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一滋生,秦厉立时气馁了。有明一代,要想做官是必须要通过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几次考试获得功名的。不读书,不能获取功名,想做官?做梦去吧。
可是随后却又想到,我不是吸收了那鸿运玉石上的气运,会鸿运当头,好运连连吗?说不准我不读书也能做上官哩。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咦!那不是林家抢来的那个要饭的女婿吗?就是他发明了麻将,他就是大太监吴经的干儿子!”
众人本来是都朝屋子里看的,听到这个声音,顿时齐刷刷扭头看向秦厉。
他们的目光中含有不屑,鄙夷,更多的是愤怒。就像是利剑一样,扎在秦厉心里,秦厉感觉很痛。
认吴经做干爹的事一直没有公开过,以前也从来没人提起过。可好像就在一夜之间,仿佛整个扬州都知道了自己是吴经的干儿子。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呢?这是秦厉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秦厉哪里知道,昨日晚上他和皇上一起打麻将之时,吴经当着很多扬州官员说出他们的关系。吴经来了扬州飞扬跋扈,胡作非为,声名狼藉,很多扬州地方官员十分不满,敢怒不敢言。
这下秦厉当了吴经的干儿子,那些官员对秦厉是羡慕嫉妒之余,就全部是彻骨的痛恨了。哪有不四处宣扬,败坏秦厉名声的道理?
秦厉感觉此时众人的目光越来越是不善,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冲着众人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这小子不是罪魁祸首,也是帮凶,认贼作父,哪能是什么好东西。他还敢来这儿看热闹,我看是幸灾乐祸来了吧!揍他,大伙儿一起上,揍他!”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顿时大家一哄而上,朝秦厉扑了过来。
秦厉叫苦不迭,慌忙转身欲逃。暴怒发疯,亟待发泄的人群此时哪里容得秦厉逃走,早有几名汉子挡住了秦厉的去路。
“这贼娃子还想跑,哼!今儿不打你个满地找牙,我们几个就白活了!”
此时林英早就挤过人群,进了屋子,去劝说老姜头夫妇了。林氏见乖女婿马上要挨揍了,吓得手足无措,慌忙恳求道,“各位,各位乡亲听我说,都是那个大太监造的孽,这不关我家女婿的事儿啊,大家可不能乱来。”
一个老太婆岂能阻止暴怒的人群,他们通红着眼睛,抡起拳头朝秦厉便打。
此时秦厉真是欲哭无泪,和这样一群发疯的百姓哪里能有什么详细道理可讲?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况且自己认吴经做干爹那是铁一样的事实。
吴经呐,你可害的我秦厉不轻呐!认了你做干爹,我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呦!
第十二章会稽一童生
岳豹得了秦厉的允许,他的银钩赌坊今后也能经营麻将了。虽然是以林家赌坊分店的形式而经营,但秦厉却只收取很少的分成,这让岳豹彻底看清了秦厉,对秦厉很是敬佩。
秦厉绝非一个奸诈小人,和这样的人交往他岳豹永远不会吃亏。此时的岳豹完全是把秦厉当成少东家来看待了。
少东家被人打了围攻,马上要挨揍了,正是岳豹表现的时候。岳豹身高体大,厉吼一声,迅速挡在了秦厉身前。
“都别动,你们这群刁民,真是不分好赖人。秦公子是吴公公的干儿子不假,可你们哪只眼看见他成了吴公公的帮凶了?我告诉你们,秦公子是光明磊落之人,他断然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都给我散了,该干啥干啥去,该找谁找谁去。”
“呸!你又是哪根葱?一定是秦厉的走狗吧!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儿,不然连你一起打!”一个凶巴巴的汉子虎着脸对岳豹吼道。
“哎呦!你还真想打呀,那就过来吧,让你们知道知道我岳豹的厉害!”岳豹冷冷一笑,这就要动手了。
秦厉在他身后焦急说道,“岳掌柜的,不要动手,千万不要动手。他们可都是扬州百姓啊!”
都到了这步田地,秦厉还为这群无知的百姓说话,这让岳豹是又气又感觉可笑。
虽有岳豹在前面挡着,但秦厉想溜走也是万万办不到。稳定心神高声解释道,“诸位乡亲,我秦厉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这件事和我扯不上关系的。”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众人更是怒不可遏。此刻哪里还有什么犹豫,早有几个汉子和岳豹纠缠在一起。
毕竟是扬州的百姓,岳豹动手之时很注意分寸,仅是把人撂倒就完,并不下重手。
“打,今儿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教训教训这崽子!“几人终于朝秦厉身上招呼来。
秦厉抱住脑袋,只是一味躲闪,择机开溜。
一时间你拥我挤,老姜头家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林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早就从屋里出来,本想救出被人群包围的女婿。怎奈人太多,林英一时半会儿还挤不进来。
只能在外面干着急,眼看着秦厉挨打,心疼不已。
秦厉有岳豹保护着,此时身上倒是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但这样僵持下去,秦厉想到他的小命过不了多久一准玩完。
命苦呦!认个干爹认的自己丢了小命。这大明混的,真是可笑呐!
我不是鸿运当头,能逢凶化吉吗?咋这回就不灵了呢?秦厉焦急不堪,一边躲闪,一边暗暗想到。
真是想什么有什么,正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别打了,官府来人了!”
民怕官,自古皆然。
秦厉虽是吴经的干儿子,他毕竟不是官。是以百姓们敢和他干仗。况且依仗人多,即便就是把秦厉打死了,也不会惹来多大的祸事。
可现在不同了,官府来人了,大家顿时心里一激灵,纷纷停手,向外面看去。
四处搜寻一下,不见有官府的人。只是看见人群外昂首站立着一个身着青袍,背着一个书箱,面目清俊的十三四岁少年。
那少年板着面孔朗声说道,“我已经报官了,差官马上便到。按大明律打死人是要偿命的。大家还是尽快罢手吧!”
说的郑重其事,不由的人不信。
刚才动过手的,没动过手的,立时四散而去。百姓就是百姓,有谁愿意和官府打交道,惹上官司呢?
老姜头院门口一时空空如也。只剩下那清俊少年,岳豹和秦厉等人。
“哎呦,我的乖女婿呀,可算是没事儿了,咱们快回家吧!”林氏刚才吓得眼泪都掉下来。此时急忙挪动稍稍丰腴的身体到秦厉身边,关切的四处检查看秦厉是否受伤。
发髻蓬松,灰头土脸,一身酱色长衫上也满是灰尘,肮脏不堪、秦厉双手理了一下垂在脸前的长发,朝林氏尴尬的一笑,说道,“有劳泰水大人挂心了,小婿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的乖女婿呦,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可要我那宝贝闺女怎么活呦!唉!这群遭千杀的,不知这是犯了哪门子邪性。”林氏心疼的看着女婿,唠叨起来没完。
秦厉微微笑笑,朝岳豹一拱手,“今日多亏了岳掌柜,来日我请岳掌柜吃酒!”
“呵呵!和我老岳还客气个啥,少东家没事我就放心了,这群刁民,真是气死人呐!少东家,既无大碍,我便走了。”
因听到官府要来人,岳豹着急要走,他可不想让表兄蒋瑶再看到他。省的又挨一顿训诫。
秦厉大步走向那少年,一躬到地,道,“谢谢小哥,刚才若不是小哥急中生智,我秦厉还不知要落个什么下场。”
“嘻嘻!你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