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1 / 2)

因为是周末,医生护士没有集体交班,也没到查房时间,病区格外静悄悄。

桌上豆浆还冒热气,躺在床上的人撑着沉重眼皮,隔着袅袅烟雾看床边单薄安静的背影。

为了演戏,宁雪去接了头发,长长一袭温婉垂顺堆在肩头。

他看了很久,压不过喉中一阵腥痒,剧烈急促咳起来。宁雪惊忙扭头,手按在被子边缘,“要不要叫医生?”

她脸色有些青,眼神一刻不停在他脸上游走。

这次他不仅伤到头部,连肺也遭到巨大创伤,秦铭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样一想,她眼眶又迅速聚满了泪。

她一点都羡慕那种江湖生活了,她一点都不想看到有人受伤。

“没事。”

成博宇哑着嗓音下意识反驳,看到她眼中那抹闪光,抬起手想替她将水雾抚净。

但最终,还是清醒占据上风,刚撑起的手往回落,恰好碰倒她要去按铃的指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尖一颤,渐渐恢复明亮的眼赤裸裸望着她。

宁雪没什么反应,若无其事按了铃,“秦铭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你有咳嗽,一定要第一时间说的。”

成博宇默默垂眸,心底一阵失落飘飘荡荡的,最终展颜。

“我有些饿了。”

宁雪眼前一亮,立马起身,“豆浆的温度刚好,我给你拿过来。”

自他醒来后,几乎滴水未进,全靠打液体维持。听到他有了胃口,宁雪十分激动。

温热液体入喉,如清泉滋润,他喝得太急,几次想咳出声,最后都忍住了。

豆浆是无糖的,他最爱这种醇厚的豆香味。

宁雪正探头探脑看怎么还没有医生护士进来,一回头,见他举着个空杯子目光定住一般。

她抿了抿发尾,“我的新发型不好看?”

成博宇淡淡笑了:“很好看,我昨天已经见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雪微微惊诧,昨天她来看他的时候,他是醒着的吗?

“这段时间,你都在吗?”

其实成博宇知道,他昏迷卧床这段时间,是秦铭那帮子人轮流在病房照看他。这不奇怪,如今他对于他们而言,是扳倒李宇的关键人物,他们出点人力护他周全不算什么。

可朦胧间,总能看到那张秀气侧脸,嗅到淡淡熟悉的香气。

他奋力想睁眼、出声,可最后总被困顿昏蒙感缠住,无力施展。

宁雪语气冷下来,自顾去整理旁边大包小包的水果牛奶,说:“不是,我平时要演戏,没时间。”

知道是一回事,可听她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半梦半醒之间那种怎么都抓不住那把黑发那缕清香的悲绝感更加清晰,心头的钝痛比肉体所受的折磨更催人心智。

生死一线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去弥补、去追逐。

全心全意但无处诉说的情感飘忽不定由对方掌控,这种滋味,的确比死更难受。

他久久沉默,宁雪也略觉尴尬,直到护士来了,又出去带来了医生,一问一答,宁雪才觉得病房的氛围不再压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生出去后,成博宇忽然笑了笑,冲她摇了摇纸杯。

“下次可以加点糖。”

宁雪微微愕然,迟疑许久,才憋出一句:“你不是喜欢无糖的吗?”

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越来越近似的。

以前去食堂排队买早餐,每回碰到,她总见他拿无糖豆浆。

“那是过去的事了,人是会变的。”

说这句话时,他沉沉柔情的目光没有离开她。

一句看似简单的感慨,他说得格外缓慢又平静。

宁雪避开他,抿了抿干涩的唇,声音有些发哑:“可别人有什么变化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自己没变就行。”

“我来得不是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风风火火用膝盖顶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却慢悠悠的,不忘调侃一句。

宁雪惊了一跳,又羞又恼,佯装镇定转过身。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话是对叶一竹说的,可她眼睛有些红,根本不敢看过去。叶一竹看了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成博宇,漫不经心哼一声:“我穿这么好看也不能吸你的睛,看来我这一早上是白打扮了。”

宁雪语塞,最终还是成博宇开口:“叶部长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万分感激。”

说完,他把手里迟迟没有拿走的空杯子放到床头柜,和叶一竹相视一眼。

就这么安静一秒,还是被宁雪敏锐捕捉到了。

“怎么,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成博宇正忧心迟疑,就听到叶一竹开口:“如果是不能让你听到的,我就不会选这个时间过来了。”

过了很久,宁雪后知后觉,耳根子红了一片,匆忙拿包作势要走:“我不稀罕听,打打杀杀的,我怕晚上做噩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博宇受伤至今,将近两个星期,叶一竹几乎每一次过来都能看到宁雪。

望向门口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叶一竹的语气冷了几分:“她很担心你。”

成博宇已经完全清醒,伤口隐隐作痛,低头轻轻抚眉,“可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叶一竹冷笑一声:“五年暗恋,她受过的伤、品尝过的绝望滋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失的,担心你,只不过因为她这个人心软,看不得有人受伤害。你没资格要求她。”

“我知道。”成博宇再抬首,清寥面容似乎又是那副无论何时都笃定淡然的少年模样。

“我会追求她,不管需要多久时间才能让她重新接纳我。”

叶一竹轻轻皱眉,恍惚间,想起另一个男人。

“有什么新消息吗?”

叶一竹定了定心跳,正色几分对成博宇说:“下个月三号开庭,现在李家推姓程的出来挡刀。”

成博宇下意识看了眼宁雪刚在坐的那把椅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说,姓李的还是有可能全身而退?”

外面冷厉的寒风冲破窗户,刮破了肌肤。

“你放心,这次李氏是绝对逃不掉的,不然李宇不可能这么快跳脚,找人把你害成这样。”

成博宇皱眉,灰暗脸色仍旧没有一丝光彩。

脑袋和身上每一处还没有痊愈的伤口时不时窜出来的疼痛,无不昭示着他现在的处境。

虽然他一开始就打算用命去和那些人拼。

可如果命都没了,还是无济于事,做了一场碌碌无用功……

那抹藏青色百褶裙似乎在眼前晃荡,让他的心越发焦灼。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养伤。开庭时,你必须在场。”叶一竹停了停,肃声告诫他:“已经努力这么久,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我们是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的。”

叶一竹出门,宁雪果然还没走,她站在走廊对面,出神望着门外又多出来的几个黑衣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大的阵仗架势,却不能让她安心。

相反,她恐惧更深。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事——黑暗又腐朽,当她终于意识到只靠人伦常理、公平公开的法律途径是无法解决时,她无望极了。

叶一竹走到她身边,向她解释:“成博宇是我们对付李宇繁杂程序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我们派人,为了保护他不假,可说到底还是为了我们自己。所以你不用想太多,就当有备无患,或者是我们过度防备就好。”

宁雪叹了口气,眼圈红红的,哽咽开口:“你也要小心。”

叶一竹浅笑:“我有顾盛廷保护我呀。”

离开医院,叶一竹没有去ae总部,而是直接驱车前往举办冬秀场的场地。

这段时间,她几乎两点一线。

她知道顾盛廷在ae安排了眼线,也知道自己去哪里都会有人暗中跟着。

摆在明面上的事,她虽然偶尔会觉得心有芥蒂,觉得自己像一个犯人被时刻监视。可她知道,在护她周全这件事上,他要做到百分百。

百密一疏的偶然也不允许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他忙到没有余地,每晚回家倒头就睡,清晨醒来眼里布满红血丝……

她不再多说什么。

场地还没有搭建完毕,场务和灯光师四处奔走,在后厅可以看到这次他们请来的摄影团队在搬运机器。

范媛媛是此次摄影团队的一员。

但其实就算没有提前知道,任何时候叶一竹见到她,也不会作出什么反应。

站了一个多小时,等现场都布置差不多后,叶一竹终于可以偷闲坐下来喝口水。

她揉了揉酸胀的腰,正欲起身,却被突然插到身前的一份文件挡住去路。

“叶部长,耽误两分钟,请你过目一下。”

范媛媛的态度还算和气,工作场合,都是成年人,谁也不会像当年十几岁时那样,一言不合就大动干戈。

叶一竹放下水瓶,不动声色瞥她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件被拿走后,吹过一丝凉风从范媛媛骤然落空的掌心。她紧紧盯住低头不语的叶一竹,强忍着心头那股窜动的气流。

手指缓缓聚拢,她轻渺渺收回视线,坐到叶一竹身边。似笑非笑开口:“你应该知道,当初k.fashion和ae合作打水漂的事,有我在其中作梗。”

身边人淡然如常,仿佛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许久,正当范媛媛按捺不住时,纸张合上的轻微声响如锋利刀尖划过平滑气流。

“我不会天真到觉得范小姐会帮我。”

听不出情绪的一句话让范媛媛哑然失笑,目光扫过那张精致不可方物的脸。二十六岁的叶一竹比学生时代那会儿,傲骨更坚韧,冷意更锋利。

“我应该感谢范小姐,要不然,我还不一定可以收到ae的邀请,获得现在这份这么棒的工作。”

