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美含着两根阴茎,分别用嘴巴和阴道,气喘不均匀,呜噎全部戛然在喉咙里。射精时刻,她边咳边得以再次大声呼救,但这里荒无人烟,很快一巴掌掴在她脸颊。
力道不重,她却偏过头,眼底浮一层薄薄水雾。衬衫破烂的挂在左侧臂弯,蕾丝内衣像卡在头顶的墨镜一样卡在乳房上。
她被迫大张双腿,水泥地冰凉,屁股压得又麻又痛。直美喘息,抬手,委屈和惊恐至此从她面上消失。她快速地拍打压在自己胸侧的大腿:“停一下!能不能换我在上面?”
她拍色情片姑且算是半个新手。入行近一年,不算有名。但制片很看中她,直觉名望是迟早的事。
坐在镜头后的导演对此示意。直美得到允许,膝盖落地,骑上一块柔软的肉垫子。屈辱中堪堪挣脱后主动摇晃起腰肢,止于眼眶的泪于她的动作间顺利重新掉落。
直美高昂起头颅,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在众人面前发出满足的呻吟。
远远地,直美又见邻居家的小孩蹲在门口。楼梯间很窄,她的脚步被挡住。
她垂眼:“让一下。”
婷婷没有抬头,熟练地朝她所在方向翻起白眼。往旁边挪动的同时不客气地吐出一句:“骚婊子。”
“骚婊子”是直美最熟悉的称呼。她不介意,却在开门时不咸不淡地还嘴:“骚比臭好,你几天没洗澡了?”
婷婷猛地把头一拧,正要开口,先被一阵碎玻璃声梗住。巨大的开门声紧接着压过了她低低地咒骂。婷婷拔腿就跑。
直美关住门,一墙之隔传来中年妇女不新鲜的叫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四岁的小孩,周末,不用去学校,但仍穿着校服。婷婷捏着泛黄的衣角,失焦地望向远处。
正处发育期的年纪,胸脯娇娇隆起,乳头顶在衣服下层,夺走每个过路男人的眼。直美出来晒衣服时看见,心里吃惊,问:“你妈不给你穿内衣?”
婷婷低头看自己,面上划过一阵窘迫。她瞪直美一眼,又不知往哪里急匆匆地跑走。
婷婷和母亲踌躇地提及在学校的遭遇。她发育不算早,却蓬勃迅速。斡旋于生计、娱乐以及抱怨的母亲鲜少将关注放在她身上。男生们因此代劳,母亲却只是骂骂咧咧,从衣柜翻出一件起球的贴身背心。
“脑子不长,肉倒是会长。”婷婷妈将小背心丢过去。
婷婷吼她:“儿子不长这块,你生得出吗?”
婷婷妈吼得更大声:“你以为我愿意生你!”
婷婷的话头止住,气急败坏地冲进卧室。婷婷妈不依不饶的叫嚷一如既往地传进隔壁直美的耳朵。直美报复性地翻出自己的作品,打开电视机。
光盘转动,将声音调至最大。两股声音由此交错进婷婷的耳朵里。婷婷痛苦地利用枕头隔绝,小背心还攥在她手,手心发汗,背心像一坨用过的卫生纸。
不久,声音只剩下从直美家传来的那一股。婷婷睁开眼,盯住墙壁,反应过来之际耳朵已经紧紧贴在上面。
痉挛后的身体在昏暗当中羞赧地合拢。她烧红了脸,混乱之余,嘴巴不自觉地呢喃着:“骚婊子”。不知是指直美还是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婷婷面对镜子依次穿上小背心、校服衬衣、校服外套。
她其实爱干净,条件不允许,只能每周末用冷水手洗。手指泡得难以弯曲,在被窝里整夜捂不好。污渍是被欺负时喷上的圆珠笔油,洗不掉,至少闻起来不是臭的。
婷婷也想穿漂亮衣服。直美的衣服总是崭新,一尘不染,带着诱人的香味。但这些都是她用身体换来的。
她难道没有羞耻心吗?想到这里,婷婷再次对直美感到嫌恶。她被堵在厕所门口时也想到了直美——婷婷偷看过一部直美的电影,在学校天台,也被男人这样堵住。
