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樱刚才在一旁看的时候就猜到是一种阵法,而奇门遁甲厉害无比,就让那些争强好胜的人先进去吧。
然而这回她想错了,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施谨瑜!“我先去。”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沉稳道。
正当她惊讶的时候,司马明禹也上前一步道:“我也去。”
这……青樱忙将目光投向别处,她可不想先进去。
施谨瑜选择了混添锁云国阵,径自走了进去,这个阵法有十二棵乍看不起眼的花木在十二个方向,其中只有一个是生门,可以让入阵者走出来,其余的只会让人越困越久,倘若无人搭救,只能困死阵中。
施谨瑜进去之后只觉得天色一变,方才分明是风和日丽,顿时飞沙走石起来,满眼都是黄沙,刮得脸上生疼,一望无际。
他跪在地上用手一点点感触——视觉可以骗人,但是触觉却骗不了。
不过在青樱他们看来这情景可是甚为诡异,明明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怎么他踏入了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像瞎子一般。
司马明禹面色平静,第二个走上前选择了迷天混沌大阵,一入阵中,立刻就觉得重雾笼罩,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完全辨不清方向,脚下略微动了动,登时只听到八方雷鸣,司马明禹连忙捂住耳朵,稳定心神,将气沉入丹田默不出声,也不急于找出路。
☆、第五章 少年听雨歌楼上5
林轶见他的反应,微微地颔首,此子沉得住气,临危却不慌乱,确有帝王的气象。
接下来数十个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入真武七截阵,铜椰阵等中原早已失传的古阵法,青樱左顾右盼之下也瞧出了门道,抢在别人之前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河图洛水阵,这个阵法是真正化自易经,正本清源。青樱在家时便略懂一些周易,深知像这河图洛水之阵,虽然博大精深,却没有太经过后人的演绎,其中必定是有迹可循的,入得此阵后遵循五行相生相克,方位互相牵制的自然之理,或许能博得一线生机。
这个阵法走入之后倒没有任何异象,当空仍然有日头,石头和花木也清晰可见。只是走到一定的地方,脚就像踢到了气墙上一般被大力反弹回来,连续在各个方向试了好几次后皆是如此。青樱想了想,捡起一根枯枝先在地上画出了阵的大致边界,然后推出阵中心的位置,她自己就立在这里观察四周的景象。
林轶见此,不由得叹了一声,此女的伶俐不下于她,将来可不要和她一样……
青樱此刻的全副心思皆在阵中,她观察到乱石虽多,却有四块格外大一些,而这四块又恰巧可以连成一个十字,想必就是正东,正西,正南和正北四个方位。
从前听二哥说过,但凡阵法有这四个方位,其中定有生门亦有死门,生门是唯一出阵的通道,而死门却是万万不可尝试的。
她对于阵法奇门只是略有耳闻,并没有渊博到知道可以判断哪一个是死门。只见她略一沉思,目光环视了周遭,突然抿嘴一笑,坐下来从头上拔下束发的玉环,在土里刨起来。
连林轶见了都有些惊讶,不知她在做些什么,只静观其变。
不一会只见她竟从土壤中挖到了几条蚯蚓!林轶微微一笑,明白了过来,这孩子性情聪明而狡黠。
青樱用枯枝挑起一只蚯蚓,先向正东方向掷去,蚯蚓落地后安然无恙,她笑着点点头,如果炮制又向西边的石头掷去,蚯蚓仍然无事。
再往南,这一回,蚯蚓不仅被反弹回脚边,而且断成了几节,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青樱惊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毫不犹豫地直冲向正北方向,踏出阵外!
她跃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只有施谨瑜和司马明禹,这两个人都神情肃穆,全神贯注地看着尚在阵中的其他同伴,青樱脑中还是那断成了几截扭动的蚯蚓,腿一软坐在地上。
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然而一直到天黑还有张太师孙女张兰亭和穆可儿还在阵中,后山荒凉天色暗下去后就算是青樱他们数十人或站或坐在一起,也隐隐有些幕牛鹚翟谡笾屑焦钜炀跋蟮娜恕?br />
林轶看了看已然月挂中天,便吩咐段思烟道:“去带了她们出来。”
张兰亭和穆可儿出来的时候,已经哭成了泪人,石紫英不顾刚才强行冲阵的重伤奔到穆可儿面前,见她哭得厉害,却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讷讷地道:“可儿别哭了,你看大家都不会的,我也是强行冲出来的,幸亏你聪明没这么干,不然伤着了怎么办?”
