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部分(2 / 2)

宝娟边接过茶盏边答话:“奴婢遵命!”

戌时三刻,宫外隐隐传来辇轿落下的声音。殿内,螭龙纹香鼎内静静燃着上等的白檀,淡雅的烟晕萦绕殿中 。宝娟立于沐婉芙的身侧侯命,绣鸾绣凤则替沐婉芙按摩解乏。

花盆底宫鞋与青石砖面接触后发出“笃笃”的响声,沐婉芙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正巧迎上蓉妃满含怒气的双 眸,“你们都下去吧。”沐婉芙眉角依旧保持平和,只轻声吩咐在旁伺候的绣鸾绣凤。

“是!”绣鸾绣凤异口同声应是,跪了安才徐徐退出殿去。

蓉妃扶着一名眼生的内监款步进了殿内,即便在明艳华贵的衣饰掩映下,仍掩饰不住她精心修整后的妆容下 所透出的憔悴之色,看来今日之事,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沐婉芙慢悠悠地端起茶盏,珐琅描金花卉纹茶盏中雨前雀舌如一汪碧水般映衬着沐婉芙白皙红润的玉手,案 上所摆放的点心已是蓉妃平日爱吃的几样。

尽管今日折损了两员大将,蓉妃仍不失气度的缓缓落座,端起了案上的茶盏吹了吹茶沫,“贵嫔妹妹当真好 兴致呢,这样雨后放晴的夜里怕是要忆起在乐寿堂里静思已过的时光了吧!”蓉妃笑吟吟道,眼底的笑意尽 是挑衅之色。

沐婉芙手里的微微一停,碧盈盈的茶汤溅了些在月白色的缎袍上,转瞬便没入了衣料里留下淡淡的茶渍,“ 能追忆往事倒也不是件怪事。若今夜见不着我这副尊容,恐怕有人要寝食难安呢。”沐婉芙笑得十分得体, 却始终不正眼看她。

“哐!”

瓷器碎裂的声音回荡在殿内,蓉妃嗤之以鼻,“这样的低贱的货色也敢拿出来款待客人。”素手芊芊一拨, 茶案上的几样点心也一起“粉身碎骨”,粉紫色玉堂春富贵流苏绣鞋狠狠踩在糕点上,“这些点心就如同她 的主人一样卑贱低劣,让人看了就觉着恶心,更何况是要本宫下咽。”

“别以为你除掉宝姝的手段很高明,本宫曾借丽嫔的手除掉你两个心腹婢女,如今不过是还了你一条冤魂罢 了,倒也没什么损失。只是……”蓉妃忽然怨毒的盯着沐婉芙精致姣好的容貌,“夜里走多了也会撞到前来 索命的厉鬼的呢,妹妹可得小心咯。”语毕,蓉妃明媚的笑声回荡于福泰宫上空,明艳的身影如艳尸体一般 消失于宫门外。

沐婉芙浅笑不语,坐了一会儿后才吩咐就寝安歇。

第三十七章:心事

紫禁城内依旧艳阳高照、繁花似锦,宝姝在宫中侍奉蓉妃多年,最终还是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处置了。不管 她生前有多么尽心尽力的为蓉妃办事,不得不说,她死就是死在她的自以为是上面。

因太后近来身子多有不适,皇后也没将这些小事回禀给太后听,只私下里训诫了蓉妃几句,又从内务府调拨 了几名宫女去衍庆宫当差。至此,宝姝图谋不轨、欺上瞒下一事才算彻底了结。

虽说损兵折将过后,她蓉妃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宠妃,毕竟自断左膀右臂也伤了她衍庆宫的元气;一时间,衍 庆宫的气焰较之从前多少也有些收敛。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外,蓉妃也甚少在宫中走动。

太液池边碧波荡漾,垂柳依依,绿油油的荷叶映衬着粉艳艳的荷花,忽而让人心生片刻宁静温暖的错觉。

沉香亭中,身着鹅黄色平金绣银线折枝广玉兰氅衣的奕宓闷闷不乐的坐在亭中,心不在焉的玩着两鬓垂下的 锦穗,任身边的阿奴怎么手舞足蹈、逗她开心却始终面不改色的坐着,阿奴终于泄气的垂下头、一脸的无可 奈何,就连同在亭中伺候的如意亦是不知所措的站着。

沐婉芙将亭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带着身后的宫女内监们迤逦往沉香亭走去,守在亭外的宫女见沐婉芙一行人 款款走来,齐跪下行礼道:“见过禧贵嫔,禧贵嫔吉祥。”

“都起来吧!”沐婉芙温和地唤了她们起来,在亭内伺候奕宓的如意与阿奴也福身向沐婉芙行礼:“见过禧 贵嫔,禧贵嫔吉祥。”

宝娟也福身像奕宓行礼:“给敏慧公主请安,公主吉祥。”