先是语言戏弄,旋即动手动脚,不消一刻,便会扒光直美的衣服。她想到直美享受的表情,而自己脸上却尽是怯懦和惊恐。
混混对她熟练地上下其手。婷婷被羞耻心钉在原地,吓得想尿,腿间的痉挛感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新洗的校服被她抓成一颗烂白菜,下摆有破绽,混混的手钻进去。
婷婷咬住嘴唇,不准自己呻吟出声。
婷婷不是第一次被混混找上。一开始,他当众捏住婷婷的乳头,隔着校服,羞辱她是不穿内衣的荡妇。后来,他把婷婷拉去无人的角落,打开薄薄一层,露出肮脏之下干净的身体。
婷婷骂回去,抽他耳光,换来同学的哄笑和始作俑者的变本加厉。她向老师求助,老师只当是小孩子间的把戏。没人拿小孩子的苦难当作一回事。
一周之后,婷婷在中午被拖到了学校天台。她哭喊道:求你、求求你。混混将人摁在水泥地,石子擦破了婷婷的皮肤——血的腥气、唾液的臭味、廉价的香烟。口腔和舌头被恶心的破棉花套裹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牙齿咬下去,肚子就挨一拳。婷婷被蛮横地撕裂,双腿被推到肩膀,张得可以容纳万物。
她大声呼救,一张四方邢台悬在半空。声扬出去。
没有回音。
直美抬头看向阴翳翳的天。
提前去阳台收拾好晾干的衣物。白色、红色,蕾丝或者绸缎质地。内衣又少了一件。
直美无限包容,像神去包容一个潮湿的小偷。
回到房间,精心挑选一部爱情电影。没有工作的时候通常她就窝在家。撕开手边一包零食,发出类似衣衫被撕破的声音。
墙的另一面传来压抑的啜泣。直美听了很久,日复一日。
婷婷穿上一件不属于她的成人内衣。意外的合衬。
她久久地面对镜子。
婷婷躺在学校的天台上,带着她并不很懂的心思,将超越年龄的美丽展示在众人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混混悠然地欣赏着他的作品,观众由他一个,逐渐变成两个、三个、无数。他吹嘘并分享了他的快乐。
那件蕾丝内衣一次又一次像墨镜一样被卡到婷婷的乳房上。婷婷眯起眼睛,趁着一根又一根阴茎抽离的间隙,大口吞咽雨后湿漉漉的空气。
“骚婊子、骚婊子。”
混混们一边射精一边骂。
婷婷没有反应,很快,一个巴掌掴在她的脸颊。力道不重,不在明处留痕迹。她偏过头,眼底浮起薄薄一层水雾。
婷婷妈早早地从麻将桌离开。房间一角,洗衣盆里泡着一条腥臭的蕾丝内裤。她低头瞥见,狐疑。继而想起隔壁妓女明目张胆晾在阳台的款式。
婷婷此时正站在莲蓬头底下,赤身裸体,试图将自己洗成崭新。她听见门外气势汹汹的脚步,瞪大双眼,猛一扭身。一条内裤突然像鞭子一样抽到她身上。
上面挂着黄白的污渍。母亲气到发抖,大声质问:“这是什么?”
婷婷惊慌失措,本以为她今晚又不回家。而她的神情看在母亲看来,显然就是揭露一切的证据。
婷婷妈露出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偷东西,还偷人?你知不知道自己才多大!”
婷婷张张嘴,她委屈,辩驳到了嘴边却统统失踪。她像一头应激的小兽:“我愿意!不要你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婷婷妈扑了过去。婷婷挨下个一巴掌,又一个。她推开母亲去穿衣服。
母亲开始动手撕扯她,像混混们对她做的那样。
直美下班回来,听见隔壁在喊自己的名字。婷婷妈不住地骂着:“骚婊子。你还穿什么衣服,骚婊子!”
