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我是轻车熟路的人，可是今天丁松指挥把孙子东调到我那里非让我去6号洞负责出油烟设备的安装。这烟和油是两个系统，也是两码事，这样下去怎能人尽其才呢？再说把回供油管路交给吹牛的孙子东我不放心。”时瑞安满腹委屈一脸的不情愿，李夫有些不解，瞅着时瑞安也想问个清楚：“人员分工都是根据每个人的专业安排的，丁松指挥为什么要把孙子东调到你那里，他们想干什么？”时瑞安说：“谁知他们搞什么鬼？这样的安排实在让人接受不了。”时瑞安也不知道丁松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他对丁松动口不动手的工作作风十分反感，所以当着李夫的面说了丁松许多坏话，气得李夫听了半截就把时瑞安打发回去了，他说：“你先回去吗，明天早晨我再与丁松谈一谈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我想如果他这样做也是有他的理由，既然他想调孙子东就一定有他的目的。”李夫这样劝告着时瑞安他心里也是划了一个大问号，思索了一夜他也没有明白。
第九十章
第二天早晨李夫早早来到了山洞，他没有参加早会而是直接到供油房处，那个被段贵打过的孙子东已早李夫一步到了岗位正布置什么工作。李夫也没有打搅站在旁边注意听了一会儿，觉得孙子东对回油系统挺内行，这时孙子东布置完工作这才过来与李夫打招呼：“李队长这样早来这里找我有事吗？你看是在这里说话还是进工作间？”李夫所问非所答地说：“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你原来不是在7号洞出线那里吗？怎么到这里当高参来了？”“是啊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丁指挥让我到这里上班他说我对这里比较熟悉有经验，其实我懂什么呀？”孙子东故意这样说是想让李夫明白他和丁松之间没有什么阴谋，李夫不好再说什么，因为孙子东确实懂行，他只是叮嘱他们注意质量和安全，这才奔6号洞锅炉出烟洞去了。李夫一走孙子东就骂开了：“妈的丁指挥调我管你屁事？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管我这闲事干什么？”
原来孙子东自从被段贵打了以后他一直看李夫不顺眼，当他发现丁松和李夫之间有矛盾后他马上巴结丁松说李夫不少坏话，丁松见孙子东对自己如此靠近心中喜欢，正苦于找不到心腹人才时恰巧有这样一个人到了他身边，于是他就把孙子东调到他十分熟悉的回供油处负责。这样既满足了孙子东的要求，也不会影响工程进度的质量，至于原负责人时瑞安乐意不乐意丁松压根就没有考虑。李夫了解情况后暗暗埋怨丁松糊涂，如此厂内大事怎能让这样一个人来担当？同时他也不满丁松在对待人事问题上如此草率，幸而他发现及时，否则以后说不上会惹事生非惹出什么漏子。6号洞离这里不远，李夫没有想到昨天晚上还那样不情愿的时瑞安今天已聚精会神地守在烟洞工作了，他心里一阵感慨，假如电厂里这样的人多一些建成电厂的步子就更快了。由于李夫对时瑞安有好感，他拉着时瑞安的手说：“刚才我去了孙子东那里看样子孙子东这个技术员对回供油挺内行的，你就安心在这里干吧，只要工程上不出问题上面安排谁是谁你就多多理解吧。过些日子安装工作一结束试压发电后所有人员还要重新调整，到时我一定为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现在正是收口的关键你千万不能带着情绪工作，记住了吗？”时瑞安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平时就愿意听李夫的，他一听李夫这样说孙子东是个内行他心里也就轻松了许多，于是他对李夫交换着他对工作上的种种看法，末了他又说：“你放心吧李队长，组织上的决定我会服从的，一切以电厂大局为重，个人利益是小事，电厂里面无小事。”正说着，四黑远远地叫喊着李夫，原来是丁松找李夫开酸洗点火预备会，李夫心里寻思这丁松也是太心急了锅炉水压尚未实验就想到了酸洗点火是不是太冒进了？但想归想，做归做，李夫还是及时参加了预备会议。