她的话落到范媛媛耳朵里,像无形的刺。

眼睛跟着一呛,一时间,范媛媛视野里那张美丽清冷的脸迅速模糊。

“是,你是应该谢我。要不是我自作聪明掺和这一脚,怎么能阴差阳错让你回国,和顾盛廷旧情复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依旧平静如水,可幽深瞳孔里微不可见闪烁微光。她缓缓扭头,用一双洞察人心的眼审视濒临失控的范媛媛。

没承认,也没否认什么。

四周越来越忙碌嘈杂的环境似乎与她们无关,范媛媛见她久久如此沉默,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

“我知道他不爱我,也知道他接近是我为了什么。”

可即使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还是心甘情愿跳入他精心布置的甜蜜陷阱。

“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回来,他身边就只有你了。”

范媛媛咬牙切齿,陈述一个比他不爱她更残酷的事实。

“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一套,你们真觉得世界上有不透风的墙吗?我更想不明白,像你这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甘心无名无份和他在一起。”

叶一竹递出去的文件迟迟没有被接走,小臂有些酸,她耐心耗尽,索性随意丢到一边。

“如果说想不明白的事,我这也有一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反客为主的飒然淡定让范媛媛心头一颤,仿佛预料到她要说什么。

“你以为找几个人毁了我的清白,就能改变什么吗。”

“我也曾爱而不得,可我知道,费尽心机的感情,就算得到了,也是廉价的、不堪一折的。”

叶一竹站起来,都踩着高跟鞋,她还是比范媛媛高出半个头。

时隔多年,她依旧记得在铁红色塑胶跑道上,毒辣日头,山呼海啸,那场八百米比赛——范媛媛遥遥领先,却还是频频回头担心身后的人会不会追上去超越她。

直到最后只剩下半圈,笃定被她甩在身后的人注定只能是她手下败将,她才扬眉骄傲不屑一笑,展臂跨过终点线。

叶一竹心绪迷离。也许从那时开始,她和范媛媛就注定要有一场厮杀。

范媛媛脸色苍白,眼神失焦,险些倒地。暖气充足的场地里,她一直在冒冷汗。

她早就该想到,送到赵晓玫面前的那只手,是阿伦的。

而能干这件事的人,只有顾盛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什么都知道,却只报复了赵晓玫。

范媛媛哈一声笑出来:“你们现在瞒着众人,不就是怕失去我爸和李宇的势力?”她长舒口气,畅快极了,毫不避讳叶一竹冷锐的视线。

“他一天没有动我,就说明你在他心里的地位,远远敌不过金钱和权力。”

也许,她这样说是为了击垮叶一竹,挑拨她敏感的神经。

可殊不知,她只是在慰藉自己罢了。

就像一开始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转变态度,她还是当真了。

天真固执地认为有一天自己会打动他,真正走进他生命,得到他的人,也得到他的心。

她又何尝不是一个亡命赌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会场出来,叶一竹无所事事,开着车不知不觉就抵达了杨展在郊外购置的别墅。

她裹紧大衣往里走的时候,迎面撞上吕家群。

阳光躲在厚重云层里,驱不散习习寒风。天是昏沉的,他叼在嘴边的那支兰州猩红更甚。

两人都低头前进,满怀心事,吕家群反应很快,及时把烟拿掉,无形中拉开一些距离。

“聊完了?”

医院那晚后,时隔半个月,叶一竹再次见到他。他唇上那圈青影愈发肆意野蛮生长。以前在七中,他就学那些二十多岁的社会头子留胡渣,一身反骨。

只可惜就算胡子拉碴,他身上那股少年人的青涩稚嫩怎么都在。

他是个极其躁动的人,周遭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挑动敏感神经。身体变化亦是如此。

所以叶一竹一直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能任由纹身师在他肉体一笔一划留下这么多图案的。

她主动和他说话,吕家群似乎有些讶然,眼角有点笑意,轻轻的,被她敏锐捕捉到了。

他回身往里面看了眼,叮嘱她:“最近别老往这跑了,杨展那龟孙准备卷钱跑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是因为你回来了。”叶一竹拢了拢肩上的包,似笑非笑的,几分调侃几分嘲讽。

吕家群偏头抚额笑出声,心脏莫名松了许多。秦铭和靳岑说得对,这么多年,她的确一点都没变。

事因他而起,没错。

杨展之所以有意和李宇搏,那是因为靳岑。如今的李宇就像一头隐没在灌木丛中随时可以发狂吃人的禽兽,他有机会全身而退,就更没必要去躺这趟浑水。

见他只笑不说话,那笑又渐渐变得像天上的云絮。叶一竹忽然觉得有些累,说话的语调冷下来:“你放心,这个地方我也不想多来。”

吕家群满眼复杂,看到庭院除了她的红色跑车,还有一抹黑色在拐角处蛰伏。

他收回视线,又吸了口烟,徐徐吐出。

“当年你就跟我说过,比起秦铭,他更靠谱。”

叶一竹本来低头从包里找什么,听到他的话,愣了愣。

“秦铭也靠谱。在茶庄那次,是他救了我一命。”

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她也就这样说了。落在他耳中,尾音化作一丝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我最不靠谱。”

叶一竹抬手打断他:“别,让阿杰和路飞知道,指不定把我骂成什么样。”

谁不知道他那帮兄弟,都是十几岁就跟他过过命的,就算是他要他们去死,那些人也绝不允许别人说他半个字的不好。

斯人已逝。很久没谈起的故人名字,像阵风,带过一阵细小尘沙。

有些迷眼啊。

冷肃目光扫过来,叶一竹笑了笑,把手里那块光泽依旧的腕表递给他。

“物归原主。”

两人坐在花园里,任由吹不断的冷风刮辣辣从耳面来了又走。

“我当年去美国之前,在二楼后座碰到阿杰,他说你留了一块表在他那里。可能他也是想着,有一天能亲手交还给自己大哥。”

“我也以为,那次见面之后,能在二楼后座再喝一次他调的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家群表现得很镇定,一张永远不辨悲喜的脸在乌云下,更清晰分明。

“不去见见她吗?”

任心仍在这间别墅。放她出去,如果被李宇抓到,她的命是小,要是李宇知道了这个地方,才是大。

他显然知道她在说谁,秦铭也把这段时间他们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了。

烟雾被潮湿水汽胶着,散得很慢。

“见了又能怎样,反正这么多年,她应该也当我死了。”

“她之所以不离开大重,是在等你回来。”

吕家群情绪寥寥的一双眼中有一瞬怔忡闪过。

“孜然一身挺好的,不害己害人。”

来不及回味这句话,叶一竹嘴唇翕动,下意识想反驳什么。可她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好像也真切体会到惨痛代价换来的豁然开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过靳岑之后,叶一竹回家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想到后晚的走秀现场,突然涌上一股烦躁。

她从来都不是个长情的人,二十岁出头的时候以为自己喜欢设计衣服,所以她选择了从事和时尚有关的工作。

热爱的时候,就是打杂送水,从基本的工作做起她都觉得乐在其中——只因为每天都可以看到赏心悦目的衣服和裙子。

可现在坐到这个位子,还是满场跑来跑去——为了一个秀场提前几个月开始忙得晕头转向,有时候效果还不尽人意。她突然觉得很累,甚至有过放弃的念头。

她呆呆坐了很久,起来简单煮了点面吃,又把厨房卫生搞过一遍,顾盛廷还没有回来。

她无所事事,早早就洗澡钻上床,半梦半醒间,听到一连串很轻的动作,知道是他回来了,可她似乎被浓浓倦意困住,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直到很久之后,他从背后贴紧她,微凉的唇轻吻过她的眼角。她本能在熟悉温热的怀里翻了个身,手脚并用挂到他身上,哼哼唧唧的,像只小猫一样含糊不清似在抱怨。

“吵醒你了?”他鼻音沉沉,倦意浓重,一手揽紧她的腰,一手搭上肩头替她捋开打结的发。

她摇摇脑袋,懒懒靠在胸膛那里听他的心跳,和他说起今晚自己莫名涌来的心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以为,他听到她的想法会巴不得煽风点火让她把工作辞了。可他只是抱着她在她耳边循循善诱一般宽慰:“可能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了,你才会觉得干什么都心气不顺。等你忙完这场秀,我跟周芎川打个招呼,咱们出国玩一趟,去散散心,好不好?”

怀里的人半天没说话,原本已经头脑发沉昏昏欲睡的他连忙低头。

她眼眶红红的,脸藏在一头黑发里,不肯抬起。

他忽然来劲,捏住她小小的下颌,才看到她的沉默。

“怎么了这是,当初我不同意你去ae,你还和我吵。现在我怕你这时候辞职将来会后悔,好心劝你,哭什么……”

哭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俨然是一颗被剥了壳的溏心蛋,一戳就破。

“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顾盛廷有些愕然,两人在昏黄光影里看着彼此很久。

他把手臂收得更紧,不想放开。

“我也爱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漂泊横行的前半生,只有他是能让她心甘情愿停下来彼岸。只有他懂她,也只有他爱她。

在他温柔似水的吻中要沉沉睡去时,她记起一件事,艰难抓紧他。

“我们这次秀场的摄影师团队里有范媛媛。”

她仰头眯眼打量他,故意换了种俏皮语气,问:“你不好奇她跟我说了什么?”

