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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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子愤愤不平:“食品厂是咱工人们干出来的,朱弘友拿的也都是咱工人的血汗钱,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拿进去,我们一定要想法子让他吐出来。”

陈依琪很无奈:“他拿了再多,也算是合法的拿,你奈何不了他。”

小凤子凑近陈依琪的耳朵,悄悄地说道:“我有个办法,就是专门为对付他朱弘友的。我找了一个麻将搭子,她叫汤绮雯,二十五岁还不到,也是个离了婚的,长得看上去象个电影演员,风度穷好,人也穷骚,勾男人绝对有一套。她骗县里的厂长,半年不到,就嘎人家好几万,至今那厂长还嬲牢得她不放。我和她商议过了,她也巴不得能再撞上个大款,捞他一票。朱弘友是个老色鬼,肯定会吃她。等到让她搭上,再骗朱弘友到麻将台上,串通好来嘎他……”

陈依琪听得直摇头:“你这算是个什么办法,亏你想得出来?朱弘友是什么人,骗人的人会被你骗了?他老奸巨滑,心怀叵测,鬼点子比石瘤里的籽还多,会轻意上你的当?对付朱弘友,靠你这雕虫小技搞不了他。”

她俩的对话,被里屋睡觉的彭立国听见了,他装着上了趟厕所走出来,见她两人不说话了,便又用牙签去拔亮了“长命灯”,借机坐到了一边。

陈依琪要他先去睡,天亮好来换班。他说他现在睡不着,想坐一会。他开始有意无意地问起食品厂的事,小凤子见陈依琪没理他,自己便出于礼貌,回应着他的话。

彭立国谈起生意上的事,显然是兴趣十足,他说,现在能够赚大钱的只有两类人,一类就是象朱弘友这样,钻企业转制的空子,吞国家的财产。只要有权有势,有政府撑腰,几千万、上亿都可以捞到手。另一类就是那些没啥背景但有胆量的人,什么坑蒙拐骗的事都敢做,也是一样能发横财的。老话说的好,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彭立国脸上一副很在行的神情,一装起科班来,他越发说得来了精神:“现在想赚钱,说难真难,说容易也容易。这都得要靠自己想办法。朱弘友现在有钱了,你们也可以动他的脑筋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赚了大钱,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去向他去借钱呢?只要答应给他高回报。回报越高对他就越有吸引力,人都是贪的,只要他觉得你有好的赚钱方案,他有暴利可图,风险又不是很大,他的钱还不放手借给你……”

早就听得不耐烦的陈依琪,也不再给他留面子,她打断了彭立国的话:“好啦好啦,你睡觉去吧。我们单位的事,你省省心,就别掺和了。”

彭立国象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说了一半的话立马缩了回去。他又用牙签去拔直了“长明灯”的灯芯,说声“那我先睡,等下换你们睡一会”,便悻悻地进里屋去了。

陈依琪起身将房门关上了,说道:“他以为别人都比他傻!有发财的事,人家借钱给你去做,他自己不会做?”

小凤子急了,说道:“骗他不行,借也不行,那就来干脆的,找几个男人,将他绑了,拖到郊外野田陌,逼他交出钱来。等拿到了钱,就撕了他,扔进太湖里。”

陈依琪惊奇地看着小凤子,居然很肯定地说:“这办法行!”

小凤子惊愕地盯着陈依琪,自己先有点怕了。她知道陈依琪,平日里是一副弱女子的姿态,看不出她要与人争高低,其实她心里有的是野心,一旦遇上她认准的事情,她也是个敢于作天作地的人。

陈依琪满脸的毫不含糊,依旧说得很平静:“这是个好办法。对付朱弘友,就应该要以黑制黑,以恶制恶!你别看他一副阿弥陀佛的样子,其实他这种人,要是回到共产党闹革命的时候,就属于是要被镇压的罪大恶极的土豪劣绅、土匪恶霸,撕了他也是他罪有应得……不过,我们不是党,我们做不到!”

向来以胆大著称的小凤子,一想起要去绑架杀人,不免心生起畏惧,越想越心惊肉跳起来。好在陈依琪说了这事做不到,否则她真的要后悔死自己,居然会说出这么个馊主意来。

小凤子赶紧转开了话题,说起了工友们开店的事。好多工友下岗后开了前店后坊的食品店,生意还过得去,大家的收入比起在厂里时好多了。吴梁城里有二百多家食品店,都是市食品厂的下岗工人开的,大多数是前店后坊,现做现卖。不少没开店的工友也去了这些店里打工,大家熟,互相都会照应。也有人托话想请陈依琪去的,小凤子说了,你们的庙都太小。小凤子很正经地建议陈依琪,我们没权没势,大事情肯定做不来,不如姐妹俩也一起去开家前店后坊的食品店,琪姐多动脑,她多出力,大家好有个事做,养家糊口应该没有问题。

陈依琪沉思着,转尔她说得崭钉截铁:“我光养家糊口不行,我要还清所有的债,我需要很多钱!出来混,就要混出人样!我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赚到最多的钱,成为最富有的人!”

“你不会当真要去绑架朱弘友吧?”小凤子听得又担心了起来,她推推陈依琪,不安地问道。

陈依琪突然两眼阴沉了下来,她压低着声音,愤恨地说:“他毁了我的荣誉,这帐迟早要算!”

“你疯啦?”小凤子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又指指里屋。两人开始沉默,不再说话。

陈依琪的心底那尘封起的自尊心被触动了,正在迸发出巨大的力量,这个表面看似沉静的人,此时内心深处正在酝酿着一团火焰。

陈依琪让小凤子钻进被窝里睡一会,自己靠着墙,凝视着那“长命灯”。

人也许只有在生死之间,才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力量。在父亲的灵堂,陈依琪在追思着自己的父亲,回忆着自己的经历,思考着过去的人和事,清点着自己所欠下的债,和人家欠自己的债。是债,都得清偿!

现在,陈依琪开始讨厌起那个一直活在屈辱和麻木中的自己。她不再甘心自己要一直这样下去。任何对自我的限制,其实都是从自己的内心开始,而获得彻底的解放,也是从自已的思想开始。

这世道确实是在变,在过去的计划经济年代,政府将人民囚禁在铁笼子里,自己逍遥在铁笼子外面,霸占和挥霍着天下财富,管束着人民的自由和思想,消泯人的个性,扼杀个人的价值,无时无处不在强化人的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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