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关心则乱?这就是了。
“你以前老说随他玩去,他玩够了就好了,可现在呢?玩得都快把自己搭进去了。”鹰霆的小情人他不是不知道,那是个自小没长脑子,却又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的蠢货,要不是看鹰霆喜欢得紧,他都想一剑了结那小子了,省得他老出来给他们添乱。
鹰霆闷闷地不说话,低头挨训,他知道那人是个不省心的,可他偏就是喜欢上了,有什么办法,他自个儿也觉得这次是他对不住沈清玄,无论怎么说,沈清玄再不喜欢楚文玉,看在他面上也没亏待过楚文玉一点,甚至还帮他擦了好几次屁股,可这次楚文玉前脚刚叛出空城,后脚就搭上沈清玄的老对头反咬一口,沈清玄可是被坑惨了。
“我会去查,”鹰霆半保证半道歉地说,“等这事儿了了,我亲自带他来给你道歉。”
沈清玄摆摆手,“免了,那小子我见一次闹心一次,你别带他来气我,以后自己看紧点。”
“嗯,”鹰霆应了,又叹了口气,“这次,就当给他个教训。”
沈清玄笑了一下,“怎么了?现在开始后悔以前把人保护得太好了?”
鹰霆摇头,“我不护他,谁护他。”
“你护他,他可没记你的情,心心念念的就是杀你报仇。”这楚文玉原是老教主的儿子,含着金汤匙长大,却是个庸碌之辈,若不是鹰霆护着,早不知死几次了,可因为人太蠢,不但不感激,还把鹰霆当成篡权夺位的叛徒,巴不得生吃了鹰霆,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沈清玄是真想不通鹰霆看上他什么了。
“我不在意这个,反正他也杀不了我。”
“行,随你高兴,这次咱们都警醒点,我那好大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姓楚的可玩不过他。”
“嗯。”
“他走的时候带了多少人?”
“不多,就是他能使唤得动的那几个,和一些顽固派。”
“嗯,那还好,我看那几个的武功,怎么都不像是你亲手教出来的。”袭击那夜,有不少人的武功路数他都见过,带着空城的影子却又不正统,熟悉的人自然能猜到是空城里面那一群拥护旧主始终视鹰霆为叛徒的人。
鹰霆点头,说了一句“有消息我再联系你,”就提脚往外走,走到沈清玄旁边时还是扭头看了下他师兄的腹部,冷硬的脸上带了一丝愧疚。
沈清玄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挥手赶人,“早好了,走吧。”
鹰霆却像是又想到什么,反而不走了,“师兄,听说你这次带回来个生面孔。”
“嗯。”
“什么来路?”
沈清玄开始不耐烦,“你别管。”
鹰霆看着他,那眼神好像要在沈清玄脸上看出个洞来,沈清玄不喜欢他这个眼神,从小就不喜欢,于是他皱眉,抬脚要踹人。
“你别玩火自焚。”鹰霆丢下这句话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沈清玄在原地看着某个地方出神。
鹰霆不见得是知道了什么,可他自小就有一种近乎可怕的直觉,这一直是沈清玄又欣赏又讨厌他的一点。
“玩火自焚吗……”他喃喃道,随后便轻笑一声,眼角眉梢尽是不屑。
“怎么可能。”
苏木昨晚睡得很好,睁开眼就看到沈清玄坐在他床边,苏木赶紧爬起来,“你怎么……”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儿,转念又觉得这是沈清玄的地盘,他想去哪还不是他的自由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沈清玄很自然地接过落霞手中的衣服给苏木穿上,又弯下身去要帮他穿鞋,苏木犹豫着不动,他就直接把人捞到身上侧坐着,再给他把鞋套上。
落霞站在一边偷笑,苏木脸红得像熟透的石榴,沈清玄看着心痒,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才说“想和你一起吃饭,看你没醒,就等着。”
苏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从他这次救了沈清玄,这人每日的浓情蜜意都能把他甜死,虽然之前他也对他很好,可现在总是更多了一份亲密,一份疼惜,是恨不得吃饭的时候都一口一口喂给他。
吃完早饭,沈清玄又陪他看了一会儿书,说是看书,可沈清玄非要把他抱怀里,那双手还总不老实,苏木哪看得进去,好不容易议事厅派人来请,沈清玄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弄得苏木衣衫凌乱,羞得脸上都能滴出血了。
落霞边笑边去给苏木打水,要给他重新整理一下,可落霞实在笑得太夸张,苏木无奈,只得说了句“别笑了……”
“公子知道的,我天生一副笑脸,见谁都笑,可不是笑公子,”她这副伶牙俐齿,真是能说得苏木头疼。
这时孤鹜也进来了,她沉默着把苏木看的书放回原位,又去给他泡茶,苏木透过铜镜看两人忙碌的样子,心里一点点冷了下去,也不再在意早晨的胡闹了。
对这两个人,苏木是真舍不得,明明很喜欢她们,现在却得防着她们,沈清玄在他这里总是没个正形,有时候说话都口无遮拦,牵扯到沈家内部的一些事,他随口就告诉苏木了,弄得苏木这几日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她二人真有什么不对,又闹出什么事来,所以现在沈清玄在的时候,苏木都会把她们打发出去,反正就当避嫌了。
沈清玄一回来,就拉着苏木去后花园,拿了几本沈氏初级心法教苏木武功,前些日子在路上的时候苏木提出要学,沈清玄当然不会拒绝他,虽然以练武来说苏木的年龄已经大了,可仔细查看后发现苏木居然任督相通,还有一小股绵长柔和的内力在他脉络里流动,当时还以为他以前学过武,可看他脚步虚浮的样子又是一点练武之人的风范都没有,他也懒得追问那股内力的由来,不用想也大概知道是谁的,可想到后心里又莫名有些不快,这日便拉了苏木,用自己的内力帮他打通各处关窍,再无声无息地把原本在苏木体内的那一股内力化去,便开始指点起他最初步的心法口诀来。
沈清玄拿的是一套拳法,苏木没有武功根基,要学剑法还是太早了点,不如先拿套简单的拳法给他练习,等他熟悉基本的出招和内力控制,再想别的不迟。
苏木天资不错,态度又认真,沈清玄教得轻松,又时不时耍一下流氓,还好这里没有别人,不然苏木就是打不过他,也要狠踩一脚才解恨。
两人半玩半练地闹着,没有注意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一个人影,直到那人走至近处苏木才发现,赶紧狠推了沈清玄一下,自己也就势离他远点。
沈清玄看他表情,便回头去看怎么了,这一回头,就愣住了。
“师兄,”那人轻飘飘的开口,瘦弱的身子包裹在鸭卵青的水纹长袍里,宽宽的衣袖被风一吹,好像他整个人都会被风带起来,隔着衣料似乎都能看见他的骨架,瘦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双眼都泛着青灰,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死气。
可偏偏是病成这样的一个人,五官却是难得的端正,硬生生在这病态中生出一股美意,非要说起他的容貌,以苏木的见识,怕是除了琅狐,再无人可及其左右。
少年好像多站一会儿都会累,他伸手撑住身旁的怪石,双眼却粘在沈清玄的身上一点不曾移开。
沈清玄皱眉,“你来干什么?”语气很是生硬。
少年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望,他艰难地扯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却笑得像哭一样,“我听说师兄你回来了,想见见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