直美慢条斯理地脱下被香水覆盖的衣物。春寒陡峭,皮肤上卷着丝丝凉意,她赤脚走进淋浴间,新染的红色头发坠在她雪白的屁股。
门板被踹得嗡嗡直响。婷婷充耳不闻,将自己关进卧室,缩在床角,报复性地穿上那件不属于她的内衣。
红色的内衣,红色的皮肤。她把自己缩成一抹处子血。
直美放好浴缸的水,头发落进去,在流动的红色中清洗自己。水流裹住她身体的每一寸,她分开双腿,露出一朵被催熟的娇艳的花。
婷婷蛮横地将手指塞进去,学习电影里面直美的样子。她不知道,此刻的直美动作是如何小心翼翼——拨开阴唇,指腹在其中由上至下,再绕着打圈。婷婷粗鲁地抠弄自己,指甲锋利,刮得她很痛。她在痛苦当中习得快乐的本能。她为本能的快乐而感到羞耻。
屋外一片死寂。婷婷妈骂得累了,不知去向。直美坐在浴缸里,高昂起头。
婷婷觉得自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10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婷婷穿着偷来的成人内衣,在高潮中泪流满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刘楚楚被绑架了。
绑架他的人叫张松成,他们认识。是同班同学。
但也只是同班同学,平时不玩在一起。张松成个性温和、为人老实,说有事想请他帮忙。刘楚楚没多想,当然,他再怎么也想不到张松成会绑架他。
“为什么?”刘楚楚问。
“什么为什么?”张松成反问。
“你为什么绑架我?”刘楚楚补全了问题。
“无聊。”张松成说:“因为我无聊。”
半小时以前,刘楚楚从吡唑坦的药效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着,并呈现出诡异的姿势——他坐在水泥地,手腕向后合拢,与一根粗圆桌腿背对背拥抱。桌面不算高,他无法直起身,也无法顺利抬头,只能堪堪将脸侧过去,耳朵贴在桌面下方。
劣质的实木桌,耳朵被木屑毛刺得不舒服。屁股又凉又麻,浑身酸痛。
不远处摆着一张与木桌成套的椅子,张松成坐在那上面,看着跟平时上课的状态一样。端正、认真、目不斜视。由于刘楚楚坐在地上,所以张松成俯视着他。
刘楚楚试着挣动手腕,扣子绑得很紧,纹丝不动。桌脚扎实地钉进地面,很重,抬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显然是一间地下仓库——无窗、杂乱、逼仄,不是他清醒时进入的地方。刘楚楚问:“这是哪?你要干嘛?”
没有回应。
“什么意思?你刚才在水里下药了?”
没有回应。
“你.....我靠,你绑我干嘛?你不是有事找我帮忙吗?”
依然没有回应。
张松成沉默着。听、看、观察。刘楚楚的神情逐渐从迷糊到清醒,再到判断处境未果后的茫然和紧张。
刘楚楚的皮肤很薄,那双不停挣动的手腕很快被蹭破了口子。
张松成张张嘴,说:“绑架。”
刘楚楚没听懂似的,第一反应是他在开玩笑——倘使张松成是个陌生人,刘楚楚不会是这种反应,他会顺利进入恐慌状态,并使出浑身解数佯装冷静——但他们是同班同学,彼此相识已有两年之久。无论从他对张松成的认知,抑或对自己命运的认知来看,都让他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荒唐事。
刘楚楚说:“你开玩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松成从身后拎出一根木棍,对准他,伸直了丈量。他们的距离是一米,棍子长度也是一米——张松成猛地挥起胳膊,重重抽上刘楚楚的腰侧。
肉体的痛苦直接落实了情绪。刘楚楚瞬间认清现实,大叫一声:“操!”
张松成身体向前探去:“我有问题想问你。答好了,我放你走,答不好,你要受罚。”
刘楚楚蜷起下半身,想抵住挨打处以缓解疼痛,但做不到。他面对着张松成“嘶嘶”倒吸冷气,旋即问出了第一句“为什么。”
......
“....无聊?无聊就绑架同学?”
张松成始终没有情绪起伏。表情、语气,都跟平时在学校时没两样,温和甚至是亲切的睁着那双眼睛。
刘楚楚喉结鼓动,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心中困惑亦是。他无法理解张松成的话,又着实分析不出他的动机。只得试探着揣问。
“我是做了什么事让你不痛快吗?还是你....”刘楚楚转动眼珠,在有限范围内环顾:“你想要钱?”
