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鹤惊觉:“你说什么?”
萧十三自嘲地笑道:“官儿当到枢密院副使,整天说够了天下大事,一旦看准一鸳鸯佳配,这月老联姻之类的俗话反倒不会说了……”
妙鹤慢笑:“什么鸳鸯佳配?什么月老联姻?大人莫不是喝多了糊涂酒,走错了地方扯起了笑谈?‘
萧十三正色道:“你我之间不必再打哑谜。耶律乙辛亲王倍尝相思之苦非只一日,莫非姑娘至今心中无数?‘
妙鹤敛容道:“在我这里请休提他人短长。”
萧十三气极:“这怎么是议论短长?乙辛亲王的万千相思都系在你的身上,这乃是你前生修来的造化,别人三世烧香也企盼不来的,你又何必冷若冰箱?”
妙鹤果断地说:“大人若是给别家保媒,我或者还可以稍加思忖,大人如果是为耶律乙辛亲王奔走,我此刻只有劝您少管闲事。”
萧十三创根问底:“真不知耶律乙辛亲王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他少年得志,华彩流芳,蚕虹吐月,气概轩扬,若是举手投足之间误伤了大雅,也决不是有意造次,一切都好商量,为了你,亲王决心一切俯就……”
妙鹤突然手捂胸口,眉头紧皱:“哎呀秋娥!秋娥……”
秋娥连忙奔过来,急问:“姑娘你怎么了?‘
妙鹤呻吟着:“我心口疼的病又犯了……”
秋娥瞟了一眼萧十三,责怪妙鹤道:“不是我埋怨你,早晨我一眼没看见,你就偷喝了一口凉茶,还说吃凉的喝凉的舒服哩!瞧瞧现在,别人不知道你的脾气,还以为是我们做侍女的不尽心哩!……”
妙鹤抓住秋娥的手:“妹妹,对不起了……我好疼啊……”
萧十三审视地斜瞥着,无奈地干咳。
秋娥扭身对萧十三说:
“萧大人,您看我们姑娘这个样子……”
妙鹤拉住秋娥,摆了摆手:“秋娥,不必多说,快替我送客……”
秋娥:“是!大人!走吧?‘
萧十三语无伦次:“哎哎我走,我走!天赐良缘莫要轻轻错过呀!……”
秋娥高声:“萧大人,我等着您下楼哪!”
萧十三退向楼梯,愤然不解地说:
“女子有才便不可捉摸,这般美缘,有什么道理甘心割舍?‘
秋娥不以为然地笑道:”
“别瞎琢磨啦,芳心总有所属,干嘛非要往您的套套里钻呢?……”
秋娥站在梯下,目送萧十三大步走向馆门。
萧十三刚走到馆门前,忽然馆门大开,耶律仁先大踏步走进,几乎与萧十三撞个满怀。
二人相对一怔,彼此尴尬地寒喧。
萧十三暗中点头:(画外音)怪不得那傻丫头象吃了称陀铁了心,原来她的肚子里藏着花样文章啊!……”
耶律仁先边走边思忖:“这小子!(画外音)他来做甚?”