奕宓见是沐婉芙来了,愁眉不展的脸上勉强的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正如偶尔拂过的清风,起身道:“婉芙 姐姐来了。”

记得第一次见奕宓时,是她从静安寺为先帝祈福回宫,那时的她:大气活泼、却又不失皇家金枝玉叶的气度 ,人前人后笑靥如花,明媚鲜亮,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

“公主好像有心事呢?”待沐婉芙与奕宓重新落座时,身后已有宫女奉上茶盏,沐婉芙试探地问着。

“贵嫔主子明鉴,公主自回宫后便是如此,一个人坐在窗下一坐便是一整日,任奴婢们怎么劝说或是讲笑话 都无济于事。”如意忧心忡忡道,停了停又继续说:“难得今日在此处遇上了贵嫔主子,还望贵嫔主子替奴 才们好好的劝劝公主才是。”

沐婉芙含着温和的笑意,看向如意道:“难得公主身边有姑姑这般周全的服侍着,当真是公主好福气呢,本 宫定当不负姑姑所托。”

“奴婢在此谢过贵嫔主子了。”如意欲再次行礼,却被沐婉芙扶住了,

“姑姑客气了。公主是皇上的幼妹,自然也是本宫的妹妹,这一点还请姑姑放心。”

“婉芙姐姐不要听姑姑的,我不过是自己跟自己扭劲儿罢了,跟旁人没关系,婉芙姐姐也不必为我操心,我 没事。”奕宓边说边对沐婉芙勉强的挤出笑颜,深锁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想必心中还藏着不便脱口的心事 。

沐婉芙见此心中也有了些眉目,吩咐在亭中伺候的如意、宝娟,“御膳房今日的翠玉甜碗子做的不错,劳烦 姑姑与宝娟走一趟,取些过来与本宫和公主消暑;其他人先退下去,有事本宫自会叫你们。”宝娟与如意异 口同声道:“奴婢遵命!”

阿奴亦垂首道:“是,奴婢遵命!”三人齐退出了沉香亭。

沉香亭中只余下沐婉芙与奕宓两人,守在亭外的宫女们也退后了三丈之远,沐婉芙随意扶了扶鬓上的花钿, 柔声说:“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了。即然公主肯纡尊降贵的唤我一句姐姐,就说明在公主的心中从没有把我当 作外人看待;所以我也斗胆恳请公主,将藏于心中的不快事情讲出来,如此也好让我这个作姐姐的为公主分 担些。”

奕宓闻言微微垂下头,似在思忖着什么,沉默了片刻才鼓足了勇气问:“婉芙姐姐,你有过心仪的男子吗? ”话刚说完,奕宓的两颊已浮上了似喜还羞的玫瑰色。

沐婉芙心底最柔软与撕心裂肺的地方再次被人触碰,尽管心中酸楚不已,面上任含着轻如薄沙的笑意,“福 晋治家严谨,从不许府中女眷与前院的男丁接触,我们一年也难得见一次府里的管家,更别说是陌生男子了 ;当今天子安邦治国、威慑四夷,赫赫天威不容亵渎,我是寻常女子,自然也是十分仰慕和敬爱皇上的。”

奕宓显然对沐婉芙的回答有些失望,托腮说道:“说倒底,婉芙姐姐对皇兄更多的只是敬爱而已,却不是当 初皇兄与玉珑姐姐那样惊天动地的爱情;若姐姐也出生在寻常百姓的家里,相信也会期待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在燃着龙凤呈祥的喜烛下等着自己的良人前来挑开喜帕。”奕宓的眼中满含少女的娇羞与憧憬,“我想要 的额驸,不一定非要是出生贵戚、手握重兵的少年将军,只有他有才学、有胆识、有志向,为人光明磊落、 且是真心真意的对我,哪怕他只是一介布衣、寒门学子我都不会介意,只要他待我好就行。”

沐婉芙心中的酸楚之意再次肆意,从前她何尝不是这样的天真,以为只要找个真心真意待自己的人就好,却 忽略了她仍是亲王次女的身份,以至于让杨晟铭惨死自己眼前的事实。那样的痛她至今还记忆犹新:漫天的 雨帘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面目狰狞的家丁们手持碗口粗的木棍狠狠的打在他们身上,一点情面都不留;任她 如何哀求他们都无动于衷,木棍每落下一次,如同有千万支嵌了千年寒冰的利剑无情的射向她,直至把她逼 入万丈深渊……

“婉芙姐姐,你怎么了?”见沐婉芙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奕宓轻轻地唤了沐婉芙一句。

“嗯?”沐婉芙忽然收回了思绪,强忍着渐渐上涌的温热水汽,笑道:“听公主这么说,想必是有意中人了 吧?快跟我说说,那是个怎样的男子?能入得咱们和硕敏惠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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