“我不要钱。”张松成说:“我想杀人。”
“啥?....你想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了,我有问题想问你。”张松成耐着性子:“答的好,我放你走,答不好。”他顿了顿,将之前那句“要罚”改成了明确的:“我会杀你。”
刘楚楚直直盯住他的眼睛,试图判断他此话的真实性——要让他相信一个朝夕相处、无冤无仇、甚至是所有人眼中的老实人会杀人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刘楚楚花了十秒钟,决定让自己相信这一事实。
这不是恐吓。张松成表现的十分冷静,眼神沉着坚定,像是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目的是什么,并且正按部就班地走在自己设定的轨道上——他不是临时起意,也许在约自己“帮忙”以前很久,张松成就在策划着什么。但刘楚楚仍旧毫无头绪。
他没有去思考为什么是自己,而是一门心思揣测着张松成的目的。无论如何,在处于绝对弱势的前提下,配合总比反抗要来的安全。至少在“回答不好”以前,刘楚楚认为自己是安全的。
刘楚楚警惕地问:“你想问什么?”
张松成似乎并未料到他的配合。没有任何多余的、注定无果的肢体或者是语言抵抗。很果断,也许因为他们是同班同学,这一身份将危机感稀释太多。
他点点头,将木棍置在一边,问道:“你快乐吗?”
“.....什么?”
刘楚楚诧异地瞪着眼睛,那句“你开玩笑吧”,几乎再次下意识脱口。但是想到刚刚挨下那一棍,只得将话原路咽回去。腰侧隐隐作痛,他皱起眉头:“还行。”
“做什么会让你感到快乐?”
刘楚楚一时回答不上来,他还沉浸在问题的荒谬里。比起绑架,以及让他回答问题,他更不能接受张松成的问题本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每节下课铃响?”
“还有呢?”
“.....中午去食堂以外的地方吃饭,买到限量款球鞋。前天学校临时放半天假......也挺快乐的。”
“还有呢?”
刘楚楚不知道说什么了,最终笼统地想出一句:“反正欲望得到满足,或者有意外收获的时候就快乐吧。”
张松成问:“你的欲望都能被满足吗?”
“也不能说都。”刘楚楚仔细想了想:“基本上吧。”
张松成沉默片刻,问:“包括和李俊谈恋爱?”
“啊?”刘楚楚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秒,他说:“我操,你怎么知道?”
他原本正观察着张松成的反应,企图从那张一成不变的脸上模拟出一些值得推敲的联想。他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意义——张松成大费周章绑架他,审问他,开口却是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一个可以在教室、走廊、食堂、厕所,任何场合、随时随地发生的问题——也许张松成过的不快乐。即使刘楚楚不了解他。而且,具他仅有的印象分析,张松成具备一切受欢迎的条件。当然这并不能佐证他过的很快乐。
刘楚楚是很快乐的。通过张松成的提问,他发觉,自己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但他没来得及得出更多切实的结论,就被张松成这句话打散了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松成说:“回答我的问题。”
刘楚楚慌乱地眨动几下眼皮。他自以为藏的挺好。他和李俊的事,按理说不该有第三个人知道——然后他想起来李俊和张松成似乎关系不错。李俊是个热情的人,擅长和所有人成为朋友。
刘楚楚问:“是他告诉你的?”
张松成沉默以对。刘楚楚微讪,迟疑后作答:“包括吧。”
张松成问:“你喜欢李俊吗?”
“喜欢啊。”
“李俊也喜欢你吗?”
刘楚楚又眨巴两下眼:“废话。不是,你到底.....”
张松成打断他:“你怎么确定他喜欢你?”
刘楚楚喉头一梗,脑袋里不得不冒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疑问:张松成喜欢李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者,张松成喜欢自己?——他刚刚还打了自己,以常人的角度推断,必然不是喜欢他的。可张松成的所作所为显然不能归类于常人。
想到这里,刘楚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张松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刘楚楚对上那道视线,突然,感到某种堂皇的羞赧——毕竟他正大言不惭地揣度对方是否喜欢自己,尤其在当下的处境当中。
生怕这点心思会被察觉,短暂出神后,刘楚楚急忙开口:“不喜欢我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张松成问:“两个人在一起,一定彼此喜欢吗?”
