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洗手间在哪里”,我轻声地向她问道。
她转回身,用手指着身后通向吧台的方位对我说道:“到吧台向左拐,前面就是了”。
“谢谢”,我向她道谢。
“不客气”,她转身向邻座走去。
“来,小东”,我站起身来的同时对我的儿子说道。
我的儿子站起了身来,离开了他的座位,然后我就牵起了他的小手向着吧台的方位走去,在转过了吧台的方向之后,果然我们看见了通向洗手间的指示牌。
当我领着我的儿子走出洗手间之后,并顺着原路折了回来,来到了吧台前,并准备着转回原方位回自己餐桌的时候。
“您拿好,请慢走”,这礼貌的女声是从我们的身后传来的。
我不自觉的一愣,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似曾在那里听到过似的,不过我又反念一想,天下这么大,声音相似的人也实属平常,所以我并未太在意,也没有回过头去看一下的意思。
就在我继续地向前走出了几步之后,我却忽然的听见了我儿子在我身后的大声惊呼的声音。
“爸爸,爸爸,妈妈,妈妈”。
我心头不觉一震,然后便迅速的转回了身来,疾速的向着吧台内看去。
可当我的目光触及到那个站在吧台内,身着一身红色旗袍的女人时,我惊呆了,那不就是我的妻子吗,哪个使我为之日夜牵挂和日夜为之奔波和寻找的人吗。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我的目光时,当她一眼便认出了我时,她显出了一种意外的惊恐,霎时间她的脸色便变得苍白可怕了,她不知所以的愣在了当场。
“妈妈,妈妈”,我的儿子激动的叫喊着绕进了吧台向他自己日夜思念的母亲跑去。
我和我妻子的目光相对着,竟伤感的默默无言,而此时,我的儿子已经抱住了她的双腿,并在激动而又亲切的呼喊着自己的母亲了。
我向她们走了过去,绕过了吧台站在了我儿子的身后,我的妻子已经蹲下了身去,她两眼含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情不知是喜悦还是沉重。
“东东”,她将自己的儿子纳入了自己的怀中,我看见,激动的泪水已经顺着她的脸颊夺眶而出了。
“妈妈,妈妈…”,我的儿子在他自己母亲的怀抱中放声的痛哭了起来,尽情的宣泄着这一年多来的思母之痛。
我的妻子温柔的抚摸着她自己儿子的头发,用脸颊和嘴唇触摸和亲吻着自己儿子的脸,尽情的宣泄着这一年多来的思子之痛。
我站在她们的身旁,看着这一场母子亲情的演绎,她们已经触动了我柔弱的心肠,我的鼻子开始发酸,双眼已经发热,我已经热泪盈眶了。
终于,我的儿子还是中止了他的哭声,母子二人安静的拥抱着,独自的享受着这种实属意外的幸福,和美好时刻的收获。
“小欣”,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而用着我的灵魂向我的妻子发出了一声挚诚的呼唤。
是的,我的妻子听见了我灵魂的呼喊,她将小东从她的怀中分开,然后站起了身来,将目光凝向了我。
“小欣”,看着我的妻子,使我再度地向她表达出了我由衷的呼唤心声。
她看着我,脸上所流露的是那种无言的痛苦,我的儿子已让到了一边,就在我走近我妻子的同时,我们的目光相对着,彼此在向彼此传达着无尽的思念之情,和想念之意。
“阿醒”,我的妻子静静的靠向了我的肩头。
我伸出了我的双臂,温柔的将她纳入了我的怀抱,我轻柔的拥抱着我妻子的双肩,而这一刻,我是多么的幸福啊。
“小欣,我们终于找到你了”,想起这些天来的艰难和困苦,我不由得有些感慨。
听到这句话,我的妻子将我抱得更紧了,我甚至还能够听见她那轻轻的,带着忧伤和痛楚的抽泣声。
我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脸,我亲吻着她的脸颊,用嘴唇轻轻得触碰着她的额头,我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那柔软的头发,抚摸着她那双柔弱的肩膀。
“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我在她的耳边温柔的对她说道。
我不知道她的感受如何,但我已经忘却了一切,我拥抱着她,就像是重新拥抱着一切未来的希望,我们的儿子抱着我们的大腿,用他那一颗至纯的童心在感受着这一切都无比幸福的时刻,哦,多么美好的时刻,我所要寻找回来的那个世界她已经流淌进了我的胸怀,使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博大。
啊,这就是生命,摆脱着束缚我们自由的生命,除此之外,我们还在需求些什么呢。
只有爱,才使人类的精神得到了升华,也只有爱,才能使一切物质的沉重都化作了泡影,这就是救赎,生命的力量对于灵魂的救赎。
《四》
随后,我的妻子便请了假随我们来到了我们所在的宾馆的住处,当我的妻子和我们终于待在了一起的时候,我才从她的口中得知,她这一年来的漂泊生活。
自从她离开了我,离开了她自己心爱的儿子,离开了自己的双亲,以及离开了自己所热爱的家乡之后,她就来到了深圳这座物质文明飞速发展着的现代化的大都市里,为的只是希望自己在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后,能够避开道德上的那些纷纷扰扰,寻得一个自身内心平静之所。
“是的,外在的一切压力都消失了,可是,内心的痛苦呢,她永远都留藏在自己的心里”,我的妻子她这样的对我说道。
我看着我的妻子,看着她的泪水滴落在正依偎在她怀中已安然入睡了的小东的头发上,而就在此时此刻,我心中竟有了种莫名的感动,这感动中也同时带着无尽的忧郁和沉沉的伤感。
“我已经换了好几份工作,为的是分散自己的精力,逃避些什么”,她继续地说道。
我看着她,因为我心里明白,她所想要逃避的一切,也正是我当初所想要逃避的那些痛苦而又残酷的现实。
我们沉默了,面对于往事的回味,我们竟然无言以对了。
“你怎么样”,终于,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我的妻子开口向我问道。
我都告诉了她,我对她说自从她离去之后,我就变得很消沉,也很愤怒,我曾利用小东打击过吴德,但是却事与愿违,就在我恍然大悟之后,我却失去了小东,我后悔不已,但我却只有等待,等待着小东在自己生命中的重新出现,幸好老天有眼,我的儿子最后还是回到了我的怀抱。
我还告诉了她那位老人,还有那位老人的故事,当然我略去了我和柯小琳之间的一切。
“所以,和他一样,我不想让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于是,我就决定来找你”,我在看着她的同时,并深情地对她说道。
我看见她的脸色变得激动了起来,眼中霎时间便蓄满了感动的热泪,我知道,这是一种来自于内心里的感动和内心里的痛苦相互碰撞与交织时所产生出来的反应。
“小欣,跟我们回去吧,我们重新开始”,我无限温柔的对她说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仰起脸来看着我,目光中尽是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