“你也没和我说她找你了。”

他深吸了口气,黑沉沉的眼睛里情欲未褪,惩罚似在她红唇上咬了一口。

“那如果我说,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呢。”

说完,她抱着打趣的心态紧紧盯住他,心在上下左右来回鼓动。

顾盛廷微不可见勾起嘴角,神情一下舒展开。语气略有嘲讽,慢悠悠开口:“我高估了范路熊对这个女儿的宠爱。”他停了停,低头对上她有些茫然的目光:“或者说,我低估了一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对金钱的贪婪。”

叶一竹有些出神,很久都没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什么都不用管,有我在。”

面对他给出的保证和承诺,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接纳这些早已经听过成千上百遍却每次都带给她不同感受的誓言。

好像离他们期待已久的曙光越近,她心里不笃定的无状惊惶就越多。

可她无条件信任他,永远。

回忆起那晚,他们最后大汗淋漓紧紧相拥睡去,叶一竹心头滋生的刺悄无声息隐没了。

瞥到安静的手机,她才恍然自己一天的孤独感从何而来。

昨天晚上他没回家,电话是卫州接的,说他和顾卓勋一行人一起喝多了,就回家睡了。

早上他打过一个电话来,她没接上,再打回去,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睡前才看到他发的消息,说他今天日程很紧,但晚上会回去。

提前很长时间到场地,谭中林还没到,叶一竹亲历亲为和场务把每个角落和环节再次确认了一遍。

觉得某处的灯光饱和度太高,她又前往灯控室交流,反复调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次返回主会场时,她一个人在电梯里觉得胸口闷得紧,腹中隐隐抽痛,她才想起来自己一天都没怎么进食。

后背被冷汗,趁着电梯门开,她把西服也拿下来挂在手里。

红色数字十分精准踩着间隙秒数在变动,静得出奇的逼仄空间里,从门缝刮进来的风十分凛冽,如鬼魂乱叫。

“叮”一声,门缓缓敞开,外面的喧闹一股子全涌进来,叶一竹才觉得自己回到了人间。

可临近开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机器和本子都被随意扔在一旁,现场的音乐也显得格外多余。

叶一竹微微皱眉,不满之色显而易见,她看到自己部门手下的人,正要走过去,余光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挡住去路。

“出事了。”

谭中林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腕,叶一竹一头雾水,呆呆的,明显被吓到。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停止了议论,朝他们两个投去畏惧又忍不住打量的目光。

平日里可不敢看,这个时候她们还能趁着混乱明目张胆满足一下自己的私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谭中林还没来得及和叶一竹没说一句话,就有人急忙跑过来对谭中林说:“PT的摄影团队都走了,谭总,您看这事现在怎么办?”

听到这紧迫担忧的话,叶一竹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现场会这样混乱。

谭中林没有理会那人,拉着叶一竹蛮不讲理往外面带。

“到底什么事?”

她本就是急性子,如今眼看着努力了这么久的秀场不能如期进行,还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

“范媛媛出事了,你觉得那帮人会撇下东家小姐还有心思搞拍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谭中林语气锋利又冰冷,没有一丝起承转合。平铺直叙,却在叶一竹脑子里转了许多圈。

认识这么久,谭中林第一次面对她是这样的态度。

叶一竹冷嘲他一次次被自己拒绝后心有不甘,本性暴露。上回在她面前言语中伤顾盛廷,现在又在公众场合跟她拉拉扯扯。

“她出事了你冲我甩什么脸。这个秀场是我一手负责的,还没面世就毁了我比你更郁闷。”

用力甩开被他捏得发痛的手,叶一竹毫不留情用眼神灼穿他微微怔住的脸。

“你真不知道?”谭中林似乎不相信,可见她这样生气,蓦地又松了口气。

总之,对她的情感,一直很复杂。

他身边不缺女人,接二连三示好没有回应,他就应该及时止损不做有失脸面的事。可那晚她在电话那头失去联系,今晚或许又牵涉到一件危机……

谭中林还是忍不住替她担心。

叶一竹莫名其妙,一点都不愿再装,厉声反问:“我该知道什么?”

他扶额很是头疼的样子,似乎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正想开口,满场更加沸腾的骚动如海啸袭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不再理他,快步走到外场,看到男男女女都捧着手机,有人表情从震惊到痛苦再到狰狞,急迫甩掉手机如同扔掉一块烫手山芋;有人则站在阴暗处,捂住嘴脸,露出一双窃笑的眼。

“范媛媛的裸照,看来那个人没有说谎,六点半,准时放出来。”

……

人陆陆续续散了,场地渐渐被搬空,一呼一吸都可闻扩大的回音。坐在原本给嘉宾准备的高级椅凳上,叶一竹盯着空荡荡的T台——上面铺陈着星光一般的蓝灰色,那是她和同事提前半年定制的颜色。配合寒冬主题,暗沉孤僻又清冷高傲的格调。

音乐停了,现场那些慌忙闪过的身影,在一点点撤离调试了上百遍才找到最佳位置的每一样陈设。

叶一竹的身体也被掏空,连心跳都感受不到。目之所及,本应该出现那些身姿曼妙、气场全开的模特,在众人簇拥下、动感的音乐中步步生花。

可如今,眼前只剩废墟一片。

闭上干胀的双目,再睁开时,她仿佛能看到那天——两个女人并肩而坐的身影。

一个冷冷淡淡,一个不屑却开始动摇。

“你以为找几个人毁了我的清白,就能改变什么吗……”

“他一天没动我,就说你在他心里的地位,远远敌不过金钱和权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有事要去做。”

“你什么都不用管,有我在。”

叶一竹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跑出去,撞倒一片椅子。

只穿一件天丝衬衫,接近零下的黑夜里,夹杂水雾的冷风呼呼灌进体内。一头黑发涌动成海,起起伏伏,凌凌乱乱。

很快,她被淹没了。

用颤抖的手一遍遍拨打他的电话,终于接通的那刻,两头都是长久沉默。

“嫂子……”

卫州的声音像断了线的风筝。他身边人的一个称呼,曾让她甜蜜到晕头转向。

听筒里只剩下细微的气流声,如电过境一般,叶一竹猛地挂掉,蹲在马路边,胸膛一阵阵抽痛。

十几秒后,贴近心脏的手机开始震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用尽全身力气放到耳边,听到均匀有力的呼吸,洪流崩塌般,一下哭出声。

“我想见你,你来接我好吗……”

明知道他说过今天行程很满,可她还是恳求他现在立刻来到她身边。

她只想看到他,听他讲话。

“今晚我会回去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宠溺,温柔至极,可每一个字的尾音,都嵌着碎冰。

“顾盛廷,你疯了……”

眼泪一下就止住了,或许她找不到哭的理由。

被这样羞辱,钉在耻辱柱上的人不是她。

虽然本来,就差这么一点,这个人就会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宝贝,你太累了,回去早点睡。”

陌生得可怕却一贯磁性深沉的嗓音,咬着最缱绻缠绵的字眼,说着最疼惜的话。

很难让人联想,此刻这样和煦如风的男人做过太多疯狂的事。

不管做什么,他总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他习惯了做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如果有人违逆他,他大可以再披荆斩棘出另一个世界。

她被这样野心勃勃、自负狂妄的男人深深爱着。

叶一竹不知该哭该笑。她勾起嘴角,想尽情嘲讽,脸却早已经被冻僵。

顾盛廷那张冷峻的脸隐没在黑夜深处,没有丝毫退让和妥协的余地。

她很少有像刚刚那样——情绪支离破碎,祈求他去接她。

要一个活生生,有温度的人真切站在她面前。

第一次,他看到她那样无助单薄在寒风中哭泣,没有上前用力拥抱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天晚上事发那一刻,他就早预料过千万种人的千万种反应。

包括她。

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消息传到她耳里是在今晚本应该美丽奢华的秀场里。

就连她第一时间会怀疑到谁头上,也都和他所想的分毫不差。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她没有任何迟疑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就像当年差点被李宇强奸,作为受害者,她却被学校拉入劣迹斑斑的违纪大名单。他在高考前一天晚上,在学校把那些人打得鼻青脸肿,厮杀后拖着残破又孤傲的身躯去到她楼下,用那样决绝的方式誓与她共存亡。

她冲下楼看到他那刻——眼里的悲恸、震惊还有不甘,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几乎重合的记忆,好像不过是早年的黑白影像在重播时敷上了一层彩色。

这次,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他——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没有问他会不会后悔。

但她扯着残留的哭腔冷冰冰平静指控他的罪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他“疯了”。

是不是在怪他,不理解他,甚至无法原谅他……

顾盛廷根本不在乎,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敢深想。

用同样的方式去报复曾经试图施加这个残酷刑罚到她身上的人,顾盛廷从冒出这个想法的那刻起,冷硬如石的心便刀枪不入,没有动摇过分毫。

他忍得够久了。

原本以为,他虚与委蛇演一出戏,至少在曲终人散之前,他起码能够保证自己心爱女人绝对不受威胁。

可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触及他的雷区禁地。

在陈素英面前煽风点火,无数次,顾盛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谁想到,一个富家出身的大小姐,居然会动那种肮脏奸邪的念头,并付出行动。