“......也不是,不过我们是彼此喜欢的。他每天都会给我带早餐,帮我写作业。”
“这些未必是喜欢的表现。”张松成说:“李俊也为我做过。”
刘楚楚并不意外,嘴角却不自觉向下瘪。李俊这人就是爱奉献,爱从他人的认可当中体现自我价值。那些无聊的正面评价使得他无比充实和快乐。比如:李俊是个阳光、包容、乐于助人的、魅力四射的好人。
刘楚楚补充:“他还会帮我接热水,做值日,送我回家。”
张松成说:“他也为我做过这些。”
刘楚楚轻易被激起了符合年龄的胜负欲。他和李俊是这学期换座成为同桌之后才正式在一起。在此之前,李俊和张松成就是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楚楚心直口快:“他还会给我撸管,口交,我们会做爱,做很多亲密的事。”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别扭。倒不至于害臊,他不是个容易害臊的人,只是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好。
即便他被绑着,被打,被告知“答不好会杀了你”。但是逐渐的,气氛却愈发诡异而“普通”。他们就跟所有青春期的男孩一样,被邀请到同学家里,懵懂地探讨什么是喜欢。只不过立场类似敌对,彼此嫉妒般的幼稚的相互攀比。
张松成说:“如果这就是喜欢,那么他也喜欢我。”
“....啥?”刘楚楚又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愣几秒,升高音调质问:“你说、你说他劈腿了?你们做爱了?”
张松成点点头,问:“一个人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吗?”
刘楚楚感到一阵眩晕。为张松成的不带起伏,也为他接下来的那句提问。他发觉自己严重低估了张松成的脑残程度。而哑然过后,是一波本能的高昂的恼怒。
刘楚楚忘记了自己被绑着,条件反射想站起来,结果猛地磕到头,“啊!”一声。
他骂:“我操.....妈的。”接着,不顾肉体痛的大喊:“当然不能了!你在想什么啊?”
刘楚楚说:“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把我绑了?”
“不是。”张松成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楚楚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无奈激动像一颗射向齿轮的子弹,将他的逻辑卡住,半天也没能顺利运转,只发出零碎的“嗡嗡”噪声。
他想抬起头,坚硬的桌板却死死压住他的半边脑袋。用力将身体向前探,将后脑勺卡在桌沿,脖子抻直到极限。像求生的囚犯又像求知的小乌龟。
刘楚楚问:“那他妈到底为什么?”
张松成不再回答他了。他重复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一个人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
刘楚楚很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铁定发青。他在心里大骂对方傻逼二百五,这他妈也能叫个问题。虽然打从他踏入张松成家大门,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荒谬至极。但此刻,在面对头顶发绿的问题上,刘楚楚终于表现出了一个被绑架的人前期应有的激动反应。
他粗喘几口气,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刘楚楚是个比较理智的人,理智在提醒他:不要激怒疯子。即使张松成看上去波澜不惊,他并不清楚自己怎么样会惹到他——这才是最可怕的。
刘楚楚说:“谈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啊,哪有三个人一起谈的?你们不也是瞒着我不敢让我知道?”
“我没有瞒你。”张松成说:“是李俊在瞒你。”
刘楚楚一口气没能够喘匀,想到李俊的欺骗,他心口震痛,颈侧动脉疯狂跳动。后脑勺很快被硌痛,他不得不低下头,放松身体缩回桌子底下。
调整好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后,刘楚楚放缓语速:“是,因为他也明白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张松成还是问。
刘楚楚重重喘出一口气。张松成似乎不想他再继续无效的重复,针对自己的问题进行了一番解释。
张松成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一般情况下,恋爱是一对一的,现在每个人都这么想。但在过去,是一夫多妻制,由于男性掌权,所以不存在一妻多夫。这涉及到另外的问题——我只说存在非一对一的事实。后来,人们开始关注女性,为使得弱势方有所保障,实行了一夫一妻制度。同性之间不存在这些,但长此以往,人们默认了所有恋爱关系都得如此。”
张松成说:“从宗教看,神说二人要成为一体;从社会发展看,这是迈向文明的重要一步;从爱情本身看,爱情在高潮时会产生占有欲,希望彼此只属于彼此。所以,你在得知李俊不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时候,感到愤怒,认为自己遭遇背叛。你认为我想要争夺李俊,所以绑架你。事实上,我并不想争夺他,我不认为恋爱中一对一是必要的。”
刘楚楚听得一头雾水,面对张松成突如其来的流畅的大段表达,消化了好一阵。他问:“你为什么不认为?”
