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毕生的精力与才智献给伟大而辉煌灿烂,但又是那么平坦的艺术事业。
望着那片被美丽的夕阳映照的丛林,心中有一种力量,这力量会使我沿着艰难的艺术之路走下去。
他看我陶醉在春天的旷野上,微笑着对我说。
“今年的春天真好!”
“去年的春天不好吗?”
我的目光还没有从那片景色中收回来。
“你在看什么?”
“那景色多美!”
“你比那景色还美!”
“殷勤献得不错嘛!”
“真的!如果我是画家,我一定要把你画下来。”
我们停下来,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走吧!吃完饭就回来,看人家等我们。”
当我们到时,几个人还真在等我们!路尚楠把我介绍给他们。我很不自然!如果下午不被他们发现,就不会这样!但王辉女朋友晓兰的热情使我的不自然慢慢地变得自然了。
她有一种诗人的忧郁气质,难怪路尚楠赞赏她。
不一会,大家开始吃饭。
饭吃完了。每个人要表演一个节目,王辉和晓兰来了个男女二重唱,刘春风来了个独唱,轮到我和路尚楠,他们非要我们来个二重唱不可!但我们没有共同会唱的歌。
正说着,我看见刘春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使我想起路尚楠说他头发不长的事。
“你的头发是不是不长?”
刘春风看了一眼路尚楠,然后对我说:“当然不长,如果长,那就不叫光头了。”
“别信他!他骗你呢。”
晓兰帮着我说,路尚楠看着我笑,我瞪了他一眼,原来他真是骗我!
“别开玩笑,该你唱了。”
“我不唱,谁叫你们骗我!”
“我可没骗你!”
“你也好不了多少。”
“路尚楠,你看,我什么时候把她给得罪了?”王辉拉上了路尚楠。
“好了,她不唱,我唱,我给你们唱一首俄罗斯的歌曲《相吻》怎么样?”路尚楠看了我一眼。
大家拍手说:“好!就唱《相吻》。”
路尚楠真的唱了起来,虽然他的噪子不是很好,但他那略带沙哑的不十分标准的男中音唱得非常投入。
他一边唱一边望着我,好像我就是那歌中的姑娘!我深深地被他的歌声感动了!从心里,从灵魂的深处。当他唱完的时候,我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我提议,你吻她一下。”王辉带头喊,大家积极响应,“对,吻一下。”
路尚楠静静地看着我,我也在静静地看着他,这时刘春风戏笑着。
“怎么?不好意思吧!”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
路尚楠说完还真的过来吻我。我不知道他是被大家激的,还是他想?我阻止他,但又阻止不了。
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得很高很高了。
望着月亮,我想起小时候奶奶说月亮上有棵树,树上有个人,想着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看那月亮上有个人。”
“那是我。”
“你怎么下来了呢?”
“为了找你呀!”
“找我干吗?”
“想你啊!”
“想我干嘛?”
他突然抱住我。
“我要你!”
“不行,月亮看见了多不好!”
“我不怕!谁看见我也不怕。”
“不!这怎么能?”
我紧张地望了望四周。
他让我靠在树上,然后掉过身去,他从后边迅猛地进入了我的体内。
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风从我们面前吹过,鸟儿在欢唱。
“好吗?”
“好害怕!”
突然,我的眼前浮现出原始野人在森林里,赤身裸体在一起的情景。
他们是那样自然而然地结合,我们今天的人为什么不能?文明使人性退化了。
他们用面具把自己藏了起来。
我们在月光的照耀下回到了他的小屋。
从上午见面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谈分别一年的各自生活,于是我问他在过去的一年里,他都写了些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从桌子上递给我一封他写给南方一家综合性文学月刊的信递给我,信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先生,女士们:
听说《贵刊》打算改变一下,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多年来,《贵刊》给人的印象是模糊的。作为一份综合性文学双月刊,而且是南方唯一的大型文学期刊,它的苍白和萎顿令人遗憾和不解。
我见过一摞一摞的《贵刊》搁置路旁,廉价处理而无人问津。不知在其位不谋其职者对此会作何感想。《贵刊》何以如此呢?如果说用这些年严肃文学在走滑坡来解释恐怕是不正确的,因为同时期办的生气勃勃的文学期刊不在少数。
在我国新时期文学发展的八、九十年代,各路英豪纷纷亮相,声名遐尔,佳作叠出,推出了一个又一个中国当代文学的代表性作家。
这除了作家自身的创作才能外,文学期刊所起的作用是明显的。《收获》、《钟山》、《花城》、《十月》被传为中国文学期刊的“四大名旦”。而《贵刊》竟能长时期无声无息地呆在一旁,不惊不诧。难道不觉得委屈吗?
一个人活得不明不白,自过平庸,只要他感到心安理得而又不妨碍别人,也未尝不可。各有各的活法,这是奈何不得的事。但办一份刊物——这是一桩文学事业,不是个人生命可以随意抛洒的。
艺术是神圣的,投身于艺术必须要有真诚和勇气。智力、活力,生命力欠缺者不行。
现在,二十世纪还有屈指可数的几年就要结束了。人类将进又下一个世纪。这肯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贵刊》在这时惊醒,还不算晚,关键看怎样把握了。
依我所见,就动作大一点,就怒目圆睁,就大喝一声,就一步到位。这并不是办不到的,只要观念转一下。
从事艺术需要天真,需要有把事物简单化的才能。别把事情想得复杂;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作茧自缚,画地为牢;别思想僵化;别站惯了不想坐;别自己吓自己。应该埋头苦干,浑然无觉,就是屁股打一巴掌也没啥,对艺术的真诚和痴迷错不到哪里去。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用复杂对之,它也复杂;你用简单对之,它也简单得很。
此刻,我远在北京圆明园艺术村的一间小屋里,冬天寒冷没生火炉,但我的心向往着艺术却不觉得冷。顺便说一下圆明园,这里颇具“文化特区”的意味,政策优惠——既然经济特区已有了,文化特区也该有了吧!——自办文艺刊物一期接一期出。艺术氛围相对自由,前卫艺术在这里纷呈。画画的,写作的,搞音乐的,有一百多位艺术圣徒。
有人说如果从法国历史上去掉二十个作家二十个诗人二十个画家二十个音乐家二十个科学家,那么法国将不成其为法国。
钱哪个国家都会有。现在穷的,今后会富,俗话说风水轮流转。但是,如果富起来的中国没有从文化上对世界进行关照,没有对人类精神发展做出呈现和感召,那么,这与一个民族崛起的英姿不相符合。
中国现在的文化环境说得上宽松,艺术创作比较自由,异质文化允许存在。因此,把对文学的满腔热忱充分展现出来,这对于我们应该是义不容辞的。
艺术上的平庸是一种罪过!《贵刊》就是因为平庸才把读者推开的。而今,《贵刊》唯一的希望就是服下一剂良药。只有这样,《贵刊》才会苏醒过来。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没有!而这一剂良药就在这里——这就是我的作品,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