一个多月来,他没有一刻能忘。在叶一竹面前,他已经竭力控制,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无人处,他冷不丁突变一头发瘟狂狮横冲直撞的时刻不计其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刻都忍不下去了,一秒也不愿等地想要撕碎踩到他矜贵尾巴的人。

在商界,他作风狠戾已是小有名气。他从来不予理会,毕竟在名利场里,波诡云谲,腥风血雨,若稍有差池,就是给自己留下祸患。

可昨天傍晚,在天普会议室里,他和范路熊签字、交换文件、握手攀谈,为彼此未来的大好光景相互祝贺的那一个小时里,顾盛廷第一次领会到别人口中的自己。

范路熊似乎比他还要满意这次两家携手的合作。新人需要旧人的提携,旧人也需要新人的眼界和勇气。于范路熊而言,顾盛廷是最佳人选。

他以为自己没有露出破绽,却还是让顾盛廷抓住了他畏畏缩缩、拼命隐藏不安的把柄。

在新秀频出的大千世界,范氏这几年就像与ae分家的戴森一样,如果没有新鲜血液注入,引领他们开拓新方向,注定在大浪淘沙中被拍死岸边。

可范路熊一个人支撑一家公司几十年——枭雄往往对任何横插进来的外人充满戒备。放眼当下,只有顾盛廷能让他打消浓烟一般的疑虑。

他也是极其希望顾范两家能够亲上加亲的,他也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不会看错人。但其实他同时是极其自负的,他只愿意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可他恐怕死都不会想到,自己在光明大厦里展望未来时,他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正在遭受惨绝人寰的灾难。

而策划这同一时间两幅截然不同光景的男人,就是在他面前令他刮目相看的“未来女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盛廷问阿伦,当初他们的“金主”是怎么要求他们拿钱办事的。

顾盛廷不动声色听完,每一个字,他都咬碎吞到肚子里,然后找到人,一样要求不少地还回去。

就连卢修听到他的计划都毛骨悚然,起了怜悯之心,劝他再考虑一下。

可劝过一次没有回应。

卢修认识他多年,知道再多说无益,最终把那天晚上参与绑架叶一竹的人原封不动派遣给顾盛廷。

如顾盛廷所说,索性这是他“欠”他的,也是他“欠”叶一竹的。

“叶一竹未必能接受,你忘了当年她被陈金生拿刀威胁都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

顾盛廷沉默抽了许久的烟,肺都在痛。睫毛下一片沉影,阴鸷中又透露着些许恍惚。

卢修用的不是“同意”,而是“接受”。

“我不是冲动。有时候,我就是恨自己为什么连当年那股劲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彻底激怒,发狂一样下最后通牒,是从叶一竹嘴里听到那句“你一天没有动她,就说明在他心里,你远远没有金钱和权力重要”开始。

冷笑一声,回忆一切,顾盛廷都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癫狂。

望向车窗的沉沉夜色,他却没有当年把那群人一个个打翻后的畅快。

隐约知道,上次为了她的不顾一切,是他敞开了怀抱等着期待已久的女孩朝自己飞奔而来。

而这一次,他等不到她的震惊、感动,只是一句冷冰冰的“你疯了”。

满街浮光掠影,顾盛廷忍着跳动青筋舒出一口气,视线渐渐恢复清明时,对上了街角路牙石上那双比星光黯淡的眼。

范媛媛的照片在网络上疯传,俨然已经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杨展和靳岑离开时间已定,他们走得很急,只转移了一小部分资产。范媛媛的事虽和他们无关,可因为大意让任心出逃成为了他们的心头刺。

大重显然已经变天了。

冬日本就少见阳光,连着好几日阴雨连绵,天色更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的黑色路虎是在出了高速路口的收费站被拦住去路的。杨展原本以为,只要他们无声无息离开了别墅,就可以一路绿灯,顺利飞出边界。

靳岑已经怀孕了,意料之外出现的新生命,让一生漂泊如草根的杨展改变了主意。

之前跟着六哥,靳岑的身体早已残破不堪,就连医生都说她能怀孕的几率不高。就算能怀,保住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

可杨展不信别人。他是在欺压杀戮中存活下来的,他只信自己。

面对现在的局势,靳岑没有劝说过他,他还是果断决定趁早收手,带他从年少时期就倾心的女人,去到一个新的地方,无情无义抛弃过去的一切,和她安稳度日。

可他前半辈子结仇太多,就算不是李宇,今天或许也会有别人来阻挡他的新生之路。

他们被四五辆闪着金光的名贵车围住,每一辆车齐刷刷下来四五个人。黑衣黑鞋,腰间被遮住的地方藏有利器——一看便知,脸上是侩子手的冷漠。

隔着一段距离,杨展就像看到了当年也只是跟着大佬混的自己。

车里静得出奇,他哑然失笑,望向身边比他还镇静的女人,声音比目光还要柔和:“咱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死到临头了,还一副傲骨。”

说完,也不管后座还有两个已经掏枪进入警戒状态的小弟,捧起她的脸深吻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靳岑,我知道你并不情愿跟我。你心比天高,而我却在这时候收手。”

唇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他舔了舔,眼神迷离凝视她。

他拼了命把她从别人身边抢回来,本可以置身事外,却因为救她、帮她的人,落到这个下场。

“今天就算陪我死在这儿,也是你欠我的。”短暂失神过后,他扬起一丝笃定的笑,睥睨众生。

眼看他不紧不慢抽出一把黑色短枪,靳岑偏过头,冷淡开口。

“要死你自己死,我还没活够。”

话音刚落,眼底就落了红。苍白脸色上的丝丝倔强,和十几年前初见的她比,一点也没变。

杨展抬手揉娑她的肩头,像安抚宠物,轻抚她一头凌乱干燥的发,指尖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的小腹上,暧昧画圈。

“如果不是里面有我们杨家的种,我肯定舍得让你和我一起死。”

被她抛弃过,羞辱过,她知道他有多恨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靳岑几乎要把唇咬烂,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用自残的方式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

外面的人似乎有足够耐心,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互诉”衷情。

杨展拉开门走出去,不紧不慢点上一支烟,寒风中那簇小小的火焰像无力挣扎的尘土,燃不过一瞬,就灰飞烟灭。

靳岑的手垂落到驾驶座,残留的余温也很快消散。

杨展随意松手,打火机和烟瞬间没入杂草。

他眯着眼睛,打量一圈围着他们的人,轻轻笑道:“堂堂天普集团总经理,未来的商界大鳄,怎么甘愿做别人的走狗。”

他认得出那些是顾盛廷的人。毕竟在茶楼那次,他们曾经合作——为了救出自己心爱的女人。

可世界上永远没有真正的敌人或者朋友。

顾盛廷肯定忘不掉那次在招标会,他得意自满欣赏像落汤鸡一样的他们。而杨展自己,当然也不会记得自己做过的事。

“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可是抢了顾总的生意。”杨展恍然大悟,摆了摆头,似乎有些懊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那不是李宇的命根子,而是顾总的大金翅。”

说完,他漫不经心一笑,靠到车头,回头看了眼车里没有什么表情的靳岑。

风吹乱他短杂的头发,那件泛着金属光泽的皮夹克挂在他壮硕精健的身体上,竟让他有几分痞子英雄气概。

靳岑怔怔望向他嘴角极其凉薄的一笑。

肤浅之极。

可那双眼睛里却藏有很多东西。

他不想看到她心软和悲伤的样子,再次扭头的瞬间,表情冷到极点。

“我原本以为,我和你可以成为朋友。当然,我可以理解你。如果是我的女人为了别人去偷看你的文件,利用你的深情只是为了摧毁你,我也未必能做到多有情有义。”

“给我一支烟。”

杨展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伸手,那人迟疑片刻,竟掏出烟和打火机抛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谢。”

风停了一会儿,趁此难得机会,杨展这次很快就点燃火,表情痴醉吸了一大口。

“我知道顾总是文化人,不如我们谈个条件。”

“展哥凭什么觉得,你有条件能拿出来与我谈?”

