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郝心晴站起望向门外。
章妍慌地将指甲刷扔进桌内,转身一看,门口哪里有人。
“好你个心晴,敢骗老娘。”章妍手掌从上空划过,眼见就要触及她的肩膀。
郝心晴缩身,闪到一边,“九阴白骨爪啊,怕怕。
章妍见落空了,索性绕过桌子,从身后抱住她,捏着她的脸蛋,“看你还使坏。”
郝心晴低声讨饶,“好了妹妹,不要玩了。”
章妍眼珠一转,“看你细皮嫩肉的,忍不住兽性大发。”
郝心晴看着她鲜艳娇嫩的红唇近在眼前,大喊声,“王姐。”
章妍并不理会,对准她的脸颊吧唧作响,“果真跟嫩豆腐似的,吃了还想吃啊。”
“章妍,你当这是你家呢,要玩回家玩去。”王娜的声音如响雷炸得她浑身发颤。
王娜,三十二岁,未婚,公司里同事背后都叫她修女。意指她平时为人古板,不近人情。
章妍松开怀抱,讪讪地走回自己座位,拿出账本,装作工作。
王娜的桌子单独放置在靠门边的地方,平日里就如一蹲守门神,每次章妍她们出入门口的时候,都压迫得很。
“在我手下工作,看的是实力,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王娜说完后,很有气势的坐在椅子上。
章妍嘟嘴,心里嘀咕:老修女,死处女,明摆着就是说自己。章妍的表姐就是此间老板娘,她之所以能当出纳完全是凭裙带关系。
郝心晴眼见气氛不好,也埋头工作。其实她手头的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可主管在,只能装出忙碌状态。
总算是混到了下班的时间,郝心晴和章妍偷偷对视而笑。章妍还对着王娜的背后吐舌头,做鬼脸。。
郝心晴忍不住就笑出声。
王娜起身,转身扫视,“好了,到点了,可以下班了。”
俩人一同走出大楼,章妍朝她摆手,上了早等在马路边的一辆超炫的保时捷,就算是不懂车的她也知道价格一定是很吓人的。
她抬头仰望自己上班的大楼,约有二十多年的楼龄,只有八层楼,为了节省费用,公司租用了最高层。
今年是她在这间公司上班的第三个年头了。这其实是她的第二份工作。第一份工作做了大半年,因不能忍受上司暧昧的举止,她愤然辞职。
这份工作做起来很顺手,也不需要搞什么人际关系,懒惰的她就一直做着。
刚毕业的时候,她也曾满腔壮志。不过才四年,她就成了碌碌无为,混吃等死族中的一员。
现实可真会消磨人的意志。每次拿到微薄的薪资,她心里感叹工资的上涨赶不上通胀的上涨,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去改变现状。
内心唏嘘之际,一辆汽车停到街边,车窗缓缓摇下,英气的面容隐有一丝笑意。
郝心晴蹦跳到车边,笑容清新,“苏莫,你怎么会在这?”
3
坐上车后,郝心晴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苏莫看着前方,手扶着方向盘,“顺路。”
顺路?郝心晴记得他工作的单位和她并不在一个方向,也许是出来办事。
车子行驶到十字路口,红灯,郝心晴闲来无事,翻看装CD的柜子,在最里面翻出了一个小熊的水晶吊坠。
“挺可爱的。”郝心晴食指转动着。
苏莫皱眉,“不知哪来的,给我扔了。
“干嘛扔呀,给我,我喜欢。”郝心晴还在转动,“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这么多年,你没怎么变。”苏莫转头注视她。
“什么意思?”
