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家里的饭菜是李萍做的,家里来了客人,郝志强才会亲自动手。他的手艺不说别的,小餐馆厨师的水平是有的。
李萍跟着他去了厨房,俩人一起忙乎去了。郝心晴也没闲着,磕起她的大爱盐瓜子。她喜欢的其实是瓜子壳表层的味儿,咸咸的,香香的,比瓜子仁还好吃。就在她和瓜子奋战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郝心晴懒懒地起身,应该是苏莫来了。
打开门,表哥李城站在门口,对她笑。
郝心晴愕然地瞅着,半天才问:“你怎么来了。”
“我给姑姑姑父拜年来了。”李城手里拎着一袋水果。
郝心晴迅速地闪进客厅,打开电视,专心地观看。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有点小想法,都初九了才来拜年,真要有诚心,怎么也得初七之前来。
按照老传统,正月十五之前拜年都是可以的。李城却不同,他是李萍一手带大的,说是侄子,跟儿子也没多大区别。
李城五岁父母就离异了。父亲在外地打工,郝心晴的外公外婆身体不好,就将他送到女儿家抚养,这一抚养就养到了大学。
他小时候占据了李萍的大部分精力,郝心晴内心对他是有埋怨的。那是原本属于她的母爱,却被别人剥夺了。。
“
第三次门铃响起的时候,是李萍开的门。
“妈,单位有事,来晚了。”苏莫一脸歉意,配合手上拎着一大袋补品,显得尤其有诚意。
“来了就好,工作要紧。”李萍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还买这么多东西。”
郝心晴瞄眼透明的塑料袋,进口奶粉,西洋参,碧螺春,精装茶油,都是好东西。不过是演戏,他倒好,还真枪实弹上阵了。
拿人手短,吃饭的时候,李萍对苏莫很是热情,不提地夹菜。以前,受此待遇的可是李城。
自小,李萍可怜侄子自小没有母亲,父亲又在外地再婚生子,对他比亲生儿子还亲,恨不能把他失去的那份双倍的还给他。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对郝心晴就没有关心得那么精细了。自从李城大学毕业后,搬到外面去住,眼见女儿到了适婚的年龄,李萍才把注意力转到了女儿的身上
郝心晴见李城失落寂寥,心里竟然产生了报复的快感。以前的她,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吃完饭,李城提议打麻将,李萍立刻就眉开眼笑。李萍这人,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来上几圈。为了打麻将,以前夫妻俩没少闹过矛盾。
“三缺一,我不想打。”郝心晴首先表明立场。
“那妹夫上。”李城叫得很亲热。
苏莫对打麻将也没多大兴趣,只是看到李萍殷殷的眼神,拒绝的话就咽回肚里,“难得的,我就陪大家玩玩。”。
就连一向不主张李萍玩麻将的郝志强,今天也上桌了。
郝心晴错乱加凌乱。果然情况瞬息万变,不是她这种智商可以理解的。
可怜的她成了后勤,负责四个人的茶水。
表哥李城完全是自来熟,说话的语气,指派人的派头比她亲哥还亲,“心晴,给我泡杯咖啡。”
郝心晴最看不得他的大爷样,眼睛转转,就泡了杯奶茶,还是芋香味的,他最不爱喝的。
李城正摸牌,也没看,端起杯把就往嘴里送,扑哧一声,奶茶全喷在麻将上。
“怎么了?”李萍就坐在他上手。
李城略带委屈地说:“是香芋奶茶。”
未等李萍责骂,郝心晴就抢着说:“不好意思,眼睛花了,我给你换一杯。”
李城想想,还是自己起身去厨房了。
郝心晴偷笑地时候,看到苏莫深思的眼神。
“你这孩子,真够粗心的,幸好是表哥,如果是外人,指不定别人怎么看你。”李萍还是没忍住。
“是啊,我可得感谢表哥的宽宏大量。”郝心晴阴阳怪气地扔下话,就闪到房间去了。
“志强,你看她,多大人了,还不知道好歹。”
“算了,你也少说一句。”郝志强看着苏莫,“心晴这丫头,你多担待点。”
李萍意识到女婿在场,也闭上了嘴。
一直等到他们结账,郝心晴才从房间出来。李萍面前堆满了筹码,苏莫爽快地掏出三张老人头给她。
“哎呦,都一家人,就不用了吧。”李萍说的时候,手也没闲着,转眼,钱就进裤兜了。