这是李夫的拿手好戏，为人处事他就是这样一丝不苟，在工作上认真负责，而且在主要问题上他非常支持丁松的工作。当李夫来到指挥部的时侯，丁松简单扼要把调孙子东到回供油的事与李夫说了说，宣布了一些人事任免事项。这一次李夫没有表态，因为再说什么也是如此了。这次会议没过多久锅炉水压试验就成功了，接着酸洗点火也挺顺利，厂用变电也极顺利，汽轮机扣大盖也顺利，一切顺利标致着一切成功。这一连串的喜讯使整个工地充满斗志，上上下下倍受鼓舞，丁松乐得几次喝得酩酊大醉。李夫也受到感染，那些天只要是庆功会他同样也是喝得酩酊大醉，喝得上吐下泄，真正是到了令人担忧的地步，而这时恰巧是最后的冲刺阶段。但是李夫和丁松两人谁也没有忘记更大的试验还在等待他们，新的长征仍旧是一步没迈，这一时期李夫和丁松配合非常好，十分密切。
一个难忘的日子，月亮湖风轻云淡，这一天是月亮湖人最难忘的，因为月亮湖洞内电厂就要整体启动试验运行了！喜欢睡大觉的山里人听到要发电的喜讯后早就沸腾了，他们相互传呼着一个信息：要发电啦！要发电啦！几乎所有能动的人都爬山越岭挤在山路上奔向洞内电厂，今天他们是运足了劲想把这掌声和鲜花献给建成月亮湖电厂的功臣们，当他们蜂涌而至洞口时这才发现一切都变了。各个洞口都有一队保卫人员在严阵以待，整体启动是否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面对一座座山一样的庞然大物，面对零号机组的所有设备，连一些技术员都不知这其中是否还有隐患存在的具大场面，山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指挥部临界状态下了一道十分严格的命令，除了重要人员外任何人不准进洞，可是老百姓不管这些他们来了就想往洞里闯，他们以为这是大喜事是有史以来最让月亮湖高兴的大喜事所以他们理所当然要来这里参观。人群鼓舞着朝山洞里涌着，谁肯放弃呢？弄得保卫人员如临大敌，挡也挡不住，劝告又没道理，谁也不甘心非要进洞不可。就在人们相互拥挤的时侯，工地上的大广播喇叭里传来了广播员佟朋的声音，她在向所有参加工地上点火庆功的人宣布指挥部刚刚制定的纪律。不知是佟朋念得严峻还是磁带录音有效果，总之，狂热的人们听了以后迫于纪律的压力他们总算是冷静下来，等待最动人的时刻。这时的人不再拥挤，他们纷纷躲在远处朝这里眺望，看着工地上的人们出出进进欢欣鼓舞。规定九点钟点火，丁松不到八点钟就带人赶到了，来了就往洞里闯。这一刻是庄严的，在场的所有人都精神焕发面露喜悦，每一个人都严密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机器和设备，他们把一双双眼神射向李夫。丁松看见李夫手拿喇叭指挥着点火前的各项准备工作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又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侯只有要夫能替他担任，也只有李夫能为他们的理想和奋斗目标尽职尽责。就要丁松思潮涌现时李夫忽然朝他走来，一边把喇叭递给丁松一边严峻地说：“丁总指挥，以下的工作是你的了请指示。”丁松极其自然地接过喇叭，但心里对李夫有些愧疚，他刚想和李夫说些什么却见李夫正与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上级领导握手，并把他们分别让到临时搭起的主席台上落了座，丁松见此这才操起喇叭进入角色。丁松有条不紊的指挥让许多我深感意外，谁也没有想到极少来工地的丁松会对这里了如指掌，几乎所有程序都没有错误，于是有人说还是读书人好，佩服。当一切准备就绪时，丁松看了看手中的表，还有两分钟就是九点。丁松的心忽然游动起来。这游动的情感有喜悦也有担心，更多的是信任。现在丁松正努力地控制自己，他静静地盯着表上的指针，正一步步的向九点钟迈进。当，九点钟整，丁松高喊一声：“点火！”随着他那洪亮的声音带着一点颤动，一位大首长举着火把稳步上前庄严地将火把扔进炉膛，伴随着一阵扑扑的火响十几支油枪同时喷火燃油，锅炉内眨眼间成为一片火海。稍许，机声轰鸣，马达震耳，整座山洞发出隆隆的吼声。不一会儿，就有人喊：“来电啦！