☆、第六章 少年听雨歌楼上6
穆可儿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说着还是哭。
最后还是林轶上前去温言才劝住,林轶宣布出来最快的是司马明禹,而且毫发无伤,从容镇定。
又点评道:“你们剩下的人能出来,那是因为这些阵我是布来给你们练习用的,倘若是真阵,就不会用石头花木这些死物,而是人,人的气息在阵中川流不息,阵法会催动得更加有威力,不但不能强行闯出,就算有所侥幸,也是必死无疑。”
司马明禹闻言,也只是嘴角微翘,没有吭声。他在宫中能学的不多,但是有一位赤胆忠心的老太监,家中从前是给人看吉宅坟地的,宫中时间漫漫,主仆二人一个学一个教,虽然都是些皮毛的堪舆之术,然而他一点即透,竟能融会贯通。
其余人要么是像施谨瑜和慕容青樱一样取巧而出,心中尚在极大的震撼当中,要么就是凭着蛮力强出,受伤不轻。
然而林轶似乎全然不考虑这些,只淡淡道:“各自散了吧,明日我会开始传授易经的基础,先了解方位,日后再根据个人的资质传授阵法。”
青樱拉着施谨瑜磨蹭,拖到最后才走,等着司马明禹。
好在这个人也还领情,没有拔脚就走,三人算是并肩而行。
施谨瑜与司马明禹都是谨言之人,只听到青樱抱怨道:“今天能出来全凭侥幸,以后可怎么办?”
说着手抓上司马明禹道:“明禹你真是深藏不露,快教教我们啊,三人行必有我师,谨瑜,你说是不是?”
施谨瑜却不似她这般兴奋,反而不露声色地拉了她一把道:“虽然是这样,但是青樱不要胡闹,明禹是皇子,与我们是君臣,这个不可以乱的。”
司马明禹听冷笑一声,突然停下脚步道:“施公子,难怪你父亲历经两朝也屹立不倒,步步高升,原来是懂得择木而栖,像我这样不得势的皇子,自然你们要离的远远的才避嫌。”
青樱正待说话,施谨瑜不恼,依然按礼道:“谨瑜不敢。”青樱接道:“谁说的,明禹我可有言在先啊,苟富贵勿相忘啊!我还等着你封我做个女将军呢。”
施谨瑜脸色一沉,一提脚道:“都先回去吧。”
如此过了数月,林轶倾心相授,每个人都有进益,尤以司马明禹,施谨瑜和慕容青樱为甚,林轶也确实对他们另眼相看。
这日林轶特地将三人叫到自己居住的茅屋——纵然月落庄遍布亭台楼阁,林轶始终住在茅屋当中。
“你们三人,虽然特点各有不同,资质却都是超出众人的,除去平日里你们和其他人一起所学外,明禹我将另授你治国和军事谋略,谨瑜我会另外传授于你察人之术和文史经略。”说到这里,施谨瑜还能镇定地施礼道谢,司马明禹却忽的眼眶一湿,险些哽咽出来道:“先生……我……”
他虽为皇子,却在宫中无依无靠,更得从小就学会提防郑妃的戕害和忍受趋炎附势之人的冷落和为难,从无玩伴,纵然这些时日有慕容青樱对他并不如其他人一般生分疏远,却从未有人像林轶这般无偿地关照他。
青樱深知像司马明禹这般内心高傲的人,倘若被人看见了哭一会定会后悔,立刻笑着拿话岔开道:“那我
☆、第七章 少年听雨歌楼上7
说到青樱,林轶一直舒展的眉头反而微微蹙了起来,轻叹道:“至于你,我倒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再学。”
女子无才为德,自古流传,想必真的是有道理,不然为何她……
他无法再想下去,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青樱奇道:“为什么?我对先生的许多东西都极感兴趣,先生难道是嫌我笨么?”
林轶睁眼温然笑道:“怎么会?你不仅不笨,而是……你很聪明的,这样吧,你不拘于学些什么,总之我这里各朝的典籍也是不少的,你自己想学什么就学些什么吧,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青樱此时年岁尚小,并不能体味这话中的沧桑与岁月,然而还是心中一动,止了嬉笑道:“先生只要不嫌,青樱愿在这里一直跟先生学下去,把先生的典籍都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