最中间那辆车的后座窗子缓缓落下,只露出一条缝,让里面低沉冷静的声音传出来。

杨展笑了笑,志在必得地开口:“就凭你叫我一声展哥。”

之后,车里再没有反应,他之前说这么多,显然一场徒劳做了无用功。

烟三口抽到尽头,很不禁放纵,杨展微微皱眉,不过一瞬就恢复如常。

“当年一竹找我帮忙调查贴吧的事,这么几次,也都是我出手,她们才得以平安。我知道她虽然也不待见我,可她是个懂得感激的人。”

“人人都说顾总行事狠辣,我呢,也是过来人,只想趁此机会奉劝老弟一句——要彻底征服性格太强硬的女人,如果只是一昧按照自己以为对的方式去控制她,美其名曰为她好,其实到头来只会适得其反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展随手把烟头扔到脚下,及时踩灭,幽幽开口:“这几天,你肯定没少花功夫找她。”

狂风忽作,卷起沙尘和露水,黑不见底的车窗又缓缓下落一截。

顾盛廷从某个会议赶过来,身上披着银灰色的羊毛大衣,里面是裁剪精良的上档西装。头发梳上去,完整露出冷峻流畅的五官线条,不动声色的淡漠,比天上快要坠下来的云还要压迫。

隔着一段距离,两个男人漆黑的眼睛在沉默良久地对峙。

突然,车轮碾过水泥地的急刹惊扰了一群在草丛后栖息的鸟群。

车还没停稳,里面就跳下来一群人,由远及近将另一半空地填充满。

顾盛廷的人如惊弓之鸟,不约而同掀开衣服,齐刷刷抽出腰间的枪,对准同一个目标。

就连杨展都颇感意外扭头,分不清来者是敌是友的那几秒钟,他的余光里只有靳岑。

握着手机的靳岑扭头看到乌泱泱的人,早就已经湿透的手抖得没法拿住一个小小的机器,几乎要失声惊叫出来。

车头冒烟,吕家群的身影缓缓从白雾里走出来,动作不急不慌,所折射出来的,是千锤百炼过的凛凛威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展一下就明白了,冷笑一声,但的确,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兄弟,这辈子唯一信任和佩服过的男人。

他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把她完整安全地带走。

靳岑软得像滩泥,趴在车头大口大口喘气,长发完全被浸湿,一绺一绺搭在肩上。

吕家群视线冰冷紧盯对面车里那道灼灼目光,“李宇和我的恩怨,与其他人无关。我知道他想要我的命,最想见的人是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绝对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顾盛廷淡淡敛目,不紧不慢含了支烟,声音冷冽:“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自作聪明。杨展抢走了我和李宇价值数十亿的项目,现在想一走了之,天底下可没什么好的事。”

吕家群似笑非笑接了一句,“那照这样的道理,你是不是该把叶一竹也抓起来丢到李宇面前……”

“你给老子闭嘴!”

烟柄的猩红爆裂开,在他肃杀的眼底划出一道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你们,就不会有这么多是非。死到临头,你们有什么脸拿她来威胁我!”

车门被猛地推开,一只套着黑色裤筒的精瘦小腿铿锵落地,不过眨眼的功夫,顾盛廷已经夺过一支枪对准吕家群。

那群人不知所措,怎么也没想到顾盛廷会突然下车。听到清脆的扳机声响,他们也立马齐刷刷扣动扳机,将枪口瞄准对面,蓄势待发。

顾盛廷的表情有些狰狞,五窍就要喷出火来,白俊的脸迅速浮上一层红。

怒与不甘漫过四肢百骸,的确有这么一刻,对眼前这个她曾经真心实意念念不忘整个初中时代的男人起了杀心。

他的确恨透了这帮人,觉得在她心里,他顾盛廷永远比他们这群朋友要低一等。

可明明,他也曾在她孤身陷入险境时拉她一把,倾其所有护她周全、与她同进退。

可那晚,他没有等到她时隔八年再一次飞奔而来的拥抱,眼睁睁看着她在他朦胧的视野里往反方向走。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一点都不觉得。

“你喜欢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郊外的风呼呼大作,顾盛廷低哑地诉问,支离破碎的。

吕家群轻轻摆首,额紧贴着擦过枪口,可他从始至终没有丝毫怯怕的情绪。

须臾,顾盛廷渐渐冰凉的脸上浮一丝捉摸不定的笑,灵巧迅即摆转了一圈枪口,吐出一阵轻渺白雾。

“可我很喜欢她,所以我可以为她打架、背大过处分,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收拾想要她死的贱人。”

顾盛廷手握着枪挡住尘沙把烟点了,偏头狠狠吸了一口,黑亮的眼睛清晰如许,他整个人又如此意气风发了。

“我不会做让她失望的事,也没必要因为你们这群人再把她从我身边推远。但我永远也不会和你合作,男人有自己的骄傲。”他轻轻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点了两下,又对准他,笑意浅薄:“李宇快完了,你要怎么弄他是你自己的事,但你别想抢我隐忍努力了这么久的功劳。”

吕家群始终不为所动,任顾盛廷一个人话痨一样在越吹越烈的风中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很多。

最后,眼风一扫——那些原本气势如虹的人,因为顾盛廷忘我地与自己交锋,注意力早松懈下来。

吕家群触上他眸光骤逝的那点闪烁,嘴角浅弯,眉眼压低,一瞬间表情突变,抬腿踢碎了他的腕表。

顾盛廷瞳孔骤缩,在脱力前一刻快准狠扣动扳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砰——”

天际一声爆响驱散诡异死气,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吕家群双手扳过顾盛廷双肩,快速说了一句:“错了,你现在不就在和我合作。”

说完,他咬紧牙关屈膝猛顶顾盛廷的胸腹。身后他的人步步紧逼,枪响此起彼伏,这边倒也想开枪,可吕家群和顾盛廷扭打成一团,那些呆鱼头被晃得眼花,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顾盛廷猛吸凉气,痛得五官乱飞,但他出拳依旧和十几岁那时一样,又快又狠,和吕家群过招,招招致命。

直到听到发动机轰隆扬长而去,吕家群和顾盛廷的动作都顿了顿,略显狼狈对视一眼。

吕家群眉间一怔忪,正想说什么,顾盛廷拽紧他领口直直朝他脸砸下一拳。

“群哥,不专心啊。”

他语气贱兮兮的,自己亦是一口血沫,顶着上腭嘬了嘬,偏头吐了。

天渐渐黑了,旷野的风疾一阵缓一阵,刮到伤口,带过淡淡的腥味。

两个大男人随地坐在杂草地上,名贵的西服被随手丢弃在一旁。烟雾袅袅升起,被暮色拖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出戏,几次在危急关头,就要成真了。

“说真的,我老早就想和你痛痛快快打一架了。”

顾盛廷想笑,牵扯到伤口,变成个龇牙咧嘴的模样。

吕家群对这些富家公子和小姐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就像对曾经的秦铭叶一竹。可秦铭真诚、成天傻乐,看到叶一竹能跟着他,就很不服气,比那些黏人的女生更烦,追着他屁股要认他做大哥。

他知道顾盛廷有一点又和秦铭不同。他不服任何人,一身傲骨,不屑与人为伍,自己就能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可他的确有自负的资本。

吕家群其实很羡慕这样的人。男人就需要有这种孤注一掷也要争到头破血流的野心。不管是打拼事业,还是追求心爱的女孩子。

吕家群漂泊半生,再横冲直撞,贫苦的童年经历,残缺的学历背景,飘零的人生旅途……注定了他不能随心所欲。

“人都是我的,其实我完全可以阻止他们真枪实弹。可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她、秦铭甚至其他这么多人都对你心悦诚服。”

顾盛廷两腿随意屈着,拽了根狗尾巴草在手里玩弄。有些不忿,又有些不甘,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少年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没想过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最后一句话,极具嘲讽,吕家群听了,付之一笑,并不生气。

“我更不相信你会放走杨展和靳岑。”

顾盛廷五官骤沉,狠狠将那根低贱的狗尾巴草砸到吕家群身上。

吕家群顺手拿起来,全是伤和茧的手轻轻抚过上面柔软的绒毛。

“可她相信你,她一直都相信你。”

两人就这样长久坐着,无言沉默抽烟。

烟盒空了,天边的颜色也完全坠落,变成透亮的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年工地诡异事故造成无数工人命丧黄泉的案子终于在中央下派督导组介入后开始了正式的审判进程。

一审没有做出任何判决,在等待二审的过程中,李氏名下许多公司一夜之间竟悄无声息被注销。李宇常光顾的几家夜店和私人会所也都鬼使神差闭店。

李家俨然已经有大厦将倾之势。

恰逢去年东北地区黑道势力横行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今年初起,上面早就已经陆续暗派督导人员到各地进行“清扫行动”。

李氏和程氏多年前在工地实施蓄意杀人又掩盖真相的陈年旧事被挖出来,一时间在大重闹得沸沸扬扬,让叶集扬都闻风丧胆。

毕竟当年他并没有吐出所有的贪污款项,所以不过获罪三年刑罚。眼见这次清扫的规模之大,范围之广,手段之狠戾——连姓李的都被拖出来杀鸡儆猴,叶集扬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拿出当年放话要弄死自己仇人那股气势的十分之一。

他名下许多生意都没有绝对干净之说,这段时间他更是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为了不招人耳目,甚至放弃了医疗器械那边一单价值数亿的订单。

年轻的未婚妻为此极其不满,说他年轻时赚来的黑的白的都给了前妻和女儿,当年刚从监狱出来都敢在众目睽睽下给前妻买宝马,怎么到了她这里就畏畏缩缩懂得收手了。

两人大吵一架。

本就是“半路夫妻”,涉及利益,觉得心理不平衡,便一拍两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集扬和许多老朋友喝酒谈心,一屋子年过半百的男人,在烟雾缭绕中回顾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

从白手起家,但现在家产万贯。可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那块资产是真的干净,经得起考验的。

早几年四十来岁,他们都依旧目中无人,比年轻时还狂妄。可如今这个年纪,一个个开始对生命、法律有了敬畏之心。

各个商议着要跑去国外——反正他们之前也早都把妻女送去了英美法加,自己一个人在国内逍遥快活。

可一抔黄土埋颈,还是想要和家人安稳度过余生。

叶集扬听得出神,脑海中闪过很多往事。当年刘圻梅和叶一竹去警察局接他出来,叶一竹对他说:“爸,你真的不打算出国吗?我看电视里的贪官,可都往外面跑。”

当年他还觉得不屑,觉得那是无知少女的无稽之谈。

可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竟也真的要走上这条路了吗?

