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2 / 2)

其实已经故技重施一次了,只是她如今忙着对付的是旁人,根本无暇估计别的。

苏仁冷冷地看着她,果然所谓血脉就是这般神奇而可笑,他以前竟没有注意到,这位小公主不知从何时起,情绪激动的时候,同她母后十分相似。

涉及到皇室宗亲,苏仁一向十分谨慎,纵然那些倒霉的都是让他看不顺眼的人,可动手的永远另有其人。他就如同一条盘踞在皇城中吐着信子的毒蛇,撩拨人心内的欲望与肖想,用那也许永远不会实现的前景,来让一些人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就连彻底把温月如推下高台的那一出好戏,他也只是提供了主意,以及担保绝不会将证据与纰漏之处查出来禀告给皇上而已。

这之后,苗倾颜并没能如她想象中一般得到她已经梦寐以求了二十年的位子。可即使如此,也没法子去找苏仁兴师问罪。

慕容云笑毕竟还是年轻,还没法子从这些扑朔迷离的线索之中,找到背后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她母后下葬那段时间里,对旁人也不是没有迁怒的,可是苏仁的袖手旁观,父皇的顺势推舟,都远不及那亲自设下了圈套的人更可恨。

而父皇那边定然是无法可想,若是苏仁于此时能伸出援手,助她除了苗氏一族这心头大患,让太子的位置从此无可撼动,那么不仅过往怨恨会一笔勾销,而且来日太子登基,也绝不会效前代诸位皇帝一样,排挤先帝的旧人从而给自己的亲信让路。

然而慕容云笑虽然心内还是怀着几分希冀,然而也知道,这桩买卖对苏仁来讲,并不合算。

果然,苏仁沉思半晌后,只淡淡地道:“此事公主不必再说,宫内除掉一个苗倾颜不难,可是你有胆子同太后动手,同整个苗氏为帝么?若是一击不成,你能抵受得住他们的反扑么?”

慕容云笑被他问住,咬着唇不答话,只听得苏仁又道:“今日本督就当什么都没听过,还请公主殿下以后凡事之前务必三思。”

说罢,深致一礼,缓缓转身离去。

慕容云笑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果然苏仁虽然一直以来面上同她还称得上和煦,然而真到了有求于他之时,若是价码开不到令他满意,那就半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

那么眼下,她也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

章昭仪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好在她受限于自己的出身,就算再受宠爱,也绝不可能爬到高位,故而与她联手,也未尝不可。

而苏仁离了景仁宫之后,并未忙着回府,而是去了东厂,又重新调派了人手,一面令人去南疆彻查那女子决定入宫前后可有什么难以察觉的可疑之处,二是在宫内要加紧盯着,不仅要看紧章昭仪,也要留意着慕容云笑。

她走投无路,与章昭仪联手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一招驱虎吞狼,别一个不小心,变成了引狼入室才好。

而就在这时,又有人来报信,将先前厂督府内那件琐碎的小事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苏仁。

他眉头微蹙,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阿姐,打小确实是很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若是有那走街串巷的江湖骗子同她这样说,她没准真的会相信。

可信归信,背地里却未必都会照做,真是这般将别人随口说出来的批命都当了至理名言,怕是姐弟俩早就出家个几十次了。

苏仁便暂且撂下了手中的公务,又问那影卫道:“夫人现在可还在府里?”

苏仁已有许久不曾从旁人那里询问陈青鸾的行踪,那影卫一愣,随即如实答道:“夫人吩咐小的来传讯之后,还是按原计划去了店里。”

“如此甚好,备马,本督要即刻回府。”

苏锦娘没承想会突然见到苏仁,一时慌得手都不知该放到哪里,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不是一直忙得很,怎么突然过来看我,我这一切都好……都好。”

苏仁冷哼一声道:“这厂督府里头,没有‘人’是过的不好的。”

苏锦娘没听出他话里别的意思,便讪讪点了点头,她之前同陈青鸾说过的话,自然是没胆子当着苏仁的面再说一次,正想着能否以回乡祭祖的借口让苏仁同自己往南边去走一趟,却听得苏仁冷冷地开口:“既然要在这安生住着,之前带进来的东西,就都丢了罢。”

苏锦娘道:“那些破衣服?早就已经丢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丹药,香料,符纸一类么?阿姐,你从前最信这些,就算是逃难来的,也不会把这一茬给忘了罢。”

苏锦娘心内一惊,他竟然是已经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点击掉了好多,难道大家听说快完结所以就选择养肥了么。。。

第61章 意外之喜

苏仁并未怎样疾言厉色,而苏锦娘却只觉两腿打颤;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苏仁气定神闲; 也跟着踏出了一步; 因着他个子高; 所以二人只见的距离更近了。

苏锦娘背后已经抵上了桌子; 她犹豫了半晌; 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对苏仁道:“这是那位大仙给我的药,说是可以叫人将前尘过完尽都忘了,原本是他知道我前半辈子太过凄苦; 说是叫我寻到了亲人之后自己吃下的,这样还能好过一些,可是我又听他说你将有血光之灾避不过; 所以就想偷偷把这药给你的。”

毕竟以苏仁如今的身家; 纵使就此远避海外; 而且还是只能带上现银,也够他这人丁单薄的一家挥霍到下辈子了。

关于东厂如何作恶多端; 又是如何遭人嫉恨,苏锦娘到了京城后每日都会听闻一些,她年幼时虽口里盼着小弟能够飞黄腾达做大官,可再高的权势,总没有命重要,她这辈子就剩这一个亲人可以依靠了,她不想让他死在自己前头。

孤苦无依任人欺凌的日子太苦了; 她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

苏仁唇角微扬,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他将手掌举到苏锦娘面前,仿佛一个字也不愿再同她废话。

苏锦娘喉头动了动,似乎要将那小瓷瓶交给苏仁,却在递过去的中途突然松手将瓶子往地上摔去。

苏仁哪会叫她如愿,附身轻巧一捞,那瓶子便稳稳的落在他手心之中。

他动作轻缓地自怀中掏出一条锦帕,将那瓶子周身擦了个便,这才揣进怀里,一边回身一边懒散地道:“本督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只是本督身上杀业太重,不是自己忘了别人也能跟着忘的,你若有心为我做些什么,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去光明寺斋戒祈福罢。”

早晨的时候陈青鸾还不过是劝告,如今这话从苏仁嘴里说出来,便是板上钉钉,无可转圜。

苏锦娘再也站立不稳,倚着桌边滑落,瘫坐在地上,傻傻地望着苏仁的背影。

那个她曾经,如今也愿意不惜性命护着的小弟,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呢。

苏仁前脚刚迈出听风小院,后脚就有下人麻利地将远门自外头落了锁——在厂督府里当差,若没点眼力见,怎么能活得好呢。

他缓步前行,同时如自言自语般说道:“来了多久了?离这么远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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