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丝毫怜惜,忽地抓起她胸前的衣襟,眸光阴鸷,道:“你到底是谁?”
苏珞浑身战栗,瞳孔里映着他怫怒的脸,泪水涌着,张着嘴颤颤道,“奴,奴婢名叫锦茗。”
权弘煊哼了一声,手并未离开,而是往上由脖子一点点的抚摸上她白皙的脸,大手毫不温柔的摩挲着,“你这皮肤倒是比朕后宫里的那些妃嫔要光滑些,留你在清寒宫却委实屈了你。”
没有他的允许,竟然有人胆敢把这名婢女带来毓秀宫,不管她是不是被人利用,她都必须死。不过,他要顺着她这一线,好好的查一查,那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所以,他可以容她多活一些时日。
“毓秀宫是皇宫的禁地,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来。今夜,你已然卧在这里,朕定是要罚你,但念你是被人下了药迷昏在此,朕可轻饶。”
苏珞听后全身怔悚,这里居然是毓秀宫。看着皇帝,苏珞忙回道,“奴婢,多谢皇上。”
权弘煊站直了身子,对她继续道:“毓秀宫满园的桃花将要凋落,朕想留却也留不住,你可有什么方法帮朕?”
苏珞眉心颦着,思索片刻,然后回他道:“奴婢觉得,若把桃花瓣儿采集起来晒干,再加以风干,等到完全干燥后再把桃花瓣装入绣好的枕套中,做成桃花枕头。这样,皇上不仅能留住桃花,还能夜夜闻到桃花的香味。”
权弘煊听后似乎很满意,眼里的怫色也渐渐退去,“是个聪明的人,朕罚你做了这事,若做不好,朕重责!”
“奴婢,一定用心来做,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深深的望了一眼躺在床上还有些无力的苏珞,权弘煊转过身,道:“看你药力未退,可在这毓秀宫多待一个时辰。”不等她答,权弘煊已迈开步子,走了。
苏珞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上紧绷的感觉也在瞬间退去。真的没有想到,她又再一次的在毓秀宫撞见了皇上,上一次被莫云殇救走,这一次她独自一人面对,以为皇上会大怒,没想到他只惩罚她做一件事儿,好生奇怪。
再转念一想,是谁对自己下的药呢?显而易见那人的目的是让她接近皇上?可那人又怎会猜到皇上会来毓秀宫?难道……
深呼一口气,苏珞调整自己烦乱的心,回想方才见到的皇帝,他的眉眼,气息,甚至他的声音,都让她浑身发抖,心也莫名的疼,像是被人狠狠得揪着,握着。似熟悉,似陌生,她说不清,总之,感觉很不好,她全身上下异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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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瑗
静躺着片刻后,苏珞才觉得自己的身子恢复了一点气力,她从床上坐起,借着烛光,细细的看着手心里的玉瑗。
这是一块中央有穿孔的扁平状圆形玉器,看其制作工艺是极细的,上面雕琢着蟠螭纹,形象非常生动,看着当真上面卧着一条无角的龙一般。
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这龙,能够拥有这样一块玉瑗,可见他的身份定不简单,苏珞猜不透。
想想他把玉瑗给她时说的那句话,苏珞不由得握紧了手,这玉瑗或许真的能够救她一命。紧了紧玉瑗上的绳子,苏珞挂于颈脖上,塞入里衣。
等她走出毓秀宫已是寅时,夜与日更替,天空灰蒙蒙的。皇宫里只有风儿在吹,苏珞环着双肩一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春天虽已暖了,但夜风还是冷的很。她仅穿着单衣,风儿一过,整个身子一抖,她感觉自己的毛孔都要竖起来了。
这夜过得好漫长啊!
苏珞鼻子酸酸的,泪水盈在眼眶中,这身不由己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什么时候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呢?而不是在别人手中,任人摆布?
本以为就此逃过,可是她错了,睿智的皇帝怎会轻易放她脱身?
天一亮,苏珞便被宝笙叫了过去,当她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是被张来喜派来的时候,苏珞手心里都是冷汗,原来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一个宫婢深夜被人迷昏带去毓秀宫,皇帝不可能只轻轻惩罚就此结束,估摸着他还有另一番心思。
小禄子扯着嗓子对苏珞道:“你真是好运气啊,居然得皇上钦点去御书房伺候!”
