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弘煜双眸微抬,面无表情的看向跪地婢女,道:“你回去吧!”
“是!”婢女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权弘煜站起身子,走至桌案旁,提笔蘸了砚上墨汁,在白色的纸上写下一个‘煊’字。
眼睛深深眯起,盯着‘煊’字良久,眸里不再是平日的轻佻和随和,而是被阴狠毒辣所替代。
猛然,权弘煜抓起这张纸用力的揉握在手心,他抿住嘴唇,咬紧了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失去的一切,我都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接着,权弘煜的唇畔勾起一抹邪妄的笑,望向门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庭院、宫墙,看见了那个坐在龙榻上的男子。
权弘煊墨眉蹙起,一滴墨汁自手中毛笔尖落下,落在一份刚打开的奏折上,晕染出很大的一块墨迹。
手一甩,毛笔摔落在地,打了几个滚儿,停留在苏珞的脚边,弯下身苏珞捡了起来,突然门外一个宫婢面无血色,胆战心惊的跑了进来,跪在权弘煊的桌案前,“皇上,不好了,贵嫔娘娘,她,她……”
权弘煊的眉皱的很紧,冷声道:“她怎么了?”
宫婢被他吓得一哆嗦,缓了一口气,道:“贵嫔娘娘流产了。”
权弘煊眸子一滞,好似在想些什么,接而站起了身,“去甘露宫!”
苏珞望着权弘煊离开的背影,心想方才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了,他的心定是十分的不舍和难过吧。
看着手中还拿着皇上的毛笔,苏珞走到桌前,放在砚上。眼睛不经意的向皇上摊开的奏折上瞧了瞧,她寥寥的看到了几个字,‘北豫国柴滢瑶公主’,北豫国?心一惊,苏珞继续看下去,‘和亲?'
北豫国要与大炎帝国联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狱
忽然苏珞想起那日,御书房内皇上与陈子清的对话,果真应了皇上的话,西越攻打洮阳国,北豫和东祁定不会袖手旁观,大炎一旦决定和洮阳国联姻,北豫先是按耐不住了。
那么,北豫国选择联姻,东祁国呢?
苏珞暗自苦笑,天下大事哪轮得到她一个女子来操心。
权弘煊走进甘露宫时,这里早已乱成了一团,他眸子冷冽的可怕,宫婢们吓得纷纷垂着脑袋跪下,不敢吭声,突然之间殿内异常安静,只有贵嫔虚弱的躺在床上轻轻的抽泣着。
王太医更是不敢看向皇上,瑟缩着身子胆战心惊的跪在一旁,额头上、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权弘煊几个大步走到贵嫔床边,抬起手想去抚摸她那毫无血色的脸,突然又顿了一顿,便收回了手,转过身冲王太医斥道:“怎么回事?昨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王太医吓得脸色煞白,“回,回皇上的话,据臣诊断,贵嫔娘娘流产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权弘煊眉头深深蹙起,眸子盯着浑身发抖的王太医。
“因闻了不该闻的花香。”王太医心惊肉跳的说完,头低的更低了。
“花香?”权弘煊看向跪在床边的宫婢巧儿,她是贵嫔的贴身婢女,应当最是清楚了。“你,告诉朕,娘娘碰了什么花?”
