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甭废话,马上过来一下儿,带着钱包、烟跟火儿。”
“现在?”
“东郭在不在旁边?不在立马儿来!你家里!”
徐之元拿上胡步贤要的东西,从隔界穿去他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一路上,他能感觉到盯梢人陈婶的视线,但陈婶本人并未跟来。迈进自己房间的一刻,跟踪他的视线被一股强劲的魔法保护层力道冲断。他猜,这该是胡步贤的杰作。
胡步贤正用徐之元的台式电脑,上网打麻将。他看到徐之元,只勾勾手。徐之元会意地把烟递过去。
胡步贤啪地点燃,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把麻将托管,从旁边摸来徐之元的钱包,打开翻了翻,“本来没打算让你拿钱包,瞅你这里头就二百块,够干吗的?除了工资卡,连私人储蓄卡都没有。”
“裤兜里还还有五十块呢。”徐之元说。
胡步贤抽出一张麦当劳优惠卷,随手丢进纸篓:“垃圾!”
“那是……”
“现在我说了算!你暂时就跟着东郭吧,他最喜欢垃圾食品!”
“不是这个……”
“元元!元元?”门外传来徐之元母亲的叩门声,“跟谁说话呢?别竟顾着上网,明儿上不上班?”
“知……”
徐之元刚要说话,给胡步贤一把捂住嘴。胡步贤朝紧锁的房门粗暴地甩了句:“知道!别催!”既而对徐之元低吼,“丫不想活啦!”
门外没了动静,胡步贤放开手:“元元?”他冷哼着笑,“妇女名儿?”
“小名……”
“行了!”胡步贤吐一口烟圈,“来的时候,没给东郭看见吧?”
“没有没有!”
“那就好。回去千万别跟他说我抽烟呢,知道吗?”
“嗯。”
“行了,走吧。”
“那、那我走了啊?”徐之元有点恋恋不舍——舍不得他的家、舍不得他的房间给胡步贤糟践,尤其舍不得他健康的身体给尼古丁侵害。他一脚踏进隔界,想了想,退回来,看着又去网上搓麻的胡步贤的侧影——他自己的侧影:“那什么,您能不能别老用我的身体抽烟?”
“现在是我的身体!”胡步贤根本不看他,“对了,要是东郭再叫外卖,你就大嘴巴抽他!”
“啊?”
“改革开放以来,丫就没做过饭!”
“男人不做饭,还正常吧?”
“正常?”胡步贤鄙夷地一笑,让徐之元诧异他的脸居然也能做出这种高难度表情。胡步贤冷笑着说:“丫的爱好就是做饭,你说正常吗?”
的确不正常。可徐之元说:“也许太忙了,懒得做。”
胡步贤只是冷笑。
这两个人的关系看来不怎么好?徐之元想,既然这样,干吗还住一块儿?他觉得从胡步贤那里恐怕问不出什么,索性悄无声息地退进隔界。
“等会儿!”胡步贤好像发现什么。
徐之元在影子界与现实界的交界处停下了。胡步贤惊愕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警惕地问:“你刚才洗澡了?”
“啊?”徐之元不明白。
“作死哪?臭流氓!”
“不、不是……”
“洗澡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儿?谁让你随便……”
“噢!您说这个?”徐之元明白过来,一撩衣服,露出牡丹花型的结印,“我刚看见!没来得及跟人说呢还!”
“你还想跟人说是怎么着?”
“不、要是您不想让我说,我就不说!真的!那什么……”
“你记着,你要是敢说出去,这就是你的下场!”胡步贤把烟头狠狠拈灭在手掌心。
徐之元心疼地看到:他自己的手掌心,留下一个烧黑的焦印。他心里来气,又不敢对胡步贤发作,只得不发一言地退回去。
“操!”一回到胡步贤的房间,徐之元就骂了一声,心里嘀咕:你不是怕眼睛疼吗?我就翻白眼儿!他倒在床上,开始不停地翻白眼,连房门悄无声息地开启都不知道。
“做什么?”
听见东郭问话,徐之元猛坐起来:“您、您有事儿?”他很尴尬。
“没什么,今晚我和你睡。”东郭说着,在徐之元旁边躺下。
房门已经关上。东郭熄灭了床头灯。房里顿时暗下来。
怎么个意思?徐之元看着已经要进入睡眠状态的东郭,一下糊涂了。
东郭觉出徐之元的困惑,再度打开灯:“我的房间让给小周了。这段时间恐怕都要这样。”
“那什么!我倒没意见,就是组长……”
“他不会有意见。”东郭又熄了灯,背对徐之元,“我们一直这样。”
“噢。”徐之元也躺下。说老实话,他有点怀疑。因扭头看向东郭的背影。
东郭感觉到背后的视线,翻了身,面对徐之元。他看着胡步贤的脸,眼神里充满一种意味深长的情愫:“去见他了?”
“谁?”
“小胡。”
“没、没有哇!”徐之元赶紧转开与东郭对视的眼睛。
东郭笑了,黑暗中,眼睛闪烁出星星似的光:“他抽烟,让你别告诉我?”
“您都看见啦?”徐之元诧异。
东郭仍是微笑:“他就是这样,不看也知道。”
“您不反对?”
东郭转而盯住天花板,没有说话。
徐之元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时机,赶紧问:“组长不让说那结印的事,为什么?”
两秒钟的沉默,东郭回答:“其实这个业内都知道。”
“啊?”这完全出乎徐之元意料,“那为什么还……”
“他只是不想让人知道,那个结印是我做的。”
“啊?”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