张松成说:“那些都没有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所谓爱情的唯一性,之所以要签订契约——也就是婚姻,是因为人们都清楚爱情会消失。苯基乙胺、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后叶荷尔蒙全部依次完成分泌,最终融于亲情,剩下的不过是法律以及道德的约束。恋爱则只剩道德约束。”
张松成说:“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李俊对我们同时产生了爱情,这在人性上是允许的。而在道德要求下,他必须进行取舍。如果不能择其一,他就要接受众人对他的谴责。”
刘楚楚彻底听迷糊了,他隐约觉得张松成说的有些道理......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是被绕进去了,却不知该如何解开来反驳。
他说:“既然你想得这么明白,还假模假式问我做什么?”
张松成说:“就约定俗成来看,我的想法是不正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楚楚嘟嘟囔囔:“本来就不正确......”
张松成问:“约定俗成一定是正确的吗?”
刘楚楚顿了顿,没有吭声。
张松成问:“或者,人为什么一定要追求正确?如果可以接受人性中多情的一面,就不存在背叛与伤害。唯一也就变得不再正确。”
刘楚楚被他说得烦躁不已。他无话可辩,更无意争辩,草草顺应着点了点头:“行行行,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吧。我这算是没回答好吗?”
张松成沉默少顷,问:“你想活着吗?”
刘楚楚登时紧张起来。其实他说完就后悔了——身体酸麻不堪,脑子乱,嘴太快,理智没能及时阻拦。他喉结上下吞咽,反问:“你不想活着?”
张松成换了一种问法:“人为什么想活着?”
“这还有为什么啊?”刘楚楚说:“你不是爱聊人性吗,想活也是人的本能。”
张松成说:“人虽然有求生的本能,但在日常中,却并不满足于为了活着而活着。人们总在寻找活下去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一阵咕噜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刘楚楚低下头,懊恼地想捂住肚子而不能——他都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本想着中午过来一起吃饭,结果自己喝杯水就倒下。张松成好歹也让他赴场鸿门宴吧?往饭里下药不好吗?太不讲究了....
想着想着,他居然埋怨起绑匪不够体贴。刘楚楚问:“现在几点了?”
张松成掏出手机扫一眼:“六点十三。”
刘楚楚点点头。正直深秋,天黑得早,这会儿太阳估计已经下班。他再次更换姿势,想跪着趴下直直腰,模样却实在不体面。最终还是让大腿贴住上半身,整个人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
正思考着能不能叫张松成给自己泡碗面的时候,就听见对方催促地更换了主语,又问道:“你为什么想活着?”
刘楚楚发出轻不可闻的叹息:“我有什么理由不活着啊......你说的那些都太远了。我们才高中,每天规律充实,按部就班,根本不用操心未来,谁会去想什么活着的意义?”
张松成不说话。
刘楚楚肚里紧跟着又一阵哀怨。他忍不住开口商量:“那什么,你给我拿点吃的行不行?我太饿了。”
张松成仿佛早有准备。他回过身,不知从哪掏出一盒饼干来,趁着刘楚楚反应的空隙,直径在他跟前盘腿坐下来。
刘楚楚茫然地看着绑匪近在咫尺的脸,等人拆开包装,捏出一块送到自己嘴边后,诡异的亲呢感使得他猛一哆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别扭地说:“你就不能松开我吗?反正、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不行吃完再绑呗。”
张松成不说话。手举着,饼干直接强硬的顶进刘楚楚唇缝。刘楚楚明白耍小聪明没戏,只得乖乖叼住饼干,咬下一半大口咀嚼。
张松成一片接一片地喂食,刘楚楚吃起来也不记得别扭了,还想,张松成这会儿倒细心,不时拍掉落在他衣裤的碎屑。
连吃了七八块以后喉咙噎住。他咽下饼干得寸进尺:“有水吗?”
