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家山庄西门出去,走一小段山路,就是百里风的住处,人住的地方不大,药房一眼看去排开有几百丈,还有大半个山的药圃,苏木一去就觉得亲切。
百里风看见苏木的时候,整个人在门框边愣了半刻,随后足下生风一般窜到苏木面前,差点就和苏木撞在一起,还是苏木顺手扶了他一下他才站稳的。
“苏公子,你怎么来这儿了?”百里风搓着手,眼中就像要放出光来,他这个地方一股子的药味儿,除了那些打下手的,平时沈家大宅很少有人没事往这跑。
“来看看,没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干,”开什么玩笑,苏木是他朝思暮想了十几年的人的弟子,又是这样特殊的体质,在百里风眼里苏木就是一块绝世瑰宝,可遇不可求的艺术品,如果不是当家的拦着,他巴不得每天和苏木腻在一起。
兴致勃勃地拉上苏木去看他的藏品,又去山上的药圃,采下来的药材都规规矩矩地分类放着,有的喜潮,有的喜干,全部养护得很好,看得出来百里风平时有多尽心,饶是苏木见多了大山里的奇珍,也不得不佩服这等的手笔。
逛了一圈,两个药迷互相交换心得,说着说着竟然有了一种路遇知音,相见恨晚的感觉。
“苏木啊,上次你问我的那个香我还没来得及查,这不,刚回来就一堆事,”百里风本来就是个自来熟,交谈一会儿连称呼都改了,苏木也不介意,百里风有才又单纯,苏木喜欢这样的人。
“忙正事要紧,我也就随口一问,”苏木当然不会强迫百里风有问必答,毕竟那个香如果真是和刺杀有关的话,肯定不会是常见的东西,“我今日来还想给你借几本书,平日无聊,也想多看看医术药理。”
“好说好说,来来,你想看的都拿回去。”百里风也豪爽,敞开他的藏书柜任君挑选,又亲自去煮了一壶好茶,淡淡的茶香味儿散开,屋子里的药味儿也被驱散了些。
两人谈了大半天,傍晚时候沈清玄亲自来接人,百里风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直到沈清玄的眼刀刮了他好几下,他才不情不愿地放苏木离开。
“你就这么喜欢药材?”回去的路上沈清玄的话里是藏不住的怨怼,他才稍微去忙点别的事,苏木就和百里风打成一片,要不他过来,说不定连饭都不回去吃了。
“嗯,”苏木微微笑着,手被沈清玄牵着,是他已经非常熟悉的热度,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股热不像平时那样,有点传不进心里。
下午提及齐若宁的时候,百里风说得很直接,“齐公子?当家的挺照顾他的啊,让我每天看着,可烦死我了,我这儿就够忙活的了,还得每天跑他那去,让他搬来和我住,偏又不肯,忒难伺候。”
其实想想也是,如果真不关心,怎么会让百里风去照顾?可这明里暗里的不一致,却又是怎么回事?苏木稍稍转头,看着沈清玄的侧脸,深刻的眉眼,挺立的鼻梁,无论从什么角度,他都是个很耐看的男人,可这个男人似乎有很多的秘密,而他,却是一点不知道的。
苏木不是得寸进尺的人,他也不认为沈清玄有对他坦白一切的义务,之前那一次,也许是因为夜晚的氛围,也许是别的什么,才让他看到那个失控一样的沈清玄,以前他觉得受宠若惊,现在却忍不住希望能与这人更靠近一些。
这人说过喜欢他,他也问过自己,也自己想过,他想他也是喜欢沈清玄的,所以他会在不经意间就去在意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意他的每一个表情,想知道有关他的更深一层的东西。
可现在,他似乎被不轻不重地,挡在了某扇门外。
“在想什么?”似乎是察觉了他的心不在焉,沈清玄转头问他。
“没有,”想了想又补一句,“只是饿了。”
“嗯,咱们回去就吃,都是你喜欢的菜。”
看,就是这样照顾得无微不至,偏他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也许,只是他太贪心了。
晚饭时候一如既往地被照顾着,只要沈清玄坐在旁边,都不会让他自己夹一筷子菜,往往是苏木的眼神刚动,沈清玄就把菜送上来了。
“好吃么?”沈清玄细细地给他挑着鱼刺,完了才把一整块鱼肉夹到他碗里,沈家的厨房是外面比不得的,做鱼的时候大厨的刀工就是能出神入化到把整块鱼骨剔出来的程度,就这样了沈清玄还不放心,非得自己再检查一遍,就怕还有细刺,伤了苏木那么一点点。
吃完饭,看完书,还是赖着不走,苏木不解地看他,他就直接拉着苏木上床,笑嘻嘻地说什么一个人睡没意思,还是喜欢像以前在山洞里那样,说得苏木的思绪一下就飞到天外,想到当时那个简陋到极点的小山洞,他二人居然就在那里住了几十天,那时候两人就用一条毯子,还好是夏天,要是冷些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躺在床上,苏木在内,沈清玄在外,手臂环过苏木的腰将他紧紧扣在怀里,没一会儿身后就传来那人绵长的呼吸,苏木静静地看着这黑暗,风刮过树叶的声音都能听见。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这样,沈清玄从早到晚大半的时间都待在这里,接连十几日下来,他自己的院子倒是很少回去了。
这一日苏木坐在窗边看书,现下已是仲冬,沈清玄让自家的绣坊给苏木裁了几套厚实些的衣服,除了练武时都让他少出门,就怕吹着冻着,苏木无奈,他又不是娇小姐,哪需要这等看护,可沈清玄坚持,他也无法了,所以这两日沈清玄外出,他就被落霞拘在屋里不许出门,还好他上次从百里风那借了不少书,倒也不嫌闷。
正看得入神,外面突然起了吵闹声,苏木让落霞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落霞应了,到外面一看心头就火气,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被孤鹜拦在门外,女人身穿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披着嫣红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满头珠翠,艳光四射,对着孤鹜又抓又打,而孤鹜一声不吭,身体却像石头一样伫立不动。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这沈家山庄有哪里是我去不得的?让开,今天我非要进去!”秋水像个市井泼妇一般推搡着孤鹜,无奈内力不济,孤鹜可不在意这样猫挠似的小伤小痛。
要不是看在她是家主侍妾,落霞都想一掌呼她天灵盖上,这样的一个蠢女人,不过就是有一张沉鱼落雁的皮相和几分家主的宠爱,真把自己当成沈家当家主母了,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到底是哪路货色。
落霞气归气,面上还是一片和善,“秋姑娘好,家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我们公子休息,”说完落霞微微顿了下,话锋稍转,“再说,我们这乐吟居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秋水再蠢,这话也听懂了,当时就气得发抖,指着落霞大骂“你骂谁呢?你,你!不过就是一个丫头,你们主子没教你说话的规矩么?”
落霞眼中寒光一闪,正要出口教训她,就听得后面传来苏木的声音,“是有客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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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秋水直接向院内看去,面带红斑的少年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绾色云燕细锦衣,随意披了件茶色绉纱袍,见她看他,便露出个笑来,竟然如玉一般温暖通透,那一刻,秋水似乎觉得,眼前少年就是一潭幽静的池水,说不上好看,可那股气韵却令见者难忘。
一刹那的愣神后,看到苏木身上的绉纱,又气不打一处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