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布利多的目光微微游移,越过德思礼的肩头短暂地瞟了一眼。沿着他的视线,斯内普看到了老人见到的:佩妮脸色惨白,颤抖着悄然走下楼,现在正在门厅和客厅之间徘徊,重重地倚着墙柱,仿佛没有它就站不起来。
“尽管我相信我大可以放心,”校长继续说,全部注意力回到弗农*德思礼身上,“如果情况正好相反,莉莉和她的丈夫会满怀爱心地抚养你的儿子,各方面都会把他当亲生儿子一般对待。”
“好像我们会把达达交给怪物抚养似的,”德思礼低声道,但斯内普注意到佩妮脸色发白,颤抖的手抚上了她的喉咙,原本脸上仅存的血色也像空气从戳破的气球里消失。
“的确如此。”邓布利多承认,低下了头,“但这不是重点。德思礼先生,眼前的问题在于,你对哈利那些令人厌恶的行为……以及你看起来有一个错误印象,认为你可以虐待一个孩子而不受惩罚。”
佩妮的眼睛迅速地移向她的丈夫。德思礼的脸色以惊人的速度由红转白。
“你认为你可以威胁我吗?”麻瓜粗声粗气地低声说,“那小子不会回这儿……要是你让他回这里,我就把他和他的古怪玩意儿一起扔出去,而防御罩或者那叫啥啥啥的就会消失——”
“哈利明年夏天会回到这里。”邓布利多流利地打断了他,略略抬高了声音。
斯内普震惊而愤怒地转身面对着校长,张口正要抗议。邓布利多目光仍然停留在德思礼身上,抬起了手,唯有长期养成的顺从习惯让斯内普没有爆发。
“他明年夏天会回到这里。”邓布利多继续说下去,好像从未被打断,“伴随着许多额外的保镖住到这里,保护他不受你和你的家人伤害——很遗憾我过去从未想到他需要保镖。”
老巫师这时停了下来,目光和表情转而沉思。他轻轻叹息,然后再次抬头看着德思礼……这次他的神情冷峻而愤怒,斯内普一下子记起了医护翼因魔力爆发而炸开来的窗子。
“至于你说的威胁,德思礼先生,”邓布利多站起身来,“情况远远不止如此。”
德思礼踉跄后退,手悄悄地去摸他椅子旁边桌子上方的一盏笨重的小台灯。斯内普立刻拔出了魔杖,那麻瓜僵住了。
“我不会那么做,”斯内普用丝一般的嗓音说,也站了起来,“”除非你想让我一劳永逸地将你变成一只真正的猪。”
德思礼凸起的眼睛转过来盯着他。
“你……你是昨天袭击我们的那个怪物。”他恐惧地低声说。
斯内普点了下头算是应承。这时邓布利多上前一步,再次吸引了德思礼的注意。
“坦白说吧,我有三个理由不杀你,德思礼先生。”老巫师流利地说,“第一,我确实相信人是可以越变越好的……尽管有些时候况这看起来荒唐而不可能。”他承认。
听到这里,斯内普不安地挪动了一下,但邓布利多并没有看他。
“第二,哈利还需要你,我会克制住自己——实话实说,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我会不惜颠倒天地。”
“最后……我坚定地相信,速死带给人的恐惧是最少的,我坦白,以我的容忍程度而言,我想复仇的程度让我觉得把死亡作为你的下场……好吧,这么说吧,并不让我满意。” (这里的校长真的有够狠的……)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明亮的蓝眼睛转为深蓝色,鹰钩鼻上银色的眉毛皱起。他猛然将魔杖往下画出一个危险的半弧形,迅速而野蛮地刺向德思礼的胸膛。
片刻的沉寂之后——麻瓜爆发出一声长时间单调、震耳欲聋的嚎叫,让斯内普后颈的毛发直竖,心脏超速转动起来。德思礼开始在原地跳起来,象被烫到的猫一样发出痛苦的哀号,胖手无助地拍打着他的肩头。
“弗农!”佩妮奔向她的丈夫。矮胖的男人疯狂地扭动着,好像肩头有一只豹子在呲牙咧嘴地抓挠,而他没办法扔它下去。他看来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妻子正面对着邓布利多哭叫:“你对他做了什么?”