李城磨蹭了半天,拿出皮夹,掏出两张老人头,数了几遍,递上前,“姑,你拿着。”
“得了,就你那点收入,留着自己花呗。”李萍根本就没伸手。
李城嘿嘿笑着就放回了自己钱包,动作快得别人不留心都瞧不见。
李城告辞的时候,李萍递给他一大袋,里面装着苏莫送来的奶粉,茶油,还有水果,糕点。
郝心晴和苏莫走的时候,李萍也给了东西,“苏莫,这南瓜饼可是我亲手做的,带给你父母尝尝。”。
苏莫拎着东西走了很远,才发现郝心晴落下了。他转身站定,不远处她的面容在昏暗灯光下不甚清晰,可是他感受到了她的不快乐。苏莫的心像是被重物击中,有点轻微的疼。
郝心晴走到他面前,笑道:“我妈还挺大方的,给你一袋南瓜饼,得有十几个了。”
苏莫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头顶,“小鬼,别难过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郝心晴再也笑不住了,鼻子发酸,“你又不是我妈,你给得了吗?”
5
结婚近一个月,俩人相处尚好,并没产生所谓的□。俩人都是上班族,接触的时间大多在晚上。而苏莫干的是秘书的工作,晚上陪同市长应酬的机会比较多。
郝心晴习惯早睡,往往她都进梦乡了,苏莫才披星戴月地回到家。早上,因上班的地方一个东,一个北,也就各自上班。
郝心晴感觉自己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换了个地方,其它没多大改变。
工作也如常,忙的时候忙到头昏脑胀,闲的时候闲到快长草了。就像现在,她和章妍干完了手头的活,就开始闲聊了。
“心晴,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在酒吧,看到谁了?”章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谁?”
“什么态度,认真点?〃
“说吧,小姐。”
“咱们的修女昨晚竟然去酒吧,穿得还很大胆,露肩的针织裙,头发狂野地飘落在肩膀,那可真是□。”章妍说得绘声绘色。
“别是你看花了眼。”郝心晴对她的八卦,一向是只信一半。
王娜是出了名的正经正派,怎么可能去泡酒吧?搁在古代,她就是人人赞颂的贞洁烈女之类的。郝心晴无法想象她会和风情二字沾到边。
“幸好姑娘我早有准备。”章妍掏出手机。
屏幕上的女人端着一杯红酒,似饮非饮,身边坐着一位男士,正和她窃窃私语。
就算装扮变了,一个人独有的神韵是无法改变的,郝心晴不得不承认,那就是王娜。
“你看,连老修女都开窍了,你还天天宅在家里,女人一到二十六,可就直奔三十了。”
郝心晴想了想,还是没告诉章妍实情。当初,她和苏莫俩人有口头协议,假结婚这事除了当事人,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晚上,我朋友家里开小型party,带你去见识见识,顺便钓个金龟婿。”章妍从抽屉里翻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一块。
郝心晴犹豫道:“我怕有事。”。
“有事!我还不知道你,整天宅在家里。你一定要来,我等着你,别放我鸽子。”
郝心晴回家换好衣服,经过客厅,“妈,我同事今天有聚会,晚上我可能晚点回家。”
赵秀玫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苏莫要加班,你也要出门,都把这当旅馆了。”
郝心晴讪讪地,“我会早点回来的。”
赵秀玫目光移回了电视。
走出楼道,郝心晴哼起了歌,心里轻松多了。以前她在电视里看过赵秀玫的节目,说话得体,举止高雅,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看之可亲。现实生活中和银幕上还是大有区别的。
和很多偶像一样,给大家看到的只是想给大家看到的。真正自我的部分,早就隐藏得深深的。
今晚她出门前花了番小小的心思,马尾辫梳得高高的,刘海不经意地落在额前,身上穿的是酡红色毛线外套,一直延伸到膝盖,脚上穿的翻毛短靴,是今年的流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