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没有锁,我以为屋里有人,就喊了一声,但没人应。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于是我推开门,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她的东西都不在了,我寄存在这里的东西,除了书和小说稿之外,也都不见了。
这时,我意识到她已经搬走了。
在找房之前,我去找米丽和苏滢,房东说搬走了。
我找不到一个熟人,见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就像一个婴儿刚来到世上一样。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间便宜的房子,月租100元。记得“二六七号牢房”里有这样一句话:“从窗到门是七步。”而我的房子“从床到门是一步。”
如果进屋的话,必须先开灯,后关门,因为没有窗户,关上门之后,屋里一片黑暗,由于没地方放桌子,我都是趴在床上写,在这样的房子里,我住了半年。
一天中午,我在北大吃饭的时候,碰见彭莱仙,他是我在一个小店里认识的,当时我正在打电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电话本说。
“你是搞写作的吧!”
我点了点头。
随后,他告诉我,他写了一部当今中国绝无仅有的长篇小说,用不多久就要出来了。
他知道吹牛不违法,就狂吹,但无论怎样吹,也不会把他的小说吹成绝无仅有之作。
我知道他和路尚楠经常来往,就顺便问他一句。
“路尚楠回来了吗?”
“你问得可真是时候,他刚回来。”
听说路尚楠回来了,我的心里乐开了花。他终于回来了!我终于能见到他了!
走在洒满阳光的路上,我想着见到路尚楠的种种情景:是他先张开双臂拥抱我,还是我立刻扑到他的怀里?或是我们同时拥抱在一起?
我敲门进去时,他坐在桌前写东西。
在他抬头看见我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脸上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眼里有一种幽深而暗淡的光芒。
我的心激动得快要跳出来了,眼睛一刻不停地望着他。
一年的离别,有多少思念啊!此时此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而情感却在轻轻地流……
他坐在椅子上深情地望着我,我坐在床上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他从我的眼里读出了我对他的思念,我也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他对我的相思。
啊!我的爱!
你就是我在病痛中朝思暮想的人!你就是我在心中呼唤过千万次的人!你就是我在梦中向往的人!今天我终于见到了你!我是多么地想你!又是多么地爱你!你知道吗?我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你诉说。
他无言地望着我。
他的眼睛在说:我的爱!这一年,我好孤独!好苦闷!因为没有你。你知道我想你吗?你知道我爱你吗?你的离去,使我感到生命的悲凄!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亲爱的!来吧!快来吧!来到我的身旁!来到我的怀抱!让我好好地……
我满眼泪水地望着他。
我们同时站了起来,拥抱在一起!我紧紧地抱着他,他用力地搂着我。
他一边吻我,一边迫不急待地脱掉的衣服,我躺在床上,任他疯狂地吻着……
我无法忍受他的狂吻,因为我的身体早已等待他的进入。他脱掉了我的衣服,发疯般地抓住我的乳房,他觉得这样还不够刺激,又用嘴咬,像饥饿的狼,见到食物一样。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感到疼痛,相反,我希望他这样!但他没有继续,而是迅速地进入我的体内。
我感到有一种精美的张力感,一种渴望的振荡,一种无法言说的兴奋,我希望他快速地抽动。
他按照我的愿望去做了。
他肆无忌弹地在我的体内运动着,疯狂地运动着,我希望他不要停下来!永远不要停下来!
啊!多想让时间静止!让爱永恒!
我大口地喘息着,紧紧地抓住他,好像抓住了他的生命!不!他就是我的生命,我的永远。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身体不停地颤动着,呻吟着。我喃喃地对他说:
“快点!快点!再快点!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永远不要停下来。”
他的眼睛告诉我:放心吧!我不会停下来的,我们永远不会停下来的。我想你!我太想你了!我要不停地要你!我要让你满足,我要让你快乐,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你,多么爱你!
此时,我真正感到,我是多么地爱他!我的整个身心都爱他。不知进行了多久,外面有人敲门。
“查暂住证的。”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路尚楠却笑了。
“别管他,是我的朋友。”
我们没有停下来,确切地说,我们停不下来。
“路尚楠,怎么回事?还不快开门,我可不客气了!”王辉大声地笑着说,“不开门,我可要把门踢开了!”
我们停了下来,但没有动,也没有应声。
“走吧!别扰乱人家的春梦!”
与王辉一起来的刘春风说,他是新疆人,搞摇滚的,不带帽,是有名的光头。
路尚楠告诉我的时候,我非常好奇。
“他总是光头吗?”
“是的,他的头发不长。”
“世上还有不长头发的人?”
“大千世界什么样的人还没有呢。”
看他一脸的严肃,我就信以为真了。
“路尚楠,别在床上起不来,晚上去我那吃饭。”
“知道了。”
王辉看我们不开门,就无奈地走了。我听他们边走边笑,还说了一句淫秽的话。
“这两个人怎么这样?”
“别在意,开开玩笑。”
“晚上你去吃饭吗?”
“我们好久没几面了,王辉是我多年的朋友,你也去吧。”
“我不去。”
“他和他的女朋友是写诗通信认识的,挺浪漫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紧紧地搂住他,深情地对他说,“我不想起床。”
“吃完饭回来再继续,我们今晚不睡觉。”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要不够你!我要死你!”
突然他扳开我的两腿,吻我的下体。我看不到他的脸是什么表情,但我知道他正在那里用他的舌头,他的嘴和他的眼睛探索女人的神秘。
我兴奋异常。
“我要——我要——”
他狠狠地把他放到的我身体里,直到我体内的最深处,并紧紧地挤压着我一动不动,随之而来的是,不紧不慢地来回抽动,我感到舒服和兴奋。
他看我很兴奋,立刻加快了他的速度,眼里放射出一种贪婪的光。
他是那样的凶猛,又是那样的有力,我的体内好像有火在燃烧,他向着火光冲去,一遍又一遍,一回又一回。
我怀疑他不是人,是一只动物,一只深山里的勇猛、坚强的雄性动物。我被这只动物主宰着,我希望被他主宰着,我高兴被他主宰着——
屋里的光线渐渐地暗了下来,这时他突然想起还要去王辉那儿吃饭。
“太阳要落山了,赶快走。”
“晚了,就别去了。”
“那可不行,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能让人家等着。”
当我们从他那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里出来时,夕阳还剩下一点点余辉,空气是那样的清新。
我们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在春天的旷野上,心情非常舒畅。极目远望,夕阳把它暖黄色的光照射在圆明园那片已经蒙上一层淡绿色的林子里。
这富有诗意的景色使我的心情难以平静。
我突然想起俄罗斯十九世纪著名的风景画家列维坦曾描绘过许多这样的景色,每当我从画册中或什么地方看到那些油画时,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