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潮湿又阴冷的环境,她爹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受得了?想到这里,不悔心酸又心疼。
“有点暗,你小心一点。”看她心神不宁,司重翊闻言提醒道。
不悔点点头。
言丞相作为重犯,被关押在单独的牢房里,司重翊带着她往里走,一直到了尽头,可是当看见牢门大开,里面不见人影时,司重翊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人呢?”不悔跑进门内,焦急的转了一圈,问向司重翊,“我爹呢?为什么他不在?你们是不是动用私刑了?”
司重翊刚想开口,牢房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像是印证不悔的猜测一样,那声音又痛苦又凄厉,听得人心惊胆战。
不悔脸顿时就白了,“你们真的要屈打成招?就算证据再充足,我爹没认罪,你们就不能这么对待他!”
不悔转头就往那边跑,司重翊也觉得事有蹊跷,并未反驳,跟着不悔一起往那边赶去。
可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
“爹——”不悔推开一边的狱卒,扑到挂在木桩上被血水侵透,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言丞相身上,心底悲痛,边哭边喊,“爹,你醒醒,我是不悔,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爹……”
言丞相脸上都是血水,额头还在流血,鲜红的血液一直往下躺,不悔拿手去按,可怎么都止不住,无论不悔怎么呼唤,言丞相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二、二皇子……”被突然撞破动用私刑,两个共同审案的官员连忙见礼,战战兢兢的,怎么看都透着做贼心虚的样子。
“谁准许你们私自拷问的?”司重翊也是怒不可遏,一个时辰前还是好好的,却不想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把言丞相折磨成这样,而且他居然一点也不值情,实在不可饶恕。
“二皇子,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啊……”其中一个矮瘦的脸上挂着讪笑,唯唯诺诺的道。
司重翊冷斥,“父皇的最后圣旨还没下来,谁给你们胆子这么做,是不是不想活了?”
“下官冤枉啊,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动用私刑啊,这不都是二皇子您交待的么?”矮瘦的一脸奸猾,边说边捅旁边的胖子。
胖子稍稍呆了下,即刻附和道,“是啊,二皇子,是您说今晚务必要拿到言书翰的供词,无论……无论用什么办法。”
“胡说八道!”司重翊大怒,“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看你们两个是活腻歪了,竟然栽赃嫁祸到我头上!”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啊,这里权利最大的就是您二皇子,没有您的指使,下官怎么敢拿小命来冒险呢?”
“是啊是啊,二皇子,您不能把罪责都推到咱们两个身上,下官真是冤枉啊……”
他竟然还敢喊冤?司重翊眼里猝然迸发出怒火,明白这是有人给他下套,而且还成功的圈住了他!
☆、346 势不两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所有责任都一股脑的推到了司重翊身上,司重翊沉着脸,冷冷看着他们,“你们可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两人愣了下,然后秉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道,“下官为朝廷卖命,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二皇子不能冤枉我给我乱定罪……”
“二皇子您要将道理啊,我们行为虽不光明磊落,但也是奉您的命行事,您不能过河就拆桥啊……”
司重翊怒极反笑,正待说话,就听见不悔忽然悲呛一声,他连忙侧目,看见不悔扑在言丞相上大哭不止,而言丞相嘴角竟流出黑色的血,面容是毫无生机的灰色,似是中毒而亡,他们竟然给言丞相下毒!
“不悔!”司重翊上前去扶不悔,却被不悔猛然推开他,恨恨盯着他,“司重翊,我爹死了,被你们害死了!”
什么?司重翊伸手去探言丞相的脉搏,果然一点动静也无。
“你别碰他!”不悔再次推开他,眼里含着泪水,缓缓将他和那心虚的两个大人看了一遍,“你们这些虚伪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你们会不得好死!”
“不悔,这非我所愿……”
“够了!”不悔打断司重翊的解释,哀大于痛,她已经什么都不想听了,她爹已经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跟我说过我爹翻不了案,言外之意就是你救不了我爹,既然救不了,早死晚死,怎样死,对你而言有什么区别?现在拿到我爹的证词,你应该立了功吧?”
司重翊静静看着她,“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不悔冷嗤道,“你有什么值得我信的?你承诺过救我爹了吗?没有,那我凭什么信你?”
司重翊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呵,他心底冷笑,小心翼翼,步步谨慎的走到现在,原以为可以重新掌控自己的人生,却不想情况越来越糟糕,以前她还愿意温和的对自己,现在,却成了仇人。
那么,隐忍这么多年,意义何在?
不悔见他神情落寞,眼中满是忧伤和犹疑,心底有一瞬的迟疑,可她还来不及细想,司重翊就当头泼了她一盆冷水。
“没错,你爹是我害死的,”落寞忧伤不见,他一脸冷漠,看不悔的目光都是冰冷的,“你知道了,那又怎样?”
不悔一窒,她能怎样?他不就是吃定她不能把他怎么样,才会在她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吗?
“我会让你后悔的!司重翊,从今往后,我们势不两立!”不悔最后看了言丞相一眼,知道自己无法带走他的尸体,只能忍痛转身离开了大牢。
当不悔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司重翊想拉住她,可终究理智大于感情没有出手。
不悔,如果只有这种方法能够靠近你,那你就恨我吧。
不悔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路里,茫然的看着前方,一片黑暗,就如同此刻她的心情,黑茫茫的见不到一丝光亮。
☆、347 全都还给你
当初安王就是不明不白的似在了大牢里,现在她爹就好像把安王的路重新走了一遍,真是巧合得讽刺。
这世间果然是因果循环,你作了多少恶,就会有多少恶来报应在自己或者在乎的人身上,你让别人多伤心,到最后你就会有多伤心。
如果还能选择,她一定不会让安王死掉,因为她想她的爹好好的活着。
“唔……”后脖颈忽然一痛,不悔身子一软,直接倒地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辆马车内,不悔手脚都被捆绑着,嘴巴被严实的堵着,对面坐着一名女子,黑纱掩面,浑身透露着一股阴狠之气。
这是哪?她是谁?为什么她要抓自己?一连几个问题冒出来,不悔飞快思考着,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显得很被动,不知道她对自己究竟有什么企图。
“害怕了?”对面女子低声笑着,嘲讽的看着她。
不悔只是睁着眼睛盯着她,一丝慌乱也不见,对她如此镇定的表现,女子显然非常不满意,她靠近不悔,伸出细长的指甲划着她的脸颊。
“没关系,等会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害怕,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什么叫报应。”
不悔心底一震,刚刚还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怎么也记不起在哪里听过,现在听见“报应”这个词,脑中瞬间明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是唐敏!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被发配边关,此生不得回京的么?那她现在出现在这里,还把她绑起来算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已经识破我的身份了。”唐敏对不悔认出她来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有些兴奋,声音轻柔,语气却透着狠毒之意,“言不悔,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受尽侮辱,今天我会一样一样的将这些全都还给你,你可要好好享受。”
不悔心沉到谷底,这次栽到她手上,看来是凶多吉少,若按唐敏的意思,她是必死无疑了。
唐敏明显是有备而来,况且没有人知道她如今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