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乱吼,吼完方知不对,胖子怔怔地瞪着我,老头把我的手松开,整了整衣服:“醉医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老朽也不敢相瞒,中的正是大罗弥掌。”这死老头子,什么时候了还沉得住气。说话慢慢悠悠的。我截住了他的话,一把扯住胖子的衣袖:“可有办法相治,请您一定要帮忙,要钱要物我去想办法。”又一把扯住老头的手,一定要胖子给他号脉。老头看我急得都要哭出来,摇了摇头,我知道他的意思,戒急戒躁,可是我没办法不急,三年多了,早晚与我相伴的是他,在别人那里说话做事都在做戏,只有对着他我才有亲人的感觉,才能放松自己,说不好听的话,对着我那个爹都没对着他亲啊。
胖子号过脉,沉吟了一下:“有点奇怪,应该说中掌后内力不畅才对,阁下真气并无影响,心脉处虽有损伤,却是裂而未断,也不是不可救,现在中掌已至七天,但是这治伤的药引有点难寻。”
“怎么个难寻法?”心里一急顿时想到以前常看的武侠小说里说的雪蛤什么的玩意,要是要这玩意我上哪逮去啊。
“别的药我这都有,就是少两味,千年雪莲跟万年寒玉。”
“皇宫也没有吗?”今天不管了,有的没的全说了。胖子又是愕然看我一眼,回头正色望了下老头,仍是问了出来:“阁下到底是何人?”我看了一眼老头,低下了头,挨骂也顾不上了。
“老夫古雨。”胖子蹭一下站了起来,看看,我就知道,古雨,传奇人物啊。“原来是古前辈,怪不得。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处还请愿谅。”
“客气了,江湖人称醉医古道热肠,豪爽侠义,老夫也是神交久矣。”老头看了看在旁边急得就差跳脚的我说:“这是小徒韩睿,顽劣不堪,让醉医见笑了。”
终于到我说话了,对着胖子躹一大躬:“请问罗大侠可知这雪莲寒玉哪里可得?”
“雪莲早年听说有人在雪山上见过,却是终未曾一见。雪莲若有,一瓣即够,这万年寒玉嘛,其实一直就在寒玉堡,早年我曾替寒玉堡老夫人诊病用到过,不过想要借出来一用却是不太容易,千金难求啊。”
听完胖子的话我心里犯难了,看老头这样就没多少钱,我自己压箱底的那些东西折出来也没多少白银,别说黄金了。我能去找我爹要钱吗,一个稚龄娃娃,黄口小儿,说出口先得吓人一跳。
老头看我一张小脸皱成苦瓜样倒是笑出声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徒儿莫急。”不急不急,不急才怪。可是老头怎么会中了大须弥掌呢,心里一动,我摸了摸手腕的软剑,给了师傅个询问的眼神,这死老头子,竟然又笑了。
一怒甩手回屋了,我就知道,肯定是因为这把破剑,要不他天天待着好好的怎么会遇上那个臭和尚。剑再好有人命贵吗?心里酸酸的。不行,我一定要救死老头。转身又冲出去,拉着胖子问:“寒玉堡堡主喜好是什么,除了钱比方说他喜不喜欢美人啊,珠宝啊什么的?”心里盘算着要是喜好这些我就找我爹去讨,怎么也得借那万年寒玉一用。
九
我刚问完胖子倒哈哈笑了起来:“寒堡主英雄人物,怎么会好这个,寒堡主跟在下倒有一同好,就是酒。寒玉堡酒楼在北方开遍16个城,不过说起来老夫倒从未喝过今天的酒。”
这话一说,我眼里一亮,迟疑了一下对着胖子说:“罗大侠,如果我用这酒的配方跟寒堡主借宝玉一用,不知是否可以?”我偷偷瞥了眼老头,老头面无表情,我看不出他心里怎么想。
胖子有些吃惊,我顿了顿,“这酒是我跟师傅自己酿的,除此之外别无一家。”胖子的脸色转了一转,正色道:“如果以此酒配方易寒玉一用,俺胖子愿意跑一趟去征询下寒堡主意见。俺多少与寒堡主还有些交情,大概不会有差吧。”
我心算是落下了一半,如果不行我到时再将水果酒跟花酒一同给他,寒玉的问题算是差不多解决了,可是千年雪莲呢?明天问问爹爹吧。
转回取出一坛未开封的酒,交给胖子,老头不再沉默,对着胖子作了一揖:“古雨退隐江湖10多年不再过问江湖事,现下更名平离,取平安离世之意,古雨之名讳还请醉医不再与人道出。”胖子又是一惊,平离乃前太子太傅,世人常言有济世之材,听得老头此言恳切,一本正经答道:“前辈信得过俺,俺自不会说与别人知晓。俺这就回去打点一下,三五天就赶回来。”
胖子走后老头又催我练内力吞吐,我有点心不在焉,老头斥我肩小负不得重荷。仔细聆教了强压心神练了一个时辰,正打算回府赶在爹早朝前询问关于雪莲的事,老头却又留住了我,从屋里取出一副人体模具,上面点出了人身的各个穴位。时间不早,强笑着对老头讲:“师傅明天再教也不迟。”老头正颜以对,跟给哥哥们上课神色一样:“今天认熟了穴位才放课。”
无奈只得坐下来,听得老头细细讲解。终于全部记下来时天已将亮,辞过老头撒腿就往府里飞,到正厅门口立定了,等着我爹从里面出来。
不一会儿发现大哥二哥也过来了,也站在门口,我有些纳闷,上前见个礼才知道原来今天爹爹要带他们俩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以前爹爹也曾要带我进去见见皇后娘娘,我总是没多大兴趣,潜意识里很排斥皇宫,今天看来我得抓住这个机会。嘱哥哥们等我一下,回屋换过衣服,甲大帮我打理好头发,又灌了一大壺花酒来到正厅。
到得正厅,我爹正好出得门来,忙上前见礼:“爹爹,孩儿听说哥哥们要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孩儿也想去探望,特带了一壺花酒给娘娘品品。”我爹一听很是高兴:“睿儿倒是细心,跟爹一起走吧。”与爹爹上了马车,哥哥们骑马随后进了皇宫。
皇宫与故宫相比少了分沧桑多了分富丽,爹带着我们七转八转转到了一座宫殿前,宫门上书“凤藻宫”,看来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了。小太监传了话进去,不一会里面传我们进去。跟在哥哥们后面,规规距距地行了礼,不敢抬起头乱看。
爹爹在前面跟皇后讲了几句,转身叫我上前奉酒,忙恭恭敬敬地端了上去。跪了又行一次礼,才转给旁边候着的宫女。听得皇后在那讲:“好乖巧的娃儿,六岁了都未曾见过呢。”跟爹夸了几句。爹也很高兴,辞了皇后转身出去上朝了,留下我们三个在皇后这陪皇后娘娘闲话。
我一直低着头,不敢乱讲话,过了一会倒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扑哧”乐了,一边牵了我的手,一边对皇后说:“娘娘,奴婢还真没见过这么个大人似的小娃儿呢。”听这话看来是皇后的体已人。皇后也乐了,“你是叫睿儿是吗?抬起头来。”
我终于看到这位姑姑了,高尔阔的额头,斜飞入鬓的双眉,一双丹凤眼含着些威厉,不敢再细看又垂下眼来,心下暗忖,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皇后又细问了些话,读些什么书,习哪位大儒的字,我娘身体怎么样,一边回答一边想着怎么能扯到雪莲花上,正聊着,门外传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