来电啦！”紧接着，山里人看见了一道蓝色的电光腾地一闪，几乎所有的灯都亮了。人们奔走相告，一个个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有人跳舞，有人喜悦，有人欢欣鼓舞唱歌喊叫，整座月亮湖到处是一片欢喜的笑声。当领导们纷纷赶来向丁松祝贺时，他这才从过于激动而发傻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与各位领导握手，虽然有些麻木，但他握手时还是十分有力而久久的不愿撒开。听到那些幸福而甜蜜的赞颂丁松的心里美得如同开了一片灿烂的鲜花，他兴奋地吩咐李河：“快打电话向市里报喜，向省里报喜！向中央国务院报喜！”
就在丁松派人四处报喜的时侯锅炉水冷壁突然袭击出现了异常，一旦爆管整座电厂将停机检修，国家财产和人员生命安全都将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一些操作员面对事故一筹莫展，恰巧李夫及时赶到及时调节了锅炉倾斜角度，解除了爆管危机保障了机组的正常运转。可是数小时过后，因炉膛温度不够火焰中心上移，发电量减小达不到设计标准，这时丁松急得直搓手，可是没有人不愉快，月亮湖发电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望来了发电成功，洞里洞外到处是一片欢腾……
第九十一章
连续多日，地下电厂到处是节日的欢喜气氛，人们聚集在一起时议论的话题都是一个电字，来自全国各地的水电专家们还在月亮湖开了一次空前规模的大型现场会。他们一致称赞洞内电厂的成功发电对中国历史上做出了贡献，而更令人欢欣鼓舞的是洞内电厂的成功发电增强了专家们靠自己的力量建成中国的发电厂的信心，这也是中国发电史上写出的最辉煌的一页。专家们纷纷对月亮湖产生了浓厚趣味他们一致认为月亮湖是最适宜建成发电厂的好地方，趁此机会丁松和李夫又把他俩设计超百万千瓦电厂的庞大计划在现场会上演讲一遍，丁松本以为他们可以赢得所有专家的一致认定，结果却是遭到一些资深专家们的排斥。丁松和李夫极其伤脑筋，失落的情绪驱逐了发电成功带来的所有喜悦和振奋，也就是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最大严重的政治事故，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原来在发电那天，李夫处理水冷壁时，技术员孙子东也突然发现了不知是谁误关了润滑油泵出口门，导致汽轮机要惰走过程中断油，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是孙子东冲了上去迅速扭正才能使油道畅通无阻，而孙子东却在强大的气体冲击下忽然昏了过去。当时没有人注意都在庆贺发电成功，直到开完专家会议半个多月后有人才在3号洞口发现了孙子东的尸体。消息传来谁不心痛呢？丁松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通知财务人员多发孙子东几个月的抚恤金给孙子东的家属，并按工伤处理，一场风波就这样被丁松平息了。当人们仍旧沉浸在发电的喜悦时，月亮湖又传来一个小道消息，丁松因组建洞内电厂成果巨大被调到地上电厂任总指挥，成了远近闻名的红色干部。丁松上任去了，李夫没有难过，相反，他为丁松高兴。地上电厂是他俩大显身手的地方，他相信丁松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一个调令把他调到他身边，因为丁松离不开他。可是最近几天李夫表现得十痛苦，他在总结孙子东死亡的原因，发电前一天李夫本想到孙子东负责的辖区作一番检查和必要的交待，可是他当时要去的地方太多，考虑到孙子东又是一个内行对他太放心了就没有去，结果由于他的疏忽把一个年轻的生命断送了。这些天只要他一想到孙子东他的心就沉痛，似乎有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他想找机会说明真相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证据，再说人都没有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用呢？