他是孑然一身,来去自如,可要定下归途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美利坚。

上个世界九十年代出国潮正兴,当时只有二十出头的刘圻梅本来也要跟随这场大流。可当时他在医院备考高级职称,混得风生水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在国外,从医的门槛高之又高。

叶一竹或许不知道,为什么刘圻梅对去美国的执念如此之深。

年少时一意孤行,为了心爱的男人停止了自己前行的脚步。人到中年,婚姻不复,家庭破碎……刘圻梅心中遗憾越发深刻,在日积月累的失望和疲倦中,要重拾少女梦想这个念头化作了百毒不侵的执念。

宁雪正在收拾衣物,在房间里听到客厅里正在播放午间新闻。

是有关工地事故的报道。

宁远山叹了口气,缓缓摘下眼睛,后怕开口:“原来真是我们看错了人,还好宁宁已经和程家没有关系了。”

旁边的裴蓓冷哼一声:“那是你看错了人,别把我也扯上。我早就说过了,那些做生意的,真正干净得有几个?我明儿就去庙里还愿去,是我们家呀,高攀不上!”

宁雪握了握手里的包包,走出去正好碰到起身去厨房倒水的裴蓓。

“都收拾好了?”

“嗯,我这次可能要去半个月,你们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别老吵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远山自上次车祸后腿脚始终没好利索,却还是和往常一样,总要亲自送女儿出门到外地巡演。

“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爸妈不用你担心。”

看到他蹒跚的脚步,宁雪鼻头一酸,愧疚又难过,想快点离开。

“诶,博宇在楼下了吧。”

裴蓓显然对现在这个她自封的“未来女婿”很满意,提起他的名字,脸上乐开花。

“怎么不请他上来坐坐,你这个孩子真是的,都到门口了……”

宁雪扭头看到宁远山一脸慈爱望着自己,脸瞬间红了,不情不愿辩解:“来不及了,他送完我公司还有一堆事,改天吧,你们也不嫌麻烦……”

话没说完她就迫不及待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裴蓓爽朗的调笑声穿透力极强:“来家里吃顿饭的时间也没有,到底是他追你还是你追的他?”

“我追他!”

宁雪气呼呼把门关上,脱口而出的话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有个清润嗓音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吗?”

她被吓了一跳,急忙扭头,眼珠子乱转一圈,最后还是定定落在成博宇身上。

他一袭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含笑注视她。

“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要你在下面等就好……”

刚才她还拒绝了裴蓓的热情邀请,说他没空上楼登门造访,谁知道他就在门口。

她有些心虚,用手拢了拢围巾,耳朵熟透了。

成博宇笑而不语,伸手把她行李箱接过去。

“反正在车里也是等,上来还暖和些。”

“你……别太厚脸皮了,我可没答应过你什么。”

裴蓓之所以知道成博宇这个人,是因为他受伤那段时间,裴蓓去医院看望一个老姐妹,结果发现宁雪也成天往病区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给她高兴坏,本来她还担心这孩子经历过上次感情失败有心理阴影了。后来在她多方打听下,又向宁雪本人刨根究底,才知道两人是高中校友,渊源早就开始了。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忍不住上楼在电梯口等你。”

他不会贸然闯入她家,给她造成困扰,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替她多做一点事,让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她不是孤身一人。

宁雪整个晕晕乎乎的,心跳如鼓,埋在围巾里的嘴角情不自禁翘了翘。

这人,怎么还把自己说得怪可怜的。

可笑着笑着,她一晃神,心头酸楚更涨了。

“宁雪……”

她不知所措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英俊的脸,很想流泪。

“你放心吧,现在我不是一个人在孤身奋战了,吕家群那边也派了人,等二审开始,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的确有好多担忧,好多忐忑,可在他坚定温和地安抚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愿意相信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晚上,顾盛廷到ae接叶一竹。让卫州送到地方,就打发人先离开,两人坐叶一竹早上开出来的玛莎拉蒂离开。

自然是他当司机。

编辑好辞呈,叶一竹没有任何迟疑就点了发送键。

摁灭屏幕,她舒了口气望向窗外。

路上,两人一直没说话,最后由她这声感慨打破僵局。

“刚从他们那栋楼走出来就要辞职,好像有点不厚道。”

驾驶位上的人神情淡淡,忙着打转向灯,没有说话。

叶一竹低头玩自己腰带,随口一提,“我爸已经决定去美国了,可他应该还没告诉我妈。”

“你妈未必会不同意,你别担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淡淡笑着,摇摇头:“我才不担心,我爸没说他去了那儿要去哪里落脚。”停了停,她又抬眼看他许久,才说:“他是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发。”

顾盛廷像黑夜与白昼交汇的一道魅影,声音也是极低的,“反正辞呈已经交了,跟你爸一起回去,路上有个照应,我也放心。”

“顾盛廷,我点困。”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困就睡,我带你去个地方。”

有他在身边,她永远都能把心放在肚子里。

在舒缓的音乐中,叶一竹沉沉睡去。

醒来时,不知光阴。

车里开有一盏照明灯,视野里有些模糊的影子正一脸认真严肃低头翻看一份文件。

她一动不动看了许久,眼前这个男人,与当年陪着她在学校教室挑灯夜读恶补数学的少年无端重合。

此刻她才意识到,和他有关的记忆,不全是疯狂无度。那些循规蹈矩,心无杂念的校园生活,也都是有关他的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睡得死猪一样。”

他语气淡淡,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叶一竹被他的话拉回神,满是雾气的目光游离开,竟然看到了无比熟悉的夜景。

“二楼后座?”她低头看自己大衣里面那套正束的职业装,微微恼怒:“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穿成这样怎么进去……”

顾盛廷不紧不慢合上手里的东西,抬手把灯熄灭,车里瞬间只错落着炫彩迷离的暗光。

“怎么不能进去,我就不信你里面只有比基尼。”他扭头狡黠一笑,轻佻暧昧的话信手拈来,揽过她在耳边气息沉沉,“要是真这样,我也不会让你进去。”

比起一中,好像这个地方才是他们情缘纠缠的圣地。

两人都把大衣留在车上,只用走一段路,里面的西装足够抵御风寒。

侍者向他们解释今晚的卡座都已经爆满,顾盛廷不理会他的话,牵着叶一竹不由分说往里走。

“散座总有吧,实在不行,站着也得。”

顾客就是上帝,而且他把脸一横,即使西装革履,也是一副不好惹的冷酷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侍者没再说话,没有跟上去。

叶一竹躲在他身后窃窃地笑:“猴急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刚被家里关了禁闭放出来的……”

说话间,他们就已经进走热歌劲舞的火热地带。一路上不断有袒胸露乳的女人看到顾盛廷两眼发光想要贴过来,可他一脸性冷淡,把叶一竹牵得很紧,隔绝一切外来人与事。

震耳欲聋的音浪一层高过一层不断冲击胸腔,连头发丝都在空中飞舞颤抖。叶一竹一时有些适应不了,说了句什么,正想伸手捂住耳朵,浊烟不断的眼前一张清晰俊朗的脸缓缓凑近。

“你说什么?”

也不知道他是真没听见,还是故意的,故意找个理由不安分贴过来。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不断摩挲过腰线和脊椎,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

本来在闭燥空间里她就浑身发热,带有些许香根草后调的滚烫气息扑到脸上,更是让她一下子就进入了浮华世界的痴迷状态。

她轻轻笑了,饱满通红的苹果肌显得憨态可掬,可更多的是从灰紫色眼影流露出来的柔媚。

舞池里一阵骚动,人都在往外涌,伸手勾住他脖子的同时,他把人箍紧不讲道理强势往前一带,将她所剩无几的可活动空间占得分毫不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知道你带我来这种地方,肯定没安好心。”

她情不自禁在他毫无固定落点的吻里轻喘,有些羞耻。虽然她经常在这种地方玩,可她从来没和男人这样略显轻浮地纠缠过。

不论是少男少女,还是成年男女,只要踏进这样颠倒众生的世界——隔绝在之间的无形阻碍,怎么也溶解不了的仇恨与争锋相对,都会化作炫目的光线,在苦涩甜蜜的酒精慢慢融化。

随着一个吻、一瞬身体接触、一声呢喃,烟消云散。

“顾盛廷……”

“嗯?”