巧儿颤颤的回道:“自从娘娘有孕后,向来很小心,没碰过什么花。”说着,巧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似的抬起头来望向权弘煊,“奴婢想起来了,今日一早,司衣司的婢女望琳给娘娘送来一些衣裳,在饰物里有一个香囊,娘娘闻着挺喜欢的于是就戴在了身上,会不会是这个香囊有问题?”巧儿低下了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权弘煊脸色铁青,眸子转向躺在床上的贵嫔,怒道:“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害朕的孩儿。巧儿,速把那香囊拿给王太医瞧瞧。”
贵嫔见皇上看着她,眼里的泪水更是扑簌簌的往下掉,让人看了不免心疼。
“是!”巧儿应了声,便起身走到贵嫔的梳妆镜前,把放置在上面的香囊取了过来,交给王太医。
王太医拿着香囊闻了闻,眉头深拧,思索着,又仔细的闻了一下,最终确定后,向权弘煊深深磕了一个头,回道:“这香囊里装的乃是麝香和夹竹桃,还有桃花。产生的花香会强烈刺激孕妇的神经,导致腹中胎儿不稳,甚至流产。若贵嫔娘娘戴的是这个香囊,那么流产必是此原因引起的。”
权弘煊听后,愤然大怒,“来喜,命人抓司衣司婢女望琳前来问话。”
张来喜领命退了出去。这时,薄皇后走了进来,见皇上如此盛怒,走到他身边温声道:“这里交给臣妾吧。”
权弘煊若有所思的看了皇后一眼,然后拂袖离去。
待皇上走后,皇后坐在贵嫔的床边,看她泪流满面,柔声劝道:“好妹妹,可别再哭了,本宫知道你刚失去了孩子,伤心难过,可是身子也要紧啊!”
贵嫔忍着眼里的泪,回她道:“多谢皇后娘娘挂怀,只是这乃妹妹第一个孩儿,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妹妹心里着实悲伤,还请皇后娘娘给妹妹讨一个公道,妹妹定是万分感激。”
说罢,贵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给薄皇后跪下。此时,贵嫔落泪模样任是谁见了,都心疼不已。
不过,薄皇后心里却是一声冷笑,但面上所呈现给贵嫔的依旧是无比关心她的样子。
薄皇后忙搀扶住贵嫔,道:“妹妹这是做什么,本宫身为皇后,掌管后宫之权,定然会查出毒害龙裔之人。”
贵嫔看着皇后,这个女人表面带人和善可亲,害人的手段却是这后宫中最阴狠的。要不是淑妃姐姐提前告诉她皇后的为人,恐怕她早就被皇后的表相给欺骗了。
拭去脸上的泪水,贵嫔故作感激道:“那妹妹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薄皇后一边帮贵嫔理了理锦被,一边道:“妹妹好生修养身子。”
贵嫔乖巧的点头,薄皇后站起身来,望着殿内众人,沉着声道:“都随本宫出去吧,别打扰贵嫔休息。巧儿,你留下,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坐在甘露宫的主位上,薄皇后目视跪在地上的侍卫,严声道:“未找到望琳?难道她飞了不成?再给本宫细细的找。”
侍卫被皇后的威严吓到,忙领了命出去了。
薄皇后拿着手里的香囊,待看清上面的荷花绣,眸光一顿,这绣法看着好生眼熟,她凝眉回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有些哆嗦,这,这绣法怎么和董舒云的一样?
她还活着?
不可能,她亲眼目睹董舒云的尸体,怎么可能还活着。
司衣司婢女望琳?凤眸深深眯起,在后宫中这种事她见得多了,望琳也只不过是被人陷害了的,可主使之人是谁呢?
“锦茗,有人找你。”刚从御书房里出来,苏珞便被一个小太监叫住了。
“你是?”陌生脸孔的小太监,她从未见过。
小太监长得很白,走近她悄声道:“刚才我路过梓泉阁那边,遇到一个姐姐,她说有事找你,让我知会你一声,就是清寒宫左边的紫竹园,让你去那里等她。”
“哦?”
苏珞虽然住在玉茹隔壁,但自那日后,玉茹很少主动找过苏珞,有时候在御书房遇着时,也只是客气的问声好,在旁人眼里,她们并不亲密。
所以,当苏珞听这个小太监说梓泉阁有人找她时,就自然而然的以为是玉茹在找她,便也没多问,苏珞径直朝紫竹园走去。
紫竹园正如其名,园内种了很多紫竹,由于坐落于清寒宫的左侧,一向比较僻静,很少有人来。
望着匾额上写着‘紫竹园’三个字,苏珞抬脚走了进去,一阵风吹来,几片黑紫色的竹叶在空中飞旋,然后从苏珞身前拂过,她身子微抖,已经是五月的天了,怎么这里的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