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要果汁啊。”任笑迟诧异道。
酒保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现在只能给你果汁或水,不能给你酒。”
“为什么?”任笑迟奇道。
“是飞哥吩咐的。”酒保说,“他说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给你酒。”
“这是什么规定?”任笑迟好笑道,“骁飞干嘛不让我喝酒?”想到什么,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酒保想了想,说道:“大概一个星期之前。”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任笑迟忙问。
“我不清楚,飞哥没告诉我们。”酒保说。
心里刚刚燃起的一点火苗又灭了,任笑迟端起果汁,撇撇嘴,嘟囔一句:“还有酒吧拒绝向客人卖酒吗?你们只要收钱就好了,我又不是未成年。”
“我想飞哥是担心你的身体,”酒保说,“你上次在这晕倒,飞哥吩咐我们以后多注意点。”
“他就没想过我会到别的地方喝?”任笑迟说。
“飞哥说你不会的。”酒保说。
闻言,任笑迟一怔,随后笑了起来。的确,这里喝不到酒,她不会再到别的地方喝。喝一口果汁,明明是冷的,她却觉得很暖。
骁飞规定的?谁知道呢。
台上歌手的声音盖过了周围的喧嚣声,任笑迟一边听着,一边看酒保动作流畅地调酒,一边喝着果汁。
I eel he hea around me
I eel he bea surrounds me
could his be or real I wonder
no need or hesiaion
i's ime or celebraion
will his be he nigh I've waied or
when angels all in love
he*en knows does i show oh
i his love will las or eerniy
se me on ire
I believe I believe in love
and like he sars above
hey shine le i shine over me
se me ree I believe in you
and ha our love is rue
oh I believe I believe
……
节奏明快的音乐带着对爱情的勇敢和热忱,让人从心底涌出一股冲动,去相信,去爱,去争取。然而,又要如何去相信、如何去爱、如何去争取呢?
果汁喝完,歌也听完,该回去了。任笑迟向酒保打过招呼,拎起包往门口走。还有一段距离时,突然听到“轰”地一声巨响,还没反应过来就猛地被什么撞倒在地,立刻又本能地抱臂护住头部。有什么东西从手臂上擦过,疼痛尖锐。耳边嗡鸣,先是只闻“咚咚咚”如鼓般的心跳声,后又有各种声音杂成一片。
“爆炸啦!”
“失火啦!”
“快跑啊!”
“救命啊!”
“天呐!”
“救命啊!”
……
破碎声、哭喊声、嘶叫声、哀嚎声、摔倒声……一切都乱了。
第四十七章
一声轰响震碎了原先的欢乐场,震开了一个冷酷的炼狱。炼狱中的幸存者叫嚷着,嚎哭着,推开桌椅,踩着碎片,不管头发有多乱,脸上有多脏,衣服有多破,不管刚刚跟自己喝酒的人在哪,身边的人是谁,眼中只有那扇门。求生的欲望催促着他们。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门口堵成一团。挤的、搡的、争的、推的、抢的……谁都想尽快出去,谁都没法尽快出去。
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后,任笑迟没有随人流往外冲。她忘了要出去,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夜风”一下子成了废墟。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上面还沾有大块血迹。桌椅东倒西歪,破裂的酒瓶中,有酒滴到地上,溅到血上。大部分的灯都被炸坏了,只有零星几盏还一闪一闪地亮着。空气中弥漫着灰尘,被炸开的电线到处都是,磁磁作响,闪着火花,发出刺鼻的焦味。任笑迟被呛得咳嗽起来,忙用手捂住鼻子。
周围很吵,那是人们拥挤着要出去的声音,是有东西被火烧着的声音,是耳朵嗡鸣的声音。任笑迟茫然地走了几步,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低头一看,竟是一条腿,再看,一个男人趴着横躺在身侧,另一条腿上压了一张台桌。心下大骇,任笑迟忙放下包,过去使劲将台桌推开,想翻过他,又怕动到哪的伤处,只能蹲下身拍打他的肩膀,焦急地唤道:“你怎么样?能应我一声吗?”
男人先是没有回应,任笑迟正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脚被抓住,接着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小靖……救……救他……”
这个名字很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没时间多虑,任笑迟对他说:“你能动吗?我带你出去。”
对方却仍抓着她的裤脚,艰难地转过脸,看着她说:“小靖……吧台……救他……”
任笑迟皱紧眉头,想他如此执着地要她救人,若她救不到那人,他不肯走,岂不耽误时间。忙说:“你能坚持住吗?我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男人才放开她的裤脚。
任笑迟跌跌撞撞地跑到吧台那边。酒架倒塌,砸在台面上,整个台子快要四分五裂一般,上面堆满了玻璃碎片。
任笑迟往吧台四周一看,没看到有人。她又往里面看,酒架挡住了视线。任笑迟决定放弃,争取时间返回去救那人。刚要走,猛地一个激灵。她想起来了!小靖,就是先前跟她讲话的那个酒保!
任笑迟忙找到进吧台的门,但门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都推不开。情急之下,她搬起脚边的一张高脚凳,用力砸下去,门终于松动了。
任笑迟扔掉凳子,双腿虚软地直打晃。顾不得这些,她一脚踢开门,猫着腰走进去,往酒架下面寻找。
里面很暗,看不真切,任笑迟一边叫小靖的名字,一边用手仔细地摸索。
突然摸到类似头发的东西,任笑迟立刻凑近去看,刹那间呆立当场。一个人靠着吧台瘫坐在地,身上盖满了酒瓶,几片闪着寒光的玻璃碎片插在头顶,暗红的血从头顶流下,流过紧闭的眼,流过漆黑的脸。
任笑迟颤抖地伸出手,推了推他,叫了声:“小靖?”
没有回应。
任笑迟用了点力去推,连叫了几声,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抬手放到他的鼻前,过了几秒,手像是有千斤重,再难动一下。任笑迟蹲在一堆碎片上,身体前后摇晃,呼吸困难,头胀得像要爆炸。
那个年轻帅气的酒保呢?那个笑起来有浅浅酒窝的酒保呢?
“快来人救救我!”
突如其来的叫声让任笑迟一惊,同时各处在响着同样的求救声。
还有人没出去,还有人受伤,或者……任笑迟不敢再往下想,再看一眼有酒香围绕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