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2 / 2)

“你真这么想的吗?”

“还有一个理由,你捐的医院还没建成呢,你要死了,对我们市是一个损失……”

“没办法,我总是死不掉,好几次都这样,一次比一次惊险,我都活了下来。”祁树礼直摇头,为自己没能在9·11中遇难无限惋惜,“其实我早就活够了,上帝不收我,我也没办法。”

我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

“不过我现在明白上帝为什么不收我了,他还有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呢。”

“什么任务?”

“收拾你。”他看着我说。

我当然知道他会收拾我,但没想到动作这么快,第二天上班,刚坐下手机就响了,一接是小林打来的,她约我中午吃饭。我问她干吗这么客气,她说有事情要跟我谈。

中午我们在芙蓉路的一家酒楼里碰面,小林一身洋装,典型的白领形象,很是可人。

“什么事啊,还专门请我吃饭。”我笑着问。

小林一边点菜,一边打量我,答非所问:“白姐,你真是越来越迷人了。”

“死丫头,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其实……是工作上的事,”小林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公司最近要给湘北贫困山区捐一笔款,用来给当地建两所希望小学,修一条公路,还要建一座桥……这是我们公司回报社会的一种方式,当然,也是一种宣传策略……”

“这是好事嘛……”

“是啊,祁总是出了名的慈善家,他在中国内地设有专门的慈善机构,这次捐款已经酝酿了大半年了,因为金额很大,我们想把声势搞大点,计划派遣一个十几人的队伍到贫困山区考察,祁总牵头……本来他可以不必出面的,但湘北有他的老家,他也想借这次机会回乡寻寻根、探探乡情……”

“我知道,这叫衣锦还乡,”我点头,却又不甚明白,“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嘛,我们既然派队伍去考察,肯定是要邀请新闻媒体随行采访的,祁总明确地表示要指定你们电台作为唯一的采访媒体,而且……也指定白姐你作为随行的唯一记者……”

晚上下班回到家,我抑制不住满腔愤慨给祁树礼打了个电话。“你真是厉害,这样的馊主意你都想得出来!”我咬牙切齿地说。

“怎么这么说呢?”祁树礼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做慈善怎么会是馊主意,我现在有钱,有能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为什么不帮呢?如果再来个什么9·11我可能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至于要你随行前往,当然是有点私心,但你去新疆不也把耿墨池带上了吗,你这次带上我应该不过分吧……”

NO。13 除非我们躺进坟墓(6)

他不提耿墨池还好,一提这个人我就火冒三丈,嚷道:“我带耿墨池去新疆是准备给他收尸的,如果我不在他身边,万一他发病死了,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你不会也要我给你收尸吧?”

“是有这个打算呢,如果你愿意的话。”祁树礼答,“而且让我喜欢的女人来收尸,这实在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我给你收尸,谁给我收尸?你这个样子,我迟早会死在你手里!”

“又来了,我还没死,你怎么敢死?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肯定会把你跟我葬在一起的,你在世时不愿陪我,死后可要天长地久地陪着我呢。”祁树礼在电话那边哈哈大笑。

“天杀的!”我猛地挂断电话气得直骂。

才从新疆回来,又要去山区,我都不知道怎么跟父母交代,我答应元旦跟他们一起过的。但是两天后,我还是跟着居心叵测的祁树礼去了湘北山区。

一共耗了十来天,其实根本要不了这么久,就是在当地官员的陪同下看看破旧的校舍,走一走泥泞不堪的山路,还有淹死过好几个山里孩子的一条并不宽的河流,两天就足够了。但祁树礼却不慌不忙地走村串户,到处寻根问祖,他是在山里出生的,四岁才随父母迁到城里,据他自己说已经四十年没回过老家了,四十年,弹指一挥间,却让祁树礼从一个光着脚丫的山里娃变成一个身价不菲的超级富豪,他的重返故土,对穷了一辈子的乡亲们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个财神菩萨。

