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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2 / 2)

衣苇没好意思跟大男孩说,送给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异性,玫瑰花,恐怕不合适吧。勤工俭学的孩子不容易,自己就别反反复复折腾他吧,于是接过鲜花,放到了后座上。对大男孩说:“这么多,也差不多够80几块钱了,不用再送了,全当捐资助学了。”

大男孩说夏天的玫瑰很便宜的,不能跟情人节时候的价格相比,大男孩还是执意要了衣苇的电话。

周围的车几乎走光了,衣苇重新上路。刚才忘了问彭程有没有吃饭,衣苇想到吃饭也感觉有些饿了。等不等他一起吃呢?还是先到机场再说吧。

一路畅通无阻。

候机厅里误机的旅客在焦急地等待;接客人的在焦急地询问。

找不到座位,衣苇觉得整个城市的流动人口都堆到了机场似的。踱到了正对着“国内到达”的出口处、一个用不锈钢围成的巨型大柱子前。背靠着柱子,面对着出口,竟有了深切的期待和莫名的兴奋。

快到10点了,肚子叽里咕噜地在叫。

他是什么状况?在候机?还是在吃饭?那边也是人流拥挤找不到座位吗?

去个电话试试,也许旅途寂寞,他也正想找个人聊聊呢。

可冒然去电话会不会显得不深沉,会不会让彭程觉得自己太唐突?

再等一等吧,还是不要告诉他:自己一直在等候,而且是没有一定结果的等候,不要让他感觉不安为好吧。

机场广播突然响起:浓雾消散,滞留航班陆续可以起飞了。衣苇觉得身边凝固的人群开始沿着相同的方向涌动了。衣苇也觉得像醒了似的,急忙向问询处跑去,可远远地就见问询处已经是水泄不通了。里面传来工作人员不耐烦的声音:“等广播通知,在这挤有什么用啊。飞机得一架架起飞,一架架降落。一窝蜂地,不怕出事啊?”

这个说法可能还是有些说服力的,况且前不久这个城市上空刚刚经历一场建国以来最大的空难,在一个几百万人口的中小城市、也许余痛不会很快消除吧,人们听话地散开来,深怕自己的嘈杂、拥挤所形成的生物波破坏了指挥塔的无线电波,间接干扰了天上飞机的导航系统似的,第一拨人群像潮水一样退去了。可没听到刚才那番话的第二拔又围了上来,如此往复三五次,才渐渐按部就班地过安检、候机、登机,陆陆续续地各奔前程了。

该去电话了,应该是等到不错的理由了。

号码拨通了,没关机,但还是没接。

一分钟后,还是打了回来。

电话里那个声音响起,比第一次感觉有些急促:“喂。”

衣苇不自觉应了一声,短暂地愣了一下后就马上反应上来,他是在打招呼,而不是叫她的小名“苇”。她马上振作起来,“喂,我是衣苇。青岛那边什么情况。”

“你那边声音很嘈杂,你在哪里?”

“我在机场候机厅。”

“哦,不要,你一直在等我吗?这怎么行?还没有吃饭吗?”

衣苇被关心得几乎觉得是彭程委屈了她似的,有些泪眼朦胧,声音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哽咽,努力控制控制,告诉自己:是自己要来接他的,彭程连司机都不让来接,怎么会知道自己会来等了三个多小时呢。

想法一闪念就形成,可变成可以表达出来的方式,就不是马上能调整得好的。她听见自己带着哭腔在跟一个只通了一次电话的几乎是陌生人的他在讲话,而语气竟早没有陌生的感觉了,她已查觉出自己的奇怪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可能从生完孩子就没再哭过,她都以为是自己泪腺功能长期闲置已经萎缩退化了呢,在这个男人为主宰的商场中几乎忘了性别的她也必须淡忘性别的她,今天居然……

想法一直在持续,可声音没有间断。

“在机场等你,五个多小时了。我不是很饿,等你一起吃吧。”

“不,广播里说还有一个小时,青岛飞滨城的飞机才会起飞,整个航程需要半个小时。下半夜该饿坏你了,先去吃东西,好吗?吃饭问题你听我的。你已经到机场了,我也就不让你返回了,深夜接机的问题我听你的。这样可以吗?很公平啊。”

“不,我等你一起吃。吃这里的海鲜。”天哪!衣苇听出自己在很诚恳地撒娇。

“那好,我这边刚刚通知给延误的旅客提供快餐,你不吃,我也不去领取了。等见面一起大吃一顿你说的海鲜,好吗?”

