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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2 / 2)

此言一出,那白衣人,和那和尚一同转过身,望向江重雪。

江重雪只得再解释一次:“不是我自称,我就是我师父的徒弟,爱信不信。”

“你瞧这破脾气,”杨老头笑道:“若说他是这位无求大师的徒弟我还信,谢老弟那秀雅清风的,怎么能收了个这么爆脾气的徒弟。”

江重雪黑了脸:“我师父是找徒弟,又不是找儿子,要什么相像的。”

老头子被他一句话堵得无言,无求和尚看他吃瘪就异常高兴,大笑起来:“说的是,说的是。”

不过他笑到一半时,突然收住了。这转换极为快速,让人措手不及,笑意从他脸上消失之后,便转为沉郁:“可惜谢老弟今天是喝不到我的好酒了。”

杨老头眼神变了变:“这是怎么说的?”

“你未听说吗?”那白衣人道:“去岁谢老弟便已逝世了。”

杨老头跌坐下来,抱着酒坛子出神:“我还怪这男孩子诓我,原是真的……我竟到现在才知。”

他站起身来,怒摔酒坛,还剩下的半坛子酒全献给了地面:“谢老弟竟死了!果然是好人不长命!”

他仰天长呼了几声,窜出亭去,解开了江重雪和周梨的穴道。

两人浑身舒畅,禁不住动了动僵硬的胳膊腿,回头去看亭中那三人。

这三人年纪都不轻了,那和尚约莫过了古稀之年,那白衣人瞧不出岁数,三人行迹各异。

“谢老弟竟破例收了徒弟,我曾与他促膝长谈,知他是个顺应天命追求无为的人。”白衣人轻轻地看着江重雪,看完江重雪,又转而去看周梨:“你小小年纪,却握着这天下至邪的剑,不怕心性被此剑同化吗?”

“我也看出来了,”那老头眯着眼睛盯着周梨手上的剑,“那是,却邪剑吧。唉,这都多少年了,记得我三十来岁时,曾与这剑有过一面之缘,二十多年前,有人请我出山,要去抓一个横行江湖的关外人,说是那人手上握着一把却邪剑,一身很是邪异的武功,打败了许多中原好手。那时我已归隐,便推却了。”

周梨听得入神,心想,那关外人一定就是聂不凡。

聂不凡当年来中原时鲜有敌手,直到败在了谢天枢手下。

周梨道:“剑邪也好,正也罢,皆为利器,杀人所用。我自有信心,可掌控此剑。至于被一把剑同化,更是无稽之谈,我想那些被此剑“同化”的人,不过就是给自己的为非作歹找个借口罢了。”

白衣人点头:“说得好。”

那老头子笑道:“果然好,难得你有如此坚定的心性。”

周梨见他说起自己的剑,便也趁机问:“前辈的剑也很好,很像我曾见过的一把剑。”

老头子微笑:“你说的,是朔月剑吧。”

周梨连忙点头:“正是。”

“你可知此剑的名字么,”那老头把佩剑抽出剑鞘,“它叫望月。”

朔月,望月。

朔月乃无月之夜,一片漆黑。

而望月正好与之相反,是满月之夜,光芒清亮。

杨老头见周梨有兴趣,便说下去:“江湖上只知朔月是我朝太…祖赐给小楼的,却不知,太…祖当年曾赐了双剑与小楼,一柄是朔月,另一柄便是望月。两剑乃出自同一段精铁制造而成。不过握朔月剑者大多闻名天下,剑也随了人一并成名,江湖上有些人便只知朔月,不知望月了。”

周梨若有所思:“这两把皆是好剑,不该埋没了任何一把。”

“好剑?”这老头忽然冷笑,刷的将剑回鞘,“执朔月者不得好死,执望月者一生孤寂。这便是这两把剑的宿命。算得什么好剑。”

周梨怔住,片刻,她轻声问:“前辈是小楼弟子吗?”

杨老头笑而不语。

周梨又猜测:“前辈不会是……小楼掌门吧?”

