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礼不成敬意,望大公子笑纳。”张汪起身、示意随从将一个礼盒拿了上来。他接过,向着对面坐着的荼白衣衫覆身的司马朗打开:这是一套极其精致难得的书案用品——左伯纸、白银方砚、张芝笔、韦诞墨。①
“这!”一般小户人家不一定知晓这些物件的珍贵,可是身为大世族的司马家的大公子定然是明白的。司马朗的眼睛发亮,文人雅士最爱的莫过于这些了。
张汪脸上颇有得意之色,毕竟这是他交往甚广才能弄到手的啊。
当代名士中有擅长制墨的,亦有造笔高手,造纸能手,恰好以他的人际关系来说,其中不乏这一类的人……知晓对面的男人很是喜欢这礼物,张汪便再次请司马朗笑纳,说是若是大公子不接受便是瞧不上自家闺女的谢意。司马朗明白张汪是真心有意交往于司马家,于是便也不再推辞。只是诚挚道了谢。
“不知二公子可在家?”张汪没有忘记自家女儿的嘱咐,问道。
“啊,是啊,你看看我,怎么忘了这事儿。”司马朗有些歉意地答道:“二弟在今早便出了门去。”“实在是对不起了!”他又补充说道。
“不不,没关系。我只是随意问问。”张汪心想他不在家那便没办法了。改日再说吧,反正自己亲自来了一趟。
两人又闲谈笑聊了多时,直至近晌午,张汪才推拒了司马朗的挽留回了平皋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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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边境小镇,食宿街店排列有序,鳞次栉比,人来人往,旅客络绎不绝。
段义亭同其表妹张春华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喜色。他们第一次出远门游历,这凉州更是初次踏足。本来段义亭可以直接穿过益州刺史部北部再到荆南一带的,亦或是向南直行进入荆州刺史部的州县襄阳。可是他和表妹一致认为既然出来了,再多去些地方也是无妨的……于是两人向西而来,准备过凉州再折回益州北最后至荆州刺史部。
“阿颖,慢点。”段义亭先下了车,扶了表妹一把。他瞄准了一家在小镇尾、大些的“庆云”客栈。小二一见客人来到,又是穿着不凡的主儿,于是赶紧迎了上来。段义亭看了眼车夫老周,那小二赶紧指挥着另一个人带着老周将他的马车带到了别处的马厩里。
张春华跟在段义亭的身后,先后踏进了客栈里。
大厅里坐着各自装扮的人,有些似商人,有些似雅士,亦有些习武的剑者。不过,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讲究礼仪文明、举止规矩。
段义亭满意地笑了笑,走至柜台向掌柜要了两间上房,并交了钱。小二笑呵呵地领着兄妹俩上了二楼。右拐的尽头数第二、三间便是段义亭和张春华的屋。开了房门拿了钥匙,他们打发走小二便各自进了房里。放好包袱,段义亭便来敲张春华的门,打算去下面用午饭。
“来了。”张春华再出来时,将头发重新梳整了一遍。
张春华笑容满面,经过半天的路程虽有些累,但更多的是兴奋。她规规矩矩地走在段义亭的身边、二人并排下了楼。
第一次在外面用饭,两人都有些激动,段义亭主动要张春华先点,她便叫了几个听起来、名字颇为有趣的菜式:红枣蒸白玉、盐戳豆腐、龙护青衣明珠。而段义亭则是随便点了些家常小菜。
“累吗?”段义亭瞧着坐在对面这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心想他们这一出来除了个车夫老周外,一个下人也没带上,他深怕表妹没人服侍在侧不习惯。“冬玉要来,你怎么拒绝了?”他问道。
“她啊,太过迷糊,带上她,指不定会不会添乱呢。”张春华随意地答道。她其实不大喜欢冬玉,不止是那丫头不够机灵,最主要的是,张春华从小到大的每次倒霉都是因为对方的蠢笨。比如上次,冬玉不知是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食物、坏了肚子,丢下自家姑娘一个人。最后,张春华被卷入到了绑架事件中。若非其是她已经去世的奶娘的亲生女儿,他们家早就赶她出去了。不过,这话张春华只是放在心里想想而已。
“啊,想来,我们阿颖从小便是极其聪慧的。有个笨手笨脚的婢侍倒也是烦人了。”段义亭不了解冬玉,听着表妹的语气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她,便在心里想着对方该是个惹人厌的。
张春华笑了笑,没有说话。此时小二将这桌的饭菜端了过来。
“红枣蒸白玉,盐戳豆腐,龙护青衣明珠……”随着小二的报着菜名而被呈上来的几个碟子内有的只是平常的食物。张春华和段义亭面面相觑,干笑了两声,无奈叹气。原来所谓的“白玉”是凉州的白梨;盐戳豆腐也只是加了盐煮的清水豆腐;最后的那道,“龙”是泥鳅,而“青衣明珠”则是大豆上放了几片青菜。
啪!正准备拿起筷子的段义亭和张春华被隔壁桌子上的酒杯坠地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一个四十多岁的商人装扮的蓝衣男人双手垂下,头和脖子瘫在了桌面上。他翻着白眼、浑身抽搐、七孔流血!“啊啊啊!”在其对面的书生反应了过来,立即惊叫到。
“他死了。”在所有人都未曾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二十来岁、面容淡漠的青衣男子用着听不出感情的语调说出了令人心生恐惧的话。
整个客栈的人都聚集在此用饭,此时却出现了这种惊悚的大事!
“鸩毒?”张春华虽然一惊,却立刻想起了先前在一本医理的书籍内看到过关于中了鸩毒的症状表现。沉默中,她这一声终于将大家唤回了神。瞬间,大厅里的秩序变得乱糟糟的、各人甚至将筷子都扔置在了桌子上,生怕他们面前的食物也会有毒;有剑士拿出了银针试探自己的酒水和饭菜。人心惶惶,危言不绝。在这样的烦吵中,客栈的老板和小二们赶紧来安慰各位,并叫了人去报官。而张春华则是在表哥段义亭没注意之际来到了死者的边上,她瞧了一眼对面的青衣男子,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闪过,来不及抓住。
“嗯,小公子说得没错。”那男子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他饮下了鸩毒。”
作者有话要说:①张芝笔、韦诞墨、左伯纸、银砚台:在三国时期是最好的文房四宝了。【秋莹提醒了我,文房四宝是南北朝才有的说法,于是改掉了。至于砚台,端砚起源于唐朝,银制的砚台在当时比较名贵的。最后,司马八达的叫法,由于他们兄弟的年龄并非都能考据的,十几岁很正常,在古代十几岁有名声没什么问题。】不过如果有知道具体哪一年什么事件引出了“司马八达”的说法,可以告诉我。
(这“四宝”虽然我不知具体哪一年才真正被人们认为是最好的,但是在没法细致考据的情况下,应该是没有明显错误的。)
另,作者真是蠢货。。地理差到搞不清河南大致在哪个位置o(╯□╰)o于是发文以后想着确认下吧,一查……惊呆了!
原来地理上搞错了,于是又去对照着东汉三国的地域图,最后修改的照理说是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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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我这里的网络问题还是JJ抽了,我没法回复,没法留言,只能看……近来手被冻得右手都肿起来了,于是我妈要我别碰电脑了,当然肯定没听,但是昨天没怎么码字倒是真的。现在这两天用热水加盐洗手,现在算是没那么疼了。今天一天都在外面,所以更新的慢了,抱歉。
看到璨钰和鱼还有亡洛的留言很开心,另外还有虽然不认识但是是【懿春】本命的妹纸的留言,很开心,瞬间有了努力码字的动力。