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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2 / 2)

睿儿大眼晶晶地点头,然后便招呼木肯过来把桌子上的莲子全都剥壳除芯。他拔了几颗莲芯便有点坐不住了,眨眨大眼拉着我便道:“娘娘这莲子睿儿已有所了解,美羹则需要些时辰才可尝,但睿儿还想知道这花的区别?”

花的区别?我聚然明白,便让他拉起来,然后向屋子后园走去。屋子后园还未完善,泥土新翻,高墙之内引水竹流,我曾觉得水经竹生成清清流歌这意境甚是自然回归,无需要雕楼画栋里的精雕细琢,一步一景的插花摆设繁复,拘泥于迂回曲折寻找美感。

简朴归真的大气,自然天成的一景一物来构筑的居所,檀楼里粗浅而见的雕痕,后园一砖一石的平铺,石子的粗狂与圆润都得到释放,几丛随意竹子,常春藤已生成于墙跟下,一簇带刺的玫瑰也在一旁安生。

睿儿曾问过,娘娘为何喜 欢'炫。书。网'玫瑰?我也曾皱眉过我为何喜 欢'炫。书。网'玫瑰?我该是喜 欢'炫。书。网'玫瑰的,曾几何时,我曾如此专注于玫瑰,然后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他送给我一束簇艳的玫瑰,­我到底是喜 欢'炫。书。网'玫瑰还是喜 欢'炫。书。网'那位送玫瑰的人,还是我只是对玫瑰的一种忠爱,这种忠爱酿成一个誓言,忠情酿成可悲,固执酿成必行。

归结出来,原来我不懂爱情,爱情仅只是我曾经划定的界定。

“不记得了,大概已习惯了吧,它自小在身边,一直看着,大概便以为喜 欢'炫。书。网',不过自欺欺人罢了。”说这话,我也不懂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睿儿那双大眼却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然后一本正经道:“可是娘娘,既在身边自然得喜 欢'炫。书。网',总不能那些不在身边,远远的东西让我们很喜 欢'炫。书。网'吧,远远的东西是可以喜 欢'炫。书。网'但总不能爱上。在我们身边的固然看得清楚,看得清楚固然了解,但总至于那些远远而又看不清楚的强得多。”

“娘娘你说这荷花就是不一样?”睿儿这下子问得不是玫瑰,越过一个竹子水渠,水花唯一拋迭的伏处,水珠点点的一块粗石巨岩下,一缸荷花盎然而生。

彩釉九凤双飞踏云的瓷盆,清水中植株着荷花,几柄碧叶带茎而上,一朵盛放,一朵正含苞,一朵已成蓬。

九凤双飞印度红,夕阳无端染红霞。

我脑里突然崩出一句,但至于出于何处却无从记起。睿儿的摇晃让我醒悟过来,我掀动唇角,对上他清澈的大眼,解释道:“这是印度红,别名又作染红霞,花瓣厚重,重叠无隙,花芯繁复,里层花瓣娇黄,红中簇黄,大气天成,一般在清晨与晚霞盛开,花期无定,但难以培植,喜清幽无染之地,喜散尽人气之地,宜栽于深寺后院或离世之境。”这株荷花当日我随意置于粗石一侧,竟毫无萎靡之色,生长得安然翠绿还□结蓬,倒真是稀奇。

“原来这便是印度红。”睿儿大眼圆睁,一脸恍然问:“可是娘娘,这齐阳能培植印度红的,睿儿所知唯有仁国寺智空大师的清幽无境方有一株,这可是……”

这株印度红确实是智空大师所赠,曲恬带来好几份礼物,其中有一份便是这株印度红,玫瑰是曲恂赠的,还有一柄琴,几株梅花苗子,是稀有的绿萼精品梅,后园新翻的泥土还是栽种梅花作的准备,不难猜测该是曲就所为。

冬天来临的时侯,胶洲湾上的荷花盛放依然,叶碧花香四荡,低婉浮沉的琴音如浸温水之中春回大地,外山幽远,黄叶落尽,霜枝结满,远看冷风凝结下景致萧落破败,高墙深院下一湾之地,碧波浩瀚之上,紫檀楼,低屋檐,风铃声,琴声低奏,金阳凤花,朝阳铄金刺破一地寒霜。

胭脂花扣,窗台低倚,火盆烘烘,满室温暖,滚毛厚锦裘下一身青浅夹白底紫花衬,淡紫垂地襦罗裙,一双厚底青碧丝履,紫锻束广袖,素手琴上弦,紫纱帐,青花带,琴案垂。清水脸,胭脂上,琴弦低荡,轻划勾捻止。

“啪啪啪。”华袍紫袄,黑发束冠,鹿皮短靴提步而起。“娘娘,这曲是好听。”睿儿眼睛圆碌碌地转着,他伸手挑起一根琴弦,我问道:“睿儿可是要学,娘娘虽曲艺不精,还是能教习。”

睿儿咯咯大笑,他伸手向我挽来道:“艺何需精,这歌,这曲本来只是讨人欢喜,演得最好也只是技巧,要取悦于人懂琴音是其次知琴心是主要。”他双手在琴弦上连挑几弦,有点懊恼道:“睿儿还是不要学。”抬起头又讨好来:“娘娘,你再弹一曲如何?弹你唱过的一支曲子,虫儿飞飞。”

“可是这曲弹起来不比唱起来动听。”我点失笑又道:“大冷天的那能有虫儿飞飞来着,岂不煞尽风景。”

“不,娘娘不。”睿儿死活地低嚷:“睿儿就是要听,管他冬天还是夏天,外面的荷花开得不是好好的吗?那虫儿自然能飞飞呀,只要娘娘弹的,睿儿便觉得是最好。”

