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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拍掌,道:「元宝你说得不错,我要去找二哥理论去!」
元宝吓了一大跳,一把拉住他,道:「不要了,王爷,以前帐单不过才三尺长。现在这么长,都是你前去理论的结果。」
我一下子气馁,心烦气躁地将帐单卷起,道:「还是要想办法多多敛财才是!」
我主仆二人正说着,外面有仆人进来,行了一礼道:「奴才参见晋王爷。太子爷请您老过去用餐。」
我们迅速交换了一眼,里面神情是惊喜参半。我道:「省了……」
元宝小声道:「小心啊,太子的饭一向奇贵无比……」
我立时惊醒,他咳嗽了一声,道:「本王爷且来问你,我刚才见二哥在客栈里,他去那里做什么?」
「回晋王爷的话。太子爷前些日子把一些饥荒流民安顿在那里,今日前去探望他们。」
「仅仅如此?」
「是的。」
我大喜,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手一抬,刚想说句开饭,仆人又道:「太子爷还大发慈悲,给每户发了纹银十两,送他们回乡安顿。」
他一句话毕,我立时啊呀一声,跌坐回椅子,捂着肚子。
元宝立时道:「啊呀,晋王爷您一定是刚才吃撑了……」
我立时会意,点头道:「刚才的山珍委实……委实让本宫吃撑着了。」
仆人犹豫了一下,道:「那奴才就回去跟太子爷回禀,说王爷已经用过了。」
「用过了,用过了,请二哥不用客气,自用吧!」
仆人走了,主仆二人才大大松了口气。
我的肚子咕噜了几下,元宝道:「王爷,那我把山珍端上来,您接着吃。」
我挥手催他快去,不多时元宝端了两块热气腾腾的山芋上来。我大喜,刚想伸手拿过,外面又有人禀道:「小人元奇叩见晋王爷!」
「元奇?」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大王子福王的人……」元宝小声道。
我立即手一挥,元宝心领神会将那盘山珍拿下。
元奇踏进门槛,只见他的长相英俊,只是年纪不小,却面白无须,未免给人一种阴柔之感。
「原来是大哥的总管大人。元宝,斟茶……」
元宝应了一声是,不多时便将茶具端上。元奇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只见那套青花茶碗发色纯正沉稳,构图精妙,花色均匀,竟是上朝官窑正品。
元奇道了声谢,将茶碗接过,略略撇去茶沫子,不由道了一声好茶。他笑道:「这想必是浙西湖州的茶……」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是。
元奇又品了一口,道:「陆羽曾经说过采茶不宜过早,太早则味不全,迟则神散。这茶味正且香气四溢,想必是谷雨前五日所采。」
元宝赞了一声,道:「总管大人看来是品茶行家。」
我则皱眉道:「纵然如此,这茶依然难以入口。这种乡间野外,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罢了,元宝,这茶入不了口。你去取只花觚过来,我洗洗手吧,也不要浪费了。」
元宝立即应是,一只青龙碎纹花觚端了上来,里面还散着几朵香花。我慢条斯理地将茶倒了进去,将我那双保养得很好又白皙修长的手指伸了进去,洗涤了起来。
元奇不由有一点尴尬。
元宝道:「总管大人,也难怪王爷,王爷从来只爱喝鸟儿嘴。这种普通的茶,他哪里能入眼。」
「鸟儿嘴?」
「就是浙西大峡谷中有一些地方,那里的茶叶受天地精华,乃自然极品。因为只有那里地势险峻,平素只有鸟儿才能到达。所以别人便管这种茶叫鸟儿嘴,外面那可是要一两金子才能买到一两!」
「元宝,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动不动就提金子,这种阿堵物提了污了耳朵!」
我将手提了出来,元宝立即将丝绢递上,连声称是。
元奇的表情古怪。
我知道他心里必是在想,难怪人说晋王年少但荒诞,穷奢极欲无人能比,果不其然。
他嘴里倒是笑道:「果然只有鸟儿嘴这种东西,才能配得王爷这种身分。」他低声道:「王爷,奴才有几句话想说,不知可否单独给奴才一点时间……」
我挥了挥手,元宝识趣地退下。
元奇点头示谢,低声道:「王爷素来与我们王爷交好,奴才也就不绕着弯子跟王爷说了,我们王爷想知道太子爷几时回程?」
我打了个哈欠,道:「就这几日。坦白地说,我伺候这个二哥累得心力交瘁,他微服私访,摆的那么个架式,这个中调停、一应事物却都由本宫来承担,所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那就是更不用提了。」
元奇连连点头,道:「这个王爷也清楚,原本太子的事情也不该由十九王爷你一人担承……」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道:「更何况我们王爷与您兄弟情深,合该一力承担!」
我转头瞥了一眼,元奇将锦囊微微打开,只见里面有十数枚指头般大小的珍珠,这些珍珠大小均匀,浑然天成,可见是极品。
我一见便心花怒放,喜笑颜开,伸手接过,道:「也难为大哥知道小弟的苦楚,虽然礼轻,但情义重,本宫记下了。」
第二章
元奇尴尬地一笑,道:「那太子……」
「二哥打算后天起程。」我笑道。
元奇大喜,又道:「不知道,太子走水路,还是走官道?」
我无精打采地道:「这个本宫还没想好。这一路的行程安排已经累得我……」
元奇听了,连忙将二个锦囊放在桌面上,道:「是,是,您看……」
我扫了一眼桌面的二个锦囊,脸一沉,冷哼一声。
「你刚才说大哥托你带一袋珍珠给我,是看在兄弟情面上支援一下。你现在问一个问题,给本宫拿一点出来,你是在贿赂本宫?还是故意上下欺瞒,竟敢克扣大哥支援太子私访的钱两?!」
元奇一听,吓得不轻,不知道我这位爷喜怒无常为哪般?
「来人哪!」
我一喝,元宝立时带人从屋里冲了出来。
「给我搜,看看他到底瞒了大哥偷扣了多少钱两!」我指着元奇道。
元宝立即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一番收刮,从里到外掏了个干净,足足搜出五个锦囊,一叠银票。
我冷笑道:「亏得我有识人之明,一看这家伙就是上下其手的贪贼!」
元奇简直欲哭无泪。
我眼里只有桌上的一堆财物,道:「把这家伙丢出去,给我修书一封,我要叫大哥管教这个狗奴才!」
侍卫们拖走一脸冤枉却不敢吱声的元奇,只剩下了脸露贪婪之光的主仆二人。
「发财了,发财了,王爷!」元宝喜得语无伦次,他想起什么,不由担心地道:「王爷,你不是一贯你好我好,这么得罪了大王子,是不是不妥?」
我拈起一张银票,道:「那家伙穿的是贡缎,脚踩的是杭州丝制府的鞋子,说话刻意露着京味,就怕人不知道他是从北边来的。他分明是十四哥的人,哪里是大哥的人。我修书一封,大哥只怕要吓出一身冷汗,感谢我都来不及!」
元宝大喜道:「十四王爷也只好哑巴吃黄莲,作不得声。他以为王爷得罪的是大王爷,也不能生王爷的气。」
我一挑长眉,晃了晃手中的钞票,笑道:「钱都被我抄了,我看十四哥还怎么买凶杀人!这么一笔十拿九稳的财都不发,我还怎么能叫﹃进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