苏珞猛然抬头,看向小禄子,又望了望身旁的宝笙,见到她脸上带着笑容,苏珞这一刻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哎呦,傻了?”小禄子见苏珞呆愣着,脸上表情随即冷了下来。
宝笙瞪了苏珞一眼,对小禄子笑道:“这丫头,是太高兴了。”接而沉着脸冲苏珞斥道:“锦茗,还不快点谢恩!”
苏珞的手握的死紧,咬着嘴唇,双膝跪地口呼:“奴婢谢皇上隆恩!”
见苏珞有些木讷的样子,小禄子睨视着她,真想不通皇上怎么挑了这个冷宫的小婢女来御书房,这不是给他添堵吗?看她长得倒是挺机灵的。
小禄子叹了口气,皇上的心思哪是他做奴才的可以揣测的透的。
“你赶紧收拾东西搬到梓泉阁去,巳时之前务必到御书房来报道。” 小禄子捋了捋拂尘,接着又道:“宝笙,你督促着她一点。”
宝笙笑着应了,小禄子这才迈开腿准备离开,走时还回头故意看了苏珞一眼,这丫头亏得长得一副机灵样儿,没想到是这么个蠢货,想自己可是张公公身边的人,走哪儿小宫女见了都会点头哈腰的讨好自己,唯独这一个。摇了摇头,小禄子收回了目光,大步走了。
梓泉阁是距离御书房最近的一座宅院,里面所住的宫婢都是在金銮殿和御书房当值的。御书房的前面便是金銮殿,皇帝每日早朝便是在那里。
看到小禄子走远,宝笙拉起还跪在地上的苏珞,“这下,姐姐可要恭喜你了。”
“恭喜?”苏珞扯了笑容,回道:“那锦茗可是要多谢姐姐了,要不是姐姐命人迷昏我,我又怎会这么轻易的被皇上调离清寒宫。”
宝笙挑起眉,厉声道:“接近皇上,本就是你进宫的目的。”说着,宝笙贴近苏珞的耳畔,似在提醒,“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们手中。”
是啊,她的命在他们手里。苏珞想到玉瑗,若现在拿着玉瑗去找宁安王,他会不会放过她呢?眉头拧起,苏珞默默的摇了头,不行,按照他们的计划,自己这颗棋子才刚走出第一步,宁安王怎么可能抛弃呢?
更何况,还不知道这玉瑗的主人是何身份,猜不出宁安王见到玉瑗后的反应,她不敢冒险。
见苏珞低着头在想些什么,宝笙冷笑了一声,“你若不情愿为细作,那就让苏家上下两百多人的性命为你付出代价!”
什么?
苏珞抬头,身子微微一抖,苏家?北豫国的苏家人,两百口人的性命全已经系在她一人身上?
想起那夜苏世德对自己出手,他们何从关心过她的安危,恨不得她死了。可是,即便如此,苏珞还是不能将两百人的性命置之不顾。
巳时过半,权弘煊下了朝,便来到了御书房,当走到门口时,抬眼看了看垂着头的苏珞,只是顿了一下并未停下脚步。苏珞凝眉,望着皇帝的背影,心久久不安。
权弘煊进了御书房后,便一直坐在桌案前批阅奏折,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已过,这期间,苏珞也一直守在门口一动不动,身子早就有些僵了,但却不敢动弹。于她而言,在这里当值自是没有在清寒宫舒服的,虽那时她是扫地的宫婢,但最起码可以活动活动筋骨,而现在虽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站在门口守着,但她却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让她甚是紧张。
抬头看向对面的宫女,模样上来看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再细看她的站姿,笔直笔直的,这许是多年锻炼出来的了。
忽见眼前一个身影挡住了苏珞的视线,一看是张来喜正带着愤怒的目光盯着她,“你怎么回事?耳朵聋了吗?还不快进去,皇上唤你呢!”
苏珞一听,慌忙朝里面走去。见皇帝正执笔在折子上写着什么,苏珞也不敢出声,只安静的跪在地上,等待着。
走进来的张来喜鄙夷的瞪了苏珞一眼,退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权弘煊才放下手中的毛笔,伸手取了旁边的茶盏刚端起又放下,眼睛却盯着摊开的奏折,对张来喜道:“换一杯热茶来!”
“是!”张来喜领了命欲走,却听皇帝道:“让她去。”此时,权弘煊的目光已经看向跪地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