所以祁树礼所到之处受到的非同寻常的礼遇就不足为怪了,只是苦了我跟着他耗,每天背着个相机穿梭在人群中,没什么拍了,就什么都拍,连农户家喂的猪都不放过。

那天祁树礼又带上我去了一户他儿时的老邻居家,照例是县长镇长村长一大群人陪,我实在厌倦极了,就绕到老农家后院围的鸡笼边拍照,旁边跟来好几个山里孩子,他们很奇怪我怎么给鸡拍照。

我跟那些孩子笑着闹着,一通乱拍,有个孩子把他家养的一只大黄狗牵了过来给我拍,当我正对着那只大黄狗按快门时,祁树礼已经结束这户人家的访谈准备离开了,他和他的那群随从看到了我的疯子举动,一院子的人目瞪口呆,只有祁树礼瞅着我笑,眼中满是慈爱。从未见过他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很单纯,充满怜爱。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内心最原始最朴素的一面。

平常是看不到的。

他永远将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如果他能用一颗最本色的心对待我,不跟我玩阴谋,不窥视我算计我,也许我跟他之间不会形成现在这种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拉锯战似的尴尬处境。

我们一直在进行着某种拉锯战似的心理较量,这种较量在这十来天里演变得尤为激烈。白天我跟着他走村串户地耗,他考验我的耐心,到了晚上回到县城的宾馆,他就旁敲侧击制造各种机会接近我,就差没直接说要跟我住一个房间了,我当然不会就范,跟他斗智斗勇,折腾得心力交瘁。而他耗了十来天,居然一点也没要回去的意思,他好像很享受这种畅游山水间的逍遥自在,这对日理万机的祁老总来说实在是件了不起的事情,要知道,这十来天他损失好多单生意,损失的钱恐怕并不比他捐出去的少,这是小林跟我说的。

言下之意我当然明白,祁树礼为了拉我陪着他耗,他损失上百万,如果我再不识抬举,实在是对不住祁总裁的一番良苦用心。

“大哥,你干吗一定要这样呢,我是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在即将返程的那天晚上我对他说了句掏心话,这是我第一次用“大哥”来称呼他,是以祁树杰老婆他的弟媳的身份来称呼他的。

祁树礼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称呼他,怔怔地看着我,像不认识我了似的。“不要叫我大哥,我不是你的什么大哥,”祁树礼一点也不领情,冷冷地说,“别以为用这样的称呼就可以让我放弃,在我祁树礼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而且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小静可以叫我大哥,谁都不可以这么叫,虽然你跟她很相像,但你不是她,别想在我面前混淆视听,扰乱我的心智……”

NO。13 除非我们躺进坟墓(7)

我张大嘴巴看着这个灵敏异常的男人,蓦地意识到,跟他较量,我永无胜算的可能。他总是在你准备进攻的时候准确无误地拦截你的暗器。我那一刀还没飞过去呢,他就毫不客气地给拦了回来了。“你要收拾我就干脆点吧,别跟我这么要死不活地耗。”我气馁地说。

“我当然会收拾你,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祁树礼看着我说,“我对过程的享受远胜过对结果的享受,我很享受收拾你的过程……”

回到长沙的时候已经过完元旦了,我累得全身骨头散了架,进门就昏睡了一整天。第二天上午,我在家写节目稿,写累了就坐在小区花园里的长椅上晒太阳。

起风了,很冷,我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身子。虽然阳光很微弱,但我还是希望自己是被晒晕了头,我居然看见耿墨池和米兰手挽手地从停车场走来。他们也看到了我,米兰马上更紧地挽住耿墨池的胳膊,满面春风地跟我打招呼。我好像没听见,死死地盯着耿墨池,他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我们从不相识似的。

“考儿,好些日子不见了,你瘦了很多呢?”米兰始终没松开耿墨池的胳膊。

我没理她,呆呆的,目光还在耿墨池的脸上搜索。

“我们就住你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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