“还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
郝心晴嘟嘴,却无言反抗。
“小黑结婚了。”
提起小黑,她就尴尬。小黑是他们同院的小孩,特顽皮,喜欢捉弄人。有件事情,她记忆深刻,某次他从家里拿了个大芒果,告诉她,芒果皮比肉好吃。她还真的傻乎乎地接过芒果皮,结果当然是涩涩的,难吃得要命。
当时苏莫就站在不远处,等她吃了,才走过来,“你脑袋里装些什么东西,别人说什么都相信。”
她眼睛都红了,眼泪始终不肯流下,“还说,你们都是坏人。”
苏莫横眼小黑,“下次不许欺负她。”
那年,她六岁,他十岁。
同样住在一个小区,苏莫的家比她家大一倍都不止。她家是以前的旧楼,两室一厅,七十方左右。苏莫家以前是三室一厅,后来厂里建了新楼,就搬到新地方,两百个平方,五室两厅。
这就是厂长和工人的差别。
郝心晴的父母均是供电厂的工人,苏莫的爸爸是厂长。地位的悬殊,决定了待遇的悬殊。
站在客厅里,郝心晴颇为无措,也不知道干什么好。
赵秀玫正坐在客厅玩ipad。说起苏母赵秀玫也是一位出众的女性,本身是心理咨询师,开了家咨询事务所,在本城颇有名气。业余时间喜欢上网冲浪。
“妈,我回来了。”
赵秀玫抬头瞄了眼,“坐吧,又不是客人,还要招呼。”
钟点工小黎摆好了碗筷,走到书房门口,敲门,“叔叔,该吃饭了。”
苏庭生才姗姗走到客厅,对着大家说:“吃饭了。”
苏庭生长着方形脸,浓眉大眼的,典型的北方人。妻子赵秀玫则是瓜子脸,眉目婉约,典型的南方人。俩人无论是体型还是相貌都相距颇大,他们俩充分证明了夫妻间互补型还是居多的。
吃饭的时候,大家话语很少,气氛倒是融洽。赵秀玫不时地给苏庭生夹菜,“庭生,你爱吃的,多吃点。”
郝心晴面前是糖醋排骨,虾仁炒鸡蛋,味道不错,却不是她钟意的。她口味重,嗜辣,以前在家无辣不欢。
尝了几道菜,味道偏淡,郝心晴暗自怀念在家的日子,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是家里的菜好吃。
苏莫看向她,“怎么光吃饭?”。
“饭香。”她埋头低声回答。
苏莫若有所思。
赵秀玫望向他们,嘴里劝得更欢了,“庭生,你今天吃的有点少,多吃点。”
“平常老是叮嘱我少吃点,今晚拼命地劝我吃,不怕我卡路里高,血脂高啊?”
赵秀玫瞟他,“哪那么多话。”
苏庭生暗自好笑,女人一升级当婆婆了,心思就复杂了。平日里妻子性子冷淡少有殷勤的时候,今天就算她目的不纯,也是他乐于见到的。
晚上九点,郝心晴的肠胃开始闹腾了,就一个字,饿。少吃菜的后果就是没油分,闹饥荒。她坐立不安地在房间走来走去,实在受不住,就去了客厅,幸好公婆都回房了。她两眼发光盯着茶几上的苹果,弯腰抓起,也来不及削,就先啃上去。
“饿了?”
郝心晴吓得松手,苹果掉回了果盘,转头见是苏莫,长吁气,“有你这么吓人的。”
“走,出门。”苏莫抓住她的手,就往外去。
他的手温暖修长,指腹稍硬,估计是在部队锻炼几年的结果。郝心晴调皮地伸出食指桡他的手心。
苏莫收拢手掌,她的手没有动弹的空间了,“开个玩笑都不行。”
“别调皮。”
“你还没有说,去哪儿?”郝心晴仰头看着他。
苏莫松开手,插在裤兜,“当然是吃东西。”
小区内有对夫妇开了家小餐馆,卖粉面,肉饼汤之类的,生意奇好。自她记事起,小店就存在,一直到现在。
店里的卷闸门是开的,里面的四张方桌都坐满了,只有一张坐了位姑娘,郝心晴也就不客气地占到两个座位。
苏莫被老板娘拉住闲聊,“小苏啊,恭喜你新婚。”说完看向郝心晴,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高攀了。
郝心晴对小区内大婶们的眼光早就习以为常了,也不在意,拿出一双筷子,在手里转着玩。
她点的是凉拌粉,不过天冷,过了遍开水,吃着也挺热乎的,还很爽口,关键是用辣椒酱拌的。
苏莫就坐在她对面,吃的是炒粉,小盘装的。
郝心晴瞅瞅自己的大碗,再瞄瞄他的小盘,笑说:“苏莫,你鸡肠呢?”
老板娘端来两碗热腾腾的肉饼汤,“小苏,这是阿姨赠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