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2 / 2)

“现在是旺季……”彭立国不敢大声说话,那声音象是被喉咙哽住了,“付一半钱,欠一半……”他偷偷地看上陈依琪一眼,又转守为攻,放大了声音,“我和他们有约在先的,等一过春节,就全部代销,蜂场会一次性提供不少于十万元的货给我,所以,我说一过春节,就可以先将房产证赎回来,不会有问题的。这也是次机会,店不是开出来了吗?”

“还有钱呢?”陈依琪追问道,见彭立国不语,她炸开了嗓门问道:“我问你还有钱呢?”

彭立国急了,象是挺委屈似的也大声叫了起来:“哪里还有钱?我来常州大半年,不是还借了人家点钱做生活费吗?要是不还掉,哪里有办法开这店?我不是说了吗?一过春节我就赎回房产证送回吴梁,保证不会出问题……”

陈依琪睁圆了大大的眼睛,那眼珠定格了。彭立国瞄了一眼她的脸,心虚了,本想进二步再说话的,那腿下意识的倒退了二步。

“你现在能凑出多少现金来?去借也行!”陈依琪克制着自己,她仍不死心。

“三五百,最多可以一二千……”彭立国慢慢走近陈依琪,他既紧张,又害怕,还试探着想安慰她,“春节很快了,再熬些日子,我这里一定行的。要不你也在常州躲一躲,过了春节有了钱,能还人家了,再回吴梁……”

陈依琪真想冲上去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一口生吃了他。

最后一点点的希望也破灭了,陈依琪一屁股坐回了凳上。事已如此,她不想再去痛斥丈夫了,一看他那副倒霉样子,她恨也不是,怨也不是,同情也不是,原谅也不是,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特窝火,特憋气,特难受。她只能试着往好里想,说到底,丈夫也是为了家,能早点还清债务,一家人可以团团圆圆过日子。他也不知道她会开厂,也没和他招呼过,要拿这房产证去抵押流动资金。他虽然做得出格,但做妻子的不能光是责备,也该有份理解。店内有个通里屋的门,那应该是丈夫住的地方,男人身边没有女人,肯定又如猪窝狗窝,不免心里又多出了丝丝怜念。她想进去帮他收拾一下,就赶回吴梁去。要再指望丈夫,那日头也西出了,还是自己回吴梁再想办法吧。

里屋堆了些货,还摆着一张大床,整洁得让她感到意外。陈依琪一眼就感觉到了气味不对,做女人的敏感,让她警觉了起来。虽然是用心整理过的,但陈依琪还是很快就发现了证据。方才心里刚熄灭的火,象突然又浇上了一盆汽油,“腾”地就又火焰冲天。此时她气不打一处来,一转身便冲到了店堂里:“彭立国!你玩女人,你还有心思玩女人?”

刚刚在庆幸着总算是可以侥幸蒙混过关的彭立国,一下子又慌张起来,他大声地分辩,象是申诉冤屈的理直气壮,还信誓旦旦地表白着自己对陈依琪的忠贞不二。他那急屎狗的样子,随手要是有把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挖出自己的心,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也要用卫生巾吗?那藏在纸箱里的女人拖鞋、牙刷、木梳、化妆品?”陈依琪去端出那只纸箱狠狠地扔了出来。

证据面前,彭立国还在狡辩道:“我不是请了个营业员吗,我回家住的时候,她会住在这里值班。我是怕你误会,才将她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其实我根本就不用藏起来的吗,和你说清楚不就是了。你又不是不讲道理的!”

陈依琪火冒三丈,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了,她一把揪着彭立国,喝问道:“那床单上的卵虫斑,她一个人留的?”

彭立国脖子被陈依琪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那衣领的钮扣掉了,他才从陈依琪的手里挣脱。此时他早已乱了方寸,急吼吼地叫着:“我不也是为了生意!她是蜂场老板的小姨子,她有个叔叔在县里当官,明摆着这条路子,我不走?攀上她叔叔,我不是为日后翻身好有指望!”