此时节奏的律动并不是很激烈,他们在角落相拥,更像是在忘情享受一场上世纪的舞会。

“还从来没问过你,当时占我便宜亲了我多久。”

他轻啜了一下她的脸,伏在肩头闷声笑了很久。

“我当时也喝醉了,又过了这么多年,记不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说得十分无赖,像个痞子不负责任又沾沾自喜地撒泼。

“亲都亲了,还没跟没事人一样,是不是没有那件事,你就真打算和我游戏人间了。”

其实她也就随口一提。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不是十七八岁少女,对这一段兜兜转转、轰天动地的感情,早就不会因为曾经那些深一脚浅一脚地相互试探,不明不白地暧昧撩拨而去怀疑他的真心,以及自己的坚定。

可当年,她的确时常因为校园里有关他的流言蜚语,还有和他之间毫无预兆的分崩离析而去深掘那些蛛丝马迹,陷入自我执迷的怪圈。

“你以为自己很好追吗,要不是喝了酒,你又像个狐狸一样勾上来,我才不敢接近你。”

怕一个掌握不好的轻举妄动,就彻底毁掉了他们之间脆弱无比的关系。

可事实证明,面对她时,他根本无法自控本信誓旦旦可以拿捏的度量。

无数次激怒她,险些把她越推越远。可力挽狂澜,也就在一念之间。可以为她打架,陪她一起下地狱,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自我救赎。

要不是她也早就陷入他布下的天罗地网,这样两个格外相像、浑身都是利刺的人,恐怕穷极半生,都不会有纠缠至今的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连他们都觉得,年少时期惨烈分开后,以他们的性格,一定会老死不相往来。

可被时间沉淀了的浓烈爱意,掺杂了同样深入骨髓的恨、怨与不甘,让他们都为了彼此放弃了自己苦苦维持的尊严和骄傲。

顾盛廷情难自禁,在胸腔一阵海啸般的苦涩涌起时,捧起她的脸深吻下去,与她至死方休的纠缠着。

在晦涩暧昧的灯光里缠绵许久,叶一竹双腿发软,被他搂着到吧台散座小酌几杯。

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当年疯狂的劲头。

在令人忘乎所以的二楼后座里,他们在只属于彼此的一方天地里旁观着另一拨人荒诞精彩的青春年华。

顾盛廷瞟到有个卡座空了,立马呼朋唤友,想把章矩那几个人叫出来。

毕竟他们曾经总在一起玩的人,这几年也越来越少的时间能聚到一起。

可那帮小子嫌天冷,懒得从好不容易捂热的被子钻出来。顾盛廷对着电话骂娘,叶一竹就在旁边托腮痴痴笑看着他。

她喝得微醺,把那些什么堵在心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抵不过顾盛廷自来熟,和一帮一看就是高中生的人拼了个卡。

玩骰子,真心大冒险,输了就对瓶吹,男女喝交杯酒……都是当年他们玩烂了的把戏。

临近午夜,顾盛廷老马失前蹄,玩牌输了。

那群小年轻起哄问他:

“这辈子做过最不后悔的事是什么?”

叶一竹早困得哈欠连天,披着他的大衣窝在他后背要睡不睡的。

恍惚中,只感觉现场一片岑寂,可紧接着,又听到如潮的欢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真正到了月亮都贪眠的凌晨,叶一竹反而睡不着了。

浑身都痛,明明身上已经洗过擦得很干爽,小腹那总有一股热流冒出来似。

顾盛廷披了件睡袍从厨房倒水回来,把人小心翼翼托起来喂了,自己就着她在边缘留下的那圈印记仰头一饮而尽。

她喜欢咬杯子,不管什么材质的,也不管喝得快还是慢,坏毛病更正不了。

叶一竹踢了他一脚,声音哑哑黏黏的:“你真故意。”

他似乎不愿和她顶嘴,把杯子放下,在昏暗的视野也能精准搂她入怀。

静静抱了很久,叶一竹数着他均匀的呼吸,已经他要睡着了。

毕竟刚才他太卖力,从进门开始,把她反复折迭,怎么都要不够。

“明天你不要送我,我和我爸一起,你来不好。”

没有回应。

叶一竹自己也精疲力竭,闭上眼睛,可思绪在黑夜里无比活跃。不死心把他领子一拽,咬唇问:“明天我就要走了,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久沉默后,叶一竹忍无可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似乎要把刚才他在她身上发泄的力量多十倍还回去。

“顾盛廷你不要太自负……你太欺负人了……”

她话都说不完整,捂住脸呜呜哭出声。后脑勺有一阵轻柔的安抚,她慢慢睁眼,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看到他的眼里,也有泪。

他就这么倚在床头,一整人连同情绪毫无保留地袒露在那里。

“我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骂我的,说我走狗也好,黑心也罢,你大可以和他们一样骂我。但是我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不到达誓不罢休。”

“我从来都没那样想过你。”她无助极了,但又不肯重新靠回去。她怕自己太依恋他胸膛的温度,明天早上就走不了了。

可她心里还是有刺。

这次换作是她主动提出要回美国,不要和他共存亡,不想看他最后是怎么往李宇心口狠狠扎上一刀的。

她畏惧要死了,怕脏血溅到自己脸上。

“你害怕我出事,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为了我想想。我同样也怕你出事,顾盛廷,你要死在李宇那种人手上,别人也许会笑你活该,但我只会觉得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二楼后座忘记一切缠绵,可他们终究是顺着时光往前走面对现实的。

他心头狂跳的一瞬,大脑一片空白,忽然把发力将她拽到自己身下,狠狠吻住她的唇。

缺氧前一刻他气喘吁吁抵住她的额,深深注视。

“别人都说我靠女人谈生意,你也这么说过我。和李家勾搭上,又说我玩黑白通吃。这些我都不否认。可我不觉得自己变了,就算在很多事情上,我的处理方式和当年不一样,但有关你的事,我从来没有含糊应对。以前年轻,无畏无惧,可现在我背负的东西很多,在这个名利场里,谁不是利益熏心,谁不是为己为利。在你们眼中,那些或许只不过是所谓的小小利益,可只有身处风暴中心的我,才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去平衡,要去争取,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这么大的公司,你以为我爸妈干了一辈子的顾氏集团是完全干净的吗?还有天普,我不怕和你说,短短几年干到这个成绩,如果不是黑白通吃,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可能吗?”

“我其实一直想和你说这些话,可又觉得你不爱听,不想接触生意阴暗的一面。那几年你不在我身边,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真的很累,也很厌倦一切,可没办法,如果我不撑起一切,顾家早他妈完蛋了。”

叶一竹蜷缩着身子爬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很感谢你,也很感谢老天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他扪心自问,如果能她抛弃一切纷争,远走高飞是他和她重逢后一直所憧憬的童话故事。

这几年,他早成为资本家,在浮浮沉沉、尔虞我诈的名利场里,常常会忘了自己除了“顾总”之外的样子。

人人都在盯着他,盯着他们家经久不衰事业。为了维持顾氏的辉煌,带领顾氏走向新的顶峰,开创天普在商界里属于自己的一片开阔天地……他付出了多少,曾经年少时的张狂和恣意任性就被消磨掉多少。

取而代之是有时候连他都陌生的狠戾、杀伐决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再过不了几年,他就会变成别人眼中黑白通吃的奸商——和姓李的、姓程的一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可怕又可敬的存在。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回来了,再次出现在他生命里。他无处可逃,她也再一次沉溺。

天雷勾动地火,他们又爱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替她把被子拉到肩膀,盖得严严实实,唇擦过她湿透的鬓角,是咸的、苦的。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对范媛媛做的事。可我就是不服,我就是这么幼稚,想证明给全世界看,从前的我可以为你奋不顾身,而现在的我也可以。”

为她,再做一次可以与全世界对抗的少年。

除了她,谁的生死又与他何关?

他心底那点柔软,也只留给她。

叶一竹默默流泪,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埋在他手臂里不停摇头。

事出当晚,她的确崩溃,就算和他隔街相望,她最终还是选择逃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根本不敢深想:他如此疯狂毁灭性的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

李家出事,他如今与李宇还有没切割干净的利益纠缠,而他,作为最靠近李宇的人,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自己筹谋已久计划最关键也是最冒险的一步——只待李家最慌不择路之时,他可以曝光手里掌握的李宇无良犯罪的证据、曝光李宇一系列黑心产业链,帮助成博宇他们在法庭上给李宇最致命的一刀。

可她怕李宇早就有所准备,只是按兵不动与他们玩一场戏中戏。

她怕他会死。

在郊外与吕家群演那一出戏让李宇放松警惕,已经让他伤痕累累。

她的心都碎成两半,越过他拉开台灯第一次去探究那些还没好透的伤。

顾盛廷放任她摸索,最后粗喘一声,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很怜惜地一根根吮吻。

“你肯信我不会伤害他们,我真的很高兴。”他自嘲笑笑,“虽然出发去拦人的时候,我的确起过杀心。因为我觉得如果不是他们,你根本不用遭受这么多。可我知道,如果我伤害了他们,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他自己眼角都是红的,却一直和煦地笑,屈指擦掉她眼眶不断涌出来的泪。

“我赌赢了。和吕家群那一架,我觉得打得很爽。你出于对我百分百的信任让他出现,谢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让吕家群出发,就等于她愿意出现在他面前。

叶一竹突然低下头去吻他,很轻很温柔地辗转过他的每一处唇纹。

他仰面承受,声音沙哑问她:“你愿意等我对吗?跨年之前,我一定了结一切,让你成为最漂亮的新娘。”

今年冬天第一场雪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

时值圣诞节对上周末,许多学生都呼朋唤友,KTV、酒吧、迪厅到处挤满人。

帮忙预定包厢的老孙抱怨这些年轻人把地方占得满满当当的。

“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净知道喝酒泡吧,虚度年华!”

