”
“所以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人类的脑回路——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她有一半和你们不一样,但有时候我觉得她连你们还不如。”
“……可能……你之前得罪过她,但你自己不知道?”
“拉倒吧,这样的话那就属于种族冲突,我没理由不知道。你以为我那些同伴的八卦性很弱么?”
“那不是恨的话,大概,也就那么一种可能了。”
“——是什么!”扎利恩眯起眼睛,也把头凑过去。
“……说得对不对你先别下定论,但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这么极端的表现,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快说!快说!”
“咳,”乔娜看着一脸迷茫的小妖,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她可没想到会和一只怪物谈论这个话题。但已经说出了口,她还是努力把话讲完,“……那就是……那应该就是……说不定就是……就是……爱……了。”
语毕,她紧紧盯着还眯着眼的扎利恩,对方没有任何肢体动作上的变化,但仔细观察就知道,他已经屏住了呼吸,像是没明白刚听到了什么。
“你再说一次?”
“……爱。”
“我不确定你说的是不是我懂的那一个意思,”扎利恩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有下颔上下移动,“我再确认一次,你说的是……你们中的雄性……和雌性决定一辈子只守着同一个对象过到死的……那种意思?”
“虽然把雄性和雌性换掉更好,但,对的,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扎利恩的眼珠转了转,他的大脑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女人也是个疯子。
“要不是我吃了你的食物,我现在就吃了你。”
“你自己要问的!再说了,我都告诉过你说得对不对先别下结论嘛。你现在弄不清楚的是她的动机,这么强烈的执着,如果没有爱或恨做动机,她就是真的疯子了……”
扎利恩用尾巴挠着侧腹已经不再开裂的伤口,不知该说什么。这个假设真的很尴尬,但他经历的事情已经这么疯狂了,再加点佐料也未尝不可,反正弗丽蒂兰已经被自己划入‘有病’的范畴了,那就没理由剔除这些有病的选项。
“那……你们……在试图杀死自己喜欢之人——”
“爱,”乔娜更正他,“光是喜欢做不出这种事。”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可以了,那种讨人厌的词语我说不出口……”
“这有什么?你们妖怪就不会爱上谁啊?”
“我们是魔兽!还有,别打岔!”扎利恩恼羞成怒地指着她,“我问的是,你们在试图杀死所爱之人的时候,就没想过让他死得明明白白的吗!?”
“嗷,这就要分情况了,如果她比较自恃高傲、极端,你们又绝对没有可能,我觉得她大概不会让你知道事实后自讨没趣,只会想要一了百了地把你灭了。”
“……”
扎利恩开始很认真地思考以前到人类村子里勾搭的女士们,有没有谁是懂巫术的。
“可是,她也说想要杀了我哥哥!”
“你还有个哥哥?”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她不是只找你麻烦么?”
“——对,可是……”
“那就没有可是,说的什么是一码事,做的什么就是另一码事了,你应该留心后者,而不是前者。”
“……是这样嘛……我觉得……你们的思想……很可怕……”
“在这里领域里,任谁的思想都很可怕,”曲脚而坐的女人一改常态,连声音都变得轻轻的,“当这种感情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扎利恩斜眼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已经深陷下去,像是在回忆什么。
“咳。”
他试图把陷入奇怪走向的对话拉回来。
“你还有食物么?”
“没有了,所以才回城里来的,不然我还可以在森林里多待几天。”
“你采到了什么?”
“一颗……蘑菇。”
“……”
“我还有一点剩下来的铜币,虽然吃不了大鱼大肉,面包还是可以的。”
“那东西难吃死了。”
“你倒是给我吐出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