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来,这是你第一次开玩笑,太紧张,也该松口气了。会就早点结束吧。”
“听你的,我的二老板。”
“又来了,不许这么说啊。”
“知道了。快去吧。”
衣苇在四十分钟后,结束会议。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里面鸦雀无声,抬手敲了敲门,彭程好像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几步过来,把门打开。“自己的办公室还要敲门。”
“我是怕打扰您们嘛。”本来这句话衣苇是冲着房间里的老夫妻说的,可进门才看见,老先生背对着她看墙上的条幅,老夫人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眼角闪着泪光。
衣苇不知道这段时间,这一家三口究竟说了什么,可自己已经进来了,总不能再退出去吧。转过身看着彭程,想用眼睛提出疑问。彭程不知该怎么说,目光只能回避着。衣苇只好拿着寒暄当试探,想缓和一下气氛。“伯母,公司连续开了几天会,我没能照顾好您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彭总交待了。另外,我还把彭程也拉过来,他也没机会好好陪陪您。都是怪我。”
彭老太太赶忙抬头应到:“可别这么说,从见到你,我跟你伯伯就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细心,懂事,做起事来大大方方的,我自己有女儿,可她们两个算是嫁到大东北了,那时从东北回到南方,她们就没跟我们回来,我是享不到女儿的福喽。这儿子大了,咳!要我怎么说啊。”
“是彭程惹您了吗?我们一起教训他怎么样?”
一句话把老太太说得笑了起来,老先生也从条幅前转身过来,坐到老伴儿身边,开口道:“孩子啊,也许这次小程回来,会给你惹上麻烦。我们真是不把你当成外人了。”
彭程见父母要把刚才他们争论的事说给衣苇,赶忙过来打岔:“爸妈,不要说了,好吗?真有麻烦,我会处理好的。”
“别的事我和你妈相信你没问题,可就你家里的事,我看啊,你是没什么办法啦。”
彭程见爸爸把话挑明了,自己无奈地低下了头。衣苇仰起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彭程,不知这时候自己参与这件事的讨论是否合适,只好先沉默一会儿,听听老人的想法,
彭妈妈看着儿子的无奈表情,开始舍不得儿子了,“程儿,过来坐呀。你的婚姻问题迟早要面对,回避总不是办法,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尤其你们年青人之间还是好沟通的。在美国你找不到方便交流的人,回来后,老人们说的话,你总说有代沟。”老人指了指衣苇,“你们两个年龄相仿,多聊聊,何况,何况……也许霁雨在下午的电话里也说起过你们……她说是公司里开始传的,我们怕大家都走了以后,她会给衣总找麻烦。”
衣苇已经听出个大概了,再不开口似乎不合适了。她先纠正了老人对她的称呼“伯伯,伯母,以后就叫我名字吧,衣苇。刚才您可说没有享到女儿的福,不嫌弃我的话,就把我当成你们的女儿吧。”
“老好了,有这么个懂事的女儿,你伯母做梦都会笑醒了。”
“老头子就知道说我,你心里不也是欢喜着吗?”
“既然是这样,刚才你们说的那件事我看这样吧。如果真的霁雨有什么误会,她不找到我,就罢了。如果她需要我来解释什么,我会说得清楚的。您们看,我现在应该叫彭程哥哥了,这不更好说了吗?二位老人千万不要担心了,我们会处理好的,是吧,哥哥?”
彭程心里一阵欣喜,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爸妈喜欢衣苇他才这么高兴吧,早已经忘了爸妈转述给他的霁雨在电话里的恶语相向和扬言如何报复他们了,即便是报复,只要是把他和衣苇联系在一起就好,想到这,自己禁不住在心里漾起一股暖流,甜滋滋酸溜溜,有点恋爱的滋味在心头。只顾着自己窃喜,他们在说什么竟然没听见,突然一阵沉默,才注意到三个人都在看着他。“啊?说什么呢,对不起,溜号了。”
彭妈妈说:“我们给你认了个妹妹,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跟这个妹妹多商量。你不是一直抱怨你那两个姐姐比你大了10几20岁的,没办法沟通吗?你的姐夫和外甥们做事你又看不惯,这下子好了,我们就是闭上眼睛也就放心了。”
彭爸爸见老伴儿又伤心落泪,赶忙岔开话头,慢吞吞像咀嚼什么似的说:“衣苇,衣苇,好名字。进门后就看见你的这幅条幅了。‘一苇航之’,很大气,现在的年轻人能读懂这几个字的太少了。现在才知道里面嵌着你的名字。是你的父母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吗?”