他一挥手:“如此久远之事,莫提了,我自己都快忘了。”

但周梨却还在盘算,小楼的掌门,楚墨白前是慕秋华,慕秋华前是……她费劲地想了想,最后还是由江重雪提醒:“是裴纶。就是那个帮着朝廷打金人的小楼掌门。”

对了,裴纶,也就是谢天枢的师父。

听重雪曾经告诉过她的,这人很有名,最后是死于沙场的。

“我想前辈就是裴纶裴掌门的师父了。”江重雪道。

杨老头叹息一声,大概是听江重雪讲到了自己的徒弟,有些悲伤之色。

江重雪一直在想杨老头的名字,此刻终于想了起来,连他的名号也一并浮现在脑海。

北斗杨亭坚。

当年叱咤江湖的北斗杨亭坚。

不过,周梨想的却是,谢天枢已经五十多岁了,他的师父自然比他更大,而他师父的师父……周梨暗自咋舌,看着这老头子,虽不知他确定的年岁,但肯定是超过百岁的。

如今小楼已凋零了,近几年不闻一点小楼风声,仿佛它已隔绝在江湖之外。

“这样也好,”老头子慢慢道:“小楼风头太盛,任何东西,一旦超出界限,必会有所折损,如今就让它沉默去吧,至于能否焕然一新,且看它自己的造化。”

说完,一个女子的笑声从山下传了过来:“我看小楼是没这造化了,且把这造化送给我胭脂楼吧。”

这笑声颇为爽利,周梨和江重雪都忍不住回头。

但见一个素衣银钗的女子,提了把剑,几步并一步,走得飞快。而她身后,另有一人,形容清秀逼人,软弱书生的模样,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味地说:“娘子,等等我,等等我……”

而又有第三人,也从山腰上赶了上来,在路过那清秀男子时,还好心地扶了他一把,放慢速度,同他一起到亭前来。

那女子一指头点在这男子的眉头:“爬几步山路就喘成这样,没用。早叫你随我习武,你偏不听。我花素素一代女侠,受人敬仰,我家丈夫岂能这么没用,这次回去,一定得与我习武,没得商量。”

那人跑得口干舌燥,还不忘使劲摇头,好像宁愿死了,也不想选习武这苦差事。

“花素素,”江重雪对周梨附耳,“她就是胭脂楼上一任掌门,莫金光的师父。”

周梨记得在湘西凤凰山的迷宫里,曾见过记录了这女子一些隐秘私事的册子,上面好像是说,花素素把掌门之位交给了莫金光后,就与一名红牌小倌双宿双飞了……

周梨打量花素素的丈夫,那男子虽然已是不惑年纪,但没有留须,因而整张脸显得干净。他五官的确清秀漂亮,若说年轻时是小倌馆的红牌,倒也合情合理。

无求和尚最看不得这样没用的人,嗤道:“自打与这人结为夫妇,每回赴约便也带他前来。我们可只约你前来,不曾约他前来。”

花素素呸他:“我就爱黏着他,我就爱让他和我一起来。其他人都未说什么,就你话多,你管不着。”

无求和尚重重一哼。

花素素的丈夫倒是很有礼貌,一一拜过每个人,对着周梨和江重雪,也是深深一揖,自我介绍道:“在下陈宛。”

花素素长得不差,她爱笑,一笑起来自有动人韵味,便让人觉得那些长在她眉眼唇角的细纹也并无所谓了。

她眸子转了转,没有看到谢天枢,声音低了几分:“谢大哥,果真是……”

余者皆没说话,轻轻点了下头。

花素素叹道:“我长居山中,不知山外岁月,这次还是在来泰山的途中听说谢大哥已逝的消息。”

“我要祭一祭谢老弟。”终于,那最后一个到的人开口说话了。

他面容长得肃穆,举止也很得体,取过桌上一坛酒,洒了半坛给地下的谢天枢,自己喝了半坛。

除了花素素的丈夫外,这五人都拿酒祭了祭谢天枢。

沉默片刻,花素素指了周梨和江重雪:“这两个好看的年轻人是谁?”

杨亭坚把江重雪的身份说出,惹了花素素和那面容肃穆者一同看过来。

江重雪今日已被这几人轮流看过了,像看什么新鲜东西似的。

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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