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行。我自己会注意的啦……又不是小孩子……我二十八啦,已经很老啦……就是嘛……行啦行啦……不说啦,今天开始要上班了……对阿,休假用完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呢,不认识,新来的教授……好吧……行啦,再见啦,跟爸爸说一声啊,就这样。”
放下电话,擦掉脸上的水,想回头躲镜子里自己的哭相,才看到秦路已经起来了。
已经过了7点了。他定在那里,两个房间连接的通道上,却没有往走进来的意思。我等着,他站着。过了不知几秒,他终于走了,按时刻表开始他今天的行程。
我放下话筒,也开始了这重复不止的一天。
五一长假。阳光灿烂得有点毒辣了。今年的天气热得实在太快。
所以我干脆躲在遮阳伞里喝冰,放了千语和秦路蹲在沙滩上堆沙。看来工程还是很浩大的,估计秦路要堆一个无比巨大的矩形、中间套了个正三角形――的蛋糕
说不上技术性的创举,千语也高兴陪他玩。脸晒得红扑扑的,非常可爱。跟帅气的秦路以这个……比较狗趴的姿势蹲在一起,还是很“养眼”。
“看什么呢?”
“美女帅哥呗。”我接过冰沙,马上贴到自己的额头上。
段先行顺着我的目光看看他们,在我旁边躺下。
“我……安排得过来的话,大概会在七月初举行婚礼。”
“恭喜啊,她终于答应了?我都替你急了。求婚求了三个月……”
“哼哼。”他不爽的打断我的嘲讽。
“得儿~我不会在她面前说你坏话的,加油当个好老公吧,大情圣。”我含着冰水,胡噜胡噜的说话。
“哎。林音――”
“嗯?”
“没什么。”
“没话说?那到我问你了,很正经的……”千语正拎了小桶冲入海浪,海水还是有点凉,她一激又退了回来,汲了一桶海水,笑哈哈的往回走。
“你有没有跟她说过以前的事?”
段先行不说话了。我踢踢他的大腿:“算了,你不想说也行。不过后果自负哦。”
“……林音,都这么久了,我说――”
千语她不知跟秦路说什么,秦路竟然停下来乖乖“上课”了,虽然时不时还要瞄一瞄还没完工的“蛋糕”。
“你有没有爱过我?”
“哈哈,你说呢?”我也倒下,侧过身子看他。好英俊的脸,什么高高鼻梁啊漂亮的眼睛漂亮的眉毛完美的轮廓――请原谅我用这么无趣的形容词,没办法,我学的不是文学――他眼皮跳跳,不眨眼的看着我。
“我一直都想知道。”
“很重要?”
“当然很重要。”
“当然爱过。拜托,我不喜欢你我跟你一起三年多干嘛――虽然最后一年老是吵架――是我的初恋啊!”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不去当言情小说的男主角真是浪费,干嘛跟我躺在这儿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
“不是你先爱上千语吗?移情别恋的家伙还有资格这么问啊?!”我撑起半边身子做出掐他脖子状,他配合着翻白眼。
我累了,倒下,拿手遮住透过遮阳伞还是异常明亮的日光。
静默了一会儿,他拿开我的手,翻身坐起。
“一起起来吧,去看看他们在干嘛。”
“你就放我在这儿吧。这样躺着的机会不再有了。”
“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好不好!好像……”
我睁大眼睛看他,笑了。“你真是笨啊,我说,以后我们不再有机会这么一起躺着说话了。”
他瞪着我:“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就你?”我闭上眼不睬他。
他也倒下来,跟我并肩躺着,我的手被他紧紧拽在大掌里。
“对不起。”他说。
“哦,既然你先说了,我就当自己没责任了啊。就这样吧,都这么多年了。”
“真的……”
“行行,你要找机会跟千语说清楚这才是真的。”
“在聊什么呢?两只大懒虫!”千语冲过来,踢起不少沙子,还好我嘴巴闭得快。
“哇~千语妹妹,我还不肚子饿――不想吃沙子――”我坐起来扫去脸上的沙。手已经自由了,在听到千语声音那一刻就。
在沙滩玩就是好,就算别人看到你的眼泪,也可以说是沙子进眼儿了。
“哎――秦路快过来,‘娘子’哭了哦――你要负责哄她啊――”
听着千语乱叫,我大感不妙。这一玩半天,秦路不知道请教了她什么、她又教他什么奇怪的词汇和定义了。
“拿着,给‘娘子’擦擦!”
我想睁开眼睛,不过眼睛真的进沙子了,刺得有点痛,泪水把人影幻化得朦朦胧胧的。
秦路拿了餐巾纸笨拙的往我脸上擦。我一把抓住,把脸凑上去。
这样就好。
几天之后,千语打电话问我,她是不是我和段先行之间的第三者,我说是。不过不是第一个。第一个第三者,现在正在我旁边,重看第一千零一次《改变1995》。
一千零一次不是确数,但有可能实现吧。我盯着电视屏幕,主人公从肮脏的下水道钻出来,站在雨幕中仰天大笑的那一幕。非常神奇的一幕。
每次秦路看到这一幕,只要我闲着,就会跑来一起看。
那自由的雨,逃出牢笼的灵魂,自由了。
经过漫长的等待,在孤独的黑夜中。
八、新婚生活
如果不是右手的戒指,我有时真的会忘记自己结了婚、旁边这个“酷”若冰霜的人是我的丈夫。
海阳他们总觉得我跟秦路住在一起是种牺牲、心怀愧疚。其实我的日子并没有他们认为的痛苦。首先我不讨厌秦路,呃,进一步说,挺喜欢他。是灵魂还是躯壳,我就不逼自己追究了。
人有些时候还是有些动物性的不是?
其次,秦路他的生活简直规律、简单得无可挑剔。真正要我“照顾”他的,不过早上送他上班、每天晚上固定一个小时的语言训练,周六随机安排的活动和周日去教堂。为了戒指或者一只磕坏的碗暴躁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最困难的地方,是与他在吃喝睡行之外的进一步沟通。什么时候他高兴或者不高兴、一个抽象概念他到底是不是正确理解了,非常难确定。
千语说我职业病,总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那些概念不概念、语言不语言的,少学一点又怎样?反正他现在工作生活都挺顺利的。只要他知道我的习惯、我知道他的习惯,两个人只要能沟通,如果单靠看眉毛眼睛能沟通就行了,不一定要说出来。
我苦笑。我没千语那么安于现状。他现在工作不错、生活不错,并不代表他可以这样生活一辈子。总有一些变故我们没办法预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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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题了,今天头痛的不是这个。而是眼前这帮女人。
在外国有个习俗,已婚者必须戴戒指,什么爱情见证是衍生概念吧,主要方便社交。不要让不明真相的人白白浪费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