“机场提供的免费快餐,很难吃的,实在太饿,就对付着少吃点,不然饿坏了你,我怎么向彭总交待啊。”

“哈哈,我是成年人了,还要向谁交待?哦,通知登机了,半个小时后见。这样,你先到机场咖啡厅要杯咖啡和小点心,一会儿,我在飞机上也会有供应的。都先吃一点,提提精神,否则该没有力气吃大餐了。”

电话里传来行李箱拉过航栈桥那不光滑的地面的摩擦声,隐约还可以听到空姐甜美的语音:“欢迎再次登机。”

“找到座位了吗?”衣苇问道。

好久没有回应。

“衣苇,对不起,找座位,放行李,腾不出手,只好把你的电话放在一边的座位上。对不起。”

“现在要挂断电话吗?”

“那就等通知必须关机吧。能够认识你很高兴,这次回来。”

衣苇不知彭程这句话的深层意思,难道只是英文寒暄“Nicetomettyou”的中文直译,而根本不带有任何明显的感情色彩?他们还没见面,难道他也有对自己的声音一听如故的感觉?

无论是哪种,起码彼此的好感总会让人觉得愉悦的。

“我也是。是不是,该关机了。”想法层出,开始让衣苇觉得自己语无伦次了。

“空姐也在提醒我了,谢谢。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衣苇低声呢喃。

半个多小时,出口处一直没断了出港的人流和接机的亲友,而这一时段的乱哄哄的场面跟衣苇没关系,她的耳朵在听着自己的心跳,她的眼中空无一物,她的头脑开始在勾勒电话里那个声音的主人了。

当又一出港的人潮高峰在衣苇面前涌动时,衣苇感觉自己和周围的世界才开始连通起来,可她并没有朝着他的必经之路张望,而是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这时她看见一个影子由长至短在脚尖前停住了。

“我,没认错吧?”

衣苇笑了,“没错。”她站在那根柱子前没动,也没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我的腿站麻了。”她的余光感觉彭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才有了恰当的方向似的,开始注视着她的腿,然后慢慢蹲在衣苇面前,好像自言自语“那,怎么办,站了很久吧,还能走吗?”

“没事儿的,稍活动一下就好。”衣苇在心里说:可千万不要搀扶我呀,会让彭程和观者感觉有做秀之嫌。好在彭程并没有如她担心地一样做,而是慢慢站起身。当四目相对时,都有躲闪的一瞬,然而很快就恢复了礼貌的微笑和礼节性的问候——职业素养可以避免初识的尴尬,并避免言语及举止冒失所造成的不堪的后果。

“钥匙给我吧,”彭程站在车前时说的,语气柔和但不容否定。

“行吗?会不会太累。”

“国内的交规我懂,只是第一次来滨城,路不熟,本来是想让你上车后休息一下的,现在看来、恐怕需要借你的眼睛当我的向导了。”

“好吧。只借眼睛是没有问题的,在朋友眼里我是夜猫子,除了说我能熬夜之外,恐怕也是说我眼睛的夜视能力超群吧。”

后坐飘来的玫瑰花香,幽雅地呼唤着他们两个的注意力。彭程上车前、往后坐放行李箱时就看见了,但他并没有很主动地认定那是为他准备的。衣苇也没有唐突地将那一大束玫瑰送给彭程。

一路上的话题始终没有围绕一个主题展开,甚至没有讨论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彭程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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