他抱怨完,见座位上的人没什么反应,有些紧张,知道自己嘴碎,又赶忙补救。

“顾总,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早半个月就定下来的事,他非拖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去订地方。顾盛廷抬眼,冷冷目光让老孙藏在满脸褶子里谄媚的笑瞬间僵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不干脆改个时间,你说呢,孙部长?”

掷地有声地反问让孙贵文双腿发软,连忙出声哭喊:“不敢……不敢……”

今晚聚会是顾盛廷为了感谢生意合伙人特意组的局。谁不知道现在大重商界的半壁江山都姓顾,不到三十岁的顾盛廷把事业做到这个地步,少不了那些人的鼎力相助。

“打电话给卫州,他知道怎么解决。”

顾盛廷毫无情绪的视线重新落回电脑屏幕,只说一遍,再不开口,当孙贵文不存在。

孙贵文离开五分钟后,卫州的电话通过内线拨进来。

“哥,和那边说过了,明晚七点,在1709包厢。”

“让孙贵文收拾东西滚蛋,天普不养废物。”

命令紧迫,顾盛廷没有起伏的声线有随便碾死一只蚂蚁的威力。卫州虽然应了声,但最后时刻还是开口:“是不是再让他呆一段时间?”

顾盛廷冷哼一声,把笔扔掉,单手抽出一支烟含住,慢条斯理往后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他在天普混了快一个月,我已经够给范路熊面子了。”

这样说,卫州就不再出声了。

身边又静到耳鸣,一点微弱动静就能够牵扯脆弱神经。顾盛廷闭上眼,沉沉吐出一口白雾,一张轮廓清晰的脸显山不露水。

次日晚七点,顾盛廷准时出现,接受众人热烈簇拥和一刻不停地谄媚,手里的酒杯就没能放下过。

可他不怎么添酒,借着昏暗迷离的灯光看人下菜,顶多一次喝光半杯。

“顾总随意,我干了。”

顾盛廷含笑举杯,微微颔首,余光扫过眼前人。

“顾总,天湖那块地,听说快要招商了。”

黄忠明嘴角的液体还没晾干,迫不及待把见底的杯身倾斜,试探顾盛廷态度。

顾盛廷脸色淡淡,半晌没有回应,让黄忠明脸都笑干了。他身边的陪酒女识趣,没敢多搞什么小动作,默默坐到一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盛廷身边空无一人,没谁敢和他靠得太近。这个小子明目张胆把他晾在一旁,摆明想让他尴尬死,可黄忠明敢怒不敢言。

今晚到场的虽大多数都是他顾盛廷的前辈,可如今在商界,论地位、资产,无人能与他匹敌。

短短一个月时间,顾盛廷彻底吞并范家在大重的最后一家企业,几乎垄断了房地产事业。

旁边又来了厚脸皮的,是老王家的公子哥小王,见顾盛廷把两三个女人都晾在一旁,殷勤调侃:“怎么,廷哥对我选的人不满意?”

顾盛廷看了眼油头粉面的小王,漫不经心一笑:“你要喜欢一起带走就是。”

小王讪讪摸了摸鼻尖,顺势坐到两个女人中间,真就一手抱一个。

“哥,这可是这儿最有名的头牌,这都入不了哥的眼?”

顾盛廷翘着腿,眯眼打量那两个前凸后翘、搔首弄姿的女人,目光轻佻,但冷冷淡淡。

“你小子别想诓我,这里最难叫的,不是个叫冯清合的女人吗?”

那两个女人闻言,满脸油腻的笑瞬间僵住,一丝压抑的不甘和嫉妒泄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王皱眉挠头,讪笑道:“原来哥喜欢那挂的。”

谁不知道冯清合是出了名的冷又傲,除了常客和出天价的,基本没有人可以叫动她。

顾盛廷唇畔笑意未渐,没再说话,手指随着歌曲旋律有一下没一下叩着裤缝。

“谁不知道小顾是个情种,一般女人,哪能入他的眼。”

小王和黄忠明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

要论从前,顾盛廷的风流事可谓满天飞,整个大重会所都有他的“红颜知己”。就算有八九不离十的“结婚对象”,在外还是照玩不顾。

可如今看起来,曾经的万花丛中过,更像是逢场作戏。如今的顾盛廷已然地位稳固,一骑绝尘,不必再虚假迎合任何人。

范媛媛出事后,范家举家移居英国,受到重大打击的范媛媛一直在那边进行心理治疗。当初,范路熊受不了打击,一夜白头,公司事业几乎荒废,如果不是顾盛廷,不用半个月,整个范家的事业版图就会落入别人囊中。

可顾盛廷名为“代理”,实为“吞并”,趁范家低迷之际,一个顺手直接把范氏所有的对外合作揽到了自己名下,手段之狠厉,行动之迅速,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是趁虚而入。

就算范路熊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辈子的心血改名换姓,成为庞大顾氏旗下的一家小小公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他钟情,不过是他们这群人明知故犯,拿来讨好顾盛廷的赌注。

因为情分也好,出于愧疚也罢,范家去英国的所有支出和开销都由顾盛廷买单。范媛媛离开后,他身边也没有一个莺莺燕燕,只专注开疆拓土,稳固自己的事业版图。

外界都传闻他对范媛媛不离不弃,在等待范媛媛病愈归来。

而他们每次这样说起这件事,顾盛廷总是一笑而过,不置可否。

眼里那抹一瞬即逝的冷绝让人捉摸不透,

“忠明啊,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新城区的招标我可是给了你机会。”

顾盛廷倾身将还剩下大半截的烟掐灭,语气淡淡,过了许久终于回应黄忠明。

“是是是……”

黄忠明愣了愣,搓手倒吸了口气冷气,气势一下就灭了下去。

给了他机会,他却一直做不出成绩。顾盛廷始终没有兴师问罪,只不过念在当初搞垮李宇,他黄忠明从中冒险帮了不少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能全身而退,多亏忠明,这恩情,顾某记一辈子。”

“说这话就见外了。”黄忠明目光躲闪。

当初李宇落马,癫狂一样拉扯出一堆人要给他陪葬。天普那几年在顾盛廷手里不干不净、白滚黑、利滚利的事儿也自然不能幸免被牵扯出来。

要不是黄忠明上头有人,从顾李算不上清白的合作中保下顾盛廷,又出了大力帮他搜集李宇地下犯罪的蛛丝马迹,一锅端,恐怕也没有今日风光无限的顾盛廷。

可顾盛廷是商业奇才,他的才能和手段都远在众人之上。只要渡劫成功,他便可以永远青云直上。

之后,顾盛廷帮了他家不少忙,几乎赔本倒贴想要帮助黄忠明东山再起,可奈何他命里没有那个实力和运气。

黄忠明也不是不懂时局的人,他知道顾盛廷根本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和钳制。相反,他自知自己早就被顾盛廷悄无声息拿捏住把柄。

恍惚间,一杯满满当当的酒举到他面前,黄忠明如蒙大赦,不敢去接。

“你放心,那块地会有你的位置。只不过,是最后一次。”

卫州来找顾盛廷签字的时候,顾盛廷突然停笔抬头问他:“今天几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十八号,怎么了?”

卫州觉得有些古怪,顾盛廷一直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怎么这会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吧?卫州心里暗自忐忑,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他被顾盛廷提拔到这个位置,感激不尽,所以做任何工作都不敢掉以轻心。

顾盛廷似乎看出他的担忧,笑了笑:“我表妹的女儿,前几天千叮咛万嘱咐要我记得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记得去朋友圈给她的画画作品投票。”

他抚额有些无奈摇头,语气却是极温柔的。

卫州无言,以前当司机的时候,倒什么家长里短都可以和他聊。现在反而觉得在办公室和老板说这些,太违和。

“你看,这不就催命来了。”顾盛廷举了举手机,点了两下屏幕,一心两用,先把工作和他交代清楚。

“对了,你老婆快生了吧,最近你把工作都交给底下人,省得到时候我也不在,出什么麻烦。”

最新小说: 《但愿你,热爱这样的我》 爸爸是我的泄欲工具 求受精被懆了批 在校医务室体检被懆了穴 勐懆禸批的日常 单身爸爸懆了儿子的嫩批 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爸爸的调教计划 被臭脚同学玩弄J8 被继父懆肿了嫩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