张松成依旧爽快,去对面又掏出一瓶矿泉水,回来重新盘腿坐好。
刘楚楚费力地偏过脸,抻着脖子,咕嘟咕嘟小口喝水。水从嘴角漏出少许。张松成放下瓶子,拇指自然地蹭过他的嘴唇,再用手背大面积揩了一把。
刘楚楚吓一大跳,不小心抿进那只手上护手霜的味道。他猛地向后躲,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桌沿——两次痛在同一处,他哎呦呦叫着,五官打架,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
两个人此时距离非常近——刘楚楚再次抬头时,头发甚至蹭到了张松成的下巴。他吃饱喝足,却发现张松成并没有坐回去的打算。以他根据张松成提及李俊的瞬间便怀疑他是否喜欢自己的刁钻角度——他再次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的改变。
刘楚楚思忖片刻,开始向绑匪博取同情:“你打算绑我到什么时候啊?我腰好疼.....浑身都疼,再这么下去我要瘫痪了。”
张松成充耳不闻。从始至终,都保持在自己的轨道上。他说:“回答我上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楚楚泄气,像一株打蔫的花,为自己上一秒出卖灵魂的撒娇表演而悔恨。他说:“我回答了啊,我没理由不活着。”
张松成说:“你有什么理由活着?”
......
刘楚楚妥协中难掩不耐,他连声道:“好吧好吧,你看啊——我家庭和睦、成绩优异、长得好看、和喜欢的人两情相悦.....”
他快速罗列,脸不红心不跳。张松成手一抬叫停,出声提醒:“李俊劈腿了。”
“......”刘楚楚梗住,不爽地斜眼瞪他:“靠,我他妈知道!”旋即高声辩驳:“但是.....但就算你们俩搞了,你不是说什么什么同时喜欢两个人没问题?这也不耽误我跟他两情相悦啊。”
张松成眨眼的速度缓慢,不说话,像是在思考。刘楚楚顿一顿,继续道:“再说了,我也不至于被绿一次就去死吧?你到底干嘛非得纠结活着的理由啊?这问题有什么意义?难道你不想活?”
张松成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活着。”
刘楚楚怔愣片刻,眼仁一卡,接着不由自主地向上转动。转到一半觉出不妥,再将眼皮合住。
他没料到张松成会一脸认真的说出这么句话——认真中又透出些许的迷茫和落寞.....在刘楚楚看来十分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显而易见的——他也不得不对张松成产生了诸多好奇。常人总是好奇非常人。刘楚楚想起张松成的第一个问题,问:“为什么啊?你是不是过的不快乐?”
不等张松成回答,他又补充:“你做什么会快乐?你绑架我快乐吗?”
张松成双手交叉着垫在脚踝处,食指指腹对到一起,偶尔分开,点一点。说:“不准确。,绑架你,不会使我快乐,但是突破常规使我快乐。”
刘楚楚心想:果然是个中二病晚期。他犹豫地揶揄道:“叛逆啊?”
用词显然在张松成的意料之外。张松成笑了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展露真实的笑容。
“或许吧。”张松成说:“我经常会想做一些出格的事。我质疑标准,所以想要打破标准。”
刘楚楚似懂非懂。他为张松成的笑容不自觉发了愣——张松成笑起来是很好看的。
他收回注意力,说:“那你背着我跟李俊偷情,难道是为了打破爱情的标准?你绑架我是在打破什么标准?”
“绑架本身是在打破法律的标准。”张松成说:“我使用药物、暴力,胁迫你做某些事情。假使事后你选择报警,我的行为就有可能构成犯罪。当然,只是有可能。毕竟我还未成年,目前为止,你的人身安全也并未受到真正的威胁,我也没有以勒索钱财为目的。相比之下,我不过是想做一场实验。”
张松成话锋一转,问:“比如,正常情况下,你会认真回答我这些问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楚楚顺着他的思路想一想,肯定道:“不会。”随之推翻了自己最初的判断:“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真的想绑架我,也不会杀我。你只是想让我配合你认真回答问题?”