二人虽然擦肩而过,但都停了一刹那,想了一刹那,然后潇洒地背道而去。
傍晚,夕阳辉照着京街。国之羽一副路人打份,风尘仆仆,在匆忙收市的人流中东张西望。终于,他找到了棋馆小楼,很是兴奋,遂转身奔棋馆对面的小店而去。
国之羽是昨天早晨离开玉泉山山坳里的三仙观的。在小观里呆了将近一个月,惠安道姑师徒很喜欢这个清秀俊逸聪明风趣的南国青年,实在舍不得他就此离去。但是国之羽想念恋人,又怎么能留得住他呢?于是,惠安给他备足了干粮,将他送出了山谷。
不说路上的辛苦了。总之,掌灯时分,国之羽已经安顿好自己。所住的小店正对着棋馆小楼,隔街望去,竟能看见对面楼窗里面的人影。国之羽很满意。
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店的一个窗板大开了,伸出一只手,将一块粗木招牌挂在窗外:“奉饶天下士,云游纵手谈。国之羽题。”
国之羽探出头来,满意自己的鬼点子,然后朝对面的楼窗诡秘地一笑,期待着明天别开生面的相见。
月色迷离下,妙鹤睡不着觉,只好披衣坐起,和秋娥灯下对弈。
秋娥陪伴着妙鹤,找话解闷:
“师父!我常听人说,棋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会的,它乃是前生分定之事,我疑心自己没有这种天份……”
炒鹤想起了师傅的教诲,果断地说:“傻话!哪个看到了前生?不潜心修学自然永远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要为自己的身份所累,耽误自己。你放心,你将来的造诣一定会超过我的……”
秋娥迷惘不解:“是吗?……”
妙鹤倾诉自己这些天的感悟:“因为你老早就生活在繁杂难辨真假莫测变幻不定的艰苦生涯里,走在人生的棋盘上,练就了实实在在的聪慧……而我,自小孤陋寡闻,虽然先学成了许多棋上的手段,养成了清高傲世的脾气,却无法具备你的那种练达和明智……名是你跟我学棋,其实我也在跟你学事。你我都在学习着各自缺憾的东西……”
秋娥感动极了:“师父真是绝顶的聪明。”
妙鹤打了一下秋娥的手:“不是姐妹相称吗?又忘了?”
秋娥嘻笑地逗她:“学棋时除外,师父忘了?”
二人相视吃吃地笑。
第十三章 仁先老亲王被迫出征
耶律乙辛亲王听萧十三报告说那小小的棋师竟敢拒婚,气得园脸发白,老半天说不出话。
萧十三只好愧疚地请罪:“恕下官无能……”
耶律乙辛急躁地问:“她都说了些什么?”
萧十三吞吞吐吐:“她。。。。。。先是装模做样,后又装聋作哑,舌枪唇剑了一阵子,总见刀光闪,未见闪光刀,真真假假难以捉摸……我的亲王爷,那姑娘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哟!”
耶律乙辛逼问:“她到底什么主意?”
萧十三委委曲曲地说不明白:“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是扑朔迷离……”
耶律乙辛连连拍案:“好无能!”
萧十三诺诺连声:“是是是……不过我已从侍女秋娥那里知道,那秦妙鹤棋师姑娘已经芳心有主……”
耶律乙辛大惊:“是谁?”
萧十三慢慢摇头。
耶律乙辛尤如困兽在屋里乱转,朝萧十三挥拳怒吼:
“给我查出那个不识相的东西!我要让他领教我的厉害!……”
萧十三眼球一转,低声劝说:“亲王爷息怒!依我拙见,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耶律乙辛命道:“把你肚子里的花花玩意都倒出来!”
萧十三趋近乙辛,低声娓娓地说:
“大人莫非忘了?当初是谁以身家性命举荐妙鹤来着?为给那丫头争得饮命册封,又是谁第一个在赏春寓上将妙鹤奏报出来的?往后回忆,是谁首当其冲打破常规把儿子送去当了棋师的一名艺徒?……”
耶律乙辛恍然:“你是说仁先老叔?”
萧十三画龙点晴地点炮:“你们叔侄势均力敌已经十年了!”
耶律乙辛后悔得直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忘了这个对手!”
萧十三添油加醋挑拨:“你再看看那位公子,虽说只有十六岁,却已长成龙虎之相,宽肩乍臂气宇轩昂……整日里与那妙令女郎耳鬃厮磨,谁敢说她的芳心不在这一老一少身上?‘
萧十三的话已经把耶律乙辛恨得搓手顿足,咬着大牙根问:
“这这这……可有良策?”
萧十三挺直了腰板,胸有成竹地说:“其实下官早为大人筹谋停当,可以一箭三雕!”
耶律乙辛性急地瞪眼:“还不快讲!”
萧十三开始卖关子:“只是……”
耶律乙辛催他:“还犹豫什么?”
萧十三缩头耸屑:“只是,只是我的项上人头可能。。。。。。不大稳便?”
耶律乙辛击掌保证:“一切有我担待!”
可萧十三这时却明摆着拿起搪来:“是是是——”
耶律乙辛强令她:“讲!”
萧十三忽然低声下气:“我有下情求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