谁能证明是他李夫的责任呢？现在一切来得太晚了，留给李夫的惟有那缕怀念和无限的悔恨，他为自己的过失感到对不起孙子东，感到了自责感到了内疚。又是星期六，忙碌了一天的李夫忽然想去看看孙子东的坟墓，当他沿着山路快到山顶时，离挺远他就看见了一座座高大的坟墓在草丛中静静地沉默着，0锩媛裨岬亩际俏私ǔ啥茨诘绯Ф耐尽Ｕ庑┩径嗍昵幔侨⑵奚拥氖苯冢墒俏私ǔ傻绯歉市那樵赶壮隽俗约耗昵岬纳＠罘蛟谒镒佣姆啬骨盎夯旱毓蛳拢宰潘镒佣哪贡牧思父鱿焱罚缓笳酒鹄磁跗鹨话淹寥龅剿镒佣姆赝飞稀Ｕ馐钡睦罘蚵胬崴磺凶鐾辏罘蛟俅喂蛟诜啬骨扒崆徉止咀牛a“孙子东啊孙子东，是李夫对不起你，是李夫的疏忽才造成你的遇难……”李夫心中反复诉说着这些话，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九登山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李夫悲痛地感受到今生今世他再也没有机会为孙子东赎罪了。
不知什么时侯，李夫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他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而面带忧伤的姑娘，李夫认出了她就是孙子东的未婚妻吴艳美。“你怎么来了？”李夫的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问得很不得体，所以他慌忙补充着：“我是说你也别太难受了，这山上的风是极大的，小心着凉感冒……”
吴艳美没有说话，她和孙子东认识两年多了本该早些结婚，只是因为工地太忙一次次拖延婚期，当他们把婚期定在洞内电厂发电成功后的第一个星期天举行时，吴艳美早早提前几天就赶到了月亮湖，为了营建自己的小窝她几乎跑断了腿，没有想到电来了孙子东却走了，而且是永远的走了。吴艳美的心说什么也是承担不起这突如其来的恶性打击，她哭昏了一次又一次，当她静下心来想启程时她觉得她应该再到山上来看看，再看一次孙子东，再看一次孙子东的坟墓。在这座山上，吴艳美流下了不知多少伤心的泪水，在这座山上，不知留下了她多少无限的相思。发电前，吴艳美就曾经来过一次，但那次孙子东不让她进洞说这是国家保密工程不允许外人随便参观，于是两人在洞外疯玩半天，孙子东硬是把她哄了回去并表示结婚后一定带她进洞里看看。现在她就要走了，就要离开这个地方时，她忽然产生一个想法，她想进洞里看看。恰巧，李夫来了，吴艳美有了主心骨，她声若游丝轻声问着：“李大哥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想进洞看一看可以吗？”望见面容清秀的吴艳美，李夫心中掠过一阵阵酸楚，他连连应允：“可以可以，我给你写一张条子，如果有人拦你就将条子交给他们。”李夫边说边掏出笔记本写出一张纸条交给了吴艳美，充满关心地说：“实在不让你进时你就提你是孙子东的妻子，这样他们就不能为难你了。”吴艳美接过纸条转身就走，临走时她回过头对李夫说：“谢谢你了李大哥，你也回去吧小心感冒，我……替孙子东谢谢你了。”李夫充满感情地点了点头，这时他的眼里呛满泪水，李夫想再安慰吴艳美几句可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好目送着吴艳美的身影消失后他才拖着一身疲惫下了山。
离家越来越近时，李夫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何师傅患了中风后一半身子一直不好使，何云彩仍旧是时好时坏，虽然有时她勉强能照顾自己，但发作时就不知如何了，这样一个家对李夫来说压力的确不小。发电成功后，李夫就主动提出撤回帮助他料理家务的夏姑娘，自己又开始忙里忙外了。苦闷中，李夫不知为什么总是不知不觉地想起生活在异国他乡的刘月，想像着刘月苦苦爱恋他的眼神，想像着刘月一身高贵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