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母亲那是我母亲……
自我催眠般,刘彻一遍又一遍地念叨,好歹让窒息感减轻了不少,只是脸微微涨红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刘彻眼神乱瞟,显得古灵精怪的。
王美人笑道:“这样看上去才有平时胡闹的模样。”顺带又奉承了太后几句:“托了太后娘娘的福,一碗粥下去,彻儿立刻精神了不少。”
春桃附和:“殿下本就是有福之人。”
一时间其乐融融,用了早点,刘彻抵不住身体的困意,打了个哈欠。
春桃收拾了碗箸,适时地告退了。
“美人,昨天忙了一宿,回去歇着罢。”说话的是贴身伺候王美人的宫婢,名为知秋,不过十六岁年纪,她穿着普通宫人的襦裙,眉恭目顺,说话细声细气,就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兔子。就因为这样内向的性格,平时没少被刘彻捉弄。
王美人摆摆手,道:“待彻儿睡着了我再回去。”一边说着,一边给刘彻盖上被子。
“那……奴婢去把今天的早点热一热端过来?”知秋小心地建议。
“好。”王美人刻意放低声音。
躺下之后刘彻就放慢呼吸,都说后宫妃子心如蛇蝎,步步算计,但他并没有觉得眼前的女子和现代的有什么两样,无论王美人看上去是否和表面一样温柔无害,在面对刘彻的时候,她都只不过是一位担忧孩子的母亲罢了。前几天发高烧时迷迷糊糊醒来过几次,但每一次刘彻都能闻道她身上的那股馨香。
又过了一会,刘彻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黑暗中传来王美人无奈而爱怜的叹息:“你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皇家后宫的女子,她们毕生命运都在以下怪圈里打转:青春的时候,靠脸蛋吃饭;年老的时候,靠儿子吃饭。换句话说就是:初,子因母贵;后,母因子贵。无子,当然就是无贵。
薄皇后堂堂皇后之尊,还不是照样被粟姬挤兑拿捏?究其原因,无非是薄皇后无子,而粟姬偏偏又是长子刘荣的生母。
在刘彻出生以前,王娡王美人已经有了三个女儿,她心思通透,深知朱颜易老,以美色侍人绝非长久之计,所以对刘彻这个盼来的儿子极为宠溺,平时因他年幼,甚少管束,即便犯了错,也是不痛不痒地训诫几句,这才导致了刘彻甩掉侍从攀爬假山以至于落水的祸事。
在这暗潮汹涌的后宫,他们母子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只有彼此。王美人一阵后怕,如果失去刘彻,别说她一生都要受尽困顿欺凌,就是能不能熬过这丧子之痛,都是个未知数。
第二章 美人之心
待屋子里恢复了安静,原本呼吸绵长的刘彻突然睁开眼睛,转转眼珠确定周围没人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阳春三月,赤脚踩在席子上还有些凉,刘彻也不计较,舒展身体,原地跳跃了几下,就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
东边开了窗,屋子采光很好,窗子下是一个类似于书案的矮小桌子,因为旁边铺着软席,供人跪坐。屋子的角落里摆了一个皮箱子,刘彻打开看了看,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不过,令他惊讶的是,他竟然翻出了一个微微有点呈椭圆形的球。
球壳用两片皮合成,衔接处用线缝上,刘彻按了按,感觉很结实,只是扔到地上之后并不像现代篮球足球那样具有弹力会跳得很高。难道是古代的足球?刘彻暗暗猜测。
这正是蹴鞠,在汉代被视为“治国习武”之道,不仅在军中十分兴盛,而且在宫廷贵族中也十分流行。身体的原住民小刘彻经常带着球跑,一会对着树上的画眉瞄准,一会又朝着花瓶射门,他屋子里除了屏风以外没有其他器具装饰,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刘彻早就腻烦了,现在童心大起,也不由地借机运动起来。
有句话叫做:有了球赛,男人眼里就没有女人了。
刘彻也不例外,养病的这几天着实把他憋坏了,玩得尽兴,竟然没有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当他听见“吱呀”的开门声时,动作一僵,没拦住球,球立即失控地朝来人的方向飞了过去。
“哎哟”一声。
嗯?听声音是个男的……男的?男的!
刘彻脑袋中对于宫廷非女性的形象主要有两种:一是太监,二是皇帝。
正当刘彻浑身僵硬,努力为“父王”这个称呼做心理建设时,来人却捡起球,大步进门,他被球打中,也不恼,反而笑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地呆在床上,这么久没见舅舅,就这么打招呼?”
“舅舅。”刘彻乖乖地喊道,在认了一个大好女青年为母亲之后,其它称呼叫起来也显得没那么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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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这么凉,也不知道穿上鞋子?”田汀裢D茄亚蛉搅醭沟幕忱铮鹚匦路诺酱采希牍蛳吕锤┬?br />
“不要告诉娘,好不好?”男性,无论老幼,都是怕另一个性别唠叨的。
“只要你答应舅舅,以后不许背着人爬上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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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第一次踏出房门,又黑又圆的大眼睛一阵转动,周围的景色其实记忆中都有,但真正走到其中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屋子不大,一厅两室,家具很矮,室内都铺了席子。走到户外,便见一个园子,蜿蜒的石子路,两边均种上树,翠绿的枝桠顶端有嫩黄的新芽儿,看着就能感到浓浓的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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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亲早就嘱咐过我不许你爬树了。蹴鞠也一样好玩。我们到那边空地上耍,舅舅教你倒挂金钩。”
“我才不想爬树呢。”刘彻奶声奶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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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皱起脸,暗暗叹了口气,小孩子么,不是玩就是吃,和自己的智商高低与否没有直接的逻辑关系,不气,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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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粥填肚的刘彻立刻高兴起来;问:“真的?”
“当然。”田汀醋判×醭咕竦哪Q成下切σ猓馊盟难劬瓷先ジ×恕?br />
将至晌午,一宫婢寻来,是专门照顾刘彻的半夏。半夏比王美人身边的知秋还要小些,进宫才半年,性子活泼,和田汀祷暗挠锲跏鞘祜?br />
“殿下,田郎官,美人差我寻你们用膳。”
“这就来。”田汀簧沓艉沟牧醭辜械交忱铮醭拐踉酝几约赫∫桓霰冉嫌心凶幼鹧系淖耸疲欢暇沽ζ。谈觳捕掏鹊模瓷先シ炊袷呛途司四肿磐妫压久强吹枚祭至恕?br />
厅内,王美人跪坐着,见他们回来也没站起,亲戚之间没讲虚礼,嗔怪田汀骸拔揖椭滥阌执鋈チ耍饷创蟾鋈耍趺椿购统苟话愫郑旷砭显谕饷嫠KR簿桶樟耍勾焦铮岸鑫腋战坦景丫鲜掌鹄矗阌帜贸隼矗业蔫黄崞饔忠庋炅恕!?br />
“舅舅输了球,还耍赖。”刘彻借机告状。
“那是舅舅让着你。”王美人让刘彻过来,笑着给他整理衣襟,不以为然地教育儿子。
“还真不是,这小机灵鬼假装跌倒,不过那招燕归巢倒是真把我给唬住了。”
说话间,饭菜已经端了上来,宫婢报的菜名倒是好听。
青龙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