张松成不时点动的食指停住,而后十指完整交握在一起。他模凌两可地说:“游戏需要规则。”
刘楚楚再次在心里默默为其确诊。他将贴住上身的双腿放下去,跟张松成一样盘在一起:“那,,回答不好,的标准又是什么?还是说,这纯粹就是个虚构的制约?以确保我乖乖听话?”
张松成点点头,似乎是满意。他说:“没有标准。即使“规则”如此,但你回答的好与不好,只能通过我的主观判断。我的判断才是标准。”
刘楚楚良久地陷入沉默。张松成没有给他太多消化的时间,静谧过后,扭头捡起已经被刘楚楚遗忘的前半个问题。
张松成说:“你说,我和李俊偷情,其实你一直站错了角度。”
刘楚楚掀起眼皮:“什么?”
张松成说:“我和李俊的关系,早在你出现以前。从初中开始。但我们没有明确定义过什么,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包括他现在和你走到一起,也是顺其自然。”
刘楚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没听懂。几秒后,才理解其意,眼睛骤然撑大。
他不可思议地喊道:“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松成面无表情。半晌,刘楚楚合住嘴巴,却依然没能顺利消化掉这一事实。
他在一瞬间被冲击的忘记了自己是谁——我是谁我在哪,耳朵里只剩一句“我和李俊的关系早在你之前。”
回荡清晰、振聋发聩。在一阵极度难以置信的眩晕当中,他木讷地僵住了身体,大约一分钟后才回过神。
“你说.....”他艰难地启齿:“你说我才是第三者?李俊打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张松成开始咬字眼:“李俊怕你不能接受,不敢告诉你。”
刘楚楚崩溃的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或者干脆像琼瑶剧里那样双手抱住头胡乱摇、到处跑——但是他做不到。他被束缚着,被中二病过分严谨的逻辑织成的麻绳捆着,被混乱的关系绞缠着。意识和手腕都在其中无力拧动,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喃喃低语:“什么意思啊.....我操了。你什么都知道?从始至终?他和我在一起从来没瞒着你?”
张松成点点头:“因为他知道我可以接受。”
刘楚楚的精神世界彻底崩塌。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更不明白张松成和李俊在想什么——在这一刻,他高频经历了太多饱和的情绪。震惊、愤怒、伤心、疑惑,以至于眼下,他什么反馈都给不出。他只是木讷着。
假使张松成最开始就告诉他真相,他受到的冲击根本不会如此之大。但是,张松成故意制造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转折——这使得刘楚楚从一个百分之百的受害者,忽然摇身变成了百分之五十的加害者。即使在李俊那里他依然受害——但是,他面对的是张松成——而最关键的问题是,张松成对于自己的受害者身份,以及李俊的加害者身份统统予以否认。这就导致被夹在其中的刘楚楚的身份也跟着难以界定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加害者”成为“受害者”,“拷问者”变成“解答者”。刘楚楚好不容易恢复运作的大脑由此分崩离析,那颗卡住齿轮的子弹引发了蝴蝶效应,故障一路火花带闪电,最终齿轮“嘭”一声巨响。黑烟散尽,他脑中一片空白。
张松成突然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拨开他垂在眼前的碎发,修剪整齐的指甲刮过他耳后纤薄的肌肤。张松成说:“我希望你不要责怪李俊,他只是害怕失去你。”他的声音仍旧缺乏起伏:“他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我。你更没有伤害我,所以,不必将自己置于“第三者”的立场愧疚我。”
张松成说:“李俊喜欢你,也喜欢我。我喜欢李俊,也喜欢你,而你喜欢李俊。我们三个都没有错。即使这不符合约定俗成。但标准仅仅是一个虚构的正确,实际上,判断权在我们自己。”
刘楚楚的头有如千斤重。他在听见那句轻描淡写的“我也喜欢你”时忍不住想——哪怕待会儿出了这扇门,发现月亮和太阳在天上搂着亲嘴儿,他都不会再惊讶了。
他面对着一个被男朋友劈腿,绑架了第三者,又开始跟第三者告白的同班同学,脸上甚至连“震惊”的表情也做不出。他只是持续发懵地问:“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松成开始绕车轱辘话:“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李俊的态度、我的态度。我们都喜欢你,都不想伤害你,只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