陈依琪冲上去哭叫着扇了他二巴掌,她抓起自己坐过的凳子,狠狠地砸向了柜台,只听“咣”的一声,柜台的玻璃碎了。

她夺门走了,她自己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吴梁家里的,她晃晃悠悠的上了火车,一路上一直在流泪。不管自己丈夫的处境和命运如何,只要他对自己忠诚如一,她都会无悔无怨。她可以忍受丈夫的一败涂地,她可以忍受丈夫的一蹶不振,她可以忍受丈夫的一贫如洗,但她无法忍受丈夫对自己的背叛。丈夫对自己有过誓言,那是两人生生死死的约定。当她一想起这约定,隐隐约约就觉得这是报应。她不只是怨恨丈夫,突然又憎恨起另一个男人,那个毁了她做人荣誉的朱弘友。当她眼前闪过那倒置的陀螺样的身影时,她也开始骂自己:你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骂着骂着,她又为自己感到委屈,那泪水越发没了节制。我陈依琪怎么啦?我只是要支撑起一个家,我只是想安顿好一个家,有一个可以憩歇的归宿,有一个可以放心的地方。一家老少可以相倚为命,冷暖相知,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幸福只要自己知道。这离谱吗?这过份吗?难道这也成了人生的奢望?这轻狂喧嚣的浮世啊,是你剥夺了一个普通人过普通生活的权力!

列车上有好心人问她话,她一言不发。乘警都过来了,要查验她的身份证,她冲着乘警就凶:“什么时候,爱哭也犯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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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依琪回到家里,什么也不说,倒床就睡。母亲问她,她还想掩饰,但她的脸上分明又将事情写得清清楚楚。母亲看着女儿浮肿得象水蜜桃一般的眼睛,心里虽然怜惜,嘴上却并不拿话安慰她。母亲一边舀了一勺盐,溶于一杯暖水中,又用棉花在盐水中浸湿,挤干了水。敷到了女儿的眼睛上,一边在对女儿说:天塌下来了吗?要哭成这样?都几岁啦?遇个事还沉不住气,看你怎么能出去做事?

母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并没有去责备她历来就看不顺眼的女婿,反而劝着女儿遇事要冷静,凡事都要想开点。她坐在女儿身边,一边帮女儿按摩眼部,一边一个劲地在唠叨。

母亲说,男人长期在外,逢场作戏也难免。都是大活人,还是年轻人,而且女婿卖相又好,那能好自家的女人不在身边?就是他守得住,也许是人家女人偏想着他。男人吗,都有可能难得会做点出轨的事,说说他改就好啦,别太认死理。现在这普天下,还能去哪里找得到一个一生真的就守一个女人的男人?夫妻守一辈子,可能一二次有个花花心,要是自家的女人在身边,可能就过去了。你一直不在她身边,他偶尔碰上了个心仪的女人,也不能说他就不爱这个家了,就不爱老婆,不爱孩子了。这事情,大家说过翻过,不要牵记挂肚肠。还是早点还清债,接他转来。感情再好的夫妻,分居久了,都容易出事。别说现在的人,把男女事也开放了,没了个规矩。就是老法头,自家的女人不在身边,男人也是要去白相九成里的。夫妻间,再苦再穷,只要守一起,就是好日脚。别赶潮流似的,拿婚姻家庭当儿戏,动不动就要离婚。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古训不见得到了今天,真的就没了道理。

当天夜里,陈依琪决定要找姗姗好好谈谈。为了不让母亲掺和其中,陈依琪带着姗姗去了新村里的小公园,母女俩找了个僻静处,紧挨坐着。

几盏路灯在冰冷的寒风中发出黯淡的光,远远近近的楼层透出星星点点的亮,与满天的星光相映,除了树木低语诉说的簌簌声,这里没有了白天的嘈杂,喧嚣,夜变得异常的静谧。

“我去你爸那里啦。”这是陈依琪坐下后对女儿说的第一句话。

“我爸还好吧?”这是姗姗反问妈妈的第一句话,她已经从舅婆那里觉察到了家里要有大事发生。

陈依琪点点头。沉默了好一会,陈依琪想说的话,还是难以启口。她担心姗姗心理上还经受不起大的感情冲击。

“你们吵架啦?”女儿惶惑不安。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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