“我想当初他们没有意识到吧。我跟彭程,哦,应该叫哥哥,说过,最初名字中是伟大的‘伟’,后来自己喜欢苇花,才改的。没想到跟‘一苇’切合上了,完全是巧合。这幅字是我爸爸的一位老战友,在我结婚时送的,我一直没好意思挂出来,而且在家里挂这个会显得很霸道的。公司开业后,我觉得放在办公室里会被很多人理解成‘一帆风顺’的意思,还是蛮合适的嘛。尤其这个办公室来往的都是生意人,能知道它的出处者,伯伯是第一人啊。”
“爸爸,这四个字是什么来历,上次我问过衣苇,她什么也没说。”彭程急切地问道。
“也难怪年轻人不懂了,尤其是你,几年洋书读下来,老祖宗留下来的这点好东西都让你忘光了。一说让你多读读古书,你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看,书到用处方恨少了吧。”
彭程笑笑,“在外面用得的确少一些,将来回来一定多补补课,现学也来不及,快点告诉我吧。”
“这是《诗经》里的一句话,原文是:‘谁谓河广,一苇航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意思是:谁说黄河宽广,一条小船就能度过。谁说宋国遥远,踮起脚跟就能望见。原意虽是一首思乡之作,但在我读来,作者用夸张的手法表现了千山万水、一舟横渡的磅礴大气。”
“谢谢伯伯,我确实是因此而不愿解释这几个字的意思,怕被人误解成不自量力,包括前几天彭程哥哥问起我来。”
“原来‘一苇’是一条小舟,挺有意境的。”彭程点头说道。
衣苇急于想知道那个电话的详细内容,可老人在,她实在不愿破坏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大家的情绪,怎么才能把彭程单独留下来呢?
彭程像读懂了衣苇的心思,不过自己也确实有话跟衣苇讲。
这时东东敲门进来,彭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东东,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爸妈去吃点晚饭,然后送他们回宾馆休息?”
东东本来是想能和彭程呆一会儿,没想到刚进来就被打发走了,心里不太高兴,可也没敢说什么。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你和衣总不也没吃饭吗?”
“我们吃了,下午开会时我让老王送的快餐。”衣苇赶忙说到,她怕彭程不会撒谎,说露馅儿了就不好再圆谎了,又赶忙对老两口补充到:“下午会议还有一些事需要落实,我们抓紧时间拿出个意见,明天我也该把哥哥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伯伯伯母啊,放心,明天我也没什么事了,我来做监督,罚哥哥做司机带你们出去爬山吧。”
“好啊,好啊,你们忙吧,明天没时间也没关系,正经事要紧。”
他们两个站在门口看着东东陪老人离去……
“好啊你,撒谎啊。”老人走后,衣苇用食指点着彭程的脑门说到。
“咦,说吃过饭好象是你说的嘛!”彭程并没躲开衣苇的手。
“知道你不会撒谎,所以还是我来编个理由吧,不然我们怎么说不赔着老人吃饭。恶人都是我来当。”
“今天多个妹妹,我挺高兴的。”衣苇看出彭程说得很由衷,不觉也笑了。“那好,以后我就真把你当哥哥了。快点交代老人怎么生气了。”
“不说这个好吗?”
“我想知道,怎么办?”
“是好奇心还是有其它原因?先告诉我。”
“还是当我是外人,我才没有窥视别人隐私的瘾呢?”衣苇突然看见彭程一下子情绪低落下来,刚才那股兴奋感顿消。赶忙想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一时却想不起其它事。这时,彭程突然把话题转移掉了,还是那会心地笑,边笑边说:“你说的,刚才跟我妈妈说的,那个、那个‘原封不动’是什么意思?”
衣苇一下子没反应上来,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彭程。突然彭程见到一缕红晕弥漫了衣苇的脸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