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走吧,去吃饭吧,人家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便把她拉到了食堂。
吃着饭,我跟陈希儿闲扯着,“你从哪儿来呢?”我随口问了句。
“程禾那儿。”她答得脆生生的,反应快得很,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哦……”我没说什么,心里却在快速地盘算。
“跟程禾睡了,你没那么小气吧,派他一晚上而已。”她小口喝着酸奶说。
我没做声,掏出手机,暗地里给程禾短信问:“昨晚陈希儿在你那儿过的?”
只一会儿,陈希儿的情绪已经开始消沉下来,她的表情变得疲惫厌倦,似乎一架耗尽了燃油的飞机,
即将坠毁。
我想,我该好好跟她谈谈,而我之前的确已经考虑了很久,我说:
“希儿,我还是很喜欢你的,真的。”
“哦。”
我还想继续把那准备好的一番内心真言说下去,陈希儿突然笑起来,笑得如此刺耳,好一会儿才停下
来。
周围的人都投来怀疑的目光,我只得埋头吃饭,不理睬她。
她终于停息下来,她抹着眼泪说:“成小楼,你也太没派了吧,这你也说得出口,俗不俗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真的。”
她皱起眉来,小声吐出一句国骂,“亏你还参加过话剧演出呢,也忒假了吧。”
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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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为了掩饰陈希儿的事情,我跟李梦函说,要考试了,得收敛一点不能老出来陪她了。
她说没关系。
我说,等放假了,你跟我一块儿回杭州玩儿吧。
她似乎被这个念头打动了,问,你爸妈会同意吗?
我说,再说吧,住外头也行,反正我得好好陪陪你。
恩,她在电话那头嘻嘻笑着。
第十二章:悲剧,请让我为你表演(3)
那天我中午社团开会,下午晚上没课,就赶快回住处去补昨晚熬掉的一夜睡眠,可陈希儿又硬是要跟
着去,只得随她。我给猫喂了食,换了猫沙,把房间整理一下,一夜未眠的疲惫涌上来。
我对陈希儿说,你自便吧,就铺了被褥睡了。
我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头发散乱的陈希儿正坐我床边笑嘻嘻地看着我呢。我懒得搭理她,扭过头
去又闭了一会儿眼睛,可突然心里一阵不安。
我猛地扭过头去,书桌边坐着李梦函,她面无表情,显得呆滞,恍如梦游。
我呆住了,缓缓坐起身来,张了张苦涩的口腔,对她说:“别误会,一般朋友。”
“是嘛。”还是她一贯的用语,可这口气简直要把这房间都冻结起来。
她接着说:“你有多少个一般朋友啊?一般朋友是个女的就脱衣服跟你睡一块儿,多新鲜哪。”
我看看陈希儿,多半是她在我睡得死沉的时候也钻进被窝里来了,结果正好被李梦函撞见,这令我感
觉颇为讽刺。
当初,我企图令陈希儿对我彻底绝望的一招,今天居然阴差阳错地用在李梦函身上,这个轮回也太过
分了吧。
我勉强笑着对李梦函说:“眼睛看见的,联想未必正确。”
李梦函先前努力掩饰的平静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哀伤和怨恨,她掉转过头去,然后飞快地转回来看了我
一眼,走了。
我最后悔的是,自己当时居然还用那么嬉皮笑脸的语气对她说话。
陈希儿又摊开小包,点烟来抽,我把坐在地胶垫上的陈希儿拉起来,问她:“怎么回事儿?”
“做下的就别怕承认。”她嘻嘻笑着,还把烟递给我。
我一下子把那烟给夺过来,一把揉碎在掌心,狠狠摔到门外面,对陈希儿说:“肯定你搞了鬼,否则她
怎么会过来?”
她沉默地不说话。
手机接到短信,我拿起来看,是李梦函发的,“你就是让我过来看这个的吗?”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一股怒火开始不可抑制地燃烧起来,我死死盯住陈希儿看,恨不得给她一个耳光。
我突然想到一点:的确,我爱的女孩儿,却没有好好珍惜,她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从某种程度上来
说岂非全是拜我所赐,假如我不是因为可笑的虚荣心和自尊心对她百般刁难,她又何至于如此自暴自弃?
手机又响,是程禾才回复我的短信:“我在上海,没见过她。”
我感到灰心丧气,沮丧万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令我产生无法收拾的崩溃之感。
我面色阴沉,走到陈希儿面前。她惊恐地望着我,猫也不合时宜地死命尖叫起来。
我一把搂住陈希儿,紧紧的,我说:“希儿,是我对不起你。”
她愣了一愣,接着身体就瘫软下来,抱着我直往地上滑。
我低头看她,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她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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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给李梦函电话,她一直不接。
第二天,我抽空再打,课间打,午休打,她索性关了机。我晚上回到住处还是打,响了好久她都没接。
我等了一会儿,又拨一个过去,还是没人接。
重复到第六次,她终于接起来。
“你还好吧?”我突然一下子又觉得无话可说了,用这么愚蠢的话开头。
“唔。”
“什么啊?”我问。
“就是……没事儿啊。”
“没事儿,不是吧,我怎么觉得是有什么事儿啊。”我这么说话自己觉得自己显得龌龊。
她沉默不语。
我深吸一口气,把背靠在墙壁上,那墙壁是马赛克镶嵌的,粗糙,能感到一粒粒的凸起。“我说,我不
跟你嬉皮笑脸了……”
“嬉皮笑脸什么啊你?”她话音里,带上了哭腔。
第十二章:悲剧,请让我为你表演(4)
“是我错了,是我不对,可那天也还有别的事情杂在一块儿,没那么简单……”
“什么啊?”她在电话那头抽吸着鼻子,声音蒙蒙的,似乎是在被子里头。
“她吃药了,就是那个……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梦函说。
“吃药?”她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你每次对女孩儿都这样是吗?”声音一下子变得没了什么感情色彩。
我知道,李梦函误会成陈希儿跟我做了以后吃事后紧急避孕药。
这事情可真麻烦了,我烦躁起来,我说:“梦涵,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找个机会咱们见见,然后仔
细说好吗?”
她不说话。
“梦涵……”我叫她的名字。
“你以为我真的不在乎你和别的女孩儿做吗?!”她一下子提高了声音猛地说出这么一句来,我心里一
震,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一点儿,随即又贴上耳朵对她说:
“梦涵……”
手机里传来忙音,我再打过去,她已经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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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在这里赘述我之后失魂落魄的表现,那些实在令我难堪。我只想说,在我的周围,事情总是发
展得如此峰回路转,不可思议。
在长达整整一个礼拜的冷战期后,李梦函居然在周末主动给我了电话。
“我想清楚了……”她说。
“什么?”我问她。
“确实是我不对,那天我因为前一天晚上熬夜,不是还告诉你了嘛在编那个本子,回来就迷迷糊糊地
睡了,结果她就钻进来了。”我紧接着说,可怎么说我也觉得自己这话缺乏可信度和诚意,虽然以上都是事
实。
“我知道了。”她说的简单,可我听她的嗓子还是堵得慌。
“那……能见你一次吗?最近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好好地一件一件跟你说清楚。”我恳求她,低
三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