【第三章】 下
“弗农!”佩妮奔向她的丈夫。矮胖的男人疯狂地扭动着,好像肩头有一只豹子在呲牙咧嘴地抓挠,而他没办法扔它下去。他看来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妻子正面对着邓布利多哭叫:“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的尖叫和她丈夫的嚎叫混杂在一起,噪音震耳欲聋。斯内普强忍着捂耳朵的冲动,因为觉得那会显得不够体面。(教授好可爱XD)邓布利多慈悲地给两位德思礼施了一个静音咒,然后让那个男人一动不动。
老巫师走近这对受挫的夫妇,他们不能动弹,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助而恐惧地盯着他。邓布利多的眼睛毫无怜悯地看着弗农*德思礼的眼睛。当他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是如此冷酷,以至于斯内普几乎认为可以看见从他口中吐出的冰冷的雾气,仿佛现在是严冬季节的清晨而不是初夏的下午。
“你身上的伤势,德思礼先生,——以鞭痕对鞭痕,以瘀伤对瘀伤,以伤害对伤害,完全等同于过去二十四小时之前我在哈利身上看到的伤痕。也许你要感激我,赦免了你把这些一一加诸在你外甥身上整个过程中的痛苦。”
斯内普注意到德思礼并不显得特别感激——不过,还得说,他不能动。只是魔药大师怀疑那麻瓜即使能动弹是否会有不同。
邓布利多接着转向了佩妮,后者立刻畏缩地后退。老巫师抬起了魔杖。他眯起了眼睛,专心致志地用魔杖做了一系列精微繁复的动作,屏息念了一个复杂的咒语。
当邓布利多放低了魔杖时,斯内普有些困惑。佩妮看来也很震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不过邓布利多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安,而是转身对着餐柜上的仓鼠笼子,魔杖扫过。里面的天竺鼠短暂地发出黄色的光芒,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静音咒撤消了,佩妮找回了她的声音:“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没有变回来?”
“他会变回来的。”邓布利多简单地答道:“在他开学的前一天。也许八周当天竺鼠的时候会让他重新意识到完全依赖他人的善意生活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整个暑假都会象这样?我们还打算和玛姬一起去马略卡岛度假,还有——我呢?你对我做了什么?”佩妮的声音因气愤和恐惧而有些颤抖。
邓布利多只是看着她。“今晚你会发现的,还有你丈夫,因为他的惩罚才刚刚开始。祝你今天过得愉快,德思礼先生和德思礼太太。走吧,西弗勒斯。”
说完这些,老巫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斯内普敏捷地跟上去。
他们沉默地走过街道,直到费格太太门前,斯内普终于开口:“为什么,阿不思?”
邓布利多没有假装听不懂年轻巫师的意思。
“你是指为什么我说要把哈利送回这里?我真切地希望我可以不用这么做。”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斯内普。
“但为什么?”斯内普说,竭力保持声音平静,“为什么你还会考虑把那孩子送回这里?就算没有血缘保护,我们自己也一定可以有效地保障他的安全。”
他甚至没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如果邓布利多注意到了,他也没有评论。相反,他只是回答了提问,谨慎地挑选着字句。
“我也不想哈利再回这里,如果可以避免的话。”老巫师慢慢地说,锐利的蓝眼睛凝视着女贞路四号。“如果必须这么做,我会尽一切努力保护他远离他的亲戚,即使意味着我亲自和他一起住。”
斯内普有些安心,但还是说:“但为什么要考虑呢?他的安全——”
“他的安全,就算这里防护罩真的失效了,也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打断了他的话,转而注视着魔药大师,“我现在考虑的是你的安全。”
斯内普目瞪口呆地盯着他:“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