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清玄想想就头疼,这该死的楚文玉,屁都不会,没事找事的功夫却是一流的。
“喏,看看,”直接把贴子扔在鹰霆面前,随便拿袖子弹弹地上的灰,毫不在意的坐下去。
鹰霆看他一眼,借着月光扫了一眼那张帖子,脸上并无什么表情,看着沈清玄问他“你去吗?”
“当然不去,”沈清玄把身体往后,舒服地靠在破庙墙壁上,“这都快过年了,瞎闹腾什么呢,不去。”那帖子是好几个门派联名写的邀请函,邀沈家家主前去参加武林大会,共同商议讨伐魔教的法子,虽然都是些小门派,但是几家联合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鹰霆挑挑眉,他这个师兄,一向都是这没个所谓的样子,可他心里却是计较得比谁都清楚,他说不去,那就一定有不用去的理由,“好,我会告诉御林派,把这水再搅混一点。”
“行,他们掺不掺和倒是无所谓,那几个大家没发话,他们再闹这武林大会也开不起来。”
“作壁上观吧,”鹰霆走过来坐沈清玄旁边,“我查了一下,最近闹事的都是原来空城的人,沈清泽那边没什么动静。”
“我也查不到,”沈清玄陷入沉思,和之前你死我亡的拼劲儿比起来,他回沈家后的这段时间,沈清泽可是安静得过分了。
“我这边也帮你盯着。”
“不了,”沈清玄对鹰霆摆摆手,“先忙你的,我有发现会联系你,我估计这会早晚得开,年后一定会有消息。”
“好。”
这次见面之后,两人各忙各的又是很久没有联系,鹰霆忙着给楚文玉擦屁股,沈清玄忙着过年,最近风声紧,少联系也更安全些。
进了腊月,虽然江南没有雪花,可那冷风直往脖子里灌,换谁都得打个哆嗦。苏木还是每日坚持早起打拳,一套拳法已经被他打得纯熟,合着沈清玄教他的心法,他自己也觉得身体越来越强健,干瘦的胳膊都长了些肉,虽然还是惨白惨白的,可至少没有那么单薄了。
“可算是健康点了,看我整日喂你这么多,你才长这么点肉,唉,”沈清玄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给苏木盛汤。
“我不生病的,”苏木说的实话,他只是看上去瘦弱,其实从小到大,他真是一次病也没生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炼药的原因。
“以后也别病,我看了难受,”他就是这样随口都能把苏木闹个红脸,苏木没他脸皮厚,低头吃饭不搭腔了。
两人的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似的,很快大年到了,沈家是要摆大场面的,大宅上上下下所有人一齐吃饭守岁,这是从沈家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能上家主桌的,当然就是苏木和那八位管事,本来苏木觉得不妥,还是被沈清玄硬拉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清玄或范向忠特意嘱咐过,各位管事都很给他面子。
百里风赖在苏木身边坐着,每当沈清玄不注意就逮着苏木说药理,陶醉到被主子瞪了好几眼都毫无察觉。
苏木喝了几杯酒,有点晕乎乎的,只把几位没见过的管事记了个脸熟,什么时候被沈清玄抱回房的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又被沈清玄压在身下,醉意与快感同时冲上头顶,弄得他几乎晕厥过去,不知道沈清玄纠缠了他多久,那人火热的呼吸不停地喷洒在他耳际,也不知有没有酒的缘故,只觉得那热度几乎要把燃烧殆尽。
才睡过去没多久就又被摇醒,苏木一看窗外还是黑沉沉的天,就有些不乐意,一掌拍开沈清玄骚扰他的手就要睡。
“乖,起来,吃个饺子再睡,”沈清玄放低声音哄他。
苏木裹着被子嘟囔了一句不吃,沈清玄含着笑去咬他耳垂,“乖,就吃一个,”说着又去亲吻苏木的脖子。
苏木知道他不吃这饺子今天晚上别想睡了,只得坐起来,闭着眼让沈清玄喂他一个银元宝似的白面饺子,一口下去差点没磕了牙,皱眉吐出来,原是一枚圆圆的铜钱,在屋内的烛火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沈清玄凑过来亲他一口,“一口就吃铜钱,好彩头,”苏木也是到了山外才听说这种风俗,一下应在自己身上,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看沈清玄笑得温柔,自己又舀上一个饺子,轻轻一咬,又是一枚,沈清玄像是没料到他还会再吃,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苏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舀了一个饺子喂他,沈清玄吃了,默默地也吐出一枚铜钱,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才说一句“天色晚了,还是别吃了,”他本来是想借这个风俗哄苏木高兴,没想到把戏一下就被拆穿,还真有点丢脸。
“你作弊啊,”苏木终于逮到一次嘲笑沈清玄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一碗饺子个个都包有铜钱,吃不到才怪了。
沈清玄有些无奈,“我不是想逗你开心么,你就假装没看出来多好。”
苏木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闷声笑,等笑够了,他才低声抛出一句,“有你在,我已经很开心了,”说完他吻过沈清玄的嘴角,搂过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胸前。
而沈清玄还没从苏木那句话中回过神来,苏木极少对他说这些,这样一说,他一下子就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看苏木埋在他胸前的头,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苏木身上独有的淡淡药香味儿索绕指尖,莫名地令他突然心慌起来,他只能牢牢抱住苏木,刻意忽略刚刚那一刻的真心喜悦与怅然若失。
正月里的大节,当然少不了上元,吃元宵、赏花灯、猜灯谜,能热热闹闹地办上十天,白昼为市,热闹非凡,夜间燃起彩灯万盏,美轮美奂,再加上舞龙舞狮等百戏,才真是把过年的热闹发挥到了极致。
本来沈清玄是从不爱凑这些热闹的,这次因着苏木,早早地就在城里订下房间,灯会的头一天就带着苏木住过去,等到了晚上,苏木才好好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这夜二人泛舟江上,看远处几条火龙舞于江面,高超的技艺下火龙身姿变化万千,金龙喷水、雪花盖顶、白鹤展翅、双跳龙门,看得周围人群连连叫好。
苏木看得都如了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东西,盯着那几条腾飞于水天之间的火龙,一丝一毫都不想错过。
等到表演完毕,坐会舱里时苏木仍旧是一脸的意犹未尽,沈清玄笑他“你这是被舞龙勾了魂,怎的还回不来了?”
苏木有些不好意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形容,只得干巴巴地说“很好看。”
“你要喜欢,咱们年年都来,”说着又给苏木温了一杯酒,“天寒,喝了。”
“嗯,”苏木本不爱饮酒,不过这酒带着一丝甜甜的果味儿,是沈清玄特意找人给他调制的,冬日里喝了温体驱寒。
“公子,放平安灯吗?点个平安灯,求一年风调雨顺呐。”
船靠岸时,边上的小贩凑上前来,灯火映在他脸上红扑扑的,向苏木展示着他的各式花灯。
“平安灯?”苏木转头看沈清玄,满脸疑惑。
“上元习俗,点天灯,据说在天灯上写了心愿,能给天上的神仙看到,”一边给他解释,一边就买了两个花灯,“过去的人们为了躲避匪盗袭击四散逃逸,安全之后就用放天灯的方式向亲人朋友互保平安,传到现在,就变成了一个习俗。”
把灯递给苏木,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便道“我们分开写愿望,最后交换怎样?”
“好。”
等到二人分别写完,都把自己的花灯藏在身后,“我数一二三,一起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