“好了,弹得不好,可不许怨,那歌本来就是弹不来的,娘娘琴艺不精,既睿儿赏脸,娘娘弹就是。”我轻轻拔动琴弦,琴是好琴,可听过八夫人的琴,听过盛娇的琴,听过赵桓的琴后,这样的手拙就只能捂于居室中,仅能自娱罢了。

琴是弹成了,不过就有点怪怪的感觉,抬起头,难得睿儿笑意盈盈,孩子便是容易满足。我起来拉他往室外走去:“起来一大早饿了吧,再不出去,嬷嬷与凉菊又要着急了。”这话还未完,回廊转角便传来凉菊的嗓门:“小姐、殿下你们可是来了。”说着脸儿便露了出来。

“爷爷等着急了吗?”我拉着睿儿往厅堂转去,下楼阶,凉菊在身后道:“没有的事,大清早便听到小姐抚琴,童老先生说小姐心情舒畅快活是好事,早膳晚用不碍事,童老先生还道,琴艺平平,琴音清静低回,波澜处尽是流利下泻,正如病垢一去不復回。”

我低笑,身旁的睿儿咯咯笑个不停,他仰脸来:“凉菊这话说得妥当,爷爷的欣赏能力不离本行,这翻真知灼见,本殿下算是见识了。”

厅堂里爷爷已端坐其中,冬菇肉丝粥冒着热气,青碧小菜,糕点精致,凤酥、春卷,虽不至于宫内的盛满,三人食用却卓卓有余。

早膳用到一半,睿儿还叨嚷着要吃春卷,我伸筷夹去,门外脚步踏来,文仲的声音已近耳边:“小姐,有客人来了。 ”

“谁来也不见。”睿儿皱着眉头,不悦地叫嚷:“没看到本殿下正在用膳吗?”头也不回地指着前面那碟春卷道:“娘娘,睿儿要吃春卷。”

我只好把春卷夹了起来,睿儿张口吃下了,继续指着桌子上的凤酥、桂花糕、红豆泥糕、千层糕、梨花糕、狮子球……一样一样的叫着。

都叫完了,他又指着已空的碗道:“娘娘,睿儿还要吃粥。”

我终于道:“早膳不可过多,今儿已够多了。”睿儿还不依不挠地吵嚷。

我放下玉筷来:“睿儿,不可胡闹。”我回头看文仲还站在一旁,便问道:“客人是谁?”

文仲看着我,好一会才答道:“是太子殿下的侍卫。”

我心一突,才道:“那便让他进来吧。”

进来的是赵桓近身侍卫孔利,他揖手来:“孔利见过齐王妃。”

“孔侍卫,可是太子殿下有要事?”我也不拘谨,直接问来。

“太子殿下有一样礼物让孔利送来的。”说着,他便向前垂首呈了上来。

我端看着孔利手上的紫花锦盒,好一会才伸手接过,对孔利道:“孔侍卫代我向太子殿下道谢。”稍一犹豫终是道:“便说,礼尚往来,亲之,友之;礼不回来,弃之,忘之。”

孔利抬起一双惊讶的黑森大眼来,他身子微颤,终是道:“孔利定一字不忘。”然后回身告别。

“娘娘。”睿儿清晰了喊声在我耳边响起,我醒悟看去,他清清浅浅的眼瞳带着丝丝笑意,那笑云淡风轻,徘徊生畏:“太子哥哥可是让娘娘烦忧了,让娘娘烦忧的人,睿儿一概都不喜 欢'炫。书。网'。”他握起勺子含下一口粥道:“凉了哦。”

“凉了便不要再吃,今儿已吃多了。”伸手把他手中的勺子拿下,爷爷在一边吩咐丫头把早膳全部撤,我接过凉菊递过来湿帕子,拉过睿儿双手便要擦,睿儿却在这时不高不低道来:“娘娘可是喜 欢'炫。书。网'曲恬?”我抬脸看去,睿儿细眉挑起,言语平静又道:“睿儿也喜 欢'炫。书。网'曲恬,这城主便由曲恬来做可好?”

他接着的话却让我颤抖开来:“赵桓自以为事,成大事失之以仁,赵池胆大妄为,大事未成纵情以傲,皆让人生厌。”他紧抓我手来:“明湖之事,虽不是他所错,却是他所纵,睿儿定然把这事记上心来,胶洲碧荷无穷,河滩绝境之地,可安之以万兵马,睿儿谁也不给,因为它是属于娘娘的。”

第二十七章:胶洲几渡(三)

过年后不久,皇上终于颁下圣旨,任命曲恬为胶洲城主一职,曲恬正式由胶洲代理管事升为城主。一同沸沸扬扬的左丞相一职也终于尘埃落定,让人惊诧的左相高官一职不落在太子党手上也不在齐王手上,竟然落到早已一门冠绝的靖王府手中,接连靖王府恬公子为胶洲城主后,左丞相一职由已是礼部侍郎的世子曲恂兼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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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这个消息后,胶洲湾已春暖花开,夏初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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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洲湾在凉风浸水中阵阵涟漪不断;小楼里的后园子;一片绿意盎然;常春藤婆娑起舞;梅树也生长得枝叶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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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道尽处小亭上,一支杆子横栏而出,勾子直垂进荷花深处。我撑着阳伞子往亭子走去,凉菊从旁举着盘子,来得亭子上,睿儿还在专心志致着,我反倒有点失笑,让凉菊把冰震汤圆搁在桌子上,这才去理那边独自乐乐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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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身后接过杆子,他低叫一声,闷闷不乐地转过头,见是我,冷然的神色霎时换上一副惊诧的表情,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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