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轻吻是充满恶作剧的,原以为可以浅尝即止,谁知四片温润唇瓣才一碰触,就有如天雷勾动地火般,一发不可收拾。
乃葳开始知道她错了,木头人也有植入生命力的神话,而她就像那个点石成金的仙女……不,或许该说她像个自以为聪明的驯兽师,正在挑战著一种最原始的兽性。
她像什麽其实都已不再重要,此刻的她,只是一个融化在他怀里的小女人。
他只有数秒钟的震惊,然後整个人的知觉便全系在那自她口中吞吐的芳馥气息,那些原本自己想模糊的意念,彷佛经她丰腴、性感的两片唇轻轻挑起了。
他像一头出柙的野兽,勇猛坚决且不容受阻地张开嘴包容她的唇,舌尖直探入她轻启的口中,梭巡她的香舌,两人的舌尖迅速交缠,就像狂蜂浪蝶般,贪婪的吸吮,永无止境……
就在他狂野的手要滑入她的前襟,寻求女性柔软的慰藉时,他的戒指却被她的发丝绊住,打了结。
名贵的钻戒在她乌黑的发间绽放光芒,可是,他眼里、心底的那把火却硬生生地给浇熄了。
这枚闹别扭的婚戒,提醒了他“妾身未明”的身分,他知道,这样子“任性”下去,对佳绢、对乃葳都是不公平的。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闷不吭声的拨顺她被戒指卡住的柔亮青丝,可是,有些地方是拧了就不易抚平的。
她眼角馀光落在他的婚戒上,一颗心悄悄地紧揪、疼痛。
原是火热的气氛一下子变成一种叫人闷得心慌的氛围。
两人躯体依然相偎、衣裳一样半敞,只不过,他的热火遽逝,此情此景,令人无法不尴尬。
“葳葳,我……对不起——”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话语来。
乃葳一听,火速地推开他身体,甩了甩头,仰起脸十分卖力的扮了个鬼脸,促狭的糗他道:“怪了?被人吃豆腐还道歉,那我是不是该说谢——”
话没说完,她忽然一个大车转背对著他,只因为那装腔作势已功亏一篑,那张硬扮起的“鬼脸”,已成了哭脸。
最後,握紧拳头的她,提肩吸气,终於忍不住地扯了嗓子嚷道:“童逸白!你是猪八戒!你最好马上消失掉,小心我把你那只臭戒指给扔到马桶里去!”
“我……”逸白怔怔的望著她奔回房里去。
然後,砰地一声,门板的巨响成了她愤怒的尾声。
童逸白独坐客厅,如雕像般文风不动的身躯,却蕴涵著波涛汹涌的思潮。
乃葳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嗔……逐渐淹没他脑袋所有空隙。
就这麽交揉著感伤与甜蜜的心情,一遍又一遍的描摩著伊人。
一种鲜明的意念呼之欲出,他抬头望向那道紧锁的门扉,他的两眼倏地一亮。
他拒绝这种咫尺天涯的滋味!
就在他毅然的决定将手往门板一扣的同时——
乃葳一脸肃然的跨了出来。
她交叠的两手搁在前头,不再注视他,轻声道;“谢谢你的帮忙,我……走了!再见——”
“我不许你走!”
“你!?”乃葳扬起眸子直视他的脸,在那刚毅的线条中,她解读著那种不寻常的气势。
她屏气凝神,几乎是充满期待的表情看著他。
“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说再见!”他炙热的目光在她脸上驻留。
“你……凭什麽?”她吸了口气,故意说道。
“就凭……”他拉近彼此的距离,让彼此的眸子只容得下对方。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她张大嘴一副惊讶状,却有抹难掩的欣喜流泄在眉梢。“你在胡说什麽?谁是你的人?”
“或者说,我是你的人也成。”逸白慵懒地道:“别忘了我们现在已有婚约在。”
“你……”乃葳咬着下唇,不情愿地答道:“你别开玩笑了,那只是口头上的承诺,我看,有婚约的是你跟李佳绢才对。”
逸白漾起一朵高深的微笑。
“你错了!如果有心,三言两语都可能是矢志不渝的誓言;相反地,如果没那个真心,再多的约定都枉然……”
“那……”乃葳低下头,一种莫名的委屈顿萌,“谁知道你什么有心没心的……我只晓得,我留下来根本是多馀的——”
“谁说的!”逸白制止她的话,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回避与退缩。
“你不要一直用自己的设想去衡量别人,好吗?什麽叫瞻前顾後?又什麽是缺乏勇气魄力?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是——”
他张臂搂她入怀,用自己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包围住她。
“我只是要的不是时候,我怕自己所用的心,反而伤害了你!我不是逃兵,也不想打迷糊仗,可是,我要先取得自己应战的有利筹码,难道你不明白吗?”
“我……”伏在他胸口,乃葳不争气地泛红了眼眶,“我或许不像你所想的,那么容易受伤的女人……”
爱情得不到回应,那才是她心中最大的伤痕吧?
“或许吧!可是,我却不能不去保护你,因为……我不能太自私,我不能不为你设想……”
“那,你还留下我干嘛?”
“葳,答应我,等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心。”
她望进他温柔多情的眼,聆听他真挚的心意,霎时去意甚坚的脚步全都软化了。
“别忘了!我还等着履行婚约,当你的假老公呢!”他轻敲了她的头一记,故意道:“这可是你亲口求婚的。”
“你……”乃葳滴溜溜地往他瞟去,有些腼腆地道:“你就真的只想当我的假老公?”
“嗯……那依你说呢?”
“我……我——”她能说什麽呢?嗫嚅了老半天,才硬著头皮道:“那当然要……你、你笑什么?”
“没有呀!”忍俊不住的逸白,实在看不惯一向率性的她,竟变得如此“矫作”。
“我是高兴才笑的嘛!反正,不管真假,从现在起,你不许动不动说再见!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像一年前那样走掉,绝不容许自己再傻一次。”
“是吗?”乃葳听得心花怒放,笑嗔道:“你也知道自己傻喽?”
“现在变聪明,不会太迟了吧?”
乃葳轻叹口气,倚在他肩头。
“能等到的,都不迟……”她像对自己述说般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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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逸白一如往常的踏入公司,然而,心情却格外凝重。
以他目前的敏感地位来说,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成为别人茶馀饭後的话题。
公司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然逸白却敏锐的嗅出风雨欲来的冷然气息。
果然,据说今日“特别”临时请假的总经理,居然请了代班人坐阵,而且,第一道下达的命令,便是召见他这个童副理。
一进总经理办公室,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李佳绢。
原本他是打算今天私访李宅,好心平气和地与他们议及婚事。可是,看来是没办法了……
他的未婚妻,正大摇大摆地坐在那高背的龙椅内,唇角衔著一贯高傲的笑意,趾高气昂地睥睨著他。
“佳绢,你——”
“记住你现在的身分,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逸白瞟了她一眼,心知肚明她的用意,他撇了撇唇,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那请问李大小姐找我,有什麽事?”
“嗯……”佳绢把弄着那涂着绚彩的指甲,“没什么,我渴了,想叫你帮我倒杯茶来。”
敢情大小姐她今个儿一大早,就是千方百计来找他碴的,她摆明了要激怒他。
明知她故意将自己视为小弟使唤的用意,逸白偏不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